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夫人笑道:“这样好,我们家老太太就喜欢这样的,她说显得热闹,我也喜欢这样的瞧着就开心。”这边宝璐见宝玲她们过来,早已按捺不住迎上去,两人同各位长辈们做了礼后,几人便坐到后边稍僻静处。宝璐一坐下来便说:“我还以为今日三姐姐、五姐姐不得空出来。”宝珍伸手便先拿了一个糕点来吃:“春困秋乏,这段时日我便乏的很,一点劲也没,还贪吃动不动就肚子饿,早上候着我家爷泡了药澡,饭后本来想小憩一会谁知就睡迟了。”说罢又往口中塞了两个糕点。宝璐忙给她道了一杯茶:“你慢着些吃,这副模样叫人看了还以为常府不给你饭吃。”宝珍鼓鼓囊囊塞了一嘴的糕点,原本就有些发福圆润的脸庞显得愈发的圆起来,她边嚼边笑道:“我们家爷也这么说,可是最近每天都吃四顿了还是容易饿。”宝璐、宝玲两个看着宝珍嘟囔着圆脸,满嘴又是他们家爷长他们家爷短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宝珍立刻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低声嚷道:“不许笑话我。”宝玲忙道:“没有笑话,没有笑话只是替三姐姐开心。”宝珍红着脸:“我也不该在妹妹面前说这些,若非意外,妹妹定也如我这般好。”宝玲嗔了她一眼忙道:“三姐姐莫说这话,我现今也自在的很,再说就算嫁也不一定嫁的如意郎君,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自在。”“可是终究”宝珍想到宝玲现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参知府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个境遇,老参知这般年纪只怕宝玲日后要凄苦一人了,她这辈子也算是这么交代了,心中满是怜惜。宝玲在参知府算个半女一般,虽在参知夫人院里使唤却没有不好的事,这些她与宝璐说过,却未曾与其他人说,她不忍她们为她担心忙道:“人哪有事事顺遂的,总归是走一段看一段,怎么生活你也不能保证事事圆满不是。今日是老太爷大寿,莫要说这些话免得惹人不快。”宝珍忙吸了吸鼻子,转笑道:“是我不好,触大家伤心事了,咱们女子也是这么个命了,总归不能自己给自己添堵。”宝璐、宝玲皆道是,都道三姐姐如今倒是豁达许多,比在姑娘之时开怀许多。宝珍又是红了脸:“我一说你们又要笑话我了,这些都是我们家爷说的,他说万事不顺心的想想他就好了,还能有比他更差的吗即便是他也是也是衣食无忧的比之外面忍饥挨饿之人又是幸运许多,我跟着我们爷,倒是学到许多。”宝璐听了暗暗点头,瞧着宝珍如今的神色,必是幸福的,心中也为她高兴:“怎么会笑话,妹妹听了开心还来不及,三姐夫真真是个通透之人。”宝珍又羞了一下,方道:“老太太她们正听着戏,咱们无事不若回去到院里看看姨娘。”宝璐、宝玲皆道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回去看看。宝珍本想叫上宝琪,却瞧见宝琪在老太太身边凑趣,无空理她,看也不曾看一眼她。宝珍叹了一口气道:“六妹妹想必也是不得空同我们一起去了,我们自己去便罢。”宝玲瞧了一眼宝琪撑着笑脸往老太太身边钻,道:“六妹妹是个有主见的,我们随她去罢。”三人从后院出了来,一路往三房院去。三院中此刻无人,沈宗荣正在前头陪客,郑氏在后面陪着老太太,宝琪陪在旁边,明浩最近都跟在明学他们屁股后面瞎闹,院中只有许姨娘和赵姨娘。许姨娘自然是喜不自禁,见了宝珍真是从头看到尾,又搂在怀中从头抚到尾。赵姨娘听了动静,出来一看是宝珍她们回来了,倚在门口嗑着瓜子笑道:“你如今也是享福了,三姑娘还知道经常回来看你。”宝珍见是赵姨娘招呼道:“姨娘进来坐,许久没见,咱们坐着说会话。”赵姨娘嗑着瓜子翩然进来,寻了一张圆墩自己坐下,笑道:“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三姑娘如今瞧着比做姑娘时落落大方不少。”又见她脸庞圆润,气色红润,笑道:“比做姑娘时也漂亮不少。”许姨娘听了赵姨娘之话,欢喜的热泪盈眶,又细细的将宝珍端详一遍,方哽咽道:“好,我也觉得好。”