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我那便有戏:“看你们累的全是汗,怎么不休息休息再动”矮个子依旧手里的动作有些无奈:“主上定下了日程不得耽搁,若是耽误时辰是会受重罚的。”我凑过头继续追问:“若是挨罚会怎么样”矮个子终于抬头看我:“瞧你眼生,新来的吧”我忙的点头:“是啊是啊我新来的,没人肯教我规矩,不知犯了错当如何”矮子道:“看轻重缓急,轻则缓的杖责或是罚做苦役几日也就是了,最急最重的便是灰飞烟灭挫骨扬灰之刑。”灰飞烟灭挫骨扬灰我挠头,也不知雷火狱算是什么刑罚才能进去的地方。“那”我试探性再问,“一般的,不重不轻的刑罚当如何”矮子不加思索:“关个几百年是常有的事,不过那地方可不舒坦,日日雷击火燎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有些个道行浅薄的判他囚禁一百年,结果不出二三十年便死在里头了。”雷击火燎“是雷火狱吗”我急忙道。“是啊,那地方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出来了也得掉层皮。”矮个子说完便自顾自刨木去了,我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鸿琰怎么能把流光和雪灵童关在那种地方“娘娘,红羽回来了。”红羽带着披风赶来,速度比我想象中还快,她说锦雀阁的衣橱有锁取不出来,所以往自己的住处拿了一件。所幸她来的时候并未见我与矮个攀谈,倒是那矮个听她叫我娘娘后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怕他乱说什么叫红羽察觉,披上披风拉着她便走了。“娘娘还想去哪,红羽陪着您去。”红羽一阵笑着忽而想起什么,“只是娘娘可别再跑了,上次澄萸挨了好一顿骂,这次若是有个万一奴婢可就惨了。”我点了点头算作回答,而后仰头打了呵欠说是困了,红羽不由分说搀着我回了锦雀阁,澄萸果然不在。“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你回去吧。”我倒上床下了逐客令,红羽似乎并不想走。“还有事”我盖上被子问她,红羽眉眼闪烁才道:“红羽在这陪着娘娘。”我摆手:“我歇息的时候习惯一个人,你快回去吧,顺便叫澄萸多做一些小菜点心。”“不了,红羽得伺候娘娘起居。”红羽不管不顾铁定了心要留在这里,我只能打心底里摇摇头,有些人听不得好话非得挨责才肯罢休。故而,我立刻隐去了笑意:“怎么,你既叫我娘娘便听不得我一句话”红羽见状果然不安:“没有,红羽没有这个意思。”我摆手:“没有就出去吧,我不喜欢被人扰了休息。”红羽低头支吾:“可是奴奴婢”我不由得冷言:“立刻带上你的披风出去,我可不想为了入睡歇息这等小事麻烦你的主上”“是,奴婢告退。”红羽见我生气立刻便就出去了。人或妖都是一样,人善被人欺。红羽离开后我仍是在榻上多躺了半个时辰才起身梳妆,明着走了暗里不知是不是在偷偷监视,待久些再走也稳妥一点。我施法幻出了婢子衣装,这衣装朴素与人间丫鬟无异,好却好在无人在意,没什么存在感。叫她叮嘱澄萸多做点心也是为了让澄萸晚些回来,澄萸做糕点用心,淘洗切煮步奏繁杂花费的时间也多,我可留下大把的时辰做自己想做的事。、奉虔发难我换上婢子衣装踮着脚出去了,出门时用了曲寒曾经教我的隐身术,只可惜我修行浅薄撑不了多久,最多倒数六十声就得现原形。这时施此术是为了防止红羽滞留未去,六十个倒数的时间远离锦雀阁足够了。雷火狱,我一定要知道雷火狱在什么地方。行至距离锦雀阁较远的长廊外我便现了形,为防意外还特意变作了另一副陌生的模样,低着头靠边走应该不成什么大问题。恰好前方路过了与我衣着一色的零星婢子,我小心跟在后面更添稳妥,也深知她们的地位之卑微。澄萸和红羽虽也为婢,可她们修行不浅乃是有主之婢,算是大丫鬟。可着自己喜爱的衣裳也可带喜欢的首饰。而她们我甚至感知她们的法力比我还低,一路过来谁都能对她们使唤两句,就像被红羽支使拿披风的那位婢子一样。。果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在这里,她们与牛马无异。“你,过来。”我顿住,转头看是个老者在叫我。