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为何睿安王都不想法子扭亏为盈,反而无视之这些疑问不由让舒锦和产生退却之意,只怕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由,在不知底的情况下贸然将铺子讨要过来,并不是个妥当的做法。她看向钟离谦,钟离谦脸上也有失望和不解之色,还有的则是被含糊糊弄的怒气,他浓眉一竖,厉声道:“这是给人吃的面吗把掌柜给我叫来我倒要亲自问一问,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店小二丝毫不怕因客怒而丢了饭碗,他不慌不忙地微微弯了弯腰,“客官,真不好意思,我们家掌柜的也没有,就在你们进来前不久,他就有事被招回家去了。”掌柜不在,舒锦和与钟离谦是心知肚明的,正是他们设计让见过钟离谦的掌柜先离开,别与他们打上照面,如此发问不过装装样子罢了。钟离谦气哼哼道:“哦,怎么,原来你们这家食铺不光没有菜,连人也没有。”店小二无动于衷,只是低着头,一副“两耳不闻君骂人,双眼发愣游游神”的模样。这模样,饶是骂功再厉害,见了也得跟泄了气的球似的没劲了。舒锦和也无奈,只觉这食铺古怪得很,还是先回去好生问问老太爷再做打算吧。既然老太爷都肯将润心茶楼交给他们,那她也相信,老太爷绝不可能把一个麻烦扔给他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她私下拉了拉钟离谦的衣角,小妇人的模样,侧着头怯生生道:“夫君,一顿饭而已,莫要气坏了身子,还是走吧。”钟离谦顺着她的话,拧眉勉强点了点头,又为了解气一般猛地灌下一杯清水,将茶碗重重一放,“我看,这里也就这杯水好喝这面你若想要收银子,哼,做梦去吧”说罢,气哼哼地拉着舒锦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食铺。出了一色食铺,钟离谦的脚步也没缓下来,舒锦和回头瞄了眼,没有活计追出来讨要面钱,便往回扯了扯钟离谦的手,“慢点,慢点,他们没追出来。”可钟离谦似没听见一般,依旧拉着她大步往前,几步就越过了先前他们所坐的豆花摊子。“钟离谦钟离谦”舒锦和小声喊他的名字,“你这是演上劲了还是魔怔了快给我醒醒”边说着,边用更大的力气往回扯,奈何她的力气再大也比不上钟离谦,只好回头朝豆花摊的方向喊道,“啊夫君我饿了吃碗豆花吧”这一嗓子声音分量足足的,终于把钟离谦给喊醒神了过来。钟离谦突地刹住脚步,舒锦和没个防备,身子因着惯性前倾,整个人撞到了钟离谦的背上。“抱、抱歉”钟离谦见她揉着被撞疼的鼻梁,有些手无足措,伸手想替她揉揉,手抬起来,又放了下去。舒锦和瞪了他一眼,心里默默骂一句榆木脑袋扭过头往豆花摊走去。钟离谦见她生气,心里头更加虚,眨了眨眼,紧步跟了上去。舒锦和坐下一声不吭,低下头接着吃剩下的半碗豆花,钟离谦也跟着坐下,瞄瞄她又看看豆花,也没心思吃了,拿着勺子就一直搅合着已经稀成粥状的豆花。二人就这般坐了半响。钟离谦耗不住了,轻叹一声,道:“你别生气了。”舒锦和撇撇嘴,放下勺子,终于是抬起头正眼瞧了钟离谦一眼,哼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你别”钟离谦丧气垂头,与先前气冲冲的他判若两人,“是我不好,我认错还不成嘛,你莫要同我置气了”舒锦和也不是真想同钟离谦置气,那气在他跟着坐下后就已经消了,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希望让钟离谦意识到方才他的行为有多不妥。这才只是被稍稍激了一下,若是以后还像这般性子,即便脑子再聪明,也无法成事,反而还送给未来对手一个大大的漏洞。要想斗过人心,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心。、第39章 午后问话“你方才是真气了”舒锦和心中虽肯定答案,但也还是问了句,“这才多大的事,你被他们激一激就气的没了主意,也太沉不住气了。难道你在深山里随军剿匪时,也是这般”“自然不同,但”钟离谦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你在生气为何家中会允许这样间铺子存在,我也生气呐,那简直是折辱门面。但事出必有因,我们不缺时间,可以慢慢了解,却不是你这般鲁莽行事。我想,若我不喊住你,你就要气冲冲回去问你爷爷了吧”被舒锦和说中,钟离谦微皱着眉头偏开了目光,不语。舒锦和见他这般,明白他听进去了,现在倒不用说的太重,等他将之前的话想明白了,再将道理掰开揉碎教给他听也不迟。