紫槿反问,鹤轩和轻絮揉了揉惺忪的眼皮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再睡。我记得曾在风华宫的藏书阁里瞧过关于凶器的记载,这凶器是与凶兽产生维系的媒介,分别为迷音扇、窥心镜、往生珠和焚心盏,一但四器聚集便召出上古四大凶兽为之卖命,而肯动心思去召出这些怪物的人,必定居心不良。于是乎,我打心底里对鸿琰这两个字印下了深深的不满和敌视。“浮川谷主人坠入浮川河下落不明,迷音扇又入了鸿琰的手里,事态严重我得去天庭见一见流光星君。”曲寒打开殿门要出去,我躲藏不得在门口急得来回转悠,还是被他迎面而来逮个正着。“我错了我再也不”“小璃,我从天庭回来之前你在风华宫待着哪都不许去,知道么 ”诶我愕然,本是眯着眼睛低头准备接受教育,这厮却一反常态不按常理出牌。“等等,流光星君住的远么你什么时候”我话音未落曲寒早已驾着祥云不知所踪,独留我冬风萧瑟的背影一字一顿道出了来不及说出的两个字,“回、来”“仙尊腾云驾雾再远都不成问题,问题是他们要商讨的事情太过重要,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鹤轩打着呵欠与轻絮互搀着回房补觉,紫槿望着曲寒离开的方向跟我解释,眉目正色只向我传递了四个字的消息要变天了。“为什么非得找流光星君,去蓬莱州不行么”我双手叉腰振振有词,因为蓬莱州最近。“蓬莱州就是蓬莱州的人也得上天去,流光星君是天界第一伏魔将,且他的夫人云若圣母又是焚心盏的主人,这事自然找他们商量。”紫槿说着食指戳向我额头,“你这几日就乖乖待在风华宫不许出乱子,知道么”我点头。恩,知道才怪月黑风高夜,一坨白色自酌烟殿一路潜逃而出,至熄灯的重重殿宇,至冰泉瀑布,至梅林假山,至紫竹林,至藏书阁,至风华宫入口前的隐匿之处,一路顺遂。“琉璃姑娘入夜了还不休息这是要去哪”我躲在石柱后沾沾自喜,冷不防被突然窜至身边的侍仙吓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拍着胸脯向他埋怨:“你走路都没声吗,”“姑娘还不睡,仙尊可是吩咐了不许乱跑的。”侍仙玩笑间抚上腰上的玲珑短佩刀,我膈应一声连连后退赔笑,“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这就回,这就回诶,那是不是天上送信的大飞鸽”“大飞鸽”我膛目结舌遥指天界,侍仙回头果真瞧见了自九重天上一路下界的仙鹤,“沅歌仙子可是带来了上仙书信仙尊去流光星君处了,仙子不知吗”“”仙鹤扑扇翅膀无言以对。“沅歌仙子”“”侍仙暗道不好,回头再看早已不见了曲寒勒令严加看管的人影,无奈的转身仙鹤也不见了,只是地上多了一块剩下的馒头残屑,屑上还蘸着几粒亮晶晶的白糖。夜空御剑有诸多不便,尤其像我这种头脑不太灵光方向感也不太好的人只能在烈日艳阳的宠爱下过生活。我吃痛地抚上红肿的额头,刚才不知又撞上了哪路时运不济的飞鸟,下辈子记得出门挂盏照明灯,可不能夜行了。曲寒好不容易上天一趟,这也就意味着在风华宫待了一百年的光景我好不容易等来了自由张狂的好机会,去哪里比较好呢人间入夜三更比风华宫还要安静,偶尔行过一两个上了些年纪的打更人也很快恢复了寂静。鉴于入夜飞行容易提升意外事故的发生危险,我张望了许久挑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落下,却隐隐感觉此地有妖气泛过。天上开始飘起了鹅毛雪,我也不知这里是哪座城,叫什么名字,只凭着直觉顺着长街一直走,感觉曾经到过这个地方,走过这条路。再往前走有一处冰湖,雪花凝成晶霜落下,入了水面与冰湖融为一体。这片湖似乎曾经梦到过,就连湖泊对应而上的漫天云卷都那么熟悉。我双手背后望着冰湖怅然若失,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打更人已经离开了,这时候不该还有旁人才对。我回头,来人是位白衣公子,长袍通透胜雪竟比我的素裙还要亮些,双肩的雪绒更是华贵异常。公子撑了一把油纸伞,伞面摹了几朵含胞未放的梅花,他看我的模样凤眸微扬笑得极美,开口轻唤了一声阿璃。