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也会安排我们以后的日子。”杏娘说着又看向宝璐,一张脸激动的通红,道:“我不知道姑娘和谢大人之间的事,但姑娘原在谢府,谢大人又这般为了姑娘,我想你们之间总是有情的。我又见夔州这副模样,即便我们仨个到别的地方也是要受苦受累,不若姑娘跟着大人回去过舒舒服服的日子,况且谢大人说会同姑娘说明的,所以我们这才应了谢大人。”杏娘说罢,又吸了吸鼻子道:“看到姑娘这模样我便放心了,这几年我真是没一刻不挂心,不知道姑娘过的好不好。”宝璐此刻已全然明白事情原委,原来自己一直都错怪杏娘和范哥了,心中一边腹诽谢峤,一边激动的拉了杏娘:“咱们许久未见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话。”又往外看,隔壁是个酒楼,她道:“往旁边酒楼坐坐,正好吃个午饭。”杏娘与范哥也是欢欣点头,道是好,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卷帘从后面上来,宝璐让她拿着东西先回去同老太太说一声,这边又带着杏娘范哥转身往隔壁酒楼去了。卷帘得了吩咐也只好先回谢府。第269章 故友消息“杏娘,你们什么时候上的京,怎么不来找我”宝璐坐在二楼雅间,捋着秋香色花纹袖子提着青花茶壶给他们二人倒茶。杏娘忙伸了双手去接,茶毕放回到自己位置才笑道:“我这几年一直挂心你,因这两年回杭州赚了一些钱,所以想着上京来看看你。我们出来也快一个月了,本是要来看你的,谁知一入京便听说了你的名声,道是谢大人如今甚是惧内。”说着,杏娘侧头捂嘴笑了一声,这才道:“我想着若是这样你必是过得好的,我们竟也不要来麻烦你的好。”宝璐嗔了她一眼,神色间带上几分责怪之意,“过得好你们便不来看我了吗我也想与你们叙叙旧的”说罢,又问:“如今你们竟是在何处生活,作何生计”杏娘看到宝璐高兴也不顾吃饭,只热切的同她说话,道:“原先谢大人送我们出来先是在驿站候了一段时日,后来战事平息便一路送我们回了杭州。因着我们身上有些体己,谢大人又添了些给我们,所以一时生活也无虞。”“我们在杭州赁了个房子住着,如此便过了两个月,杭州因战事未波及所以也不大有变化,只是我们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准备找事做。谁知我们在杭州倒碰上了程相公。”宝璐一听程纪,倒是关心,忙问:“程兄如今可好”杏娘知程纪那时帮了宝璐许多,如今宝璐关心也是人之常情,喝了口茶道:“我们见到程相公是回到杭州半年后了,那会程相公正准备开第二间作坊,听他所说他的料子在夔州颇受官太太、官小姐欢迎,所以便筹备着开第二间,又见我们没有别的营生格外照顾我们,让我们先拿他的丝绸售卖,也不计较我们本钱,只说日后赚了钱再算。”宝璐想着许是汪太太效应起了作用,程纪生意兴隆她便也放心了。她又看着杏娘、范哥如今穿着也讲究起来,特别杏娘手上戴着一对攒枝金镯三个翡翠戒指,脖间又挂了一个金镶玉坠子,方才又是在瑞祥阁挑金饰,想来这些年过的好。宝璐笑道:“我瞧着杏娘与范哥如今穿衣打扮便知你们如今过的好,你们过的好我便放心了。”杏娘脸上微微浮现了羞红,不好意思道:“如今朝廷对商贾的规制不比太和年间,自家开丝绸坊的,有些卖不出去的货色便裁剪裁剪自己穿了,我们整日干活的穿上这些也上不了台面,姑娘休要笑话我们。”宝璐笑盈盈的拉了杏娘的手,嗔了她一眼道:“谁说的,我觉得你极好看,自己倒这般自谦。”又问范哥是不是,范哥忙眉开眼笑的点头,好看好看的。