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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6(1 / 1)

不一会,楼船慢慢下沉,随着无数惊恐的喊叫,沉到了洞庭湖底。第一百七十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岳州府巴陵城郊,被俘的几百个满洲旗兵头蒙黑巾,被腰斩于降兵营中。这些满洲八旗,贼心不改,潜伏在洞庭湖内,趁着岳州知府宴请降将的时候,凿沉了楼船。监斩官大声宣读完他们的罪状后,断头台上手起刀落,这些连汉话都不会说的人稀里糊涂做了替死鬼。斩完了这些罪人,降兵营中张灯结彩,有明军推着酒肉前来,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了。营中欢声笑语,正如侯玄演所想,这些人对上官哪有什么忠贞可言。提前过了年之后,有岳州府官员拿着花名册,将十三万降兵逐一登记,分散派遣到各个营中,弥补此战损失的兵力。荆襄会战的战果传遍天下,湖广全境基本收复,只剩下重兵包围下的襄阳城。消息传开,举国欢腾,算是给这个新年添了一丝喜悦。江浙道无数的家中,耶娘妻子翘首以盼子弟兵得胜归来。金陵城中,每天一匹飞马奔入宫中,沿途高喊捷报。百姓们指指点点,眉宇间尽是喜色,平日里谈论的,也都是荆襄会战的轶事。自毁长沙城门,背水一战的侯玄演,甚至都被编成了话本小调,被说书唱曲的一遍遍颂唱。自从万历朝之后,大明已经太久没有捷报回传了,大明百姓身为汉人的民族自豪感,需要这样的大胜来维持。这其中的意义甚至已经超过了胜负本身,只有民族自豪感,才会催生反抗异族的志士,而不是让神州变成汉奸滋生的土壤。金陵城,秦淮河畔,画舫楼船内。绮楼朱阁,相映成趣,阵阵北风中,一曲琴声悠扬。诗一篇,酒一觞,抚琴品箫,佳人相伴,这里正是才子贵人们趁醉徘徊的美景佳处。陈子龙生性风流,本就是花场的熟客,到了金陵干脆直接住在了秦淮河上一个老相好的姑娘那里。这个姑娘名叫朵儿,年纪其实还小,当初是陈子龙给她梳珑。女孩儿家虽然命薄,做了这个行当,但是心里还是对拿走自己初夜的人,有着特殊的情感。朵儿眼里满是爱慕,对她而言,陈子龙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人到中年,成熟而且多金,文采风流又惯会哄人。关键是他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赎身。“满眼韶华,东风惯是吹红去。几番烟雾,只有花难护。梦里相思,芳草王孙路。春无语,杜鹃啼处,泪染胭脂雨。”陈子龙一边抚琴,一边作词一首,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的文采中。朵儿姑娘拍着手掌,眼中满是爱慕,陈子龙伸手揽入她的腰肢,感受着手掌的腴润滑腻正想调笑两句,就听到楼下欢呼不断。“楼下是什么动静”朵儿被他一摸,脸上媚意初现,听到陈子龙问话,忙道:“是楼船中驻唱的伶人,编了一直小曲,讲的是越国公战荆襄的事。现在啊可招人喜欢呢,若是谁家的船上没有这个,生意能少一半。”陈子龙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只见一楼的屋内,人满为患,围着一个说唱小曲的少妇。在她旁边是一个老叟,两个人应该是父女关系。老叟弹着破旧的琵琶,少妇操持着一口吴侬软语,唱的是荆襄侯玄演如何的智计百出,自毁城墙杀得清兵丢盔弃甲。周围的汉子哄然叫好,每个人脸上红光满面,看上去是发自内心的痛快。陈子龙只觉得这些人粗俗可鄙,和楼上的雅致天壤之别,而且一个武将在外面拥兵几十万,还有这么高的人气,让他心生不安。当初侯玄演在苏州举事,自己也曾赶来相助,那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侯玄演会亲切地叫他陈先生,彼此同心同德,共举抗清大旗。后来侯玄演重病,他还曾暂时越权打理苏州所有事宜。在他看来这都是理所应当的,谁知道侯玄演气量太小,容不下自己。后来侯玄演身体恢复,竟然将他贬到了吴江小县做一个县令。陈子龙自认有宰相之才,被发配到吴江做县令,自然是满腹牢骚。这一次隆武帝御驾金陵,召见了吴江小县的陈子龙,君臣相谈甚欢。陈子龙自认不比侯玄演差,在他看来,若不是侯玄演嫉贤妒能,自己早就也名扬天下了。那个少妇唱道高潮处,众人都安静下来,盯着她看。