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出自言自语:“孤早该猜到明月非明月,出口便在眼下。”“小璃”曲寒望着鸿琰怀中不禁失声,“你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认得这姑娘”流光遮眉不敢看我嘴角衣襟上的血,只怕触到了心中最痛的那根刺,只背过身询问曲寒,却未觉察他眸中渐渐泛红的怒意。鸿琰抱着我于他二人擦肩,口中语气尽是惯有的冷冽:“若不想她死就不要妨碍孤救人,否则你就再往前走半步试试看,孤立刻动手绝不迟疑。”鸿琰俯身将我置于院中的一处青石之上,扬过袍角盘腿而坐,指尖凝法将我罩于火色妖光之下。曲寒指尖攥紧衣角止步不前,流光别了他的手摇头示意,当务之急需夺窥心镜。“鸿琰你听好,若是小璃有何不测,我就是自断仙途泯灭苍生也要以幻瞳之术灭尽你东南山”曲寒一句话后拂袖回头,双手结印设下结界将踏芳斋内外隔绝。流光在他眸子看到了未有过的执着,看了许久才向他轻轻道:“那姑娘似曾相识。”曲寒锦衣渐褪披上一袭鲜红,红眸红衣冷望着老人绝色斐然:“将军此话何意”“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瞧她和那曾经与我有过数面之缘的仙子长得有几分相似。”流光一笑猜测,末了又道了一句,“也许是我记错了也未可知。”曲寒隐去眸中酸楚勾出一抹冷笑:“小璃是我养在风华宫的丫头,将军记错了。”踏芳斋外,我躺于青石之上眼脸颤动,梦中漂浮着许多拼凑不了的碎片,有男有女,还有那颗琉璃珠。鸿琰闭眼施法,恍惚之际不由心地睁开眸子看我嘴角淌出的残余艳红,脑中似又想起了数月之前的北海寒地,想起了曾经不沾血色的白衣翩然男儿看了姑娘的身子就得对姑娘负责。记忆虽不属女儿娇躯可也算是我身子的一部分,你既要看我身子岂有不肯负责的道理剪不不,热水等等,剪刀应是剪脐带之用,热水清洗的话等孩子出来再说吧。鸿琰,你可知认识一个人很简单,信一个人又有多难鸿琰不自觉勾起微笑,起身步于青石前触上我的指:“发钗让我问你,它欠你两条命,如今还给你,过往勾销可好”我在梦里游走,时而看到殿宇,时而看到仙境。正不知路却听得天外有人说话,他说,发钗还我的命,过往可否勾销我只觉得心上莫名刺痛,游离眼前的碎片越来越多,天外传来的人声又清晰了几分。“我以青灵诀为你续命,中有魔气无可奈何,不要恨我。”鸿琰指尖上移抚上我的眉,我缓缓睁开眸子一笑莞尔:“你的毒清了吗”鸿琰怔住,半晌手指离开我的眉心:“早已清了,倒是你自己给人添了不少麻烦。”鸿琰坐上青石扶我起来:“感觉如何”“无碍了,只是”我抚上胸口觉得异样,“体内似有异动,好像存在一股与我不相融的气流。”“那是青灵诀,就是离开昆仑山途中我施法赶走曲灵将你救下时所用之法。”鸿琰淡淡回答。我凝眉没有听懂:“什么昆仑山,我和你去过昆仑山吗”鸿琰自知失言,良久起身背后:“我记错了,不是与你。”我本想撑着青石翻身下去,岂料身子未愈脚下瘫软,跌下的瞬间下意识攀上他双肩的白绒,鸿琰蓦的转身揽我腰腹低头:“小心”我抬头,额角触上他的唇。两两无话,心却悸动。良久,我推开鸿琰跌靠在青石前环手护于胸前:“你你干什么”鸿琰嘴角微搐:“是你自己扑上来的。”我不服气两手叉腰就要还嘴,突兀间觉得身侧袭来杀气。鸿琰回头望着不远处的碧衣美目:“怎么,撕破脸皮了要替老头子下逐客令”“不是逐客令,是弑杀令”“鸿琰加油,打败凶女人”领头的碧衣美人执剑刺了过来,我忙跳到鸿琰身后唯恐天下不乱。踏芳斋内,无情老人执窥心镜与流光斗法。曲寒听到门外银铃回头望,眉目迷离对上我上蹿下跳的背影如释重负。我在园内觉得有人看我,回眸瞧见了曲寒一袭红衣望我,这抹笑容只在他救我时见过,是极认真的笑。我却觉得,我完了、情深不寿曲寒上天之前不许我外出,如今在松坞山庄被逮个正着,还气得他变红眼了我此刻当然不知道他红眼是因我之前重伤的缘故,此时只知五官紧凑向他拱手作上香状,口齿微张嘴型在说,饶了我吧。曲寒看我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忍不住释怀一笑,神色不似平常。