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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姜衢,”冬歌微笑,“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你怕我将事实告诉她。不,我不会。我为她停留了六年,以还她一个冬日的温暖。而她却用十年的时间,去寻找一个可能根本就已经不在这世间的人。既然如此,既然这是她想要的,我便成全她。”一袭白衣的少年,优雅而从容地立于栏杆边,与他身后的荷塘碧海廊檐寰宇融合成一幅绝美的图,却又丝毫不沾染了那缤纷的色彩。偏头看向那熟睡中的女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心道:姐姐,我以为我不会再见你,结果我还是来了,这算不算是我的命时光在脑海里倒流,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的离别,那白衣少年目送着自己的执念,一步一步走出六年的时光,一步一步走出一场没有结局的永别。雪生无言地看着面前这个容貌俊秀、淡泊风华的少年,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或许所有的言语在这一番话前不过是废话罢了。他的嫉妒,他的恐惧,他的慌乱,以及他的哀痛,似乎在那么一刻破冰喷涌,再也止不住了。他静静地看着那少年凝视赵容宜熟睡的面容,静静地望着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却只能这般静静地,蹙眉望着。我为她停留了六年,以还她一个冬日的温暖。而她却用十年的时间,去寻找一个可能根本就已经不在这世间的人。他的脑海中翻覆着那少年所说的话,翻覆着罪恶和仇恨,最终却化为一片虚无。因为,“赵容宜,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都是我一个人的。”、二七章:围城秋,诛残月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魇,梦境里冬歌站在雪地里,一直看着她,跟她说话。可是,任她怎般努力,始终是动弹不得,她只能够焦急地站着。仿佛被一块巨冰冻结住,不能说话,浑身发寒,而且周围的冷空气越来越重,全都挤压过来,从她的嘴里灌入,挤干肺腑,又让她睁不开眼,亦不能够呼吸她难受得想哭,想破口大骂,却终是什么也做不了。猛然间,那寒冰忽然崩裂,如烟尘般消失而去,她缓缓地睁开眼,便发现周围并没有大雪,也没有冬歌,只有雪生那比冰雪还要冷凝的脸,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幽深的眸子,近在眼前。赵容宜怔怔地看着他,头脑混沌地呢喃:“雪生”“醒了”雪生的话很冷,便如那梦魇里将她困住的巨冰,让她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而雪生见她露出怯色,更是向一旁缩去,乃冷冷笑道,“方才梦见了什么”“啊”赵容宜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心思飞快地转动着,想自己肯定不能如实回答,否则雪生又要吃醋了。这些日子她算是将这一点看得很明白,雪生似乎是非常不喜欢冬歌,亦不喜欢她提起冬歌。思来想去,便搪塞道:“梦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我哪里记得许多。啊,雪生你看,那不是二哥吗,他好像往这边来了”说着,用手指着远处廊中某一处,便又挥手大叫道:“二哥”那边赵二公子远远地也笑着应了,可是“你梦中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雪生并不为所动,只定定地看着王顾左右的赵容宜,冷冷道,“冬歌。”赵容宜一瑟缩,心虚地看着雪生,觉得他好似是生气了,又好似没有,便吃吃地解释道:“你、你一定是听、听错了罢。”雪生见她这般模样,乃一言不发,直了身转而离去。赵容宜一慌,便急急地跟了上去,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梦见他了,你不要生气,这也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的啊。再说了,就算是我”雪生并不搭理,只默默地朝外走着,任赵容宜在身后追着唧唧喳喳。赵二公子迎面走来,见两人这般景象,心里无奈,便拦了他二人,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问罢见雪生冷着一张脸,而赵容宜又在后面卯足了劲努嘴眨眼睛,便觉滑稽好笑,十分不得眼色地凉凉笑道:“小猴子你的嘴巴和眼睛这是怎么了,抽筋了吗”“你”赵容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变脸谱般上前拉了雪生的袖子苦着脸嗲道,“雪生,不要生气啦”雪生无可奈何地转身望着她,须臾叹道:“我没有。”