“你是”我一步一挪凑上去左右瞧他,非得看穿个洞眼才肯罢休,“公子认识我”白衣公子瞧着我头上的流苏蝴蝶钗半晌无话,末了取出怀中的一枚绒羽钗给我,钗上沾了些尘土血迹,不再似从前华贵了。“这是这是我弄丢的羽绒钗”我接过钗子满目惊愕,“公子从哪里得的这钗子”白衣公子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这钗子让我带它来见你,顺便跟你致歉说句对不起。”“诶”我眉眼扭曲死盯着那无辜的羽绒钗两眼黑线,“这年头钗子也能成精它为何跟我致歉”白衣公子手抚下颌表示为难:“我也说不清楚,许是它自个儿做了亏心事,觉得有愧于你了。”我瞅了瞅发钗又瞅了瞅他玩味的一笑实在不敢确定,总觉得这怪人是在戏弄我。“你是谁我是不是见过你”我用打量的模样问得小心翼翼,总觉得这公子甚为熟悉,却又跟我脑中的恍影有些不同。公子笑言如玉,纸伞撑过我的鬓发喃喃:“鸿琰。”“鸿琰”脑中残像萌生,我指尖触额吃痛一声,末了疼痛减缓了才又道,“我记得你,鹤轩提过你的名字。”鸿琰眉目微挑饶有兴趣:“是么他怎么说的”我将羽绒钗揣进怀里原话答他:“鸿琰那个魔头当真可恶,总有一日天庭率兵而下非剿了他的东南山”原话转诉完毕,说完我还不忘点头恩了一声。鸿琰半晌不语,思索许久才又两手一摊回我:“这可真是冤屈,迷音扇可不是我下令夺的。”“不是你做的”我问得诧异,鸿琰点头又道:“确实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曾下令,不过是奉虔懂得揣测人心,知道了我的想法故而才去做的,深得我心。”我呆愣在原处无语凝噎,天上似乎飞过两只乌鸦张嘴叫着四个字,傻瓜,傻瓜毋庸置疑,我被耍了。“少说废话,迷音扇交出来”我揪上他胸前的雪白衣襟凶神恶煞,鸿琰却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可愿一赌”我想了想:“赌什么”“迷音扇已失,奉虔接下来对我许的令是窥心镜。就拿窥心镜来赌,你若得了窥心镜我便将迷音扇奉还,并且许诺再不夺任何法器。”鸿琰说的一本正经,我眼珠一转眉间思索,听着好像是比划算的买卖。“若是我输了,又如何”我松手疑虑,曲寒曰,划算的买卖总有风险。“若是你输了,迷音扇与窥心镜自然归我,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鸿琰说着在我腕上戴了一个鱼骨手镯,“我的条件就在这镯里,届时你自会知道。”“届时”其实我对他这种行为是非常不满意的,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清楚,万一到时候要求奉上黄金万两或者是赔命之类的,我岂不是亏大了思前想后我觉得硬抢才是干脆果断之举,眉头深锁正计划着如何下手,鸿琰却收起纸伞说:“迷音扇不在我身上,你也别想打歪主意。何况你的身手打了歪主意也只是枉然。”我眼看着雪花落上他的发有些茫然:“你知道我的身手”“你会驾云么”鸿琰盯了我许久,冷不防抛出这一句直戳我的自尊。“不会。”黯然中。“可有过千年修为”鸿琰又问,我却觉得心头直戳了一箭。“没有。”咬牙中。“那不就是了”鸿琰执伞转身就走,独留我在原处自尊心严重受创。那不就是了这厮竟然理直气壮的撂下一句那不就是了于是乎,我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咆哮乱吼:“赌就赌,我要是眨眨眼我就不是应琉璃”、松坞山庄曲寒受了天将指路方才寻到了独在浮川谷边遥望远处的战将:“去了天庭找你,云若圣母说你先一步来了浮川谷,害我白跑了趟冤枉路。”流光回头,清澈的眸子勾起一笑:“年纪轻轻的神仙可不能这么不爱动弹,虽说懒散久了可也得仔细别闪了腰。”曲寒望着眼前的将军不禁哑然:“好长时间不见,你这不饶人的嘴就不能改改”“改不了了,都成习惯了。”流光仰头吸了口气,“想必你是为了迷音扇一事而来,迷音扇被夺,浮川谷谷主又受奉虔重创生死不明,我在此寻了许久也没有可知他去向的线索。”曲寒随着他的目光眺望:“浮川谷主只怕是九死一生,夺回迷音扇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不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窥心镜。”