我躬着身低头过去静待吩咐,有人支唤时其它婢子都是如此做的。老者给我递了一坛酒:“把这送去给雷火狱的看守大人,我腿脚不好又泛疼了。”雷火狱雷火狱我强压着内心的狂喜只觉得身子无一处不在颤抖,这叫什么这叫天助我也我接过酒坛小心应了一声诺,老者接着喋喋不休:“不许偷懒知道么,若这酒到不了看守大人的手上你当心着灰飞烟灭”这是老者么身形笔直昂首屹立,我看他讲话的气势精神头十足一点也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不过这不重要,能去雷火狱就行。我维诺着应了一声是,老者撒手后转身欲走,我却不得不唤他一声:“大人请留步”老者回头神色不悦:“你还有什么事”我挠头傻笑:“那个雷火狱怎么走”老者先是诧异,而后便又摇头无奈:“你是新来的算了我另找个人去。”“别别别,别啊”老者说着要拿回酒坛,我将坛子蹭在怀中退出老远,“大人给我指路不就好了,正是因为新来所以才要多学,否则以后什么事也做不成不是么”老者眼角抽了抽:“罢了罢了,瞅着那前边儿没有”他伸手向我指,是与阙宫相反的方向。我点点头,他又道:“往那前边儿直走,走到尽头会见一处亭台,见着亭台左转往下是魔殿的卷宗库,沿着再往前走走到一处荒芜之境便是雷火狱的入口了,那儿会有拿酒的人等你,快去吧。”我点头应声到,老者嘱咐过后立刻转身不见了踪影,我抱着酒坛当它是金砖一样守着:“直走左转再直走,雷火狱,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将话说的简单,可我沿途走到亭台时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再往卷宗库去不知还得花上多久,难怪那老头子不肯去不成,时辰快到晌午了,再不回去澄萸就该端着糕点饭菜上桌了可单独出来一趟不容易,此番前功尽弃下次可就不知该什么时候了。我思索一番掂量了孰轻孰重,摇摆不定中还是决定了往前走,澄萸质问时大不了说我有梦游症,走着走着便不知何处了,逛着逛着便迷路了。这借口虽然不好,却也能用。有理由就会有动力,有动力脚下也更有力。我吐了口气又往前去,索性到卷宗库时并未折腾太久,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可也就这半个时辰的路却累我够呛,我蹲在卷宗库前的一处障碍物后藏着怎么也不肯再走了。我甚至怀疑这魔殿到底有多广,纵使从前的风华宫也不曾大到这般难以想象的境况,照这速度我若从酌烟殿出门去转上两圈都够了不过我悄悄探出头去瞅这卷宗库,卷宗库顾名思义必是存放卷宗的地府,此处不似阙宫那般奢华,甚至比锦雀阁略小一点,却是重兵把守一点也不输魔君正宫的架势。我突然很想知道卷宗库里的史册都记了些什么东西,可怀抱着酒坛还得以寻找雷火狱为优先,况且隐身术不是对谁都管用的,对付红羽估计还成,可若是对付把手重地的高深妖灵,我尚不敢为未知的东西如此冒险。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总算恢复,我抱着酒坛子埋头顺着角落走了过去。这些妖兵看也未看我一眼,只当我是无关紧要的蝼蚁。这种心态此时对我是有利的,我不敢逗留大步穿过了卷宗库的管辖范围,抬眼瞧见远处的衰败荒芜,与我平日见到的魔殿全然呈现不一样的光景。越往前走地上积攒的灰渍越多,不一会儿便弄脏了我的鞋后跟。我抬眼瞧了瞧,前边儿已经没什么建筑楼阁,连植被之物也仅剩枯草。一处石洞在这片荒芜中鹤立鸡群,我一眼便瞧见了。石洞门口站了一个小妖,这妖手里的法器比我在玄门看到的要好出百倍不止,由此不难猜想他们的实力也非等闲。“怎么才来啊,动作快点”小妖对着我摆手直嚷嚷,我表面听话心里却恨不得将他扔在地上排成肉饼。你们呆这么远怪我咯魔殿这么大怪我咯你自个出来这么早怪我咯“大爷别生气,小女子走得慢又怕摔了好酒故而不敢草率。”我腆着脸笑嘻嘻,那小妖看我态度诚恳方才作罢。“怎么是你,那老头呢”小妖结果酒坛打开嗅了嗅,闭眼陶醉早已乐不思蜀。我不经意瞥见了他身后立着一块石碑,碑上是以篆文书写,经曲寒一百年来日日夜夜的早课教导我也认的轻松,碑上正刻着雷火狱三字。