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心酸,坐来翼遥身旁,声音也开始抖这声音一抖,看着他这副憔悴的模样,眼泪便要跟着往下掉:“三哥,可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同我说说吧。”胥珩和凡陌知趣地去来时的走廊上看新开的荷花了。“舞沂别难过,你曾经在北辰宫门口受委屈的时候都没怎么哭过,如今见我这副模样,怎么就要哭了”舞沂一直觉得自己三哥有去写煽情戏本子的才能,他有时说话,实在像个走在凡间的文人,写篇淋淋洒洒杜鹃啼血的狗血小文,那剧情定然是直往人的心里头猛戳,戳出血为止,他有这落笔生花的才能,实在是不适合在天界故作高尚。“我也是见你这模样难过,你从不饮酒,怎么才来这东桓宫两日,便惹得这般憔悴,可是曦煌待你不好”三哥摇摇头:“你说这酒味啊,那是昨夜跟人饮酒谈天的时候一高兴就醉了,结果那人回房了,把我一个人丢这儿”舞沂心中气一闷,顿时有一种被诓了的感觉,哪个将死不活的人还有那风雅之兴与人饮酒谈天然而作为一个有耐心的人,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为何胥珩说三哥您最近过得不大好”翼遥叹了一口气:“舞沂,听我慢慢道来”“”“你可知曦煌尊神有一个养女”“听过,但不知道是哪位女仙”翼遥眼色朦胧起来:“那女仙是东方丹穴山上的丹凤羽灵犀,十几年前曦煌去讨伐东方作乱的妖物时受伤,羽灵犀曾经在他伤重的时候救治过他,此后便被他带回了东桓宫。”“嗯,这羽灵犀又怎么了”“羽灵犀眼睛不能视物,口不能言,从小便被当成个残疾的女仙丢出了丹穴山,所以曦煌尊神才会收养她。”舞沂点点头:“那便是瞎子加上了哑巴,是挺不幸的,曦煌倒是也有爱心,然后呢”翼遥说道这里,脸色竟红了大半,扭捏道:“前几日,我去她屋内给她送东西,不小心”“不小心怎么”舞沂听故事的时候最没有耐心,此时急出了一头汗。翼遥倒是懂得吊胃口,还要故意顿上一顿,要不是瞧他近来瘦了一圈,神色憔悴,舞沂定是一拳上去,毫不留情,然后扯着嗓子道:“还不快说,吊甚么胃口”翼遥的气息比自己的还要抖:“那夜,见她发烧,烧得厉害,她的贴身侍女又都不在旁边,我瞧着她难受,一脸的汗,就拿了块丝帕帮她擦了擦汗,结果她就抓着我的手我说我不是曦煌尊神,那丫头不听,然后,然后便发生了一些不好说的事情。”舞沂觉得周身气息都凝固了,但还是挤出声音来问道:“什么不好说的事情”翼遥声音小得像是夏天里的蚊虫一般,脸涨得通红:“就是我们瞧的那本仗剑修仙传里头第十八回,李伏真同秦芙儿在山神庙中做的事情”舞沂脸也跟着红了,记得那本书的第十八回写得尤其风艳,自己和三哥常常背着父母和哥哥们拿出来看,看完之后通常是脸红得像火焰山一样,那一章的细节之处写得尤为精细,两人也曾细细来分析过一番。书中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主角李伏真同那俏女子秦芙儿那夜在山神庙所做的事情着实是不好得说出口,日后舞沂和三哥谈及关于“那个”的事情,皆用这个来打掩护,只要一个一说“李伏真和秦芙儿”,另一个就能马上心领神会,并且没品地咧开嘴笑上半天。如今这事情竟然发生在三哥本人身上,只是对方不是秦芙儿,是那个瞎眼哑女羽灵犀,地方也不是山神庙,而是东桓宫。舞沂只得硬着头皮问:“她可知道是你”翼遥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我一直同她说,我不是曦煌尊神,我是顾翼遥,但是也不见她停下来,她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后来我也沉沦了”他挠挠头,又捂着脸:“这件事且不论她知不知道是我,就算她知道,想来曦煌也是饶不了我的”舞沂本还有些想责怪翼遥,人家把持不住也就算了,你竟也同她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长情啊,再说自己一直就听说丹穴山的女神仙个个是花容月貌,肤如凝脂,三哥动了心也是正常,可这偏偏是曦煌尊神的养女,这事情万万不能被曦煌给知道了,要不然三哥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两人正要商议对策,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人声:“你们在说什么,李伏真和秦芙儿是谁”舞沂和三哥都全身抖了一抖,一转身,竟像是全身上下遭了青胤阁之中的红莲劫焰一般,动都不敢动。