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里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听谁耳朵里都不禁要产生呵护之心。岑大鹏再倔也是个正常男人,当初若不是看荀灿太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也不至于现身送指套,又帮荀灿捉弄打她的师父了。一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最怕女人掉眼泪,问题是这眼泪就在眼圈儿里打转不掉下来,看着更揪心。岑大鹏很不想理会这送上门的青楼女子,可是又见不得她委屈吧啦的样子,表情缓和了一下,说道:“姑娘何出此言我只是不需要别人伺候而已,与姑娘美丑无关。”瞧了一眼泫然欲泣的美人,补充道:“况且姑娘国色天香,怎么会丑呢”那姑娘一听岑大鹏的话,顿时挂上一副笑脸,就往岑大鹏身上贴去。恰在此时,蒙着面纱的荀灿,出现在了琴台上。gt第043章 让人抓心挠肝的是爱情吗更新时间2014412 0:01:44字数:2156岑大鹏刚想推开靠在他手臂上的姑娘,却听姑娘说道:“其实爷若是嫌弃奴家也是应该的,做我们这一行的,被人嫌弃惯了。人心若一痛再痛,日子久了,也就不觉得痛了。”见她说得如此可怜,岑大鹏终是没忍心推开她。遮着面纱的荀灿行至琴案旁,按惯例朝台下的客人们行礼。挂着黑色面纱的荀灿看外面一如既往地清楚,别人看她就看不清了。此刻,她倒宁愿这面纱遮住她的双眼,叫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第一眼看到了正左拥右抱的刘仝,吓得一哆嗦,忽地想起外人看不见她的脸,方才定下心来。刘仝来了,作为他的护卫,岑大鹏不可能不在,荀灿忍不住左右逡巡,果见岑大鹏就在刘仝身旁不远处。可是那靠在岑大鹏胳膊上的女子是那不是芙蓉姑娘么春满堂里的四小花旦之一,仅次于四大头牌。荀灿再一瞧,四大头牌都在,两个围在刘仝左右,还有两个围着一个老头子,看样子那老头子地位也不低啊。没心思顾及四大头牌围着谁,荀灿狠狠地盯了一眼岑大鹏,暗暗咬牙:好你个岑大鹏,原来也是个沾花惹草的浪荡公子哥儿荀灿暗暗把岑大鹏骂了一百多遍,可是还是觉得心里痛痛的不舒服。静立原地盯着岑大鹏发呆的荀灿,已然忘记自己走上琴台是要给众位宾客弹琴的了,直到有客人起哄,她才回过神来。荀灿在琴案边跪坐好,当舞魂一曲响起,岑大鹏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荀灿的面纱,似要看穿那层黑纱一般。相伴十年,这首曲子听了十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算荀灿拨哪根琴弦时短了那么一息,岑大鹏闭着眼睛都可以听出来。岑大鹏呆呆地听着,恍若又回到了那方小院儿,荀灿弹琴,他躲在暗处闭目倾听。岑大鹏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菜掉光了浑然不觉。依在他身上的芙蓉看到后,伸手取下他手里的筷子,重新夹了一口,塞进岑大鹏嘴里,岑大鹏就呆呆地接住吃了进去。这一动作看在荀灿眼里,如针扎一般,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嘭”琴弦断了一根。隔着面纱对望的岑大鹏和荀灿都回过神来,荀灿起身对众人施礼表示歉意,有琴师上来帮忙接续琴弦。人群中有人抱怨晦气,有人张罗着喝酒吃菜。岑大鹏很想告诉刘仝,台上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是正忙着应付身边俩花魁的刘仝,根本没把眼神浪费在他的护卫身上一下。刘仝并未正儿八经地听过荀灿弹琴,所以根本就没能从琴音上判断出台上弹琴的人是谁,他正在抵挡身边俩美女的灌酒呢。岑大鹏的心情很激动,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包围着他,他很想冲上台去抱抱荀灿,问问她这些日子藏到哪里去了,可是他不能。场合不对,身份不对,所以他必须忍着心里的冲动,忍得很辛苦。岑大鹏的整个心都在想一会儿怎么去接近荀灿,完全没顾及到身边那位刚刚还“芙蓉”花带雨的美女,此刻哪还有半点悲伤的意思,喂他吃完菜,又递给他一杯酒。因为见到荀灿而懵掉的岑大鹏就如一个傻子般任由芙蓉姑娘摆布着。这一切看在台上的荀灿眼里,那就是红果果地秀恩爱啊琴师接好了琴弦,荀灿的心已经被五味瓶浸透了,哪还有心思弹舞魂整理了一下情绪,琴音再起,是那首梦归。