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何种术法”曦昭眉毛一扬:“我怎知道”“你,你你你不知道”舞沂顿时觉得浑身冰凉,万一是个凶恶的上古巨兽,几条命都不够自己死的。“你觉得我应该知道”曦昭竟然还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是要去跟人家决斗,知己知彼不是更容易胜利吗”舞沂本想说,知己知彼的话,自己不会惨死得那么快,但想了一想,这话对曦昭不太受用。果然不出方才自己所料,曦昭双手抱在胸前,声音在云间飘逸道:“不过区区一个妖物罢了,本就打算丢给你来对付,所以要知己知彼也应该是你的事情。”舞沂整个人都木了,只想着赶紧把之前学过的术法都复习一遍。“到了。”前方一片炎热干燥,想必是了,舞沂睁大了眼睛,想先看看那妖物躲在何方。两人收了云下到地面来,不从空中俯视,这地方倒是还有些大,道路弯弯绕绕的,由于是谷地地形,下来之后,舞沂觉得更热了。曦昭在两人的周身施了一个诀,舞沂瞬间觉得凉快下来,遂想起,这便是之前学习术法的时候学过的御水诀,有着御水诀护着,舞沂才定得下心神来找那妖物踪迹。谁知曦昭又泼了一桶凉水下来:“别到处乱瞧了,那妖物约定在进入劫琰谷内谷的关隘之处等候,现下还有一段距离。”舞沂撇着眉毛:“还有一段距离,那为何不腾云,非要慢腾腾地走过去”“多陪着你走走,不好么”舞沂忍之:“也好,总不能辜负了这一片青山绿水好风光。”曦昭:“”走完了这曦昭口中九拐十八弯的“一段距离”之后,舞沂果真看见一处狭小的关隘,关隘口上,站着一个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中年人,那身子骨看起来比胥珩还要不济一些。走进一瞧,舞沂吸了一口气,胥珩那身子骨是纤纤杨柳,这人的身子骨整个就一火柴棍,着实瘦得可怜,但是样貌却是不俗,一副英雄相,眉眼狭长,脸色发红,活像凡人家门口时常会贴的关公像,只是少了关公那飘然的长胡须罢了。这个人想必就是信中要约曦昭挑战的人了,舞沂打量一番之后,觉得这人,哦不,这妖的年纪可以当曦昭的爹的,不过这年头,神仙妖魔的年龄都不能以样貌判断,就像天宫之中很多女仙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但是由于保养得当,看起来仍是像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这妖物能化成人形,想必也是受过些教育的,礼数倒是也周到,朝着两人行了一番礼:“老夫等候曦昭尊神多时了”他虽看上去不年轻,但是这长相自称“老夫”,未免也太老了些。“便是你约战本尊”“正是,曦昭尊神对本族犯下的罪孽,还请您亲自来偿还。”那位中年人说得实在沉重,舞沂却是不知,曦昭何时犯下这罪孽。“舞沂,拔剑”曦昭沉稳不惊地说道。“等一下”舞沂摆摆手:“你什么时候又一身罪孽深重了应该说清楚啊,话都不说清楚,这架打得实在是不明不白的”曦昭目色微微眯了起来,眼神凌厉:“叫你拿出你的武器来,先训练一下你的实战经验不是更重要么”舞沂倒抽一口气,而且这口气还久久下不去,只好解下腰间玉玦,一阵紫光之后,细长幽光剑剑柄便已经稳稳当当地握在了舞沂的手上。那位自称“老夫”的中年人也祭出了他的兵器来:一柄银白色钢槊。“那个,你们究竟是有什么误会,就不能先解释清楚一定要打我”正说着,那血气方刚的中年人竟已持着钢槊攻了过来,还是朝着舞沂,看来他把舞沂看成是一个障碍,阻碍他跟曦昭的对决。这个中年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一柄钢槊耍得酣畅淋漓,人家都攻过来了,舞沂自是也不好得再废话了,一手抬起幽光剑,先挡下了白银钢槊的一记攻击,接着立时执剑顺势绕着钢槊的长杆,剑身企图接近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也察到舞沂的意图,闪身一避,避开绕着钢槊刺过来的幽光剑,舞沂且防且攻,就算是自己攻不到对方,至少那白银钢槊也伤不到自己。那中年人除了钢槊使得出神入化,倏忽万变,别的却也不甚出彩,舞沂寻了个空档,使了个袭火诀,差点烧了他的头发,可惜终究是火候差了些,被他身形一闪便避开了。那人后退两步,周身腾起紫气来,紫气环绕,那妖物现出了原形。