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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1 / 1)

谦走在乡间的圩埂上,嗅着新翻的田地散出来的泥土气息,心中一片安宁。走得正欢,突然被人拉了拉衣袖,他不悦地回头,是一直跟着他的海生,海生见他回头也不说话,只挤眉弄眼打了个手势,他耐着性子循着海生手势所指,看到他们身后的三爷,正停下脚步顿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小山头。对面有什么值得我们三爷停步注目的王文谦纳闷的回身。三爷见王文谦过来,抬了抬下巴说道:“我上次来怎么没发现,这合浦的采桑姑娘都是美人儿呀,都是你家的”对面的桑园是他刚转给傅正平的一个小山头,青青绿绿的桑树长得旺盛,七八个采桑姑娘提着箩筐,络绎有序地走在圩埂的小路上,欢声笑语地一路往桑园走去,这些姑娘虽是荆钗布裙,可都是如花的年纪,漫山遍野的绿色突显出她们粉嫩的容颜,真真是粉面桃花。王文谦没有理会三爷的调侃,目光扫过众采桑姑娘,看这些姑娘的容貌身段,研判得出:傅正平让府里的侍女都出来了,忽地呼吸一滞,目光停顿在倒数第二个采桑姑娘的身上,她怎么来了“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筺,遵彼微行。爱求柔桑。”三爷吟出诗经中七月的诗句,熏染得自陶自醉。王文谦接了下句:“春日迟迟,采桑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三爷听完后仰天哈哈地笑了两声,指着王文谦道:“文谦啊文谦,我还没那个心思呢,你就给我敲警钟,何况女心伤悲,她到底是因何而伤为何而悲呢”王文谦只笑不语,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如若心境不一,同样的诗词不同的人也可以读出不同的意思来,王文谦没有争辩这些,“三爷,令妹可是来信跟我说了,要我有空多盯着你,我可不敢辱没了七小姐的美意。”三爷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旧站在原地语带宠溺地说:“这丫头,自己来不了,尽来些事,也不知道又听了谁的怂恿,不过她醉翁之意可不在我”三爷有意揶揄他,可见王文谦站在那,笑着装糊涂,自己也不好说得太露骨,只岔开了话题抬了抬眼帘说道:“你看,那倒数第二个采桑姑娘,她要是换上绫罗带上金钗,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可也是一绝色。”王文谦若有所思地点头。一大早,傅清月就已经从桑娘那听来了采桑的要点,哪些桑叶可采,哪些桑叶蚕宝宝爱吃,老了不行,嫩了也不行,要叶形肥大、浓绿鲜嫩,跟着采桑姑娘们来到桑园,看着满山的翠绿,傅清月满心跃雀,心中默念着要点,十指欲开始蠢蠢欲动。行进的队伍慢慢地停顿了下来,傅清月不明所以地往前张望,姑娘们本喜悦的叽喳声变成了交头接耳的羞笑声,循着她们目光的投射点望去,傅清月恍然大悟。采桑姑娘所在山头的对面站着一队人马,而这一队人马就是让姑娘停下的原因,因为这一队人马中大都是身形高大、容貌俊美的男子,特别是以前面站着的两位尤为出众,怪不得姑娘们停下来嬉喜窃笑。让姑娘们谈论重点的两人都是丰神俊朗的男子,傅清月依稀认出了其中穿一袭白衣的王文谦,他身旁站着的青衣男子留着个络腮胡,因离得有点距离,看不真切容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傅清月不认识此人,但从这男子的衣着研判出此人出身不凡,家中非富即贵。这两个年轻俊朗的贵公子大刺刺停在路边,向这些采桑姑娘毫不吝啬地行注目礼,连带着他们身后的男子也一同齐齐地望向姑娘们,姑娘们正值青春年少,正是对美好的爱情充满憧憬的时候,怎能不激动异常,浪漫的偶遇,旖旎的纠缠,哪个少女不怀春可傅清月不那么想,她不是来风花雪月的,她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学,为了避开对面投射过来的两道灼人的目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清月督促姑娘们快些走。而对面的王文谦侧头向一旁的人说了什么,这队人马也陆续地离开。采了一大筐的桑叶回到蚕室,蚕娘们正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傅清月好奇地张望,看到有些蚕娘正在用清水浴洗还没有孵化的蚕卵,有些蚕娘正在打扫空着的蚕室,指挥瓦工修整破损的地方,还把暂时没有用到的蚕具拿到太阳底下暴晒,更奇怪的是有些蚕室门窗紧闭,可会不时的从门窗的缝隙里冒出一股股烟丝,还带着淡淡的药草清香。问了才知道,浴洗蚕卵是为了保护蚕种,修整打扫过的蚕室用烟熏消毒,是为的是让蚕宝宝以后少生病,傅清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被一间敞开大门的屋子吸引了去。