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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9(1 / 1)

来。他还没有走到城下,城楼上顺着一架架的云梯爬上来的北伐军,已经和为数不多的清兵展开了肉搏。侯玄演脸色难看,一张脸就像是三冬未化的严霜,周围三尺地内没有人敢靠近。他的眼皮耷拉着,眼睛眯成一道缝,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此时他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稍早时候,入夜时分,潜象营的探子从城中逃出,向他讲述着城内惨绝人寰的景象。来的探子名叫谢惊蛰,他在讲述完城中的百姓的遭遇后,结结巴巴地问道:“督帅,今夜凤阳城中,可曾有其他探子前来”侯玄演不明所以,说道:“没有,就你一个。”他听完谢惊蛰的讲述,心中如同火燎一般,脑仁都沸腾了。谢惊蛰双手一抖,转身离去,走到帐外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当他来到东南城墙,见到清兵稀稀疏疏的时候,就知道今夜唯一的幸运儿就是自己。尽管如此,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其他的弟兄也能碰到这样的情况。但是在小白心中知道,他的三个兄弟,没有一个会退缩。即使城上守卫森严,他们肯定也会拼死一搏。月光下,绰号小白的探子跪倒在地,涕泪齐流。侯玄演彼时已经被仇恨塞满了脑子,紧急召集所有将领,安排了这次突袭。围点打援的战略虽好,但是侯玄演决心用最快的速度攻下凤阳府。或许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也不会再有济尔哈朗这么大的诱饵,侯玄演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为了杀伤清兵,而牺牲这满城的老弱妇孺。这一切只因为他是一个汉人,城里的百姓不是他可以随意放弃的棋子。时间回到当下,越来越多的北伐军从城楼上杀到城下,东南城门被一刀劈开,就像是打开了杀戮的大门。济尔哈朗瘫坐在地上,哀叹一声:“这下我们完了”“王爷,我们护着你杀出去”两蓝旗不乏彪悍之辈,这种局势下还有人想要护着济尔哈朗突围。人群中济尔哈朗是最清楚局势的,突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这个城中的清兵有一个算一个,根本没有人能逃掉,大明还是太大了,汉人还是太多了。只需要一个侯玄演,就能带着他们完成反攻,他第一次怀疑先皇入关的决定是不是对的。“王爷,明军杀过来了,快起来指挥大家作战啊。”周围的满人虽然敬重他,但是事到如今济尔哈朗的反应却让他们很是失望。济尔哈朗被他一喝,眼中恢复了清明,说道:“侯玄演手段最是狠毒。咱们到了这步田地,还是自杀免得受酷刑而死。”说完举刀就要自尽,被旁边的满将苏班岱用刀背打在手上,济尔哈朗手里的弯刀应身而落。苏班岱自己根本不想死,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他也知道只要济尔哈朗一死,他们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了。“王爷,狼群中的山羊,也要奋力一跃,鹰嘴里的狐狸,也要绕颈反咬。咱们是勇武冠绝天下的满洲勇士,怎么能不见敌人就自杀愿王爷振奋精神,带我们冲杀出去。”济尔哈朗失去了自杀的最后机会,被手下裹挟着迎向北伐军的洪流。硝烟半夜绕高墙,已报王师定凤阳。生民黎庶百遗一,得胜将军哀断肠。莫言此仇如高山,高山难高三千丈。休道此恨似流水,流水不流万里长。翌日清晨,残存的百姓从各自的家中走了出来,就看到满地清兵的尸体。还有那久违的大明军人,正在收拾各家门口悬挂的尸体。没有欢呼,没有感恩戴德,没有夹道相迎一声声痛彻骨髓的嚎哭,在城中每一个角落响起,战争的苦难从未如此刻形象生动地呈现在侯玄演的眼前。凤阳城中的惨状,看一眼就足以让普通人三天吃不下饭。突然斜刺里出现一个满脸尘灰的小妇人,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看那婴儿面色发黄身子直挺挺的,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亲兵们上前驱赶,侯玄演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小妇人拦在侯玄演的马前,脸上已经没有了人样,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们怎么才来呐”这一声说出了满城百姓的心声,所有人都挂着眼泪,脸上的麻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深深的悲伤。