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往小里说左右不过一份香,但往大里说司画只是担心老太太。”“老太太”谢峤挑眉,“你听到什么了”司画见谢峤终于感兴趣了心中狂喜,但不敢表露半分,只道:“司画也没听到什么,像前几日沈姑娘送汤到思我院这种事司画未曾亲眼所见也不敢乱说。只是沈姑娘现在深得老太太的喜爱,听丫环们说如今老太太日常饮食竟是离不开沈姑娘,这原本也是高兴的事,但若如今日这事般沈姑娘借着老太太的喜爱,处处扯着老太太的大旗做些令老太太蒙羞之事,司画瞧见也忍不住说两句。”谢峤听着司画明里暗里暗示沈宝璐借老太太之名送香,又将沈宝璐形容成一个借着老太太谋利之人,她是有何意图他也不点破,淡淡道:“难为你处处为老太太着想,听你这般说来,这沈七姑娘倒是个有心机的”司画忙道:“司画不敢妄断,司画向来不会看人,只有一颗心向着爷,平日里见了怪事也想着会不会对爷不利,但司画愚钝又分辨不出真假,所以不管好的坏的真的假的都要说一说。司画也不知道这沈姑娘究竟是何意图,总归将看到说给爷听,便是司画想错了宁愿被爷责罚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谢峤点头继续落笔,道:“你有心了。”得这么一句夸,司画已是满脸欢喜,暗暗跟司书使了个眼色,叫那个沈宝璐往爷跟前凑。谢峤这段时日除了上朝,下了朝俱是在家,所以晚饭基本往永安堂去吃。因谢老太太爱吃宝璐做的东西,所以谢峤偶尔也会碰上宝璐,多数时间她都是敛容屏息、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他偶尔一瞥倒也觉得赏心悦目。这日回家,谢峤照旧往永安堂吃饭,正巧宝璐也在,见了他进来忙起身规矩站到一边去。谢峤因着前两次的事情,今日便多瞥了宝璐两眼,见她一身蜜合色的衣裳,玉骨冰肌,眉眼盈盈,他不否认她确实好看。谢老太太见他注意宝璐,笑着道:“你今日回来倒早。”谢峤回头看向谢老太太道:“想着回来陪老太太吃饭,也不曾逗留。”谢老太太听了满意,“也不是我老太太啰嗦,家中的东西到底比外头的合你胃口些,我见你这段时日来永安堂吃饭,倒比往常吃得多些。”谢峤微笑道:“沈姑娘做的好吃,也是托了老太太的福。”谢老太太一听,有戏拖宝璐过来在永安堂多晃悠晃悠果然有效果,峤哥这不就看到她了。宝璐听谢峤一声夸,忙做礼谦虚道:“老太太、爷不嫌难吃便罢。”谢老太太趁胜追击,左右一看正巧就看到桌几上一条墨色的宫绦,这是秋微这两天在打,她老太太闲来无事就叫秋微到跟前打,让她也看看,巧才结了尾留在桌几上。谢老太太拿起宫绦便道:“宝璐不仅羹汤做的好,宫绦也打的好,我瞧你身上那条也旧了,便央她打了一条,你瞧瞧喜不喜欢。”谢老太太将宫绦递给谢峤,颇有些试探之意。宝璐站在一边脸红如血,这在谢峤看来可不就是向他献好,可这当口她又不能给否认了,真是尴尬之极。谢峤瞥了一眼老太太手中的宫绦,确实精美,又见宝璐站在一边满脸通红,略想了下他若拒绝不仅叫她难堪老太太也不悦,微微一笑接过宫绦,道:“沈姑娘费心了。”谢老太太难掩喜色,谢峤接了这条宫绦就不说他对宝璐有意思,至少不是反感,那么她还可更进一步,当即道:“都是府里的人,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多见外啊,不若你就叫她宝璐。”谢峤因宝璐是老太太看重的,素日也无意将她与其他来来往往的姬妾并做一谈,便唤她一声“沈姑娘”,此时老太太这般要求,他也不反驳,顺着老太太的意思道了声:“宝璐。”宝璐听了冷汗涔涔,像是要入火坑,前个儿只是在思我院门口站了下便惹出许多流言蜚语,如今这又是宫绦又叫的这么亲热,若传出来那还得了。谢峤和谢老太太压根没注意到宝璐的挣扎,老太太还兴趣盎然的让花锦帮谢峤将腰间的宫绦换下来,谢峤竟也应了。宝璐心如死灰,可千万不要有人问起宫绦的来历。幸好谢峤只接受了宫绦过后也没什么别的举动,不过是正常吃饭,宝璐心中也舒了一口气,饭毕,便逃也似的走了。谢峤饭毕,陪着谢老太太坐了会便也出来了,见天色尚早便打算去书房看会书。第125章 有得必有失内书房里司书司画二人见谢峤过来自然喜不自禁,赶忙端茶送水的伺候。司画眼尖,一眼就瞧见谢峤腰间的宫绦换了,早上谢峤上朝之时来书房拿过东西,那时他腰间带的还是她们二人打的宫绦,所以她分外深刻。司画不敢明说,玩笑般道:“爷今日腰间的宫绦好生精致,平日里倒没见过。”