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若是最初的最初我不信那镇上的传言,不走那条小路,我是不是会比现在过的好一点”香烛摇曳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幽香,我睁开眼时觉得头昏脑涨,鸿琰扶着我靠在他怀里:“好些了吗”我点点头,目光却对上了流光的眸:“仙尊”曲寒眼眶泛红转过身去:“你还知道叫我一声仙尊”愧疚、不忍近乎占据了我脑中所有的思想,我靠在鸿琰的怀中却见流光倒在云若身前。我才想问,鸿琰却抢在我之前开了口:“云若,孤给足了你们团圆的时间。现在”云若隐去眼泪勾起一抹笑:“怎么,你想杀我”鸿琰不然:“焚心盏尚未到手,杀你做什么你有十日的时间交出焚心盏,以此换得断肠丹的解药。”曲寒霎时转身,云若花容失色不懂其意:“你做了什么”“要挟孤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不过你有的选,焚心盏或是流光的命。”鸿琰这话说的云淡风轻,我靠在他怀里却觉得一阵冰凉。他还是梨花树下对我许诺的鸿琰吗还是我动心后便迷了眼,忘记了他本来的模样云若颤抖着身子不再说话,鸿琰扶着我走向山洞外便欲驾云归去。“琉璃”云若踉跄着跑出来唤我,“琉璃,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停住,回头时她才又道:“琉璃,你可知焚心盏有何作用”我不说话并非不想说话,而是鸿琰从搀我的那一刻起指尖便不经意加了些力道。他在暗示我,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此刻我只能摇头,云若忽而盯着鸿琰一笑:“焚心盏是一个自外观而言与普通灯烛并无区别的玉盏,点燃焚心盏便可看到点灯起至以后所有的过往。不过它永远都不会让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它会让你痛不欲生。应琉璃,其实我一点都不羡慕你,我从焚心盏看到了你的未来,你嫁了一个连流光都不如的魔鬼”鸿琰近乎是一瞬间到她身前扼住她的喉咙:“你再敢多说一句就,孤立刻让流光魂飞魄散再生不得”鸿琰这话似乎起了作用,云若只哽咽中闭上眸子再不开口,可她那句不明不白的话却彻底扰乱了我的心神。她到底想说什么“殊彦,带她回去。”鸿琰背对着我们道出命令,殊彦遵了他的意思化出一片积云载我而去。曲寒召出玄都剑抵上他的脖颈:“鸿琰,你是心虚了还是害怕了”鸿琰撤手别开了曲寒的剑锋:“孤既无心虚也无害怕,无论你们胡言乱语些什么,都改变不了孤迎娶妖后的事实”“你说什么”曲寒怔了怔,“你还要娶她你分明知道她不是锦鱼,她不是”鸿琰虚起眸子故作疑惑:“不是又如何,无论她是与不是,她都注定要成为孤的妻,这是她的命”“鸿琰”曲寒剑锋划过斩下他玄袍的一角,“你不过是想报仇,不过是想看我们痛苦,你不要拿小璃做筹码”任凭他如何说鸿琰却再不开口,脚步后退身形逐渐变淡,最终隐没在了这片看似祥和的葱绿山间。、国色生香我驻在云端搅动着不安的思绪,殊彦一路也未与我说话,鸿琰突如其来的转变恐怕只有他才知道答案。“别想了,待会儿回了锦雀阁好好休息。”殊彦任凭乱风拂过的发遮了眼,却没再开口多说一个字。“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流光会变成这样还有云若对我说的那些”“我说过,别想了。”殊彦背过身去打断了我的问题,“我到时他们便这样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了想又问:“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吗”殊彦怔住,回头满目疑惑:“你说谁”“鸿琰的母亲生下他之后便过世了,他的父亲为什么要将他留在东南山成为魔君为什么不待他回佛戾山去”殊彦脸色难看锢住我的肩:“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谁告诉你的”我垂下头:“这么说是真的。”殊彦捧起我的脸颊正色:“你听我说,这些事是主上心里的刺,你不要问他知道吗”殊彦突兀地不安吓我不轻,我只木讷点了点头不敢再问。看他认真的模样是在告诉我,这件事真的是鸿琰藏在心底最深的禁区。