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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8(1 / 1)

九十九步,别在最后一步跌倒了。”侯玄演说起话来还是很有气势,即使他现在的这幅形象是在不应景。比侯玄演更惊讶的是锦州城中的代善,他还以为明军攻城了,结果一看竟然是吴三桂突围。代善当即气的差点吐血,他昨天刚说了要撤退到沈阳,吴三桂就开城迎敌,这是逼自己决战啊。代善手中尚有三万八旗兵,他并不想丢在辽东,但是吴三桂同样不想和他一起去满洲。“吴三桂这个狗奴才,我要杀了他”襈亲王满达海拔出腰刀,掐着腰大声道:“王爷,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只能跟他一起打了。”代善点了点头,剩下的满八旗也都投入了战斗,城外已经杀成了一片。代善虽然恨死了吴三桂,但是也没有办法,眼下若不和他齐心协力,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罢了,再往满洲逃也不过是迟缓一日,就在此地和汉人决一死战吧。”代善无奈地说道,但是他手下的清兵却都迸发出最后的斗志。不管战况如何,不管他们能不能创造奇迹,至少可以从无尽的轰炸和饥渴中解脱出来了。李好贤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他的爱将胡八万,这些人冲杀在最前面,指引着所有原本火字营的将士。从来不曾落人后,要拔征辽第一功,纵使散落在各地的府兵中,他们的身上永远刻着火字营的烙印。孔有德正在料理耿仲明的后事,听到喊声声后,竟然大笑起来。“吴三桂这厮我向来小看了他,没想到掉了绝境反而爷们了一回,也好,我就随他拼上这一次。”说完翻身上马,带着伤率众参战。站在高岗的侯玄演,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一回实在不像是吴三桂的作风,这个大汉奸竟然转了性,这么有血性了别人不知道,侯玄演却是深知,吴三桂向来只知道保全实力,即使是胜率很大的局面,也不敢冒险。后世三藩造反,他坐拥精兵猛将,钱粮充裕,却只知道在西南称王称霸,不敢渡江和满清决战,最后吴三桂死了满清都打不过江。身旁的阎应元见他蹙眉沉思,问道:“王爷,局势已然明朗,敌人不过是死前一搏,王爷为何闷闷不乐”侯玄演走进大帐中,盯着沙盘上松锦之地,指着锦州后面的一片空地说道:“此地可有守兵”“王爷,那里是一条小路,只有逃亡广宁才会走这条路。现在局势日渐清晰,清兵就算是逃,也是去沈阳,所以这里没有派兵。”阎应元这才知道,原来王爷是怀疑吴三桂要逃,阎应元内心不以为然。侯玄演沉吟道:“马上派兵,炸碎两侧山壁。”“这”阎应元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执行侯玄演的命令,三军统帅的命令必须得到遵守,不然军中必乱。所有清兵奋战的时候,代善特意注意了一下吴三桂的位置,发现他在西北方这才放下心来。吴三桂想要逃往沈阳,就必须穿越阵地从自己这边走,是不可能的。吴三桂臭名昭著,就连清兵都对他有所防范,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吴三桂已经打定主意逃到广宁。若是还不行,就往罗刹国逃,先前他早就和罗刹人暗地结盟。漠北乌梁之战,就是在他的唆使下打起来的。大营中派出的炮兵,将原本要轰炸的炸药埋在山上,点燃引线之后捂着耳朵往后跑。去往广宁的这条小路,在山谷处被炸碎的巨石彻底堵死,奉命而来的预备军守在此地。袁宗第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短刀,他也不认为会有敌人从这里逃,广宁一座孤城是辽东最后的城邑,若是逃往广宁就跟送死没有区别。所有人都认为,就算吴三桂要逃,也是往沈阳去。但是弄清楚了吴三桂的主力所在,侯玄演更加确信他要逃,因为吴三桂怎么可能守在最危险的地方,他明明就是要以代善的三万满八旗和沈阳为饵,让自己掉以轻心。侯玄演冷笑一声,三桂啊三桂,你机关算尽,可惜不知道我有十万预备军。就算是阵前杀成尸山血海,我的手里还有十万人,养精蓄锐随时备战。最先顶不住的是松山堡的姜襄,他手里的兵马都是山西清兵,本来就无心为满人卖命。再加上此地远离大同九边,他们又不是辽人,战意更低。