三色豆花她吃的也差不多了,便拍拍衣裳起身,朝摊主阿婆说:“阿婆,帮忙再打包一份豆花。”而后一拍钟离谦的肩头,“咱们先回家吧。”二人提着豆花往睿安王府走,图少走点路,便由钟离谦带路,寻了条近路,从王府一个小偏门进了府。这厢才回到他们的院子没多久,后脚就有连王妃院中的仆从前来通报,让他们二人去一趟。舒锦和扬扬眉,哦,这消息传得可够快的啊。他们挑了个离他们院子近的偏门,许是中午日头,许多人都在歇息,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只是进院子后才有仆从婢女忙前忙后服侍他们梳洗。没一会功夫,连王妃就知道他们回来了。这院子里,插了多少别人的眼线倒不知,是王妃的,还是二奶奶的无暇多想,二人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又匆匆去了连王妃的院子。秋高气爽,日头高照,午后的京城还荡着阵阵热气。领路的仆从垂首弓腰在前头迈着步子,将他们领进了院中一处凉爽绿荫处。在那儿,连王妃躺在碧竹躺椅上,椅子侧边站着二奶奶吴敏莲,正服侍连王妃吃着山果,她们身后是两个丫鬟,举着团扇轻轻扇风。“祖母,二嫂。”钟离谦领着舒锦和向二人福礼。二奶奶吴敏莲笑道:“你们来啦。”她放下手中盛着山果的琉璃盘,从旁边丫鬟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转向连王妃,问,“娘”连王妃微微点了点头,抬起手来,吴敏莲扶着她坐起身来,丫鬟们立即上前把躺椅的椅背一并折直了,又将垫枕放好,好让连王妃靠着。连王妃许也有些秋乏,先前又躺着养神,此时精神头也不甚高。她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才缓缓问道:“大半天不见人影,去哪儿了”“让祖母担心了,孙儿只是在京城里随意逛了逛。”“随意逛逛”连王妃嗅了嗅丫鬟捧上前的醒神香丸,指尖揉揉额角,眉宇间蹙起一丝不愉,显然对钟离谦的回答很不满意,“这些天,可都把京城给逛遍了吧”钟离谦两耳不闻话中刺,装傻道:“呵呵,祖母,宇天京城之大,哪是几日就能走遍的。”这样的顶嘴已不鲜见,在钟离谦回到王府的那日起,他已不知与家人大吵小闹多少回了,不过这一回相比之前要柔和许多,但还是令连王妃两道秀眉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你倒是有理了太后遣人把喝茶礼送到府上来,结果你两倒好,整个府的人都出来了,独独缺了你们。原我还想着你成亲了会懂事些,结果还是这么不懂规矩,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两给丢尽了”又是王府的脸面。这个几乎要将钟离谦的耳朵磨出老茧来的词,让他心里生出一把无名火来,他暗自紧了紧拳头,忍了又忍,才迫的自己弯下腰去赔不是,“祖母莫生气,孙儿出宫前曾与太后娘娘确定喝茶礼是午后送至府上,却不知为何,早早便送来了。”解释并没有令王妃肯定,她摇摇头,“妄凭太后对你的宠爱,更加愚蠢。”“事已至此,孙儿自会再去向太后娘娘赔罪,祖母又希望孙儿如何做”“太后赏的东西先收进王府库中,你们两个玩心太重,难成大事,虽然王府不缺银两,却不能让你们如此挥霍了。”“这”钟离谦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些可算是他们日后大有用处的资金啊“祖母,这有些不妥吧”见他激动,反应正如吴敏莲说的一模一样,连王妃心一沉,冷冷道:“如何不妥现在倒晓得紧张了,当初如何不晓得回府来磕头迎恩”她眼中尽是失望之色,“如今你们吃在王府,住在王府,每月月钱也是从王府支的,你说说,我将东西放进王府库中有何不妥又不是要吞了那些东西,你倒要跟我急了”二奶奶吴敏莲在旁火上浇油,“唉,谦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娘是一片好心,念你们小夫妻年纪小,不懂如何掌家,那几车赏礼你们要管也管不过来呐,还不看花了眼去,这才想着先收进府库中替你们管着。等你们大些了,有自己的孩儿了,能另立府邸了,再将这些一并归还也不迟呐,你们说是不是”这话听着似乎在理,但细细琢磨却又能觉出不对劲来。钟离谦和舒锦和在睿安王府的地位,在几个主子里算是最低的了,去库中支取些东西还要经过同意才可。可想而知,不管连王妃是出于真心想替他们保管,还是想私吞,这些赏礼一旦入了库里,再想吐出来,就难了。但长幼有序,他们也确实吃住用于王府,又能拿什么东西去争、去反驳呢钟离谦拳头死死转攥着,胸口火气翻涌,就快要忍不住了要爆发了,忽的,一片温软覆在他握拳的手上。