“这”舞沂定睛一瞧,这妖物竟是这劫琰谷中的千年巨木,木干上树藤缠绕着,凭空便伸出几十条藤条,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舞沂打过来。舞沂记得五行火象之术中有炼狱劫火一术,即纵炼狱之火,烧毁四面八方。她闭眼念咒,火光四起,见马上就要烧了这些藤条,忽然,白光一闪,周围数条藤条在被烧毁之前,已尽数断裂成碎屑。舞沂不敢相信,方才倏忽一刻,剑光已是划出了千万,剑剑中的,无一虚发这等凌厉之势,自是曦昭出剑才有的光景,不等舞沂收了这炼狱劫火之术,曦昭便闪电般将日御神剑插入了剑鞘,神色依旧未变,仿佛方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小事情。“小舞,收了炼狱劫火之术,这山早就死气沉沉,你这一烧,族长该更是要火大了”舞沂长袖一挥,去了炼狱劫火,那中年人恢复了人的形貌,看来方才被曦昭砍得不轻。“长木一族向来弱不禁风,再打下去也是无益本尊何时与你们一族结下过怨”曦昭这才开始问。“打都打了,你怎么现在才问”舞沂收起了幽光剑,幽光剑重新变为玉玦挂在舞沂腰间。曦昭看向舞沂:“不是先让你练练手吗他方才满心愤懑,你同他说话,他也不会听。”舞沂暗想,曦昭想得没错,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讲话,先要杀了对方那平白无故升腾起来的威风才行。听曦昭所说,舞沂意识到这自称“老夫”的中年人该是此地长木一族的族长,长木一族自己并未真正见过,只听说过是妖类之中较为长寿的。妖物的寿命虽是动辄千年,但是终是有尽头,而长木一族就像是千年老海龟一般,在妖类中不算得厉害,但是寿命之长久,几可与天同寿。“你自己知道”那位看上去是族长的中年妖气喘吁吁,手中依然持着钢槊。“少说些废话,你把前因后果说一遍,说不清楚本尊即刻闯入你身后的劫琰谷内谷之中,杀尽你族人”曦昭话中,肃杀之意浓重。虽然舞沂知道曦昭是开玩笑,可是那族长不知道,竟被吓得腰都直了,然后娓娓道来一段戏本子中常见的桥段来:“我族代代生长在这劫琰谷之中,得天神保佑,水源充足,绿荫遍野,有河流流经,河流两岸,尽是”“停让你言简意赅,没让你长篇大论,听不懂吗”曦昭此时不耐烦的性子又开始作祟了,他尤其是受不得别人在不该啰嗦的时候啰嗦:“说简单些,继续”舞沂只叹那长木族族长欺到了曦昭的头上来,自是要受些苦头的。“忽有一日,一条赤色天龙从天而降,说是北辰宫曦昭尊神要烧了这劫琰谷,族中无人敌得过那天龙,那天龙喷火烧了整个劫琰谷,后来的几年,竟都不见降水,我族的生命力也日益衰弱,这不是尊神您造下的孽障吗”舞沂看了看曦昭,问:“你让天龙去喷火烧了劫琰谷”曦昭闭起了双眼,又睁开了,眼中凌厉依旧是未褪去,玄色衣袍更是显得整个人古水无波。“是她”他低喃。“谁”舞沂问。曦昭转身,背对着族长:“东方丹穴山水草丰茂,适合你们长木一族生存,若是想死在这里,那继续守着这地方就是,若是想活着,你身为族长,便护着你们的族人,全族迁徙到丹穴山去。”那中年人还要反抗一番:“劫琰谷乃是我族世世代代的家园,哪有说走就走之理”“不走,世世代代死在这里便是”曦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本尊不是龙王,救不回这荒地,那条赤色龙并非天界之中的战龙,而是魔族的长公主所化,她为报复本尊,来行这不义之事,你们要报仇,找错人了”“曦昭,你等等我”舞沂跟上去,但是曦昭走得极快。那位族长似是还在后头喊着什么,但也不见他追上来,御水诀已经开始慢慢散去,舞沂开始觉得周身发热,曦昭已经腾了云,往天界之上去了,舞沂在后头跟着。曦昭一路上头也不回,舞沂只能看见他的长发飘扬在身后,宽大的袍子整齐有致,方才,他说,那条赤色之龙是魔族长公主所化,还是为了报复于他。这是怎么回事,魔族长公主,按理说应该是曦昭的内人,只是曦昭说她同自己成亲的那日偷偷跑了。说道这个的时候,曦昭脸色都变了大半,虽然不甚明显,在外人应该看不出来,但是在舞沂看来,他的表情已经算是变化大了。每每他眉毛只要抖上一抖,那定是谁说了让他在意的事情。他果然还在意着魔族的长公主。心中猛地一阵刺痛袭来,自己这样跟着,算什么、佳人真貌那日随着曦昭回来,曦昭指点了自己一下,比如出剑的时候哪里不对,要怎样闪避才能有机会攻击到敌人的弱点,舞沂记得,那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同曦昭说话了,而且他好像还心不在焉的样子。