屋子里架着几排架子,每排架子上都有五层,每层都铺满着桑叶,之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就近看了才明了,原来是蚕宝宝在吃桑叶时发出的声响,阳光透过窗纱照进蚕室,窗纱密厚,蚕宝宝在柔和的阳光下蠕动着自己黑幽幽的小身躯,一口一口地吃着桑叶,憨态可掬令人莞尔。傅清月抱起早上采桑叶的竹筐,就要往蚕室里去,被一眼尖的蚕娘看到,阻止她道:“二小姐,这些桑叶还不能喂蚕儿。”傅清月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框里新鲜的桑叶,不是你说的我这桑叶采摘得很好呀怎么不能喂啦、嫁我可好日上中天,合浦郡的阳光猛烈,现在虽还是春天,可在太阳底下站一会还是被晒得难受,幸好树荫底下还是很凉爽的。蚕室前院子里的大榕树底下,一忙碌的背影吸引了从院外经过的董煜,董煜停下来瞧了几眼,这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呀,他心中暗暗地思量,是个身姿窈窕正风华的年轻女子,啧啧在这蛮荒之地还有这样的美色,光看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为了干活方便,傅清月摘了帷帽,今日穿的棉麻布裙极其轻薄,可进进出出院子与蚕室之间仍旧被晒得汗流浃背,她伸手欲抹一下从额巾渗出而留下的汗滴,可手到跟前,她瞧了两眼又作罢,复又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快要流到眼角的汗水,心中已恼恨这个春天咋这么热蓦然听到脚步声,傅清月回头,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站在她身后,悄无声息,阳光从男子身后的天空上直剌剌地照射下来,晃得人眼花,笼罩在阳光中男子的身形让傅清月有一瞬的恍神,虽然知道是他的可能性极小,可心跳已因那一瞬而骤停。不过,在看到来人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时,傅清月停跳的心回落,眼帘遮掩住眼眸中的黯淡,她麻木着脸,机械地转过头去,继续手中的活计。董煜看到傅清月转头看他时目光有半秒的停留,心中无由的狂跳了两下,他极其不自然地吞咽了一口吐沫来掩饰,待微微压抑住热气往脸上直窜时,傅清月已冷漠地转过头,好像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傅清月不理他,董煜不以为然,她一向对他都是横眼冷脸,倒是哪天突然改变了这才叫董煜惶恐,“二小姐,在干什么呢”傅清月充耳不闻,继续把今早采摘的桑叶倒进一个木盆,木盆中满满的都是散发着草药香的黄褐色液体,桑叶在木盆中浸湿后被傅清月捞起,放在一边的簸箕上铺散开来,待凉干了再拿去喂蚕儿,蚕娘告诉她说,桑叶用甘草等草药熬成的水清洗过后才能喂蚕儿,蚕宝宝吃了经过这样处理的桑叶就不容易生病。董煜初时瞧着傅清月干活觉得稀奇,待看明白这种简单粗糙的力气活后,皱着眉头说:“啧啧,傅清月,你这是何苦呢看你这双芊芊玉手,都成什么了,还有你那皮肤,再这么暴晒几天就毁了,黑不溜秋的美人算是美人吗,你是不是想不开地自虐呀”说完一脸嫌弃地咂舌。傅清月白皙的手指因采摘桑叶时就染上了颜色,现在泡在草药水中整个手都变成了褐黄色,虽不至于像董煜形容的那么夸张得令人恶心,可也像珍珠蒙尘,是感觉有点脏,傅清月自己是不愿往脸上抹的。董煜知道这个桑园是王文谦刚刚转给傅家的,傅家难道现在真的如爹爹和大哥推测的那样不禁半真半假地测探:“傅清月,不如你嫁了我吧,嫁了我虽不及以前风光奢靡,可也不需你这样日日劳作,绫罗绸缎养尊处优的日子还是有的,怎样,嫁我可好”傅清月听完董煜蹦出嘴的话真想把手中的簸箕一把盖在他的头上,不过好像对付这种无耻又脸皮忒厚的人,动怒不划算,打他又显得自己太没修养,她答应过大哥,凡事要学会隐忍退让,董煜嘴贱有心激怒她,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自己一点就着的急性子,这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处处挑衅,既然不能用武力解决,但傅清月的修养又没到火候,骂回他两句总可以吧。傅清月挤出一个媚笑,一脸“受宠若惊”地起身施礼:“公子厚爱,如果公子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子,奴家会慎重考虑。”傅清月的“娇羞”不管真假,在董煜的眼中好比春花初开,这还是让他很受用的,心中一喜假戏真做,竟要伸手托起傅清月,不想从傅清月的眼中流露出冰冷的鄙夷让他起了一身鸡皮,如被蜂蜇了一样,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傅清月心中冷笑连连,妖人可董煜的无赖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把脸凑得离傅清月极近,挤眉弄眼地说:“小姐不用考虑,你嫁了我便知道我喜欢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低喃。