流光说着掌心不自觉覆上腰间银色剑柄,“派出的天将查到伏城内有妖气凝聚,恰时窥心镜也在伏城,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窥心镜我记得这个东西,可探人心底至深的魔器,凡有七情六欲者皆受其掌控,由伏城松坞山庄的无情老人看守,这老头可不好对付。”曲寒想想便觉得心堵,若是换作浮川谷主必定与他们同仇敌忾,可偏偏窥心镜的看守者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头,这倒难办了。“无情老人比浮川谷主难办,这次鸿琰一定亲自出手,我们得赶快去伏城。”流光说着就要走,未出几步却被曲寒唤下。曲寒瘪嘴打量着他:“流光星君要如此模样去伏城怕是不妥吧。”流光低头一瞧不禁懊恼:“曲寒不提醒我都忘了。”说罢,流光闭眼施法,华贵宝铠霎时变作一再寻常不过的人间长袍,佩刀化作折扇执手,温文儒雅不失翩翩风度。然而,曲寒望着他幻出的配饰却是无奈:“现在是冬天”伏城我跟着鸿琰走了一天一夜没合眼,双脚酸软脾气上来就不想动弹了。“我们都走了一夜了,你要带我去哪御剑飞行早就到了,或是由你驾云也行,我们还要走多久”我所幸罢工瘫在路边的树下耍起了赖皮勾当,鸿琰回头看我倒是有够沉着淡然。“我们去找窥心镜,施法会叫窥心镜主人觉察,这里走过去也不远,快到了。”鸿琰对我的举止并不在意,伞尖拨弄着地上的白雪悠闲十足。他悠闲,我却已接近疯狂的边缘:“快到了我们走了整整一夜,这话你已经说过七次了”“你要躺在那也没关系,窥心镜若是归了我便是我赢了。”鸿琰向我投来一个微浅的笑后转身就走,独留我颤抖着双腿艰难爬起,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那满面春光的笑给撕了。又走了两步,我实在没力气跌了下去,再走些路程或许就真出人命了。肚子饿得咕咕响,我捂着小腹吧唧嘴,旁边似传来肉包的悠香。鸿琰原路走了回来低头俯视:“你饿了”我嘴角抽搐,如此无见识无水平的问题,这不明摆着的事么我虽在风华宫修行,却不似紫槿鹤轩是生来的神仙骨,这身躯还是凡体,自然会饿。不满归不满,我还是抿唇点头,水汪汪的眸子透着一种叫做楚楚可怜的东西。他冷眸,我含泪。四目相对许久,他终于妥协,垂下眼睑无奈道了一声:“你吃快些,别耽误了时辰。”“热包子来咯,客官请慢用。”小二端了热腾腾的蒸笼上桌赔笑着说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伺候旁桌的客人去了。我等不及拿了一个,手刚触到皮面却又缩了回来,低头吹着发红的手指烫出满脸的心酸。对我,他是表示嫌弃的。鸿琰其实很不愿与我同坐,只是我在这边吃他在一边站,别人看着难免更会遐想连翩,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隐忍着向我身旁的长凳坐了下去。我脑中灵光一闪,施法在指尖凝了些寒气再去拿包子,对着包子里满满散出的肉香一口咬了下去,滋味十足简直美极了。两个蒸笼八个包子被我一扫而空,不说吃饱倒也不饿了。“客官吃的还爽快吧今儿个五文钱,下次再来啊。”小二眯着眼缝向我伸手,食指还不忘勾上一勾。我回头向鸿琰努嘴:“给钱。”鸿琰眯着凤眸没懂我意思:“什么”“铜板,五文钱。我出来的急身上没有,你先借我回头还你。”我喝了口清茶向他解释,鸿琰却还是茫然不解。“铜板没有怎么办”鸿琰正色问我,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如此正色却害我心上一凉,默默地回头看那小二仍然在笑,不过是从微笑换了冷笑,小眼神分明在说拿不出钱爷抽死你。我反手背后施法以仙光凝出了五个圆润的铜子儿,早知道他没钱就不该问的,只是如此坑人钱财心里有些过不去。我笑脸相迎拿出那五枚假铜钱,如今没法子了,同小二过不去和同自己过不去,我还是愿意让小二过不去。我反手背后施法以仙光凝出了五个圆润的铜子儿,早知道他没钱就不该问的,只是如此坑人钱财心里有些过不去。我笑脸相迎拿出那五枚假铜钱,如今没法子了,与其让自己过不去,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