我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挠头犯傻,再回头时那些碧衣女已被鸿琰解决了干净。我不放心曲寒对付无情老人,想要相助却被结界阻挡在外。隔着踏芳斋门前的结界,我瞧见无情老人执窥心镜念念有词,镜中寒光骤现,曲寒与流光身侧开出了成簇的紫雾花,这花从盛开时便戾气外散,我忙的催促曲寒赶快撤走结界。无情老人仰头笑:“我不管你们是仙尊还是神将,今日入了松坞山庄就一个都别想出去”“快撤结界,此地不宜久留。”紫雾花的戾气越来越重,流光捂住口鼻示意他快些,这些戾气如曲寒的瞳可致人入幻,他已在恍惚间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过去。曲寒拂袖撤去结界与流光逃离踏芳斋,我被他拽上手腕一并拉走,鸿琰亦是尾随。无情老人的佞笑就如紫雾花的戾气遍布整个松坞山庄,我们四人掩身于一处假山中的石洞,施法屏气方才减缓了对紫雾花的吸入。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是让你待在风华宫,你怎会在此,还把自己伤成那个样子”曲寒这时才想起责备我,烈火红瞳瞪得我心虚,回去怕是又得跟着紫槿一块儿抄书了。“我我是中了窥心镜所致的寒毒,故此”我低头辩解,曲寒当然不信。“你当我是傻子寒毒致命却不会叫人吐血,是不是他伤了你”曲寒取出怀中绢锦为我擦拭嘴边干涸的血渍。鸿琰救我时顺势隐去了鲜红血渍,只是染上尘土不似从前白的透彻了。鸿琰靠着石壁静心养神不搭理他,曲寒也不打算在如此危急时刻与他算账。只是二人火药味甚浓,浓到流光都看不过去。“你别说了,如今想法子打败那老头才是最要紧的,窥心镜方才险些至我入魔,你们要小心。”“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曲寒擦尽了血渍回头反问,“我可提醒你一句,有秘密的人最易入魔,你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我眼角坏笑凑上曲寒耳边偷偷问:“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曲寒呛咳了几声不想答我,看流光并未注意方才遮住双唇小声道了一句:“风流债。”噗嗤我没忍住笑出声来,实在是红瞳曲寒头一次这般没正经的神色害我失仪,且风流债三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想不到这一表人才风度卓然的神将竟也免不了世俗。这一笑不打紧,可流光抬头看我不明所以:“姑娘笑什么”“不过是突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是琉璃突兀无礼了。”我立刻收敛了笑容一脸正色。 岂料正经不过一刻却被曲寒揪住耳朵叨叨个不停:“谁让你下山的,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风华宫不许乱跑吗”“疼疼疼”我吃痛挣扎,园外的紫雾戾气顺着风向散进了假山石中。鸿琰凝眉警惕,我攥紧了曲寒的衣袖不动,安静了许久倒没见什么异常。“我还以为窥心镜有多厉害,如今看也不过如此。”我双手环胸洋洋得意,鸿琰却还我一记冷笑。“不尽然吧”“不尽然”我起身到他跟前反问,鸿琰又闭上了眸子淡淡回答:“你自己过去看。”看我看谁啊我白了鸿琰一眼不以为意,转身却见曲寒神色有异:“仙尊,你怎么了”曲寒捂紧胸口呼吸不畅,我过去捧住他的颊连连唤:“仙尊,仙尊”“小鱼”曲寒双眼迷离将我缚在怀里,“是我不好,我没有留住你,不要走,不要去找他”“仙尊说什么谁是他”我被他锢住不能动弹,心上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是小鱼曲寒闭眼挣扎了好一阵子方才静下心神,仰头喘息倒了下去,额上大汗淋漓神志微弱:“小璃,你没事吧”“你该问你自己,你刚才怎么了”我拧上袖口为他拭汗,曲寒红眸微恙心事重重:“我没想到紫雾花竟如此厉害,屏息之法亦不能防。”