夏完淳心地善良,生怕侯玄演因此怪罪他们,赶忙上前说道:“兀那妇人,你可知眼前的是谁,还不快退下。”侯玄演勒住马,下马将她扶了起来,怀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散发臭味。小妇人身上的衣服单薄,而且处处都是撕烂的痕迹,显然已经遭到了清兵的凌辱。侯玄演解下披风,将她和死去的孩子裹起来。“我来晚了对不住。”一行清泪从两颊滑落,看得妇人目瞪口呆。她凭着胸中一股无处发泄的恨意,拦下了她生平所见气场最强的年轻将军的去路,只求一死而已,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局面。突然,她的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暖意,就像是无尽的黑夜中,出现了一道亮光。原来人世间,不止有畜生。侯玄演说完转身上马,环顾四周,向着百姓们扬声道:“对不住大家,我侯玄演来晚了”这一天全城泣不成声,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所有。今天,他们的心中,有了自己的王。生活有了希望,才不会让人麻木地等待死亡,凤阳城一定能重建。马蹄声在凤阳城中的街道上响起,侯玄演自从竹林泪别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遗体,今日是第一次落泪。“张一筒。”飞奔的马上,越国公侯玄演突然高声喊道。“标下在”“传我的命令给秦禾,我要济尔哈朗狗贼剥皮抽筋,和所有俘虏一道,丢到金汁中煮沸。”两天后,北伐军挨家挨户,让幸存的百姓们去到街头,今日是处决战犯的日子。凤阳城中,曾经的闹市,被挖出了一个校场大的巨坑,里面堆满了各种满清官吏武将。在旁边新建了一座高台,摆起了几口巨大的铁箱。那是凤阳清兵守城时候的利器,他们就是用这个把粪便煮沸,做成金汁往城下淋。这东西沾着皮肤就烂,什么金疮药都治不好。铁箱下一个巨大的坑,里面是被俘的清兵。六万清兵大部分都被愤怒的北伐军砍死了,剩下的都是些官员武将,约有千人。济尔哈朗和苏班岱、苏察哈被压上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苍白没有血色,苏班岱已经神志失常地向着济尔哈朗破口大骂。济尔哈朗这辈子享尽了富贵,也曾经征战天下,杀人无算。到了此时也吓得腿股发软,额头汗珠斗大的落下。由专业的刽子手剥去了三个人身上的部分皮肤。腿股、胳臂、额头的血肉都露在外面,嚎叫声越来越小。终于,刽子手们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周围的百姓静的可怕。所有人眼中泛着绿油油的光,看着高台上的三个血淋淋的人。几个北伐军小兵,将三人头顶的绳子拽起,从吊杆上将他们放到铁箱上空。煮沸的粪便发散着冲天的气味,沸腾的铁箱中不断冒起水泡和热气,三个人尽管已经没有了人皮,但还是惊惧不已。拔刀斩断绳子,三个人扑通扑通,落到铁箱中。巨大的铁箱被守城时的滑轮装置抬起,将滚烫的金汁淋到坑中。百姓们一拥而上,一人一把土将巨坑埋住。整整一天,凤阳城都是嘈杂的,当天在场的所有人耳朵里的噪音,三天之后还嗡嗡的响。而在凤阳的城郊,一个少年卸去了身上的甲胄,蹲在三个坟茔前。每个坟头都插着一把短刀,刀缨随风飘动,苍凉的日暮下,显得格外凄凉。小白谢惊蛰搜寻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三个兄弟的尸首。尽管一天下来跑断了腿,他的心中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找到,如此可能还保留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旁边出现一个军官打扮的武将,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谢惊蛰,坚毅的脸上难得流露出慈父一般的怜意,他温声问道:“小白,你真的想好了我已经把你们的事迹上报给洪统领,相信很快就有嘉奖传来。”如果有潜象营的人在,一定会惊的下巴都掉了,被营中称为活阎罗的陈常之竟然会有这温情脉脉的一面。谢惊蛰笑了一声:“头儿,我现在有四对父母需要孝敬,已经穿不起这身潜象服啦。”望着三个坟包,谢惊蛰知道里面空空如也,他在地上画了个圈,把自己腰里的短刀插在地上,呢喃道:“等小弟完成了哥哥们的嘱托,将你们的孩子养大成人,将你们的父母高堂送走,就来陪你们。”“头儿,我走了,你帮我把这身潜象甲,还给督帅吧。”