宝珍被二人看了不好意思了,又叫身边跟着的素菊、翠兰过来:“方才进来送了寿礼,也给姨娘和妹妹们备了礼,不值几个钱,姨娘们莫要见怪。”素菊、翠兰早就在外头和原先一块的姐妹们嬉闹,听了宝珍的唤忙将带来的东西送上。宝珍将姨娘、姑娘的留下,剩下还有一些小的便让素菊她们拿去同院里的姐妹们分了,二人笑逐颜开的拿了东西又出去。宝玲见状也让文杏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拿来,屋里留了大份的,小的也打发她同院里的姐妹们去分了。一时间许姨娘小小的屋,倒是红红绿绿摆了一桌子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物件。赵姨娘看了无不羡慕,“女儿嫁的好就是好,到底想着娘家,这么一摆起来竟比过年还热闹些,不知道我以后有没这个福分了。”许姨娘眼角泛泪花,倒不是为了这些礼物,只是瞧着宝珍如今过得好,出手又这般阔绰,想必是夫婿、公婆疼爱的,心中欢喜不免激动了些,听赵姨娘这么便道:“七姑娘样貌性子样样都比三姑娘好,以后只怕还有个诰命轮到你当哩”赵姨娘手中拿着一只精巧的小花银簪在看,闻言抬头嗔了许姨娘一眼,对着宝珍道:“瞧瞧,你来看看你娘,她便欢喜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宝玲笑着将一盒白底仕女戏蝶的瓷盒推到赵姨娘面前,道:“我不如宝珍,这也是我的小小心意,姨娘便如我半个母亲一般,你也不必这十分伤感,再说日后七妹妹觅个良婿,你只怕比许姨娘还欢喜哩。”赵姨娘看看宝玲,虽面上云淡风轻的,但这遭遇也实在惹人怜,叹息道:“六姑娘惯来是懂事的,我哪有这等福气,咱们这些也是玩笑之话,传不得外头去,自个私下里聊聊开心罢了。”宝珍虽已出嫁比在家时自由些,但到底郑氏是正房太太,老太爷又是个十分注重礼教之人,她们也只是趁没人多亲热亲热罢了,想到此不免有些伤感。帘子一掀,绿萝掀帘探进头来道:“姑娘,后边老太太传饭了,使人来请了。”许姨娘眼眶、鼻头俱是红,听到此言忙用帕子抹了一把脸,起身道:“你们快去吧,快去吧,莫让老太太等惹她不高兴。”赵姨娘也连忙道:“你们快去,快去。”若说嫡庶平日里虽有别也没那么严重,此时便显出区别来了,正房的太太们在前边坐着,她们虽是庶出却也有一席位子,而姨娘她们却只能远远瞧着,也难怪那些人拼死拼活的要做正房太太。赵姨娘她们二人却无宝璐这般心思,只一味的忙着将宝璐她们推出房去,莫要误了饭。三人在一群丫环的簇拥下照旧往后花园去。第79章 锦绣人家三人刚踏入清风阁,还未落座,便见沈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慌忙奔进厅来满面喜色,见到沈老太太便欢喜道:“老太太大喜、大喜,圣上有赐。”众人一听皆唬了一跳,细问之下原是圣上听闻了沈氏一门出了两个进士,大赞沈老太爷教导有方,一喜之下便赐了个牌匾。沈老太太她们皆大喜,慌忙回院按礼大妆起来,诚惶诚恐大开了门厅跪迎了匾,又忙让人给宫人奉了钱,又请去吃饭,宫人也不吃茶便去了。众人们皆围上来朝沈老太爷恭喜,沈府上下俱是喜逐颜开,欢颜笑语,葛氏、郑氏两个进士母亲更是觉得脸上有光,喜气盈腮、笑不绝口,上下人等恭贺不断,欢语不断一时间真是一副繁华气象。沈老太爷喜难之言,面上皆是得意之色,立刻让人搬了梯子将匾挂在正堂之上。小厮飞奔了去搬了两架梯子一人一边抬上去挂起,红绸布一掀四个金漆大字“书香世家”端端正正引得下面人连声的叫好。不一刻,众人犹在欢庆,小厮飞奔进来,萧左相送寿礼。众人交头接耳,一人道,沈老太爷好大面子,萧左相也送了寿礼。另一人道,一门二进士,府里老爷们都是朝中之臣,想必萧左相心有拉拢之意。又一人道,圣上都赐了匾,萧左相何等之人岂不知道做这个顺水人情。众人皆是洋洋喜气,只是沈老太爷心中隐隐不安,他自认是为圣上之臣却不愿扯入政党之争,但此刻若拒了未免有些过分敏感之嫌,少不得先收下来。萧左相的贺礼像是一个信号,城中嗅觉灵敏之人闻风而动,一场宴席坐下来源源不断有人送礼而来,而宝璐她们内眷坐在里头亦是乐声不断、笑声不断,好一个热闹景象。宴席过后,沈府正屋内便有风声传出来,说是沈老太爷对曾少清甚是喜爱,欲有结亲之意。