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掌锢自己的颊:“属下身为魔殿将军却没能好好管教手下的妖兵,他们一心急着为主上揽功便假传圣令从妖后那儿骗出了雪灵童。本意是想威胁雪女早些交出青雀台,却不想雪灵童偷吃了您的噬心丹一命归西了。属下也是听人通传才知道的,方才已经将那些没规矩的东西就地正法,还请主上饶恕奉虔管教不力之罪”鸿琰沉着脸与他对眸:“奉虔,你没跟孤讲实话。”奉虔俯身连叩三记响头眉目坚决:“奉虔所讲句句属实,绝不敢期满主上”鸿琰揪住他的颈下的衣襟险些起了杀心:“你少在这儿演戏,雪灵童死了你让孤怎么跟她交代”奉虔隐忍着心底的恐惧向他正色:“主上不信奉虔不要紧,可雪灵童真真切切是随雪女回去了,娘娘不会知道的。”鸿琰咬唇松开他的衣裳:“若不是看在魔殿接连损兵折将的份上孤现在就斩了你看牢你的嘴别让它漏风了,孤希望你能掂量好轻重”奉虔竖起三指向他保证:“那些妖兵已被奉虔全数处决了,我绝不会讲一句不该讲的话,主上放心就是”、福兮祸至一雪灵童的事鸿琰下了死令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尤以琉宫为重。若是谁嘴巴不严泄了出去便当自己承担后果,无论是奉虔还是兰儿。我这一觉睡得疲乏索性出来走走,百无聊赖坐上庭外的秋千有好多话却不知该对谁说了。除了鸿琰,我在魔殿第一个认识的人是澄萸,澄萸会做好吃的花糕,她的手艺比紫槿还好。我攀着绳索脚下轻荡,动着动着便忍不住感念神伤。许多来时的人都不见了,想念这两个字还真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东西。鸿琰一路沉默自琉宫外步入我身前:“天凉了,坐在外头受寒了可怎么好”我松开一只手去牵他的袖袍:“雪灵童回去了吗”他心中一悸:“回去了,雪女亲自接他回去的。”“那就好。”我抽回手却被他握在掌心:“阿璃,答应我,今后再也不生嫌隙了好么”我望着他的手咬唇顿了顿,许多人的死我都有芥蒂,可他已然守诺送走了雪灵童,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仰头含笑对上他的眸:“好。”鸿琰松了口气低头吻上我的额:“从今以后,再不负你。”“嗯”我点头浅浅地应,我要好好的,我也要我的孩子好好的。三月秋三月冬,眼下又快到深春了。琉宫庭外的小树苗长大了些,已经开始生出了枝桠。雪灵童这一去便再无音信,我甚至也没再见到丁妙余一眼。整日面对的除了琉宫的侍婢奴才便只有鸿琰,还有越长越大的小青儿。我的肚子隆成了一个圆球,鸿琰遣人将衣裳制大了好几圈,时常贴着我的肚子听里头的动静,一边听一边笑我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大胖子。他今日带了一个拨浪鼓来,无事的时候总蹲在我身前对着肚子摇得咕咚响。我说他像孩子他还不认,只转着手里的小玩意儿说孩子怎么还没出来呢。兰儿从寝殿外步入向他行礼:“娘娘和主上今天想吃什么,兰儿命人去备。”他回头道:“随便什么都成,只要能将青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吃什么都好。”兰儿得令出去了,他起身放下拨浪鼓替我挑去耳边的发:“阿璃,天庭近日动静不小,我可能会离开几日。”“天庭怎么了”我如此问是忧心风华宫的动静,曲寒受了重伤也不知好全没有。“东南山集齐四凶器却迟迟未开祭坛仪式是因我身子未好全,若贸然行事逼急了天庭反而不好。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犯我东南山,近日遣了云家人来打头阵至我妖兵死伤无数,这场仗我打算亲自去。”“云家人”又是熟悉的字眼,莫非是云若的亲人鸿琰点头道:“是云若的父母和手足,他们跟我东南山有不共戴天之仇,天帝挑人可真是精明。”我攥上他的手心总觉的不安:“我的产期将近,你何时能回来”他坐于我身旁闭眼护我入怀:“放心吧,我会赶在孩子出世前回来的。上次那个孩子没了,这次我一定要亲耳听到他的啼哭。”我缩在他怀里缓缓点了点头:“答应我,要快点回来,平平安安的回来。”他睁开眸子将拨浪鼓递至我手中:“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用这个多逗逗他,青儿越长越大了省得他寂寞无聊踢你的肚子。”我接过拨浪鼓转了转,肚子里竟微微有了些动静,似是在回应它的声响。