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另一方总是有所意会地长“哦”一声,然后心照不宣,心领神会点头不止:“你说的是那个笑话吧。”这则笑话不出意外,会成为古往今来最受关注的一则笑话了。老百姓起初只是对这笑话一笑置之,并无人当真。可是传出笑话的当天下午。就有个城尾的年轻寡妇跑到官衙前头敲大鼓,鸣冤屈。咱们小柳镇的县太爷,向来是个怕麻烦事儿的主。两手一摊,啥事儿都是下头人干着。谁要告状,就得先经过县太爷下头的心腹,这就不得不说贾师爷了。据闻,当贾师爷一听这告状的年轻寡妇唤作方王氏之后,立即脸色大变,差了下头捕快将人乱棍撵出去。这事儿本该到此了解。可贾师爷祸不单行啊,有了方王氏告状,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儿,倒是贾师爷差人将方王氏撵出去,人家小寡妇不乐意,又是哭又是闹,那得了贾师爷令来撵人的小捕快也不高兴了,拿了手中漆黑的执法棍子,朝着方王氏打了去。这一棍子下去,可不得了了。见血了方王氏见了棍子朝自己身上招呼来。躲闪不及,结果恰好脑袋被打开了花。这一下好了,热闹了方王氏满心委屈没处说。一咬牙,行啊,你不让俺见县太爷,俺就这衙门前头,与过路人说道说道。于是乎,声情并茂,哭诉连连,讲述起自家悲剧。原来是。这方王氏自打嫁入方家,没几年。家里男人就去了,只给自己留下个小子。可有这么个小子在,方王氏心里宽慰多了。没成小,有那一年夏天,县太爷身边的贾师爷居然对自家小子产生了那种龌龊心思。当方王氏声情并茂地讲到这里的时候,那小捕快越听越不对劲,可也不敢让贾师爷知道。于是扬起棍子,威胁着作势又要打方王氏。这一下,引起群情激奋。试想,大家伙儿正听到关键处,你个小捕快插中间算个啥啊“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个啥还是说,你也有这怪毛病”不知哪位彪悍大娘冷嘲热讽了回去,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哪儿受得了人诬陷自己有龙阳之好啊。当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得捏着鼻子认倒霉,回头还是请贾师爷这个始作俑者出来解决吧。小捕快去请贾师爷。贾师爷听得小捕快这么说,一下子怒火中烧:“小娘皮的,敢告我黑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平时慈眉善目的老脸,沉的跟墨汁一样,小眼睛眯起的缝隙里透着狠辣凶光。小捕快偷偷瞧了一眼,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看贾师爷第二眼。紧紧跟在贾师爷身后出去了。“相亲们,小妇人所言句句属实啊,这欺天瞒地的老匹夫不干人事儿,伤天害理啊”贾师爷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方王氏这声哭骂。一口怒火憋在心里,老痰堵在嗓子眼儿里,差点儿把他给憋坏了。“方王氏休得无礼”贾师爷脸黑着疾步到了方王氏身前,老指不客气地指向方王氏的鼻子:“此处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言乱语,念及你一寡妇不容易,还不速速退去”贾师爷声色俱厉,正气凛然。让人无从挑出毛病。方王氏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了男人撑腰做主,还真是被吓住。这一拿,就被贾师爷一句话拿住了。若论谁最会骂人,非是那些市井泼妇,目不识丁的妇孺,而是读书人想那些御史台中干吏,平时默不作声,一旦发作,就是非得整死人不可。不骂则以,一旦骂了,那就是仙人也能抹黑,活人也能骂死。方王氏破口大骂,哪里比得上贾师爷不动一个粗字,文雅知礼,就不动声色给方王氏扣了一个大帽子此时街头一角落,苏家兄妹正躲在角落偷看。“哥,瞧到没这就是读书的好处。”苏二妞手指一翘,朝那官衙前头正义凛然的贾师爷指去:“哥,你得学学,你得读书。读书才能明理。”苏小溪嫌恶地撇开头,“谁要学那老匹夫要是如此,还不如不读书,一辈子当个老实人,本本分分,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谁叫你学那只畜生了我叫你认字读书考功名的。”