谢峤撩袍坐下,瞥了一眼墨绿色的宫绦,道:“老太太新给的。”司画心中大宽,老太太给的便没什么了,便依着这宫绦大大夸赞了番,司书说话没司画灵气,只是在旁应和着。谢峤因这段时日多在家中,所以有些公务也放在内书房中处理,此刻他正拈了一方玉宣纸来看,听二人夸得狠了,不免也多瞧了两眼宫绦,道:“看来宝璐这宫绦编的确实不错。”司书、司画二人一怔,谁是宝璐老太太房中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谢峤当然不会察觉她们的小心思,只道:“你们出去罢,这几日书房内没我唤人也不必进来了。”司书、司画惯知谢峤在内书房处理公务时不喜人打扰,也不敢多留,做了礼便出来。一出了门,司书便沉不住气,问:“宝璐是谁,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献媚献到爷跟前来了。”司画啐了一口:“不就是青玉斋的那位,果真好手段。”往常她们不是沈姑娘便是沈妹妹的叫唤,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便是“宝璐”,爷往常正眼也没瞧她的,冷不丁从他口中竟这般亲昵的叫出来,真叫她们措手不及。司书跺着脚:“小蹄子敢使这些花样。”嘴中骂骂咧咧个不停。司画白了她一眼,“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若传到里头去,又要叫爷说不是。”司书虽不敢再出声,但仍不解气,恨声道:“难道就看着她得意去。”司画咬了牙:“有咱们在,她休想得了爷的意,不过此事欲速则不达,咱自己先别乱了。”“那我们该如何”司画冷笑一声道:“她不是想要爷的宠嘛咱们就让她宠,到时候成了全府公敌,只怕那个阮香也要跳出来。”司书会意,冷笑数声。翌日,满府上下都传着谢峤已经宠幸过宝璐,那条宫绦就是证据。所以谢峤走到哪都有好奇之人偷偷瞄那条宫绦,各处都嘀咕着,这沈姑娘好本事哄得住老太太亦栓的住爷,看来不是那等随便就能的出去的,是不是该提前先去献个好。谢峤不知一连带了三天,府中的风气愈发向青玉斋倾斜。连一向稳重的绿萝都忍不住凑到宝璐跟前问:“姑娘,外头的人都传爷已经宠幸姑娘了。”“没有的事。”宝璐半带惊恐半带害怕毫无底气的吼出来,可这几天流言传的绘声绘色,她走到哪都有人笑容满面的上来问好,再一个谢峤那天看她的神情,对那宫绦的态度分明不反感,这着实是一件令人胆颤的事情。现在本是无中生有的事,只怕哪天一语成箴,所以宝璐这几天尽量避免晚饭时间去永安堂。绿萝自然是相信宝璐的,只是这几天外面的人传的绘声绘色,连她出去都有人献好,青玉斋里的大小两个人也是笑脸相迎,所以不免沉不住气。宝璐头痛,不知是谁传出的这等流言,她也不敢乱猜,就这几日的事情来看,她就怕是老太太,那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真是相当痛苦。宝璐正苦恼着,外头传来一声:“吴姑娘。”宝璐一喜,忙起身相迎,“吴姐姐快进来坐。”忙让绿萝去奉茶。一会茶上来,吴瑛捧过青花茶盏一看茶盏里依旧是珍眉茶便笑了一句:“你这等爷跟前新宠之人,还拿这陈年的珍眉茶招待我,真是好生小气。”宝璐嗔着就要去捶吴瑛:“妹妹都要烦死了,姐姐还笑话我。”吴瑛止了笑道:“别人求都求不来,妹妹何来的烦恼。”宝璐白了吴瑛一眼:“姐姐明知故问,妹妹本只想安生待在谢府才求到老太太跟前去,谁知无端端惹出这么些风波。”吴瑛悠悠的拨了拨茶叶,淡笑道:“妹妹这话说的未免贪心了,既入了谢府,名份上都是爷的女人,你既想得了谢府的好处,又想与爷撇的一干二净最好好死不相往来,哪有这等好事。”宝璐摸摸鼻子,吴瑛难得说了她一句,听着她好像是挺没良心的。吴瑛啜了一口茶道:“所以这些流言哪里是烦恼,往好了说,这是你的良机,再不济这也是你作为爷的女人本该承受的。”宝璐默默的“哦”了一声,本来想跟吴瑛发发牢骚,吴瑛一番话下来倒是她的不是了,况且这些她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无处反驳。吴瑛合上茶盖,微笑道:“我也不是来教训你,只是提醒你一句,你想要站在老太太身边,这些事只会多不会少,莫要那般没心机的吃了暗亏。”宝璐点点头。“哟沈妹妹哪有什么暗亏吃呀”二人回头,阮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倚在门口。