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材料里,再加上七克玫瑰盐和五克白砂糖,然后继续用打蛋器打发就行了。示范一次后,陈月深让她自己做。她没记住,求他把程序写下来。陈月深写了一张贴在冰箱上,她照着步骤慢慢琢磨,他站在旁边监督。过了好一会儿,把打蛋器插好,放入盆里,一推开关,只听“嗡”的一声,奶霜飞溅,她尖叫着往旁边撤开,同时拔下插头,然后惊魂未定地望向陈月深。“童、妃、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吧台上,地板上,陈月深的衣服和脸上,全是奶霜。“”她挪过去,憋着笑,“你生气啦这也不能怪我,是你没教好嘛”他没教好还要怎么教陈月深满头黑线,洗了把脸,转身将她拉至身前,然后握住她的手,“放下去以后再动开关,不要一下子调到三档”他的气息暖暖地喷洒在头顶,声音是明朗的,有些沉,握着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足以将她整只小手包住。童妃意突然没了声响,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听他讲话。不多时,芝士打好,他习惯性地用食指沾了些许,放入唇间,喉结滚动,微微皱了眉,“口感一般,还不够滑。”童妃意仰头看他。盛夏日光正好,他的眉眼在金灿灿的光线里清俊又深邃,鼻梁那么挺,嘴唇那么红,一张禁欲的脸,真是好看得要命。童妃意说:“我还没有吃过芝士呢。”他不以为意:“是么,你可以自己尝一下。”童妃意轻飘飘地唔了声,然后鬼使神差地点起脚尖,仰头轻轻吻住了他的唇。陈月深猛地一僵,看见她弯弯的眼睛里笑得满是狡黠。这一时兴起的亲吻,却像是早有预谋般的,被她持续深入,流连辗转,肆意妄为,直到他回过神来,按住她的脑袋反客为主,很快攻城略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究竟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很久以后陈月深都想不明白,当时他们为什么接吻,为什么激动到无法呼吸。只记得那个金灿灿的下午,她花瓣一样的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而童妃意只记得,芝士的味道,陈月深的味道。真好。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日更,每天中午十二点。第3章 第三章被莫名闯入的回忆侵扰了大半夜,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她挣扎着起床上班,今天店里来货,一大早就忙得浑身大汗,衣服湿了个半透。中午的时候接到外卖,二十杯奶茶,送到市医院对面酒店的前台。原本阿峰自告奋勇要去,但被商秋拦了下来,说,让店长去吧。商秋很体谅她。店里规定,一杯外卖可以提五毛钱,勤奋一点的话,每个月就能多赚一两百。她现在很缺钱,更何况童大延在医院没人照料,出去一趟,还可以抽空看看他,买个饭什么的。谁知今天很不巧,在医院大厅,她碰到了她的老板。“小童你怎么在这里”徐姐见她穿着工服,却又两手空空,显然很是吃惊,“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童妃意面露愧色:“我徐姐,对不起”她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窘迫,就这么站在喧闹的大厅里,周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收费处有个女人在痛哭。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被这捉襟见肘的现实推到悬崖,坠入崩溃。唯一可以预见的是,这一天已经在向她招手。“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徐姐吸一口气:“这样吧,你带薪休假,好好照顾你父亲,等这阵子熬过去了,再回店里工作,没事的。”童妃意连忙拒绝:“不行,徐姐,我不能白拿你的工资”两人推让,僵持不下,童妃意的固执让徐姐心里一阵酸楚,“你这孩子那这样,我每天中午给你两个钟头休息的时间,你不能再推辞了。”她低下头:“谢谢徐姐。”“别跟我客气,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徐姐能帮的一定帮。这几年店里都是你在照料,我心里是很感激的其实我的女儿只比你小两岁”说到这里,徐姐叹了声气:“可怜的孩子,辛苦你了。”骤然听到这样的话,童妃意险些落下眼泪。那天以后,童大延的午饭时间总算规律起来,童妃意大多时候自己做饭带过去,偶尔也买快餐,换换口味,但他的食量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虚弱,腿部浮肿,长期便秘,到后来就连半碗饭也无法下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童妃意没有仔细想过,她的脑子已经麻木,只觉得自己像台机器,不停运转,快要坏掉。卡里的存款也越来越少。周末这天轮休,她到医院陪童大延做血液透析。护士又在催款,她拿着厚厚一叠单子下楼,数着一张又一张的透析费、住院费、医药费、检查费死死攥在手心,印出极深的红痕,她却感觉不到痛。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童妃意”她转过头,撞入陈月深漆黑的眸中。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令她几乎心跳停滞。“真的是你,”陈月深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喜或者惊吓的表情,只是陌生而淡漠地寒暄,“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里”前一秒童妃意确实有些仓皇无措,但注意到他身旁的段曦蕊后,便强自稳定了心神:“哦,来看朋友,你呢”“曦蕊发烧了,我陪她打点滴。”陈月深说,“你这几年在做什么还好吗”“挺好的,我帮别人打理生意。”她摸摸鼻子,“听说你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两个月,”他很客套:“这么久没见,有时间聚一下吧。”“哦,好啊。”随口几句之后,他带着段曦蕊离开,所谓聚一下,却连电话号码也没有留,当真如同那些最疏远的点头之交,连场面话也说得漏洞百出。童妃意低头继续排队,告诉自己,他们已不在一个阶层,云泥之别,从此不见最好。她不会去想,他和段曦蕊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她也不会去猜度,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有没有像他们从前那样亲密,有没有说过他们从前说的那些情话对,她根本就不在意刚才段曦蕊脸上胜利般的笑意,也更加不会回忆自己得急性肠胃炎那次,陈月深抱着她又亲又哄的模样,还有他一勺一勺喂她喝粥,他咬着她的耳朵唤她宝贝她压根没有想这些童妃意抹抹眼睛,在心里暗骂,死陈月深,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可惜没过两天,她和陈月深再次相遇。