“要是读书读成那德行,俺情愿一辈子不识一个大字”苏小溪赌气道:“原来读书人都是这个德行。俺还以为俺家大伯只是例外,原来都是一样俺不要读书,俺不要当啥读书人。”“下雨好不好”苏二妞忽然问。“咦”苏小溪不解,但也答:“当然是好的,下了雨,庄稼才能长得好。大前年咱们这里闹干旱,里正老爷还带着大家伙儿一同求雨来着。”然,他却见苏二妞摇了摇头。不禁不解:“你为啥摇头”“哥,你说的也不错。干旱的时候渴望下雨,下雨能叫庄稼长得好。可是要是前年我们村不是闹干旱,而是闹洪灾呢”苏二妞定定望着苏小溪,“下雨还好不好呢”“当然不好额”说完才发现前后矛盾了,不禁脸红了红,苏小溪埋着脑袋沉思片刻之后,再看向苏二妞时,眼神炯炯有神,“阿妹,俺明白了。”“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载舟也好,覆舟也罢,水有错吗只看这用水的人,怎么用水。读书也是如此。”苏二妞此刻有些像那些尊尊教诲,不厌其烦的长者,本该怪异的场景,苏小溪一点儿都没觉得。只觉得他妹真是厉害,再次坚定他妹是文曲星他闺女儿下凡来的信念。、第八十八章 老天爷是长眼的方王氏梗着脖子,要与贾师爷对峙,“丧尽天良的畜生,俺那儿子生生被你玩儿死了,你去城西头看一看,俺家娃子的坟头能长好长一段草了你休得再像当年那般吓唬俺了俺今天是豁出去也要揭露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的罪行也省的更多人家穷苦小子遭你魔手”贾师爷那张慈眉善目的老脸上,简直和调色盘一样,一会儿青紫,一会儿虚白,再一会儿绯红不止,可谓精彩纷呈。他眼看方王氏不知好歹,心里冷笑,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只能请这泼妇遭罪一番了。笑了笑,向着四周众人拱了拱手,扬着正义凛然的面孔,万分无奈和委屈地做了个四方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贾某堂堂秀才出身,随着县太爷身边也有十余载,五年前来到贵宝地,便察此地人杰地灵,当时,贾某就欢喜不已。这些年更是决定定居此处。试问各位,若是这位大娘子的话是真,贾某岂会决定定居此处还不快快逃离此处正因为贾某问心无愧,心中无鬼,才能心安理得,正大光明站在这里,今后定居此处,安享晚年。众位再想一想,若贾某当真是那为恶不善,干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人,贾某难道就不怕有人会找上门来算账吗可五年来,时至今日,街头巷尾,食肆街坊,莫名传出那等重伤贾某之言。下晌这位大娘子就出现在衙门门口,击鼓告状。这一切看起来,岂不是太巧合了”说到此,众人面色微变,亦有人似有所思起来。贾师爷更是面上一沉,冷冰冰地瞪着方王氏,说道:“大娘子。综上理由,贾某有理由怀疑你和别人合谋,共同陷害贾某。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说不得只能请大娘子到县衙里喝杯茶水了”说时迟那时快,贾师爷断然发难了他顿时手朝着方王氏一指,大喝一声:“来人啊将这别有用心的恶人抓起来”方王氏乱了,她脸色涨得通红。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俺没说谎啊你这个丧心病狂”这一回。却再没人帮方王氏说上一句话。贾师爷眼底闪过阴狠的嘲弄。“方王氏,不用哭诉,你并不冤,只稍供出哪个在背后指使你诬陷贾某。贾某会求了县太爷从宽处理。”“呸”谁也没想到,到了这时候,方王氏烈性不改,冲着贾师爷狠狠唾面:“俺没说谎刚才句句属实,也没人在背后指使俺”“方王氏,若是照你所说,贾某是有龙阳之好,且还丧尽天良祸害穷苦人家的男孩子,那贾某祸害的必定不是你一家。可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喊冤”贾师爷笃定。这件事情背后有蹊跷,但是他这些年玩弄的对象,都是一些穷苦百姓家的孩子,而且,本地的很少。大多都是从外地私下买来的。而且,本地的那些,他都是挑的一些不敢惹事的。就不信还有其他人会跟真告状。贾师爷是做了完全准备的。而且,就算是告状,也不会是当下就告状。躲在角落里的苏二妞正死死拉住苏小溪。“妹子,你让哥去,哥去给那个大婶子作证那老货在小柳镇上只手遮天,别人不敢告状,你哥不怕他”“不行。你去了就坏了名声。