原来在如此荒芜偏远的地方,若非今日因缘巧合天赐良机,我要找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小妖见我不答又催促着:“愣着干什么,问你话呢老头呢”我被他拉回思绪顿了顿:“啊老头他腿脚不好,所以遣了我来此代为送酒。”“原来是这样”小妖转身要走却又回头,“你回去告诉老头,就说雷火狱这边说的下次让他不许犯懒自己送,这儿的位置要是传到锦雀阁我们全得魂飞魄散”“是是是”我双手叠于腹前一个劲儿点头,真不好意思,大姐我就是锦雀阁的“行了,你走吧。”小妖说罢便不管我了,抱着酒坛飞奔进了石洞。我转身松了口气,小妖的声音却又在我身后响起:“站住”我被他这冷不防地一喊险些吓掉了魂:“大大大,大爷还有事吗”小妖冷眉警告:“今儿的事你不许说出去,否则”小妖说着将掌锋画朝着自己脖子一划,我眼一怔连连点头:“小女今天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小妖听我许诺方才作罢,我拍了拍胸脯总算安心离去。待他进了石洞后立刻转身藏在了一处安全的死角观望,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瞧瞧他们平日是如何守卫换班的,今日的机会一过再等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我静静打磨自己的耐心在这监察,正无防备时却被一只手从身后环过捂住了口鼻。“唔”我实在比不过这人的力气,一路挣扎却还是被他拖着远离了雷火狱。直到一处真正安静的无人的地方,这人一记手刀顺我颈部而下叫我霎时眼前犯了晕,捂着后脑还未站直身子便双眼模糊顺着这人的身影倒了下去。闭眼前我努力想看清他的模样,微颤着眸子仍是只能看见一片白衣朦胧浮生殿殿宇辉煌,鸿琰高坐阶上王椅隐于素帘后不发一言,阶下玉石两侧站满了受鸿琰倚重的诸多妖魔,位列第一的便是奉虔。“云若下界既瞒天帝也不曾与我魔殿有所接壤,各位可当议一议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奉虔回头目视着身后诸魔,此事他不知,旁人自然也不知。段千绝不禁揣测:“此事包括风华宫在内的各地仙神亦无察觉,她会不会直接与藏于魔殿的细作接触”“不会。”奉虔摆手,“云若下凡当日魔殿出入者皆都记录在案,且都一一排查过,绝对无恙。”又一人道:“奉虔将军笃定所有人都排查过了”“那倒不是。”奉虔笑了笑,“那日入夜后未来的妖后娘娘出去过,碍于礼仪是不能盘查的。”鸿琰沉冷:“那夜是孤带妖后离开东南山的,孤与妖后同去同归,你们可有异议”奉虔抱拳躬礼:“主上一向秉公,我等自无异议。”这时殿外飞来一赤羽雀鸟,鸟儿扑扇着翅膀停在奉虔肩上低喃一会儿便又飞走了,奉虔望着雀鸟远去不禁发笑:“主上,属下方才新得了消息。”鸿琰挑眉:“讲。”奉虔回望四周后便即开口:“妖后娘娘化作婢子模样去了雷火狱。”鸿琰霎时一惊,指尖不禁攥紧了衣袍:“奉虔,做事说话要有分寸”奉虔出列跪地向他叩行大礼:“娘娘支走婢女红羽后隐身离开了锦雀阁,属下先前为保娘娘周全赐了红羽可抗隐身术的法眼,红羽亲眼所见娘娘以酒坛为掩饰一路去了雷火狱之外,主上不信可派人立即查探锦雀阁,奉虔愿以性命担保”、机谨应对我这一觉醒来并未有如往常一般的舒适,勉强揉了揉酸痛的臂膀反而觉得身子更显疲倦。我晃了晃脑袋希望自己能更清醒一些,撑着床沿吃力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处身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这房间不算小,可常有的壁画瓷器全无,甚至连最基本的装饰摆设也不见,最多只能见桌上置了一套瓷器茶盏。奢华的地方,布置却简朴。我下床走出了几步,很快到了屋外鸟语阵阵的地方,殊彦仰头享受着悦耳银铃头也不回:“醒了”我抚了抚后颈不快:“你为什么打我”殊彦回头怒目:“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猜猜这时候谁正往锦雀阁去”锦雀阁我分明施了变身法,他不可能认得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