那场景她宁愿这辈子也不要再记起。当了三年的奶茶小妹,她一直都是不卑不亢且进退有度的,已经很久,没有那种低人一等的卑微感了。以前有个大妈在他们店里发脾气,她愣是眉头也没皱一下把人给哄好了。服务意识是最基本的工作态度,她作为店长,也是这样告诫同事的。几年来,因为她五星级般的专业,给店里赢来的口碑和业绩,也曾让她引以为荣。所以那天,当她在某个办公大楼被前台小姐破口大骂的时候,她那样好脾气,“对不起,下午店里太忙,人手也不够,所以送晚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们什么破奶茶啊,下次再也不买了”“真的很抱歉”然后就在这时,另一个前台忽然站起来,冲她身后颔首微笑,“陈副总,下午好。”童妃意回头,看见了陈月深。他若有所思地站在电梯旁看着她,西装革履,身长玉立,眉眼难测地,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助理和秘书跟在后面,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立即醒目地上前打发,“外部人员不要在这里逗留,送完外卖请尽快离开。”童妃意从来没有觉得这样难堪过。在陈月深面前,自尊心复苏得过分凶猛,让她无法思考,只能落荒而逃。为什么为什么刚逃出商厦大门,她被陈月深抓住了胳膊。“童妃意,你跑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放开。”男人没有动。童妃意笑了下:“我还有外卖要送,陈副总,麻烦您放开。”陈月深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天气很热,她扎着马尾,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几丝鬓发胡乱贴在下颚,脸颊被太阳烤得绯红,葡萄似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此这般香汗淋漓的脸,真像从前躺在他身下筋疲力尽的模样。正想说点什么,手却被她甩开了。童妃意转身去开电动车的锁,陈月深站在她身后,双手长裤口袋里,轻声冷哼,“我以为你应该过得不错,上次不是说在帮人打理生意么,童妃意。”她攥紧拳头,回身瞪着他,“对,我是在奶茶店打工,怎么了你瞧不起我吗陈月深,我是不如你有出息,但我也不认为自己的工作丢人”他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刚才跑什么现在这副要哭的样子又是干什么”她紧咬下唇。陈月深不准备放过她:“还是说,在我面前,你的自尊心尤其薄弱,可以这样理解吗”“呵,你以为你是谁”童妃意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陈月深,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报复我的,省省吧。”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以前的事情我早忘了,报复你做什么我吃饱了撑的”童妃意抬起下巴,“那样最好以后大家各走各路,就算不幸碰到了也装作不认识吧,别再像上次那样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了,真的没意思”她说完,转身骑上电动车,摇摇晃晃地开走。陈月深站在原地,一双眼睛里不知是什么情绪。童妃意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但她把车开上马路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她一直都没有哭过,童大延患病后,再苦再累她都憋着,只怕自己一哭就会坚持不下去,可是现在她只想哭,只想大哭特哭。掏出耳机戴上,将音量调到最大,开着她的破电动车穿过大街小巷:“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童妃意旁若无人地扯着嗓子嚎,“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到我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就算心烦意乱,就算没有人作伴”连唱着一辈子的孤单的刘若英都结婚生子了,还有谁陪她孤单呢童妃意难过地想着,“哐当”一声,车头撞在了路边花坛上,她尖叫一声翻了车。回到店里,把小六他们几个吓了一大跳,商秋忙上前搀扶,“这是怎么了”“没事儿,”童妃意脑子懵懵的,“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商秋见她双眼红肿,脸蛋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作一团,像被打劫了似的。“摔哪儿了”“胳膊。”“过来我给你擦药。”“哦。”商秋从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仔细用碘伏给她伤口消毒。“秋秋,”童妃意忽然说:“以后衡立集团的外卖我不去送了。”“为什么”她默了一会儿,“因为他们公司没有一个好人,我再也不想去了。”第4章 第四章旧情人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打乱童妃意本就七颠八倒的生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的钱要赚,并没有时间浪费。也不是没有想过,假如换一种情境和陈月深重逢,会不会有另一番可能。如果童大延没有生病,而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过着小资又宽裕的日子,仍旧神采奕奕,笑靥如花,那么再见那个人的时候,她一定可以自信满满地直视他的眼睛,然后调侃上几句,就像从前那样。那该有多好可惜一步走错,便再也不能回头了。陈月深说她自尊心薄弱,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敏感,沉默,固执那样一个陈月深,那么好的陈月深,她怎么就把他弄丢了呢想起从前念书的时候,他们曾经那么好过。那年夏天,童妃意考入本市一个二流大学读商务英语,而陈月深在隔壁y大金融系念大三。开学第一天,他被她拉去当苦力,搬了两箱行李,又去超市给她买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地送到宿舍,热得满头大汗。同寝室的封绍敏眼冒红心地看着陈月深,问,“小童,这是你哥哥呀”她说:“是我男朋友。”“什么”绍敏一脸扼腕:“哟,小样儿,这么帅的师兄,你下手够快的呀”她就嘿嘿傻笑。那时候刚在一起,童妃意很爱黏人,有事没事就往y大跑,陪他上课,陪他吃饭,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