“还说没有,鼻子都气歪了,脸都结冰了,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还说没有”赵容宜低声咕哝了几句,又仰头灿然笑道,“没有最好。”“只你要记住,以后不许再梦到旁人,否则,哼”雪生冷然一笑,忽而又伸手缭开她散在颊边的一绺头发,只不言语。赵容宜心里发毛,只头皮发麻地点了点头,便拿眼睛去瞄一旁只笑不语的赵顼,而赵顼只轻咳了两声叹道:“虽说不该打搅你们亲热,但是你们也得选选时间地点,这般教人看了总是不好的。”言毕,见两人都不快地望向他,便望雪生笑道:“我有话与你商量,闲杂人等须得回避。”言毕,挑眉望向赵容宜,笑道:“你还不走”赵容宜郁闷,嚷道:“二猴子,你竟又说我是闲杂人等,你难道忘了上一次说这话的后果了”赵顼摇头叹道:“那三个孩子醒了,满世界地寻你,你还是自己先看着办吧。”赵容宜一听,脸都绿了半边,乃跺脚离去。而赵二公子便让了雪生,复至亭中,又屏退下人。“方才你放走的那人,是范杨直”两人坐定后,赵顼开门见山地沉声问道。“是。”雪生淡淡地答道,见赵顼面色不豫,便补充道,“也是赵冬歌。”“那个孩子”赵二公子面色一转,不可思议地望着雪生,见他点头,良久,才长叹一声道,“范杨直,字隆安,北周已故大长公主幼子,据说当年巫蛊灭门案时失踪,没想到便是被四妹救了,真是教人难以置信。”“你所言有话商量,便是此事”雪生问。“原是为了这事,不知你为何纵虎归山,总要来问一问弄清楚罢。”赵顼点头叹道,“这范杨直,新回周都,不过数月,手段却着实教人发指,一连破了当年巫蛊冤案,血洗松城三大世家,雷厉风行,令人胆寒,又和东宫骤连成一片,权势日益煊赫。这回随军出征,说是做司马宸的裨将,可谁又看不出是武帝有意在培植他呢”言毕,见雪生低头不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乃继续道,“雪生,我希望你带我四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都没有带她来过这里。”雪生道。赵顼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也不行么。是了,那只小猴子,什么时候能不教人操心的不过,方才远远见你在这亭子里偷香,便也猜到几分,原来曾经名动中州的公子涤缨,竟也有这么一天呐。”雪生诡异一笑:“我这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赵顼讶然:“咦,莫非小妹亦曾对你行偷香窃玉之举”雪生笑而不语,若冰雪里一盏光华明灯,绽着料峭寒芳。“那时候她便总喜欢假借我的名义去找你,我本来心里不喜,但见她着实高兴,便也随了她去。只有一年中秋,她竟彻夜未归,天还未亮便来找我,一身的酒气,整个人羞羞怯怯的,竟大不同往常,唬了我一跳,竟不知是与你喝了一夜酒,真是怪了那时候,我心想,只要她快快活活的,便怎么样都好。其余的,管他呢这会子倒好,许是见我太惯着她了,连我的事丝毫也不肯放过,偏要来插手,真是拿她没办法。”赵顼且叹且笑,“你不知今早我要出门,她在那里蘑菇了好长时间,非要跟我们出去。还好有阿苦嫂家的几个孩子绊住她了,不然又不知是如何光景。她还说,要我去找个妻子,以后府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个好使唤的丫头婆子都没有了。哼,就只许你们宁缺毋滥,就不许我清高清高了若是没有赵容宜,雪生肯定一个人修道,一个人过一辈子。那丫头,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说,哦,原来你还是被雪生给荼毒了啊。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是拿她没辙的,只这战事不知要到哪一刻为止,若是援兵继续迟延,范杨直又耍什么阴招,台城之破也是指日可待,我们这些覆巢之下的,焉有完卵所以不管怎么样,总得想办法把她弄走才是啊”赵二公子有时自顾自说起话来,竟也教人吃惊。雪生甚至会想,若是他兄妹二个坐一处闲聊,该说至何时方歇那日夜里,残月生寒,光宇沁凉,如同一层冷芒薄纱在夜空中飘逸飞舞,笼罩着死气沉沉的台城。仲夏夜近秋的霜息轻如蝉翼,微微翕动,于人不知不觉中已贴了守城铠甲一衣细细密密的湿意。赵顼便坐在城楼上,只着一身家常衣服,老僧坐定般,静静地对着城外,抚琴,悠唱。那琴声比夜晚还要清寂,又比残败的砖瓦还要萧索,一丝丝沁入山川、田野、屋舍,也沁入北周士兵满溢秋思的心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秋露沾衣改了词的殇曲,却改不掉壮士一去难返的悲音。赵二公子的琴,便如一支无形的利箭,精准地射入不远处的敌营,谱四面楚歌之悲。那时,台城之内,四处流传着“周兵十万,不日屠城,愿降者赦,不降者诛。”的谣言,甚嚣尘上,惹得人心惶惶,终于在这日夜里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市民。