言语轻佻之极,简直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泼赖,无耻到底,傅清月抿着唇弯腰拿起地上晾干的桑叶往蚕室里走,跟这种人比脸皮厚,傅清月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可董煜没有就此罢手,他伸出手臂拦住傅清月的去路,拔高音量问道:“傅清月,别人求都求不来,嫁给我就这么让你不堪吗可别让这样的好事落到别处,要是别人得了你可别后悔,到时求我都求不来。你说,到底嫁是不嫁”这种厚颜无耻的话也只有董煜才说得出口,可傅清月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讨厌的人说起自己的婚姻大事,傅清月的脸皮还没到这么厚,这种事不管真假,争执到结果谁输谁赢都没什么意思,不过这样的话傅清月也不是第一次听,心中恼怒愤恨可心里也有了抵御之力。傅清月抬眼瞪着董煜,这还是自来到合浦郡之后,傅清月第一次近距离的正眼瞧他,衣衫是考究的暗纹儒白深衣,头戴玉冠脚踏丝履,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跟他的身段很不答,可依傅清月现在的修为还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惹不起我躲得起,看不透我不看了。一个要走,一个拦着,电光火石间战火一碰就能着。“董公子,强扭的瓜不甜,佳人不愿,何必苦苦相逼,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说是不是,三爷。”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谁那么多管闲事,既然知道他是就“哟,王公子,三爷,失礼失礼,我正要去寻你们来着呢。”董煜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个“哟”字后,面部神情就天翻地覆,阿谀奉承地向走过来的人媚笑。出声的是从院外走进来的王文谦,他身后落他半步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青衣男子,傅清月似曾见过。王文谦二人的到来让小院忽的变得狭小,不过这个普通的小院一下子站了三个玉立颀长的男子,惹得方圆八百里的桑娘都往这里张望。傅清月心中对董煜的鄙夷又添了一分,他这个样子跟他哥哥还是学了七八分的。不过傅清月很感谢王文谦能及时的出声制止了一场即将上演的“恶斗”,再晚半刻,她就真的控制不住要出手打人了。傅清月向王文谦颔首致谢,王文谦很自然的向她点头微笑,温润谦恭,她今日把头发都绑在头巾之下,更显干净利落,削尖的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平添了一分润色,王文谦心中一喜。想起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傅清月心有歉疚,那日回去后傅清月询问了当地的渔农,才知道自己在涨潮时胡为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如若不是王文谦拉着她,她恐怕就要被卷进海里喂海鱼去了。“三爷,你看今日这么巧,择日不如撞日,请你移步舍下,我们商议珍珠买卖的事情,可好”董煜向三爷又作辑行了一礼,殷殷地询问,一脸地期盼。被唤做三爷的男子正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饶有兴趣地东瞄西瞧,像是决定了,“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波澜不惊地说道:“傅小姐说好,便好。”说罢笑眯眯地看着傅清月。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很诧异,董煜看着傅清月一脸的不明白,怎么这事跟她扯上了关系。王文谦扫了傅清月一眼后低垂着眼帘,双手背到身后,看不出喜怒。当事人傅清月更是莫名其妙,她认出了这个三爷,清晨到山上采摘桑叶时见过,远远匆匆地一瞥,可她又不认识他,怎么他们之间的事情扯到她身上,要她来作决定三爷仍旧别有深意地看着傅清月,好像真的是在等着她说“好”或是“不好”。傅清月被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瞧得浑身不自在,三爷是个好看的男子,浓眉高鼻、薄唇,好看的不仅仅于他的面貌身型,还有他脸上的胡子,看得出来三爷的络腮胡是经过精心的修剪,长短得衷,浓疏合度。一般的公子倘若没有到一定的年纪是没有信心留胡子的,按时下的流行来看,光从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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