回到魔殿后殊彦将我送到了锦雀阁门口,奉虔阴沉着眸子在原处打量着我,红羽眉目闪烁似有心事,澄萸火急火燎赶到门口问我碰上了什么人有没有出事,似乎所有人都和原来不一样了。我趴在桌上无精打采,澄萸摇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催促:“不能睡,您起来,您究竟去哪儿了,娘娘”我被她拖着起身倦意十足:“我去了百里坡,就这么简单。”“可是我看奉虔将军随后跟着您一块儿走了,他没怎么样吧”澄萸一惊一乍,我是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随即摆了摆手随口敷衍:“他做做样子追了我一段路,没事的。”“真的没事”澄萸一口一口问着像极了年过七旬的老妈子,红羽这时窝在阁间里应该是睡了。我点头郑重其事:“没事。”澄萸见状后方才作罢,接着一个劲儿埋怨我拿刀架她的脖子,我忽然觉得她变得和轻絮一样吵了。轻絮不知不觉又勾起了心底的那根刺痛,轻絮再也回不来了。过一会儿,锦雀阁外传来叩门声,澄萸开门却走进了好多个婢子,手里拿着以红色布帛遮住的托盘少说有数十件不止。“这是”我指着托盘问,其中一个婢子放下托盘向我拜礼道:“这是主上的意思,主上说大婚定在三日后,这些都是为娘娘备至的朱钗首饰以及胭脂朱砂等着装用物。”“他回来了”我转身准备去阙宫找他,才到门口便撞见了鸿琰迎面来。“瞧瞧这些,还喜欢吗”鸿琰牵着我一一扯开布帛,这些珠宝琳琅满目比我在风华宫见到的还多。我轻声道:“喜欢,你选的东西自然不会错的。”鸿琰在我额上留下一吻:“怎么样,嫁衣选好了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同样是吻,同样是那熟悉的音容笑貌,这时在我的眼里却像变了味,总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取出了殊彦为我选的画作递给他看:“我选了这件,本来想拿给你看的,可是殊彦说你不在魔殿,所以耽搁到现在。”鸿琰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阿璃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饿了吧”我点点头,鸿琰回头嘱咐澄萸带着红羽去厨房拿吃的,收下那张嫁衣图纸说要带回去量身定做新郎穿的喜袍。流光回去了,雷火狱只剩下雪灵童,虽与他没什么太大的交情,可留他一人在那群魔乱舞的地方我实在不放心。“鸿琰,雪灵童还好吗”此时的心底深处我竟有些怕他,问这问题的时候小心翼翼,只忧心他再露出掐着云若时的那般模样。鸿琰倒没生气:“他好着呢,只是一个人无聊了些。”“你不过是关着他,等搬去琉宫后让他来与我住一起可好今天流光成那副模样,我实在忧心他的近况。”鸿琰食指点我的额:“你三天两头便往殿外逃,他比你还不安生,我怎么放心让他和你一起”“我不会跑的,将他关在房间里也成,钥匙由你管着,只要从窗口处每日送饭就行了,至少我会”澄萸和红羽很快便回来了,鸿琰拂手盖住我的唇:“好了,此事以后再说,先吃东西好不好”她们拿了厨房里刚做好的花糕,是我从前最喜欢的那些。“娘娘,这些花糕和您第一次来锦雀阁吃的是一个味儿的,那时您吃的可欢了,再尝尝吧。”澄萸放下圆盘喜笑颜开,都是我熟悉的颜色,一时间又叫我想起初到魔殿的时候。那时候鸿琰刚得了窥心镜,我是被他掳来的。鸿琰挑了一块色泽最艳的花糕塞进我嘴里:“尝尝这块儿,我记得这是牡丹花瓣做的,味道很好。”我一口吃不下全部,只咬下一半抬手接住了余下的部分:“你为什么喜欢牡丹”鸿琰想了想:“有时喜欢便喜欢了,也说不上是为何,许是因为此花国色生香吧。凡间的人称之为帝王花,只有帝王身边的女子才配得上此花作衬,一颦一笑皆是国色。”鸿琰的回答也不算错,我只笑了笑却未作答。帝王身侧的女子与夫终日相伴只是奢望,不仅与众多佳丽共侍一夫,还要眼望着夫君宠幸他人隐忍落寞。国色生香又如何饶是美人倾国色,只憾郎君不倾心。鸿琰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嘴上不说我却不难猜到,他并不甘心夺取往生珠失败,他要想新的法子。大婚只剩三日,鸿琰给云若的时间也不过十日。十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十日后会有大事。百里坡的石洞内,云若扶流光淌下后为他度了不少仙气。曲寒神色严峻未做道别便离开了,一路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才吹响了随手折下的竹叶唤来了曲灵。