少妇唱了个诺,轻启樱唇:“困长沙,叱追兵,鼓阵边角声。好男儿,功盖世,不肯偷生。毁城门,落吊桥,胜负难凭。叫了声,越国公,胡儿心惊。”堂里众人大声叫好,陈子龙脸上铁青,心里嫉恨难平,伸手唤来自己的随从,说道:“上去收拾下我的行装,今日搬到新府,没来由在这儿脏了耳朵。”随行的小厮喜道:“老爷,这次不回吴江了么”陈子龙大步走出楼船,听了这话,脸上缓和了一些,自得地说道:“侯玄演那厮用个县令羞辱于我,陛下已经提我做了吏部尚书,谁还要去做那九品县令。”小厮一脸惊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后面的楼船上,朵儿凭栏而望,脸上一行清泪不争气的流下。“他连一句告辞的话都不和我说,他当我是什么最低贱的娼妓么”第一百七十一章 除夕荆襄会战,满清兵力三十万,粮草辎重每日耗费惊人,早就将襄阳城给吃空了。如今兵败被围,更是缺粮,普通汉人士兵两天一顿饭,满人一天也只有一顿。明军大营中,李锦、袁宗第等大将和堵胤锡一起,聚在一处篝火旁,烤炙下酒。原闯军大将都面红耳赤,酒肉下肚,彼此间开着粗俗的玩笑话。这些人从明末无数的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没有在连年灾荒的陕西饿死,反而占据了皇城,推翻了强盛一时的大明帝国。只是造化弄人,当年这些大明最大的敌人,如今号称“忠贞营”,是大明顶在最前线的部队了。堵胤锡望着高耸入云的襄阳城墙默然不语,新年将至,大明朝从风雨飘摇,到如今初见曙光。只有堵胤锡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放在一年前,他绝对做梦都想要这样的局面,但是如今真的达成了,堵胤锡心里竟有些意兴阑珊。远处侯玄演派来的人,不停地将犒军用的酒肉运到营中,所有的忠贞营士兵都喜笑颜开,对侯玄演的人亲热如同自家袍泽。忠贞营虽然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但是军粮辎重、武器盔甲,全都仰仗侯玄演。刚刚招募的湘军,掌控着湖广所有的郡县,这些湘民组成的新军,在这次长沙反击战中,分外亮眼。悍勇不下百战老兵,湘民果然天生就是战士。忠贞营虽然人多势众,却如同浮萍一般,没有自己的地盘。想到这里,堵胤锡心头就一阵沉重感袭来,一个危险的想法在他的脑中萦绕不散:侯玄演反了,该怎么办尽管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堵胤锡十分欣赏侯玄演,这个年轻的督帅出人意料的务实。他从不越权指挥,与士兵同甘共苦,堵胤锡不止一次看到,侯玄演和大头兵共吃一口锅内的饭菜。年纪虽轻,却沿着长江,屡次击败不可一世的满清。作为一个统帅,这个人近乎完美,堵胤锡自认跟他共事,胜过何腾蛟百倍。可是和他的赫赫战功想比,侯玄演同样的凶名在外。他使诡计袭杀何腾蛟,削首黄道周,殿前砍死苏观生。这些所作所为,都已经超过了一个臣子的底线。北伐军烈火营,风字营根本就是他的私兵,据说其他两营更是苏州起就跟随他的老兵。堵胤锡久镇湖广,最熟悉的就是尾大不掉的左良玉的事,左良玉可是坑苦了大明。如今侯玄演的兵力、财力、地盘都超过了左良玉。若是他也反了袁宗第的胳膊在荆州受了伤,如今只有一只胳膊能活动,他灌了一口酒,看到堵胤锡闷闷不乐,嚷道:“老堵,今天是除夕,你不用愁眉苦脸的。我们兄弟吃饱喝足了,一定把襄阳打下来。哈哈,小侯督帅就是厚道,自从闯王死了,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李锦吃的相对斯文,闻言也轻笑一声,说道:“小侯督帅确实没得说,当初何腾蛟当总督,连粮食都不给我们。暗地里叫我们响马,打仗恨不得我们和清兵同归于尽。这次会战我们兄弟瞧在眼里,烈火营处处顶在前面,小侯督帅的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没得说,以后小侯大人一句话,我们绝不含糊。”堵胤锡背对着他们,脸上愁容更盛。巴陵城郊,兵马齐整,甲胄鲜明,烈火营准备班师回苏州了。朱大典在扬州,被李率泰击败,让他报了上次一箭之仇。扬州一败,局势瞬间紧张起来,侯玄演不得不把烈火营调回镇江。毕竟江南才是他的老巢,钱粮辎重都来自那里的商税。李好贤一身戎装,脸上一条疤痕鲜明,让本来俊朗的脸上,平添一丝杀气。身边亲兵牵着马,李好贤来到城下和侯玄演告别。侯玄演肩膀受伤,稍微一动还会疼痛,所以低着一个肩膀,看着刚从襄阳退回来的李好贤笑道:“哈哈,老子成了高低肩,你也破了相了。