姜襄虽然全力督战,但是面对兵力、气势、精力、战意、盔甲、武器都更胜一筹北伐军,他还是毫无办法。李好贤纵马奔驰,在人群中一刀斩下了姜襄的人头,恍若天神。硝烟弥漫在松山脚下,太阳照射不透的烟雾中,是刺鼻的血腥气。横七竖八的尸体,烧焦的烂肉,残破的甲胄和旌旗,汉人之间的厮杀在这场大战中几乎可以宣告落下帷幕。从此之后至少几百年再不会有这种大规模的汉人之间的厮杀了,侯玄演背着手站在高岗上,他不需要指挥,这个局面他们在大帐中已经推演了几百次。各部之间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绞杀着穷途末路的清兵。战争打到现在,已经是大势所趋,没有什么能阻止天下大势这个车轮滚滚向前。代善、满达海、罗洛浑、阿巴泰不可谓不勇,吴三桂、孔有德麾下汉八旗能征善战,但是他们无力抵挡天下大势。侯玄演的胜利,在海面上来往的商船的风帆中,已经确定下来。即使他输几十次,都有翻身的资本,但是清兵没有。吴三桂率兵逃往广宁,在半路被堵在山谷,袁宗第从草地上兴奋地爬了起来,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开始往山谷扔石头。有眼尖的看到这股清兵的服饰和旌旗,大喊道:“将军,这好像是吴三桂的人马。”袁宗第更加兴奋,拍着手道:“这老小子也有今天,给我砸,砸完了之后我们下去生擒吴三桂。”袁宗第的这支人马,脱胎于忠贞营,前身是李自成的队伍。李自成的闯军和吴三桂那是苦大仇深,双方之间的仇恨比海还深,是不死不休的宿敌。巨石炮弹和火铳射击一番,纵横天下的最后一支关宁军,几乎死伤殆尽。参与的将士把吴三桂围在中间,挺刀护主,吴三桂这个人什么都不行,但是有一点特别出众。他对自己的亲信属下极好,不光是赏赐丰厚,对他们的很包庇护短。吴帅旋关日,文武尽辞行。士女争骇窜,农商互震惊。这个生平最大的事迹,就是献关放清兵入主中原的汉奸,走到这一步身边仍然有不少死士追随。若不是投降满清,这本是个汉人最后的骄傲,可惜他和洪承畴一样,走上了降清这条耻辱的道路。纵观吴三桂的一生,前半生可谓是少年得志,名扬天下。少年吴三桂曾经单骑救父,率兵击退两万清兵,一时间“孝闻九边,勇冠三军。”袁宗第狞笑着率兵前来,他赤着半截臂膀,浑身都是痞气。不同于吴三桂的将门世家,袁宗第来自最底层的流民,他跟随李自成打了何止百战,输多胜少。吴三桂看着自己最瞧不起的这些泥腿子,慢慢地靠近,心底竟然涌现出一众悲戚。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当年战死在山海关,既不降清也不降顺,大明才是他功成名就的朝廷,也该给他一个丹青留名。他知道自己必死,但是吴三桂却不想死在一个泥腿子手里,时至今日他还是看不起袁宗第,也看不起李自成。“把刀放下吧。”吴三桂沉声说道。心腹们满脸惊骇,他们试着提醒吴三桂:“王爷,那可是侯玄演,没有降路可走。”“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三思啊,王爷。”“跟他们拼了吧。”吴三桂不为所动,他深恨侯玄演,但是能选择的话,他愿意死在侯玄演手里,也不想死在袁宗第的手里。“把刀放下”吴三桂怒喝一声。袁宗第稍微有些失望,能够活捉吴三桂功劳自然更大,但是杀了他也是一个留名青史的好机会。大顺东路军的血仇,吴三桂在他们屁股后面,从山海关追到了湖广襄樊,一路上不知道杀了自己多少的兄弟。“三桂,你到此时,还是那么识时务,哈哈。”吴三桂冷笑一声,根本没有把袁宗第放在眼里,在他心中这始终只是个下等人。“王爷,我等来生再侍奉王爷”最后几个亲信拔刀自刎,显然是畏惧北伐军中对待汉奸的酷历传闻,只有孙可望、艾能奇等人还在张望,他们的兄弟刘文秀在刚刚被大石头砸烂了脑袋。前方的锦州城,已经进入了巷战阶段,北伐军涌入城中和殊死一搏的清兵展开最后的战斗。侯玄演俯瞰着战场,心底很是平静,这个结果在三个月前他就知道了,反而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准备了太久就是这样,顺理成章的胜利,没有带给他预期之外的兴奋。远处松山和杏山的军队已经开始往这里靠,李好贤率众杀到锦州城下,满达海见他挑翻了许多骁骑,怒喝一声冲杀过来。李好贤的身材魁梧,比满达海要高上几个头,骑在马上看着他挥舞着大刀颇为滑稽,尤其是他的眼珠受伤,血泪齐流,不禁笑道:“兀那矬子,可是被打的流了马尿,胜败乃是常事不必如此呐。”