他紧绷的心神突然就松了下来,偏偏头,惊讶地看向舒锦和。舒锦和传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向同样低气压严重的连王妃,微微福身一礼道:软言道:“祖母、二奶奶可都误会夫君了,也怪夫君嘴笨,他并非担心赏礼被吞,只是觉得祖母所言的这个名头,不甚妥当。”“哦,”连王妃面无缓色,冷冷看她,“有何不妥当的”“祖母您想呐,这些都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夫君的,原本孙媳与夫君就打算将赏礼充入府库,这也是报答王府多年养育之恩。自家人心里清楚倒无妨,但在外人看来,这送和祖母直接拿去”舒锦和顿了顿,呵呵笑了两声,“自然还是不需祖母费心,孙儿直接双手奉上的好呢,夫君,你说是不是呢”说吧,舒锦和暗自捏了捏钟离谦的手,钟离谦赶忙应道:“额没错。”连王妃有一瞬间怔愣,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气话,她原也不打算要那些赏礼,“祖母抢孙子的东西”这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只是被钟离谦那么一顶,又想起先前吴敏莲提的试探,这些话才脱口而出了。舒锦和说的这些可能,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如今两个孩子给台阶下,她哪有不顺着下的道理。且不论他们是不是真心打算把赏礼奉上,至少话上给足了面子,也深得她心。“你们有这样的孝心,很好。既如此,这些赏礼我就先替你们收着了,放心,既是替,你们要时,我自是不会少你们一分。”连王妃缓下脸色,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谦儿,你回京也有段时日了,老是这样无所事事不是办法,有机会就多去接触些勋贵郎君。嗯,听闻过两日碧落会的郎君们又要在乾山楼一聚,你与那孟家郎君不是交好么,随着一同去瞧瞧。”她说完,也不等钟离谦应话,挥挥手,“行了,我乏了,你们回吧。”二人依言又行一礼,便出了院子,回到自家院中主屋里。遣退一众仆从,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舒锦和忙问道:“碧落会喜好比诗词歌赋,那里面的人大多性子也与你不对头,你打算去吗”碧落会,在舒锦和的前世,是颇有名的。诗成惊天地,笔落泣鬼神。此句用以形容才华横溢之人,碧落会的名字便是取自“笔落”的谐音,暗喻会中全是才华之人。对于勋贵而言,已有了厚实的家底,比起钱财而言,就剩下名了。出名才有更多机会被他人甚至皇上听闻,也能结识更多有用人脉,因此,能进这样一个只收才华之人的诗会,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更何况这个诗会的会长还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司时雨。因而,京城的新老勋贵家的郎君无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进碧落会。这也是为什么连王妃要钟离谦去接触碧落会的原因。钟离谦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四年没回京,消息却蛮灵通的嘛。”舒锦和一愣,啊,是了,今年才是碧落会成立的第二个年头,创会时,她还在边塞不知道正做着什么呢。哎呀糟糕实在太不小心了、第40章 又提此君舒锦和张了张嘴,哑巴半响才慌忙解释道:“啊,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一直与婉宁公主书信往来,这些都是婉宁公主告诉我的。”钟离谦看着她,不说话,脸上全是意义不明的神情,看的她冒出冷汗。糟糕、糟糕他难道觉出什么端倪来了“你希望我去吗”“诶”舒锦和有些茫然地看着慢慢靠近过来的钟离谦。希望他去吗这是一个接触各族郎君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她自然是希望他能去的。但如果他不愿意,她当然也不会勉强。钟离谦往前再迈一步,站定脚步。与她的距离约有一掌之宽,近的不能再近,近到她仰起头来,便能从他俯看下来的宛若黑珍珠的双眸中看清自己的身影。她看见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