纵然现在还干干净净,以后读书却会被人看不起。只要你出去,这个污点就永远落下了,不管你真干净还是假干净。”苏二妞铁青着脸,两只手死死抓住苏小溪的衣服。她力气小,根本就不是这个大夯货的对手眼看苏小溪往前冲,要去做“污点证人”。苏二妞气得脸都变形了。“哥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就算你出去了,也帮不了那大婶子”无奈之下,苏二妞只能把贾师爷的计谋说破:“哥,你想想看,为什么姓贾的老货会在给大婶子冠上罪名之前铺陈那么多的话那老货是故意的”“额为什么”眼看苏小溪暂时停住了,苏二妞才堪堪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要真是叫苏小溪跑出去了,这辈子苏小溪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不管苏小溪是不是受害者,也不管苏小溪是不是已经做了雌伏的事情,人家以后提到苏小溪,就会在背后议论一声:哦,是那个被老头子看上的雏儿吗所以苏二妞绝对不会让苏小溪出去。她也知道方王氏冤枉,事实上,对于方王氏突然冒出来告状,苏二妞也狠狠地吃了一惊随即,她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苦恼。方王氏打断她的计谋,但同时,方王氏又给她新的方向。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所以要审时度势,大方向不变,目标不变,适时调整。可是眼下方王氏被姓贾的老货拿捏住了,苏二妞很自私地不愿意把自家老哥供出去解围。她就是自私,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外人牺牲苏小溪的。“哥,那老货是故意和大家伙扯皮。说什么喜欢小柳镇,将来会在这里定居,你想想,有人说你家乡人杰地灵,你开不开心这是放松大家伙心房,你可别小看这无关紧要的几句话,你看,无形之中,是不是叫好多人放下了心里对他的成见人有成见的时候,会认真听别人的话吗”“当然不会。”“那就是了啊。现在大家伙对他放下成见,就能好好思考他的话。他又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话。特别是指出方王氏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人下意识就会联想到其他地方。会以为方王氏其实是受人指使,无限姓贾的。”苏小溪不置可否:“不会吧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方王氏还能在这种事儿上说谎不成”“呵,那你看看,之前那小捕快不是也要为难方王氏吗那时候大家伙是个什么态度。你再看看,姓贾的老东西一番话后,又有几个热心人了”苏小溪不禁身躯一震。惊愕地张大嘴巴,艰难地望向县衙前的一大群人。果然是再没人像之前那样,热心地替方王氏打气了,甚至人们看向方王氏的目光中都带着怀疑和不屑。“那,那怎么办啊妹子,难道就让大婶子受罪那老货会害死大婶子的妹,妹,你快想想办法啊”苏二妞暗自翻了个白眼,苏小溪是把她当做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还是把她当做女版诸葛亮了可随即,苏二妞慎重地点点头:“哥,你别急。俺不会叫好人恶报,恶人好报的事情发生的。这事儿也因咱家而起,俺不会不管。”正说着,方王氏见自己难逃贾师爷魔抓,想起面前这个人害死自家小子,小子竖着进了那套院子,横着出来的,出来时,已经绝息,脱了衣裳,满身的青紫,下体更是惨不忍睹今日,她非但没给儿子讨个公道,还反被这个老畜生陷害,她不禁顿时悲从中来,绝望到极点的人,娇躯软软倾倒在地上,仰天哭诉,声音凄苦,闻者落泪。“老天爷啊您是睡着了不再管我等悲苦之人了吗俺家小子死得冤枉,今日俺被抓了,死了也没关系,俺只恨俺这条性命换不来俺家那傻小子沉冤得雪啊老天爷啊若是您还对众生怀怜悯,若是您眼还睁着,就降一道雷下来,劈死这个丧心病狂,禽兽不如的老混蛋吧”“妹,怎么办怎么办咱不能眼睁睁看大婶子被抓啊”苏小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不安地来回踱步。苏二妞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