曲灵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珠目光戏谑:“师兄脸色不太好,有事”曲寒怒目:“我按你的话说了,可鸿琰还是要娶小璃”“是吗在我意料之中。”曲灵对此并不诧异,“鸿琰是不服输的人,他怎么会为此放弃筹备许久的念头只要能让应琉璃回来,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曲寒脑中一团混乱:“可我怕,我怕我在往生河下看到的会成真的,我不能让小璃去冒险”曲灵不以为然:“鸿琰坚持大婚,你有办法阻止吗没有法子阻止便只能由着她去嫁,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好歹得让她看到南墙的影子。”曲寒锢住她的手:“我信你一次,可我也警告你,如果到最后你让小璃变成我看到的那样我会杀了你,你更休想入我的重明幻境”曲灵抽出手腕魅然一笑:“师兄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绝对不会伤了你小璃,不过我也忠告一句,那颗往生珠是烫手的山芋,若是不肯交于鸿琰你还是赶紧拿去天庭为好。”曲寒当即否决:“不行,小璃体内有青灵诀的魔气,我得靠往生珠为小璃换得仙籍。”曲灵一声惋惜收回了琉璃珠:“没了往生珠还有焚心盏啊,再说了,应琉璃当初是自己选择断仙根做王妃的,这就跟冥界的规矩类似,靠自杀结束生命的人再入六道轮回的时候没资格再做人类,只能做猪狗。”“交不交往生珠是我的事,你管好自己的嘴便是了”曲寒说罢拂袖回了风华宫,守卫的侍仙加重了风华宫外的结界,重伤经过调养亦也有所好转。紫槿约是在房间里调养休息,曲寒一路到了供奉佛戾山历代上仙的祠堂,推开门便嗅见了一阵阵烛火香,最后一块灵匾正笔书写着佛戾山风华之灵位,再往前一块便是云尧。曲寒取出一根香烛燃,对风华的灵匾拜过三礼后插入了牌位前的灵珑方鼎中:“师父,一百年前你就该杀了鸿琰,你不该留他。”曲寒拜礼后跪于金软垫上回想了往生河下的一切,虽时过月余却亦如昨日一般挥之不去。那日那时的每一刻钟,直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师父,为什么仙会爱上魔呢魔是世间阴暗秽浊的本体,他们害人害己为什么还会有仙对这样的生灵动情师伯这样,小鱼也这样,你们为什么”“仙尊”紫槿推门到他身后,“仙尊,你怎么了”曲寒嗓音沙哑越渐哽咽:“紫槿,你说他为什么要带阮之初回佛戾山,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紫槿拂过衣裙跪在他身侧:“过去的事不可挽,也许他也不想,可这世间有太多的事不是自主意愿便可以决定的,仙尊难道不也是这样吗”曲寒捂住口鼻努力隐忍,隐忍着想要嚎啕大哭的欲望任由眼眶划出的水痕浸湿了脸庞:“一百年前她就这样,她不听我的话,她说她说那个人愿尽自己的一切报以她一世芳华,结果我却只看到她的身子越来越凉。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自己那时候能早点救她会不会事情就不会这样,我我不想再看到她变成那个样子,我不想”“我知道,仙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小璃小璃她会懂仙尊的。”曲寒埋在紫槿的怀里掩盖那一声声啜泣,紫槿只觉得被一层湿润迷了眼,不知不觉拂过他的肩侧轻声委婉,像在宽慰一个不成事的小孩子。、重归佛戾鸿琰天未亮便召集诸魔往浮生殿议事,一是往生珠与焚心盏迫在眉睫,二是明日之后的大婚盛况不容有失。议事也未耽搁太久,道尽了该道的事便各自散了,仅仅留下了段千绝。“不知主上有何吩咐”鸿琰按上他的肩不知该怎么讲,犹豫半晌才缓缓开口:“四凶器和大婚的事你无需管,有件事孤想托你去办,切记不可走漏风声。”段千绝抱拳:“但凭主上吩咐”鸿琰点头:“你去人间替孤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手里应该随身携带一颗琉璃珠。”“女人琉璃珠”段千绝不懂,“主上寻这个女人做什么何况琉璃珠并非难得之物,保不准有钱人家的千金闺秀都会有。”鸿琰食指点唇想了想:“你若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