不过你这一来,到是比原来还要威风一些了。”李好贤嘿嘿一笑,说道:“督帅不要说笑了,满洲清兵的射术真不是吹得,标下要是躲得慢一点,脑袋就被射穿了。”侯玄演神色一正,凝声说道:“这次咱们打得不错,清兵短期内再难南下,半壁江山如今算是稳固了。如此一来,情势又有所不同。俗话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叫将军见太平。江南稳固,自然就会有人心生异志。你是我的心腹,咱们是生死弟兄,苏杭是我的立身之地,你要为我守住这安身立命的所在。”李好贤狞笑一声:“督帅放心,荆襄打了一场,烈火营不减反增,这些兵将战力也都上升了数倍。谁要是敢骑到我们头上,标下一定叫他去扬州看看铜像。”侯玄演脱下自己的披风,系到李好贤的背后,说道:“走吧,这次功劳比天还大,荆襄打了个地覆天翻,打了个江山稳固。我已经奏请陛下,为你们请功。依我看来,一个侯爵是少不了的。”李好贤略感伤感,重重地拱手道:“督帅保重,标下告辞了。”侯玄演一脸不耐烦,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低着一个肩膀,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落寞。第一百七十二章 年味浓送走了李好贤,侯玄演回到城中,掀开车帘往外一看,街道上挤满了百姓。跟后世年味变淡,彻底沦为几天的假期不同,如今的除夕又称岁暮,百姓们大饮大嚼,鼓乐喧嚣,以示庆贺。大街上的百姓,头顶带着乌金纸裁成的帽子,将帽子上画的五颜六色,叫做“闹蛾”。家境稍差的,就将风干的草虫、蝴蝶做成簪子,戴在头上以应节日之景。侯玄演看得津津有味,不管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到了岁末百姓们大多欢欢喜喜过年。来到自己在巴陵城的住处,是一间七进七出的大院子,外院布满了亲兵队的侍卫。侯玄演下车一看,几个小兵正在张贴桃符,人人脸上都有喜色。见了侯玄演,小兵们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拜年:“督帅,标下们祝督帅岁岁安康,步步高升。”侯玄演笑着说道:“我也祝你们安康,早日打完仗,和家人团圆。今天告诉秦禾,让他支领些银两,给弟兄们买些酒肉。”“谢督帅”说到家人,侍卫们都有点落寞,但随即恢复了喜庆,转过身去除旧迎新。桃符班上去年的桃符已经褪色,几个人忙的不亦乐乎。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全城都喜气洋洋的,侯玄演也难得心怀舒畅。荆襄打得轰轰烈烈,虽说取得了胜利,但是并不尽如人意。满洲兵来的慢,吴三桂跑得快,只是剪除了二十万绿营清兵。一举除掉了满清的爪牙,让他们手中的兵力不足,历史上南方大多是这些绿营打下来的。但是敌人的主力并未受损,满八旗只是镶白旗一支在常州死伤惨重。扬州朱大典的失利,就说明了他们的战力依旧强悍。侯玄演清楚地记得,当初打扬州,李率泰那点人马就能勇不可当。若不是自己人数完全碾压,胜负尚在两可之间。也就是说,荆襄会战只是保证了满清难以发动大规模的南下作战,但是自己北伐的话,依旧是千难万险。踱步来到内院,自己的两个“亲兵”,也已经换回了女儿家装束。穿着榴红夹袄,深色的襦裙,打扮的都很喜庆。正在翘着脚尖,张贴门神、桃符。妙儿一转头,正好瞧见侯玄演近来,眉梢带笑过来福了一记,随即看到侯玄演身后的披风不见了,忙问道:“爷身子骨还没好利索,怎么把披风丢了。”两个人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是彼此气质完全不同,相处久了侯玄演一下就能分辨出来,笑道:“我送李好贤回镇江,见他穿得单薄,这么冷的天一路上难免遇到风雪,就送给他了。”双儿嘴角一撇,说道:“李将军那么魁梧的汉子,怕不是一辈子也没得过几次病,您一个书生整日里身子不适,倒关心起别人来了。”侯玄演老脸一红,自己的这幅身子骨,确实弱了一些。若是还是当初嘉定一书生还好些,如今南征北战、趟风冒雪,就显得有些吃不消了。侯玄演刚想板起脸,摆一摆当家大老爷的威风,就听到外面亲兵胡八万标志性的大嗓门。“督帅,张煌言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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