曦昭和曦煌站在后面,就离着这小亭子不远,但是听见两人的对话却是绰绰有余的距离,曦昭脸不看向这边,挺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看着远方飘拂的柳枝,曦煌眼睛像是耗子见了事物一般,直要弄个明白,两位尊神朝着这边走来,舞沂赶紧想办法打掩护。曦煌穿着便服,曦昭却穿着平日里那一身厚重的玄色袍子,眉眼凝重,曦煌来到翼遥的身边,问:“你说你同小灵犀做了那什么书上李伏真和秦芙儿做的事情他们做什么事情,还要挑个山神庙”事先没看看四处有没有偷听的贼子,舞沂觉得自己果真是失策了,如今只能运用自己的智慧来圆这个谎了,曦煌向来神经大条,应该不会在意,但是曦昭就不好说了,说不定他刚好看过这本书,刚才偷听之时便已经听出了些许端倪来,瞧他方才那一张不屑染指此事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舞沂有点惊慌,翼遥更是说不出话来,他那表情似是要把所有的事情抖出来,然后求曦煌饶自己不死一样,这时候有这种想法着实要不得。舞沂只好抢在翼遥抖出一切前答道:“那夜,李伏真同秦芙儿在山神庙中,两人要往东方的瀛仙谷求仙去然后半路上忽然遭遇风雪,裹足不前,两人便在山神庙中祈愿,愿风雪尽快过去,两人好早日求仙问道”曦昭咳了一声,转过了身去,舞沂觉得脑门上渗出一滴汗水。“所以,他们在山神庙中的祈愿词,正是有那什么度过劫难,重新迎接美好的生活的意思,虽然尊神您的养女口不能言,但是三哥他仍旧是陪着她,把那祈愿的词句在心上过了一遍,愿她今后生活美好”“嗯,是,是”翼遥也在一边不住地点头,像是鸡在啄地上的米粒。幸好曦煌没怎么怀疑,反而还感动了一番:“翼遥,你同小舞沂一样,都是心善的神仙今后你多多去见见小灵犀,小灵犀不常笑,你多陪陪她也好她虽看不见,不能说话,但是你同她言语,她还是能听到的。”翼遥低着头,应了一声。“小舞沂也是,曦昭他器重你,我就不见外了,近来魔界那边蠢蠢欲动的,我和曦昭都有些忙,你有空,多来东桓宫陪陪小灵犀”舞沂觉得骗了曦煌,很是过意不去,此时,一直在欣赏那边莲花的曦昭回过了身来,瞧着舞沂:“你也来了有一阵子了,该是玩够了,这便随我回北辰宫吧。”“啊哦”舞沂站起来,跟曦煌道了别,随着曦昭走出了东桓宫,凡陌也一路小跑跟在后面,一路上曦昭都不说话,舞沂有些心怯。走到北辰宫门口的时候,曦昭让凡陌先进去,凡陌一路小跑进去的时候,曦昭还补上了一句:“凡陌,你藏在园子里花台上的里叶香,本尊已经着人收了,那茶叶采着麻烦,倒是劳烦你费心了。”凡陌的表情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见曦昭一本正经的模样,只好将这条咬了自己的毒蛇咽到了肚子里头:“不费心,小的不费心”曦昭并没有要舞沂进去的意思,舞沂向来会察言观色,见曦昭似是没有生气的意思,便也放了心。北辰宫门外是一片云海茫茫,如今应是黄昏时分了,北辰宫在云彩之上,也看得见云彩被映成五彩飞霞的模样,一眼望过去,云涛翻涌,若是在凡间,现下这景致定是令人心醉神迷。“我没有内人,你该是误会了。”他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冒出了这么一句来。“啊”“我没有内人。”曦昭目光灼灼,看着舞沂:“你从何处听说我有内人”“我看见的,你侍从抬了个新娘子进北辰宫。”既然话都摊开了,舞沂也就开门见山了。曦昭愣了一愣,然后走近舞沂,凑过脸去,贴着她的耳朵旁边道:“新娘子后来跑了”舞沂觉得一股热流扑面而来,曦昭身上,是一股桑兰花的香味。“到你说了,你说你在北辰宫门口受过委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让你受这委屈的”这回轮到舞沂呆了,谁让自己受委屈说白了是自己甘愿受这委屈的。“都是旧事了,何必再提”舞沂跑过曦昭的身边,朝着北辰宫内跑进去,被曦昭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曦昭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是手上的力气可不小。“你做什么”“你不说清楚,本尊尽可告诉曦煌,你三哥做的事情。”舞沂惊了,这时候装一下糊涂还是有必要的:“我三哥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同那羽灵犀做了一对交颈鸳鸯罢了。”曦昭果然是个直白的性情中人,可惜此时这种好品质着实不中用。