陈常之望着越来越远的少年背影,突然高声问道:“小白,加入潜象营,你后悔么”孤寂瘦削的背影,转过身来,泪痕遍布的脸上粲然一笑,甚至露出了洁白的两行牙齿。“我们四个,不曾后悔”陈常之眼中泛泪,远处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恍然间好像是四个少年勾肩搭背,相约还乡。第二百四十章 强盗的心态,百年未变如果从地图上看,济南府、凤阳府、襄阳府、汉中府正好画出一道碗状的深深弧线,河南和控制着它的四个伪清藩王此时就在这个碗里。凤阳失守,郑亲王济尔哈朗战死,清廷上下陷入到恐慌中。入关之前济尔哈朗就是八个和硕贝勒之一,清初的贝勒含金量颇高,只有军功才能封贝勒。入关之后,济尔哈朗又是四个亲王之一,虽然战功不如肃亲王豪格、睿亲王多尔衮,但是也算是屡立战功。济尔哈朗被围在凤阳,清廷竟然不能派兵支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满清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占据中原时日不长,此时还是一种强盗的心态,心中想的是大不了搜刮一空撤回关外老家。这种心态在满清身上根深蒂固,百年之后他们签订各种条约,将搜刮的汉人钱财拱手送给番邦的时候,也是这种强盗心态在作祟。抢的嘛,干嘛心疼攻下凤阳,虐杀济尔哈朗,对城中幸存百姓是好事,但是对整个战局并不是。北伐军失去了诱饵,围点打援计划彻底泡汤,饵已经没了,鱼自然不会来了。河南的孔有德、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趁机对清廷狮子大开口,满清也很痛快,加官进爵大肆封赏辽东系的汉八旗武将,旨在收拢这些旧日辽系的军阀的忠心。毕竟他们是中原腹心的绝对主力,吴三桂、孔有德四人,也铁了心跟着满清干,他们不是对建奴多忠心,只是因为知道北伐军从来不优待俘虏。以前打仗的时候,这些投机派见事不好率部投降,不但可以保住小命,甚至连麾下的兵马也照常指挥。不过就是名义上服从哪一个势力而已,对这些实用主义者的旧军阀来讲,名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是后来江南出了一个另类,自从侯玄演举事那一天,他从来不守信最爱杀降将的名声就越来越响。不止一次有人劝他不要对待降将如此绝情,但是侯玄演深知南明就是输在一群反覆无常的军油子手里。你招降了他们,不仅无法调动他们作战,关键时候就给你来一个反戈一击。一群名义上投降的人,收来做什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自己的背后来一刀子,还不如当做敌人大家明面上厮杀来的好。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江南的北伐军空前的团结,没有出现明末最常见互相攻讦的烂事,全军都在侯玄演的掌握之中。但是也有坏处,比如现在,就成功地让满清和依附他们的汉奸王们,关系更加紧固。景祐元年五月,侯玄演已经荡平了中都凤阳府附近所有的郡县,原大明南京应天府,如今只有徐州还在清兵手里。徐州,史称“北国锁钥”,“南国重镇”,用徐州人的话说,这里是不南不北,不大不小。自古以来对于南边的军事力量来说占领了徐州,就等于拿到了打开北方大门之锁的一把钥匙;而在北方政权统治者的眼里,夺下了徐州,就等于占领了向南方进军的桥头堡。侯玄演驻马在宿州符离桥的郊外,下马之后举目远眺,远处是一片山林。“地图。”两个亲兵一人一边拽开地图,侯玄演将马鞭一指,对身边的夏完淳和阎应元说道:“不因跃马江东去,安得歌风沛上游。徐州是兵家必争之地,拿下了徐州和火字营会师山东,则神京在我掌中矣。”阎应元盯着地图,说道:“国公,徐州重镇林立,有铜山、萧县、沛县、邳州、砀山、丰县、宿迁、睢宁八个重镇。这么多城池互为犄角,彼此间相隔极近,要想逐个击破肯定会有其他县前来支援。”侯玄演满不在乎,举着马鞭往前一指,意气风发地说道:“我有二十三万大军,投鞭可断江,饮马可涸泽,徐州清兵见了我敢不闻风而逃自我起事以来,先杀多铎、再斩济尔哈朗,伪清四个亲王已经被我除掉了两个,满人听到我的名字就不敢大声说话,夜里梦到我都要浑身颤抖”侯玄演吹得兴起,旁边的夏完淳好心提醒道:“督帅,小心重蹈前秦旧事。”所谓的前秦旧事,指的是当年前秦世祖宣昭皇帝苻坚。他在位前期励精图治,重用汉人王猛,推行一系列政策与民休息,加强生产,终令国家强盛,一统北方。然后率领精兵强将南下进攻东晋,因为骄傲自大被人一下打回解放前,还给后世留下了个草木皆兵的成语。“娘的,真扫兴”侯玄演悻悻地拧着脑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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