李好贤冲杀这么久,竟然还有力气谈笑,说话大气不喘,真不愧是山东登州第一条好汉。满达海举起大刀向他劈来,李好贤的双手垂在马下,轻松向上一挑,顿时隔开满达海的大刀。两个兵器都是镔铁打造,碰转之下火星四溅,满达海身高劣势,火星窜到他的眼珠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李好贤笑的更加大声,拉着马缰退后几步,举起长枪冲刺而来。满达海大惊,想要用刀挡住,无奈力气相差太大,被刺的虎口崩裂,大刀应声落地,李好贤回手一枪将他刺于马下。胡八万骑马上前,将撞得差不多的北门也劈开,锦州城又被打开一处大门。“嘿嘿,王爷,大功告成了。”留在高岗上的众将击掌相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炸了三个月说实话他们自己也烦了。侯玄演刚想说两句场面话,秦禾突然赶来,抱拳说道:“王爷,袁宗第将军在去往广宁的小路上,埋伏到了吴三桂,现已全歼其部,将吴三桂生擒而来。”第四百六十四章 胜利锦州城内,遍地腥膻,大堂上早已不复当初的威严,横七竖八的木屑匾额和无处不在的弹孔,昭示着此地曾经历过一场血战。大堂上人人屏息,看着厅中央的俘虏,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汉奸吴三桂。吴三桂年近四十,没有一丝老态,单从相貌上看这无疑是一个美男子。吴三桂祖籍高邮,是弥漫着水气的杏花春雨的江南;他本人却是在风霜凛冽的辽东长大。江南的水气和塞外的长风同时溶进了他的气质,让他兼具北雄南秀。白皙的面庞上两道爽朗的眉毛和一条挺拔的鼻梁十足地挑起了男子汉的英风飒气。更引人注目的是眉宇间那股端凝沉稳之气,如深潭静水。虽然被执五花大绑,但是腰杆挺直没有丝毫的垮肩塌背,侯玄演凝视着吴三桂,后者也在盯着侯玄演。“吴三桂,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就没什么跟本王说的么”侯玄演笑着问道。“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吴三桂曾经深恨侯玄演,但是真的见到了,反而提不起那刻骨的恨意了。往日如云尽是过往烟尘,覆亡之仇,夺妾之恨,在这冷冰冰的现实面前,苍白而无力。如今吴三桂所求的,不过是速死而已。他眼角一紧,笑着说道:“我开关放清兵入关,是铲除的李自成,但是现在你侯玄演做的,是蓄养幼帝谋图取而代之。真说起来,你才是大明的奸贼吧。”李好贤拔剑出来,跃到中间,怒喝一声:“狗贼找死”“慢着。”侯玄演制止了他,笑着说道:“他不过是想激怒于我,好换取自己死个痛快,你若是开关为了大明,那么江南仍有汉统,你为何在北京失陷之后,就去多尔衮帐前跪拜剃发”李好贤冷哼一声,将剑插回剑鞘,冷眼望着他慢慢退回座位。吴三桂被戳穿也不着恼,笑着问道:“这就是火字营李好贤,姓侯的,你运气不错。”侯玄演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北伐至今,运气不错的一直是你们,江南朝廷中尽是些什么东西,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些文官勾心斗角,以私利为天,以天下为货物,若非如此就凭一群满洲野人,岂能对华夏构成半点威胁。辽东未必没有英雄,但是都被他们害死了,辽东是忠臣葬身之地,也是你们这些奸雄最好的舞台。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还有你吴三桂,都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可惜你们被私欲熏心,竟然数典忘祖为建奴效命。你说我图谋不轨,那我告诉你,我侯玄演不称帝史书记载是扶危济世千古明臣,称帝仍然是拯危救难千古一帝。你们这些人和我差的太远了”吴三桂脸色青红不定,眼皮一抹默然无语,他说的没有半点错,自己这些人注定要被写进史书遗臭万年了。侯玄演一挥手,亲兵把吴三桂押下去之后,所有人看向侯玄演的目光都有所变化。刚才那一番话,明明就是要称帝的意思,在场的都听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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