这首曲子透着哀伤的气息,好在宾客们并没有为难荀灿,也许是之前断了琴弦的缘故。琴弦断了,一直被认为是不吉利的事情,刚刚发生了不吉利的事情,弹琴者演奏一曲略带伤感的曲子也无可厚非。后知后觉的岑大鹏终于意识到了荀灿的不对劲儿,他更加急迫地想知道荀灿在离开王府的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却碍于这个那个的不能近前,不禁急得有些抓耳挠腮。碰巧芙蓉姑娘又递过来一杯酒,岑大鹏接过酒杯放在案几上,冷着脸对芙蓉说道:“姑娘,请自重。”一句话说得芙蓉姑娘眼泪又涌入了眼眶。这一次,正烦心的岑大鹏没心思理会她的装可怜了。芙蓉姑娘确实很有眼色,见装委屈已经行不通,便收起不值一文的泪水,对岑大鹏道:“爷是看上这位新来的姑娘了”岑大鹏看了一眼正用手指指着荀灿的芙蓉,问道:“她什么时候来春满堂的”芙蓉姑娘卖起了关子,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小口地抿着。岑大鹏正欲追问,忽地明白了芙蓉姑娘的用意,她所做的一切,不外乎是为了得到岑大鹏的青睐。若想从她身上得到荀灿的消息,怕是要先哄得她开心才是。看了一眼台上抚琴的荀灿,岑大鹏忽然觉得要从芙蓉嘴里得到她的消息很无趣。荀灿何时来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今天他一定要带走她,有什么想说的话,亲口问她便是。荀灿的曲子弹完了,施礼退场,一如既往地没有留恋宾客们的欢叫,回她的摘月楼去了。岑大鹏正欲起身去追荀灿,芙蓉姑娘一把揽住他的胳膊,说道:“爷还是别去了,你见不到她的。妈妈派了好些人手保护她,除非你今天肯花最多的钱,去摘月楼单独听曲,否则,没机会的。”在来之前,岑大鹏便知道今天春满堂玩儿的把戏,但那时他并不知道筹码是荀灿,所以没有产生任何情绪。如今他得知春满堂是用荀灿来吸引男人们竞相出价,谁出价高就可以去荀灿的屋里单独听曲儿,他的火气有些压不住了。岑大鹏正欲甩开芙蓉的手离去,只见春满堂的老鸨走上琴台,对众位宾客的光临表达了谢意,接着就是问价了,问谁愿意出多少钱,上摘月楼去揭琴娘的面纱,听一整夜的曲子。老鸨的出现,众人的开始飙价,使岑大鹏渐渐恢复了理智,他不能蛮干,他是陪刘仝来的。今天的形势摆明了那些出价的人都是陪衬,能上荀灿的摘月楼的人,只能是刘仝。只要刘仝不对荀灿不利,他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岑大鹏瞧了瞧正拥着两名美女的刘仝,此刻已喝得满脸红晕,若刘仝登上摘月楼,他真的不会对荀灿起什么心思吗第044章 竟敢跟王爷抢人更新时间2014413 0:01:53字数:2162春满堂的前厅,客人们竞相出价,都想第一个去摘月楼亲手摘下琴娘面纱,顺便听上一夜的小曲儿。众人叫价之时,刘仝挥退了身边的两名花魁,朱县令也跟着挥退了剩下的姑娘。听着众人一贯两贯地往上加价,朱县令满面红光地凑进刘仝道:“王爷,您也报个价吧。”刘仝并未看朱县令那一脸谄媚的笑,望向荀灿离开的方向,似自语般地说道:“我报多少价码合适呢”朱县令怎么会不明白刘仝是在问他呢,嘿嘿一笑道:“王爷随意。”他并不知道刘仝在舞阳县附近屯兵的事,他以为刘仝不过一个闲散王爷,看中一个青楼里的姑娘,能黑他多少钱刘仝伸出一根手指,看向朱县令的眼睛。“一百贯”朱县令的心肝有点儿颤,买一个姑娘才多少钱一百贯可不是小数目啊。刘仝笑意盈盈地摇摇头,低声道:“一千贯。”这仨字跟雷一样钻进朱县令的耳朵,他直接打了个哆嗦。也就是案几矮,若不然这一激灵,朱县令非出溜到案几底下去不可。一千贯够置办一间偏僻街市上的独门独户小宅院了。朱县令倒不是没有这么多钱,他在舞阳县当了大半辈子的父母官儿,舞阳县的大小生意人,差不多都跟他沾亲带故的,每年都不少给他进贡。不过这朱县令为人十分谨慎,无论任何场合,从不露富,连他的妻子儿女都穿得十分朴素,日常用度向平常老百姓看齐。朱县令博得了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名,所以才能坐稳舞阳父母官的位置。若今天冒然答应刘仝一千贯的要求,他还怎么装下去呢朱县令不是不知道刘仝跟当今的关系并不好,他依然想要跟刘仝套近乎,那是因为他不想让刘仝说他的坏话。刘仝差不多常年待在舞阳城南的逍遥山庄,他朱县令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刘仝的眼皮子底下。刘仝说他好话不一定有人信,若说他坏话,那是一定会坏了他的好事的。朱县令转念一想,刘仝狮子大开口,是不是掌握了他贪赃枉法的把柄,有意要挟想到这儿,伸出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下飞速地考虑着其中利弊。