那些暴民秉着“愿降者赦”的侥幸心思,拖儿带女,积聚着朝北城涌去,而于此同时,敌军潜伏在城内的兵士,从内杀入东北城门,举火为号,引司马宸率兵突袭,正在如火如荼地经历着一场血与火的恶战。赵容宜穿着赵二公子的铠甲,一身英姿煞爽,偏生她浓眉大眼,英气十足,倒是真教人雌雄难辨了。雪生仍旧穿着白衣,在夜间便显得格外惹眼。赵容宜忍不住没好气地皱眉问他:“你干嘛穿得这样赶着当靶子吗”雪生笑道:“方便你看见我。”赵容宜心里一暖,便也不多说什么,两人策马往北城区赶去。那时虽是夜晚,但城内火光灯光点点,照明如昼,二人领了兵至北城时,更是被流民冲散。赵容宜见灯火下流民四散,许许多多人朝城门涌去,和士兵发生激烈冲突,兵戈交锋,伤残不可胜数,一时心急如焚,便籍着马匹攀至道旁屋顶,站在那高处一手执剑一手举了火把大声高喊:“乡亲们,皇朝的子民们,我是台城的赵云隆,大家停一停,且听我一句”虽如此,那场面过于混乱,终是掩盖了她的竭力嘶吼。赵容宜又解下号角,一面吹响一面继续高声大喊。彼时地上暴民之中亦有赵顼眼线,见此情形,虽在预料之外,但亦很快反应过来,乃率先解兵甲喊道:“看啊,城府大人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看城府大人在说些什么”赵容宜便趁势高声道:“台城的百姓们,大家不要乱,看一看你们的亲人是否走失,是否受伤我是台城的赵云广,我是来解救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听信了屠城谣言”赵容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声泪俱下,甚至连声音沙哑了也不甚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要说些什么,要竭尽全力去帮助二哥。什么家国大义在她面前根本不及她所想要保全之人的性命,在她心里,这一刻她的脑海是混沌的,她的思想是蒙昧的,她的身体是颤栗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压抑的恐惧和坚毅的光亮,她所做的一切似乎渐渐地超出了她自己所预料的范围,她的灵魂似乎正在被某种东西牵引,使得她即使是明知道自己身居险境也要慷慨激昂,也要说下去,“大家没有听过秦国白起将军水淹楚国鄢城的惨剧吗大家不记得楚霸王坑杀二十万俘虏的惨剧了吗敌人是残暴的,是不会有怜悯心的他们的兵刃上沾满了我们父兄的鲜血,他们就像是豺狼一样嗜血,永不知满足就算你们投降了,就能安身立命吗不会不会的我们是台城人我们要保卫我们的乡土保卫我们的妻子儿女我们誓死不做亡国之奴誓死不屈”赵容宜不知道雪生何时起来到自己身边,不知道地上的乱民们何时起开始高呼:保卫乡土,誓死不屈。亦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多么地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东亭侯的女儿。一种被称为“血性”的悲壮在她的身体里燃烧,或者称那是“冲动”,可是人生中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刻,全身心地将自己的命运与整个城市或者整个国家的联系在一起。很多年以后赵容宜每每回忆起这时的情形,都会忍不住后怕,如果这一刻她死了呢然而,没有如果。她记得那一夜的黑暗,那一夜的火光,那一夜的战马嘶鸣和兵戈交接,还有那一群一群声泪俱下的百姓,很多很多、二八章:弯弓藏,乱红颜“雪生,”她怔怔地看着地面上的乱民、官兵,突而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雪生,紧紧地拽住他的袖子,心里越来越恐慌,“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然而,雪生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回答她。他只静静地看着底下的人们,静得仿佛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曾站在很高很高的凝烟阁,俯瞰着一切,出于世外一般。黑夜染黑了屋檐砖瓦,同时也染亮了这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雪生便如同一个误入人世的神祇,静立于这一场乱世战火之上,漠然镇定地俯瞰着一切,事不关己。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瞳孔微微扩大,一点点紧缩,旋转成一汪汹涌幽暗的深潭,渐渐地转换着残月的辉影,明灭难寻。赵容宜顺着他的目光,朝人群中的某一处望去,似乎望见了谁,又似乎只是一瞬息的幻象。她恍惚地看着那一瞬息的幻象在黑暗与火光交织的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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