我欣喜推了推鸿琰:“他动了,我有感觉,他在里面回应我呢。”“是吗”鸿琰蹲下身听我的肚子,“青儿,青儿是你吗”我的腹中又传来了方才的动静,鸿琰似也察觉了:“他应我了,我的儿子应我了”我忍不住点他的额:“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也许人家是姑娘呢”他信誓旦旦:“踢这么厉害一定是儿子,我的女儿怎么会生得这样野蛮的性子”我忍不住噗嗤一笑:“青儿,你爹说你野蛮呢,出来后可得好好野蛮给他瞧瞧。”说起野蛮我便又想起了雪灵童,上次在雷火狱看他折腾殊彦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听雷火狱里的人说他还会跳民族舞,不知现在在雪山过得好不好,冰兽都快被他给烤光了吧鸿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抿唇笑:“想雪灵童了,他在这儿算是最野蛮的孩子吧这会儿说不定正跟着雪女满山跑呢,也不知想我没有。”鸿琰神色一僵竟无话了,愣了许久才挤出一抹勉强的笑:“他那么皮,估计只想着玩去了。”“娘娘主上,饭菜做好了。”兰儿适时进来插了一句,鸿琰似抓到救命稻草忙接她的茬:“快,端进来吧。”兰儿回头招呼了侍婢将做好的饭菜点心端上桌,鸿琰搀着我慢悠悠走到桌旁坐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我指了指那盘白煮虾,鸿琰挽袖夹了一个作势要喂,我头仰后瞄了一眼身旁的下人有些难为情:“还是我自己吃吧。”“不行,张嘴。”他固执己见,我听后张嘴含进了他递上前的吃食好一阵尴尬。他对兰儿一行人倒是视若无睹,又夹了一筷子送至我嘴边亲昵道了一声:“啊”兰儿抿唇笑着与一干侍婢退了出去,我没好气推他的肩:“都是你,她们都笑了。”鸿琰不以为意反而跟我笑:“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怕的”我白他一眼还未开口兰儿却又进来了:“主上,有一妖兵在琉宫外求见,说是云家人在东南山的十里之外与我们的一方势力又打起来了。”鸿琰凤眸沉了沉望她正色:“结果如何”兰儿不敢欺瞒只能照妖兵所道的实话讲:“云家人个个以命相搏发足了狠劲儿,我们损了不少妖兵良将和精良的傀儡魔。”他犯了愁,我这时自也不能留他:“你去吧,我在魔殿等你回来。”鸿琰抚我的发柔声道:“我会赶在孕期将至前回来的,你好好养着身子。”我点头,他又回头嘱咐了兰儿一句便匆忙走了。一桌子菜只剩我一个人用,心里无聊一边夹菜一边把玩他带来的拨浪鼓:“青儿,这是你爹给你的,喜欢吗”兰儿凑近我身旁笑:“小主人一定会喜欢的,他还未出生便这么爱动,说不定以后比主上还厉害呢。”我放下筷子轻抚着鼓足的腹:“我不求他有多厉害,平平淡淡又何妨只要过的好就是了。”吃过饭我开始绣衣裳,衣橱里堆的满满当当全是青儿穿的。我不知他是男是女,故而都各做了一件。从出生后的襁褓到雪灵童这般大小时该穿的衣裳,我都做好了。“娘娘,您连小主人长到两百岁时的衣裳都做好了”兰儿望着我手里的红衣忍不住鼓掌,这衣裳是我闲来无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我说过希望我的孩子穿红色,且并非单调的红,袖袍处以黑色做衬,还以银色丝线绣了好看的梨花图案。梨花白如雪,也是他曾对我许诺的地方。我绣罢最后一针提起衣裳给她看:“你看这衣裳好看吗”兰儿点头乐不思蜀:“好看,小主人将来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娘娘,您不用做这么多的。”我将小衣裳捂在胸口闭上眸子笑:“我想青儿将来多穿我给他做的衣裳,备再多都不嫌多的。”兰儿点头赞我有远见,我与她一言一语聊得颇有兴致。只却不知寝殿角落的一处小窗外驻着一扫地做活的丫头正暗自偷窥这一切,她和兰儿一样都是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不是鸿琰的。玉镂殿中门窗掩蔽投不进一丝阳光,丁妙余正懒散靠在软榻上剥着手中的紫葡萄。数月前白姻离开时嘱咐她不许轻举妄动,她一直听话到现在。“娘娘”绿芙守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娘娘真打算由着她将孩子生下来吗”丁妙余无力勾起一笑:“不想又能怎么办,白姻眼下不在魔殿我什么都做不了。