往后几日,都未曾见过曦昭。曦昭平日里没什么事情,不像是他老子东君尊神天天帮东皇天君批阅折子,他的生活不过是看看书再喝点茶,有入侵者的时候与人家酣畅淋漓地打上一架,打得人家哭爹喊娘,这些应该算是他生活的全部内容了,确切的说,是舞沂所以为的全部。舞沂曾经觉得,曦昭是专门以做别人觉得无聊的事情为乐趣,如今,舞沂依旧是这么觉得的。那日曦昭在劫琰谷听了那桩事情之后,一直有点不对劲儿。听说近日来西荒魔族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又没有要发兵来攻打神界的迹象,以前父亲就经常说,天上地下,最强的种族莫过于神魔,一旦神跟魔打起来,没有谁能提前预料到胜负。神界的东皇天君手下十万天兵,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魔族的那些个魔头也不是吃素的。舞沂见过曦昭跟魔族叛乱的头头打过一架,自己还帮过他一点,为了助他抵御那突然飞过来的蚩尤鼎,还导致幽光剑破损,不过这些事情,他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终于有一日,曦昭出去之后彻夜未归,这还是第一次。其实曦昭就算是回来,对于舞沂而言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曦昭没回来,舞沂却是揪心得不行,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兰藉殿自己空荡荡的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满脑子都是那日曦昭抱着自己,感受到的一股温暖,那股温暖,至今尚存着。她彻夜未眠。第二日依旧是不见曦昭,她跑去曦昭平日里安置日御神剑的地方,剑台之上空荡荡的,没有日御神剑的踪影。舞沂问凡陌,可见过曦昭,凡陌虽然不知道,可还是要装作一副好像知道的样子:“嗯那个,据我所知,那什么尊神可能现在,在东君尊神那里吧,要不就是去曦煌尊神那里喝酒去了。”舞沂以前走南闯北,自恃没人能制得住自己,但是东君那里,没有正正规规的一纸通行令,舞沂是万万不敢去闯的,自古以来,大人物皆是如此,就像是一个乞丐忽然想见见皇帝,除了夜里来偷袭或是行刺可能能稍微见上一面,否则通过正规的渠道,乞丐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若是行贿,倒是个好方法,可惜在这天界不流行这个。但是如果通过正规渠道进去,就必须要说明自己的来意,为了这么个看似无聊的原因去劳烦日理万机的东君阁下,舞沂又觉得说到底,还是自己矫情。曦昭彻夜未归,这本该是父母兄弟或是什么妻妾内室应该担心的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舞沂来着急,但是曦昭忽然的离开,却让舞沂心慌,这是舞沂很小的时候就有的心病,曦昭的离开成了点燃了这心病的引子。舞沂最怕谁对自己说“等我回来”,然后去各种很危险的地方,在舞沂看来,一般会这样说的,通常都是回不来的,戏本子小说里头是这样,现实之中大多也是如此。小的时候,有一次随着父亲去南海赴宴,席间有个人同父亲说了句什么,父亲便让舞沂等着自己回来,但后来,舞沂一直等,父亲却一直没有回来,她开始不争气地哭起来。那种害怕和寂寞,自己至今仍旧记得。后来,席间人都散尽了的时候,泪眼朦胧之中,舞沂才见到父亲匆匆忙忙朝着自己跑过来,一身酒味,着实难闻,但还是抱着父亲哭道:“阿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那次曦昭独自一个人去挑战那魔界叛乱头头的时候也是如此,本来说是天界上要派一些天兵天将去助阵的,但是曦昭最后还是一个人去,舞沂那时候亦是心里慌乱,跟着去了,然后救了曦昭一命。最怕谁让你等他,他却再不回来,留你空等,等一刻尚好,就怕一等就是一生。幸好,就算东君的宫室舞沂不敢去,曦煌那里舞沂还是能混得开的,舞沂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