阮香是个自来熟的,自发的走了进来寻了张空凳一屁股坐下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狠喝了一口才道:“沈妹妹,还没恭喜你呢”宝璐见阮香这副行径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不动声色道:“何喜之有。”阮香冷哼了一声:“沈妹妹也太不够意思了,原先我使了多少力,你惯是推辞不肯往爷跟前凑的,我原以为妹妹真是那等超凡脱俗之人,想自己这般用力倒是强人所难了,再也不敢在妹妹跟前提半个字。谁知才这么一会,妹妹已经成为爷新宠,你说可贺不可贺原来啊妹妹不是不喜欢爷,是不喜欢我在旁碍手碍脚,如今想来我还得给妹妹赔个不是才好呢”阮香夹枪带棍的一番话,说的宝璐满脸通红,吴瑛见状,解围道:“爷瞧上了沈妹妹,又岂是沈妹妹能拒绝的,你这话说的颠倒黑白了。”阮香哼了一声:“吴瑛,你也别替她说好话了,你对她掏心掏肺的,她如何回报你了,还不是踩着你上去了,所以我说呀你也别天真,真当她是人事不知的小姑娘吗只怕最后傻的还是我们哩”“阮姐姐”宝璐正欲解释,阮香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抽身便走。宝璐又转头看向吴瑛,吴瑛对她摇了摇头,待阮香走了方道:“对着我,你也不必多说,我自是明白你的。”宝璐感激道:“谢谢吴姐姐。”吴瑛又道:“不过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不由你掌控,逃避不是办法,这种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自个儿须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是好。”说罢也施然而去,留宝璐一个人苦恼。宝璐看向绿萝、翠芸,二人皆是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宝璐郁卒,无处可发泄只得找个靶子,挨千刀的谢峤,搞得一堆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若她真睡了他她也就担了这个名,如今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气,真是郁闷。随即又长叹一声,谁叫她自个儿贪图谢府的安逸,也怪不得别人,这般情形她也只能受着了。时值谢延偲忌日,谢府有祭祀思远的之习,因着谢峤如今在京城不能千里迢迢回江阴祭拜,只能在府上祠堂里祭拜聊表心意。因着府上的莺莺燕燕们并非谢峤正妻遂没资格参与此事,但今年谢峤恐老太太触景生情,悲痛难抑,特开了一例让人去请宝璐过来相陪。所以当染碧进到后院之时,各人眼珠子都要看掉了。染碧是谢峤院里的大丫环,她去请宝璐,个中意味何人不晓,那些趋炎附势之辈恨不得立刻就要青玉斋去献个好。宝璐看着染碧亲自过来也为难的紧,若她是跟染碧过去不用说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若是不过去,又不放心老太太,摆明是老太太心里有她,谢峤才使人来请,在这关键时刻若掉链子只怕从此也失去了老太太的心。宝璐咬咬牙,暴风雨就暴风雨罢,有得必有失,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宝璐随即换了一件素色的衣服随染碧出去。经过兰苑、凌霜阁,兰苑还好幽静依旧,凌霜阁阮香早得了消息站在外头阴阴凉凉的笑,宝璐不知做什么表情只好僵着脸笑,阮香随即冷哼了一声,甩帕进屋。宝璐微微一叹气,只得安慰自己万事没十全十美的,天下的好事也不能叫她全占了,遂又打起精神来。宝璐跟着染碧一路到了祠堂,谢老太太果然伤感。孙嬷嬷看到她轻招了招手,让她站到老太太身边来,宝璐会意轻巧的站到老太太身边扶住她,谢老太太见是她方稍稍止了情绪。一番祭拜,谢老太太方收拾起情绪拍了拍宝璐的手道:“咱们出去罢。”晚饭是在永安堂吃,谢老太太怜惜宝璐陪着站了半日,遂也要她坐下一起吃。第126章 酒后乱性一张八仙桌,谢老太太坐在桌首,谢峤、宝璐按序分坐两边。往日里只谢老太太同谢峤二人,谢老太太也没十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