奉虔也不知怎的再不肯见我了,我一个人有心无力啊。”绿芙上前两步为她拂扇道来:“侧妃娘娘怎么不做长远打算,您现在无子,她的孩子生下来便是嫡长子,那可是将来继承魔君位置的大统。您曾经做了这么多伤害应琉璃的事,若有朝一日主上不在了,您不是任由他们母子欺负吗”绿芙的警醒使得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是啊,夫君若不在了我岂不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红羽守在一旁缓缓道来:“奴婢道有个好法子。”丁妙余闻之才算心安了些:“什么好法子,讲。若是这法子有用我定当给你重赏。”红羽躬身扬起一抹笑:“奴婢听说主上与云家开战了,这几日想必不会留在魔殿。我们想法子提前她的产期,等孩子生下来母亲也就无用了。孩子不能没娘,到时候您就是孩子的生母。”丁妙余觉得可行却又摇头:“不行,白姻说过不许我伤她的性命。”红羽想起雷火狱中艰难度过的那四十九日便是咬牙切齿:“娘娘您自己的意愿呢您自己就不想她死吗”丁妙余拾起一旁的小刀狠狠戳进了果肉:“从前惦念着旧情本是不想的,可雪灵童害我失了孩子她又害我守了数月的空房,我恨死她了,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那不就是了”红羽绕至身后为她捏肩推拿一边悄然提点,“奴婢一直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奉虔将军在琉宫安插了一个丫头作为眼线,只是不知为何他却迟迟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这里头的事我们不知白姻一定知,她手里的仙箫可是能探尽天下事的。主上自她离开后加重了魔殿外的结界,白姻进不来您可得去拜访拜访,毕竟应琉璃现在没有离开主上的意思,我相信白姻也一定急不可耐了。”绿芙皱眉还是不懂:“你的意思是”红羽白她一眼补充道:“奉虔安插眼线却不敢动手又不愿见您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得从白姻那儿知道这层原因,说不定是可以威胁奉虔的砝码。只要奉虔下令让那只眼睛给她灌下催产药,只待孩子生下来立刻就把母亲给做了”丁妙余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行:“且不说奉虔会不会帮我,即便他帮我了又如何若传出去白姻绝不会放过我,甚至夫君也我倒时只怕连侧妃都做不成了。”“神不知鬼不觉就好。上次应琉璃小产那日是我们做的太过张扬了,且未料到段千绝是细作才会走漏了风声。这一次,我们要做的不、漏、痕、迹”、福兮祸至二玉镂殿常年无人造访也无需顾忌什么,绿芙将自己变作丁妙余的模样倚在软榻上闭眼小憩。真正的丁妙余化作绿芙与红羽拿着令牌走北门离开了魔殿,道是奉侧妃之命去伏城买些家乡的果子。白姻一直守在东南山下的隐秘木林中不曾离开过,她所预想的境况并未发生,魔殿平平淡淡度过了好几个月诸事未生。鸿琰加重了结界提防她的幻影再入,白姻只能凭音律窥探殿中境况,能入的也仅是最普通的音律。丁妙余化作绿芙的模样还批了一件厚重的披风,到时白姻正于林中踱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白姻见她们也是诧异:“你们你们怎么出来了”丁妙余放下头顶的披风冷言看她:“我是来找你的,应琉璃快要临盆的,我做不到由她将孩子生下来,你也做不到由她一辈子待在魔殿吧”白姻望她沉了沉:“你是丁妙余”丁妙余点头正色:“奉虔许是被什么原因所绊不敢见我更不敢帮我,若你还想用应琉璃去风华宫做交换筹码就必须帮我。”白姻未料数月不见她竟气足了许多:“不错嘛,竟有胆量命令我了”丁妙余冷眸笑:“因为我知道你很急,你曾说过应琉璃出了阙宫密室便会想法子离开魔殿,可你失策了。我不知你用她做交易有什么目的,不过那是你的事。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她立刻离开东南山”白姻回过头向她直指十里开外的一处方向:“看到了吗,你的夫君正在那儿跟云家周旋大战,眼下便是好机会。可魔殿有结界我进不去,你有法子弄她出来”丁妙余随她所指的方向望了望即刻沉声道:“你进不去便只有奉虔能帮我,可我不知道他的短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