不答应吧,前些年的示好恐怕就全白搭了。若答应,这坑到底有没有底儿啊他兜里那俩子儿,也都是提心吊胆攒起来的,若无声无息地丢进无底洞,图个啥呢“太多了”见朱县令不说话,刘仝笑呵呵地追问了一句。朱县令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不多不多。只是眼下有些不凑手,卑职一时之间没想好到哪儿弄钱去。”刘仝哈哈一笑:“朱县令真会说笑,去哪儿弄钱,这个你比我在行啊。”顿一了下又道:“听说钦差严大人就要到淮州地界了,本王已经邀请他到我府上小聚几日,不知朱县令到时候肯不肯赏光啊”朱县令一听,假笑变真笑了,忙道:“一定去一定去,多谢王爷抬爱。”一个小小的县令,若能攀上钦差的关系,还是王爷从中搭桥,那他的前途就不可限量啦,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别看朱县令一把年纪了,他一样热衷往上爬。纵然刘仝要的钱让朱县令感觉肉疼,但这钱也算花在刀刃上了。朱县令搜刮了二十多年,一直找不到往上爬的门路,今天刘仝许他一次拉线,叫他觉得这钱花得值啊刘仝与朱县令谈价码的时候,众位宾客已经把价钱标到了六十贯。就为了看一眼琴娘的真容,花上六十贯,也太贵了些但人就是这样,一旦被人杠上了,就会失去理智。你加一贯好,我再加一贯拿回来,比着比着就严重超出被竞价物品本身的价值了。一旁的岑大鹏端起酒杯,借着饮酒之机眼神四下瞟着,一边焦急地等待刘仝快点报价好结束这场闹剧,另一方面,他也在观察这闹哄哄的场面是否藏有什么危机,毕竟刘仝今天只带了他一名护卫出来。刘仝也对这闹哄哄的场面有些反感,但是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报出一个一击必杀的价格来。就在有人出价一百贯的时候,众位宾客停止了喊价,一百贯,实在是不少了,看一个姑娘的真容,值吗台上的老鸨看向刘仝,她早就得了朱县令的指示,今晚荀灿的楼只能让陶王上,给别人喊价的机会,不过是让他们帮春满堂撑个场子,闯个名声而已。刘仝依然沉着气不吭声。老鸨笑着问了一句:“还有出价的吗一百贯了。”刘仝暗暗琢磨了一下,说道:“八百贯。”这一声并不大,却让全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连不知情的老鸨都愣住了。一旁的朱县令也不明白为什么刘仝没有报出一千贯的价格,他可没有天真地以为刘仝是想帮他省钱。岑大鹏没有显示出任何惊奇,相反,刘仝这一声价报出来,倒让他心里压着的大石头落了地,看来荀灿不会落入旁人之手了。“九百贯。”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唰唰唰”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春满堂前厅的大门处。门口处正站立一位戴着黑纱斗笠的少年,一身淡紫色云锦曲裾,包裹着有些瘦弱的身材。人虽看着不壮实,但气势摆得很足,身后跟着俩壮汉,都是满脸横肉,抱着膀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子。刘仝在报价前就感觉心里不托底,所以才没有一下子报出一千贯的价码,此时见果真出现了想敲行的人,他反倒感觉踏实了。刘仝并不理会报价人,转而问朱县令:“这人你认识么”朱县令慌忙摆手,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卑职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他肉疼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主儿出来跟刘仝抢,恐怕一千贯解决不了那琴娘的事情了。心里忍不住暗骂:哪里钻出来的蠢货,敢跟王爷抢人还要拉上老爷我做垫背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最着急的要属岑大鹏了,荀灿若落入刘仝手里,至少他还是有机会保荀灿无虞的,若被别人得了去,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放下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酒杯,摸上了暗缠在腰间的钢鞭,只等刘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