他猛地一拉,将舞沂拉回来自己身边,接着问:“你在北辰宫门口曾经受过些什么委屈,说来本尊听听,把让你受委屈的人腿打断了”“这就不必了,那个谁不是经常说,打腿不好,打腿下地狱么”舞沂方才只是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子,现在连背上都渗出了汗来,脸红成一片飞霞,跟那些天边的云彩差不多。“谁说的”“学堂的夫子。”“那老头说得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话来”曦昭拉着舞沂的手仍然不放开,他身上的香味直让舞沂头晕眼花。此时,天边飞来一只五彩花鸟,这鸟花色特殊,周身还有一圈金光,嘴里衔着一封信,鸟飞过来,曦昭伸手接过它嘴里衔着的信。曦昭一手展信,一手仍旧紧紧抓着舞沂,舞沂好奇心一向旺盛,踮起脚来明目张胆地偷看信中内容,曦昭将手中的信往身后一藏,舞沂一个不稳,加之一只手还被曦昭残忍地抓着,整个人朝曦昭靠过去,曦昭也不避开,另一只手竟顺势搂住了舞沂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幸好四周没什么人偷看,若是三哥在此,可谓大大的不妙。按照那些戏本子上写的,这种情况下,女方总是要挣扎一下的,狠心的要把男方推开,再补上一巴掌,心地善良的也还是要故作矜持一下,但舞沂竟连推他一下的想法都没有,曦昭抱着她,她另一只手也抱住了曦昭,触到的,是他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抱住的人竟是这般温暖。曦昭和她拥抱了许久,他温热的体香萦绕在周身,曦昭抱她抱得很紧,她渐渐觉得今日的曦昭有些不对头,直到曦昭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妖界有个不长眼的约本尊一战,本是不想去,如今也要让你见见真正的战斗场面,准备一下,随我同去。”舞沂脑海中浮现方才好不容易瞥着一眼的信,那字写得极丑,看来那个要找曦昭挑战的妖物,也是个不读书的。、劫琰谷约战虽说是去准备准备,其实舞沂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家当可以带着的,更何况此番是去跟人家决战,不是去踏青玩乐的,尽管作如此想,舞沂还是偷偷藏了一些从灶房里头偷出来的桂花水晶糕。方才曦昭抱她时那种温暖的触感,现在还环绕在自己的周身,自己全身上下也都暖暖的。最怕你恨一个人,恨得狠辣决绝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让你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是对是错,当年自己以为曦昭同那魔界公主成亲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恨曦昭恨到了骨子里头。自己下凡历劫,又经历了周诩洛那一世深情,周诩洛是贵族公子,却不过只是个凡人,虽然自己是方诚贞的时候,以为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经历着一个凡人最平凡的一生。舞沂伸手抚了抚腰间那枚不完整的玉,这块玉化成的幽光剑,如今不过也是一柄凡剑,跟曦昭的日御神剑是万万不能比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带着为好。约战的地方在东方的劫琰谷,舞沂以前听说,那地方以前绿荫覆盖,处处生机盎然,有百鸟灵兽栖息,但近几年不知怎么忽然天上不降水,大旱了几年,整个劫琰谷变得寸草不生,气候炽热,如此可怖的环境,那些鸟啊兽啊自然统统散了,那地方此时想必正是一片荒地,决战正好,不必担心伤及小孩子或是花花草草。舞沂同曦昭一同腾云而去,半路上先问了问那妖物的底细,生怕万一曦昭这个没良心的为了训练自己的实战经历,把自己丢下跟那不知名的妖物独处可就麻烦了,曦昭虽然看上去像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但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曦昭听了舞沂的疑问,答道:“那妖物品貌不佳,字写得也不好,想必是个没练过书法的,从信中的措辞来看,也没念过什么书,句子不长,错别字倒是有三个”舞沂分析了一番,好像都是些没多大用的消息,半晌,才问道:“那是何方妖物使何种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