“可我们三人屏息无事,怎就你一人受制”我言下不懂,曲寒听此问才望过流光的方向,他闭眼安宁似是无碍,身侧却受紫雾戾气环绕不去,这是仅他的幻瞳才可见到的情境,流光已入幻了。“不好”我搀着他扶墙坐起,曲寒靠着我的肩运气疗伤,“流光陷入幻境,我得去救他。”“原来如此。”鸿琰起身玩味一笑,“青灵诀可抗紫雾花戾气,如此便无需忌惮无情老人,窥心镜唾手可得。”“你要怎么救他”我专注于流光身上不觉鸿琰神色有异,曲寒沉了沉:“用我的幻瞳入他潜意识救他清醒,你和我一起去,我不放心你同那魔头一起。”我回头看了鸿琰一眼,他眉心闪烁微挑起嘴角好像在计划什么,不容我再思索曲寒便以幻瞳之术牵着我入了流光的意识。我与曲寒落在一处村落,眼前的矮房简陋不堪,但却布置清幽淡雅。“仙尊,这里是哪里”我从未到过类似的地方,这里好陌生。“此处我也未到过,不过好像常听流光提起,茅屋香草,美人琴筝。”曲寒说这话我才意识他的红眸褪去,举手投足又幻回了最初的浅蓝仙袍,桃花眸子似笑非笑,牵着我一路往前去。“仙尊,我们去哪里”我跟在他身后问,前方似有传来琴曲之声。“嘘”鸿琰竖起食指到嘴边,“你听。”我闭眼凝听:“好美的曲子,从未听过。”这琴声优雅又极尽悲婉,我好奇是什么人能奏出如此天籁。穿过一片稀疏的竹林,我与曲寒放眼所望的方向不一样,他见筝前坐着一粉若云霞的婀娜倩影,我一门心思却只在她身后数十步的男人身上。男人身上有血,战甲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他的眸下也带了浅显的血迹,一路伏地前行,两侧掌心磨出了累累伤痕。这人如此狼狈我也认得,他轮廓生的精致,眉角眼梢浸上尘土血渍也是难掩的好看。抚琴倩影侧耳听身后的响动,察觉动静起身回眸,林上投过的艳阳如珠衬得她的眉黛如月皎皎。她上前,身后的罗纱粉裙随步而动就像迎风绽开的花蕾,还透着微微的清香。男人望着踏来的锦鞋不禁怔住,征战多年的警觉迫使他反手握上别在腰间的短刀,这一动作却反致伤口裂开,一抹红色浸过几重战衣透出了银甲之外。“你受伤了”女子拂过纱裙蹲下,玉指青葱抚去了他眼角未干的血痕。我不顾其他朝着二人歇斯底里:“流光将军,这是窥心镜制造的回忆,是假的”曲寒说他因窥心镜而使潜意识回到了过去,既如此那唤醒他就是了。“小璃”曲寒阻止,捂住我的唇却为时已晚。流光闭目挣扎,蓦然间捂头望天隐忍不发,眉心扭曲挣扎写满了痛苦。竹林倩影开始流转模糊,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瞧见一团流动的翠绿。停下的时候竹林依旧青葱,古筝架前身姿不在,却多了一位我不认识的冷面美人。“她死了,你玩够了也该回了罢”美人手执玉盏眼角微怒,指尖触上杯缘不禁增了几分力。“你以为她死了你便可从此高枕无忧”流光换下战袍着一袭素色锦衣,发间绾了一根不俗的木簪。青丝泻下与方才所见全然透出不同的气质。“窥心镜所致的过往是因果束缚,与常人入梦不同。这种梦境既是虚幻也是真实,是无法唤醒的。”曲寒低头看我做出解释,我却知他必有办法。“仙尊有法子,小璃在这等你。”我勾起眉角弯弯,惹得他忍不住在我颊上捏了一把。“你这妮子怎知我有法子,也许我没有。”我别头表示不信:“仙尊是风华上仙的长徒,佛戾山正儿八经的主人,你都没法子我更不知怎么办了。”曲寒只浅浅一笑不在说话,脚下一点拂袖腾空向竹林上飞了去。流光对着石碑冰凉独酌烈酒。美人受了冷落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银壶:“我才是你的妻子,她已经死了”曲寒趁势催出瞳孔掩藏的幻境之术,流光怒视美人正欲发作,却不料天上落下一柱红光将那冷面美人打成了离散的幻影。流光抬头望:“曲寒”“你中了紫雾花戾气,快放空思绪”流光瞳孔正对曲寒的一双红眸,心里如受了刀割一般泛起痛处。该记起的不该记起的全数涌上脑海,凡女秋翎,圣母云若。前者替他挡了天劫,后者毁了他痴想的一切。我驻在原地看曲寒施以幻瞳为他除心魔,脑中却不自觉回忆冰霜佳人诉以流光的话。“我才是你的妻子,她已经死了”我皱眉,胸口突兀袭过钻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