葛氏当场就不干了,难得出了佛房候着沈宗德让他去问个清楚沈宗德在太师椅坐下,旁边的丫环立马的奉上茶来,他端起茶悠悠的拨了拨茶叶。葛氏心急如焚见他还没事人一样,一屁股侧坐在另一边太师椅上,不管不顾便道:“你还有心情喝茶,赶紧去问问老太爷到底什么个意思”沈宗德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盖上茶盖这才道:“没见识的妇道人家,听风就是雨,一点道听途说的事情便要去惊扰老太爷。”葛氏一下坐正身子紧锁着眉头十分气闷:“你就不管好了,到时候真嫁去曾家我看你怎么办”沈宗荣到不以为意,仍旧慢慢啜着茶道:“真嫁给少清又如何,少清少年美学我看也不错。”葛氏一下子转身直勾勾的瞪着沈宗德,将他吓了一跳,皱着眉道:“今日怎这般没分寸。”葛氏也不理,只管问他:“咱们宝玟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也不是瞧不起曾家,但好歹也要有些门户,若是曾家岂不如你庶出的弟弟一般,娶了一个国子监八品监丞之女。”葛氏今日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是不罢休了,一口气接着道:“你堂堂一个都察院四品佥督御使,咱们府又是圣上钦点的书香世家,我父亲正三品工部侍郎。咱们家宝莹亲姐姐平阳侯府媳妇,两个亲兄弟都是堂堂进士出身日后前途无量的,咱们什么样的人家不好挑,非得去挑那样一个六品小门户。”“咱且不说找个乘龙快婿日后对她两个兄弟是否有助力,就单单说宝莹自个,出去在场面上哪一个夫人不夸赞一句温良贤淑,哪个太太不喜欢她。别的那些小门小户的尚且想着法子要往上嫁,你倒好还任她往低了去,你就不怕别人闲言闲语出来还以为咱们宝莹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这般低就。”“你”沈宗德侧了脸看葛氏好,脱口想驳了她的话,却一时词穷,往细了一想却是这么个道理,做父母的都是为自个儿女着想的,如今宝莹不肯低就,原明松之时却是拼死拼活去求了中书参议程大人之女,原程夫人也是不愿的,只是程大人与沈老太爷共事之时很是欣赏沈老太爷为人,道娶妻嫁女对方家风秉性是头一个重要的,便做了主嫁与明松。本想着能给明松仕途带来些助力,谁知这程大人不仅欣赏沈老太爷,性子更是与沈太爷如出一辙,明松在翰林院一呆便是这么多年,今年本来谋了个外放,结果不巧程氏又有孕,这是沈家长房长孙的头一个孩子,全家上下怎不关心,沈老太太不舍得,沈老太爷也是这个意思,翰林院虽清苦却是圣上身边的近臣,莫要看着眼前的风光,日后的前程怕是更大些。老太爷已这般发话,沈宗德也不话可说,只道这接下来明生、明理二人也要好好看看,如今宝莹已到婚配年龄若能嫁个有力的婆家于她自己于家里都有益。思想定,沈宗德安慰了葛氏几句,趁着休沐下午便去给老太爷请安,嘘寒问暖一番后,有一句没一句扯到宝莹终身大事:“老太爷先见,待回京今科放榜之后再寻一个好人家,如今科举已毕,儿子也留意了些,京中贵胄子弟高中的也不少,当世真是海晏河清人人都以读书为上,这些子弟也忒要上进,倒少有闻哪家高门大户子弟不读书的,真是当今圣上福佑呀”沈老太爷捋着胡子,面带喜色的呷了一口茶:“当今真的是好世道,想我当国子监那会,这般子弟哪肯读书,不过是蒙着祖荫谋个差事而已。便是你们三兄弟也是我拿着教板逼着读书,不过除了你其他两个也不大长进。”沈宗德陪着笑道:“那会也不懂这些,满京城的子弟都在招猫逗狗的玩,只我们整日春来秋去的念书,说句冒犯老太爷的话,那会心里还埋怨过老太爷哩。”沈老太爷对这个长子是寄以厚望的,在他年少之时也是正言厉色,如今他官越做越大,又教子有方,子弟这般有进益,那份严厉之心倒也收起许多,只对他才有宽和随意之心。沈老太爷悠悠呷了一口茶,笑道:“你们心里如何想的我岂不知,以你如今看来当初这般有无可取之处。”沈宗德忙道:“老太爷严重了,哪还有不可取之处,我只恨如今未有老太爷当初十分之一的关切之心,才未叫明生未能中了。如今圣上重文,正儿八经科举进来的十分受陛下重用,先帝之时蒙荫子弟倒不能得这十分之一的青眼,儿子时常感慨多亏老太爷当初之明举。”沈老太爷放下茶盏,微微抬手向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