杏娘倒是给他们逗笑了,垂首捂嘴笑了半晌,方才抬头道:“姑娘,你那一份钱我时时都记得,原不敢扰你清净,想着到时候出京了前送到府上便走,如今碰上了少不得要还给姑娘。”宝璐嗔了她一眼,佯装生气道:“来了京城也不找我,幸得我运气好还能碰上你们,你们待会随我回府好生住几日,我带你们在京城好好逛逛。我如今也不差那一份钱,你们留着便罢,心中勿要多想。”杏娘连忙摆手,“这我拿了也不安心,我定是不能要的。我们如今生活也宽裕,心中着实不安。”宝璐又推,杏娘又不受,来来回回定是不肯收下。宝璐无奈只得道:“当年程兄帮了我许多我未能好好感谢,虽说他现在生意兴隆也不消这点银子但到底心中记挂,杏娘若不嫌麻烦就把我这银子给程兄罢,不过切勿让他知晓了,免得他心中不安。”杏娘听了这话与范哥相互看了一看,眼中露了点犹疑的神色,又见宝璐说的坚决想来不可能收下了,杏娘又想了下与范哥看了一眼,这才犹豫着同宝璐商量着,道:“姑娘这么说也无不可,程相公如今赚了钱家中倒不需要,不过外头有一房确实需要,那娘子我们也接触过真真是个温婉和善的妙人儿,是程相公心尖上的人儿,姑娘这么做也是帮了程相公。”宝璐一听倒是乐了,“程兄这般斯文有风度的人竟也会置外室,竟是心尖上的人儿何不迎入府中,程兄不像是这么没气魄的人。”说实话,宝璐听到程纪有心上人心中既是宽慰又是为他高兴,只是依她对程纪的了解,程纪不像是这般没主见之人。杏娘先是叹了一气,随后才道:“我们因与程相公都是老相识了,程相公信任我们便托我们照顾照顾,所以我们也知道一些内情。那小娘子原是在西湖边卖茶叶的姓吴,听说是苏州人士也不知怎来了杭州,说那性情最是没得挑剔最是温婉可人待人又亲近,对我们也是如自己大哥大嫂一般,说那模样也是风流妩媚,又会识文断字还会诗文。那会战事刚平,程相公料理完夔州之事便回了杭州,他有批料子为了赶工提早发了出来正巧碰上了战事俱折损在江里,损失颇大,资金一时又不能周转,那会程相公心情也不好不想在家中待着叫老母亲担心便时常在西湖边坐着。你想那样人品的小娘子在西湖边卖茶叶怎不惹登徒浪子,程相公又是仗义的,不巧碰见了就给小娘子出头了,一来二回两人便互生情意。”“那程相公是极看重那小娘子的,两人互定了情意之后便要三媒六聘正经娶回家,原本也是极好的一段姻缘,两人相貌又配,小娘子性子又好又识字,程相公打理生意都需要这么个贤内助。可不知程老太太哪里听来的,这小娘子是哪个大户人家放出来的姬妾,便寻死觅活的定不肯让这小娘子入门。程相公原先也坚定,定不肯弃了小娘子每日苦劝他母亲,但架不住他老母亲绝食触墙的闹,也只得回头求小娘子了。小娘子也是个性情善良之人,当时便绝了这嫁娶之心,但二人又是有情的断不了这情意,程相公便在外面买了个小宅子将这小娘子养了起来,他母亲虽知道但挪不过也只得随他去了,只是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程相公娶了一房妻子,那位正牌太太我们也见过,程老太太娘家庄子出身,身板结实,目不识丁却是十分精明又有程老太太撑腰竟将程相公一分钱都捏的死死的。所以程相公每次皆是走我们这边过或者每次贸易回来暗地里使点钱送到那边那个小娘子那里。所以姑娘若要帮程相公,不若将这钱送往那小娘子处倒是两全其美。”宝璐听了心惊,莫不就是吴瑛,但此刻万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吴瑛不提谢府之事,她也不敢胡乱说万一叫程纪知道了心中有疙瘩令吴瑛的处境雪上加霜。宝璐心中也着实心疼吴瑛,她最是温婉与世无争的,遇上这么一大摊子事,不知要怎样的难受了,忙问:“那程兄日后准备怎么办,长久养在外头也不是个事,他正牌太太可有知晓,可为难那小娘子。”杏娘嗳了一声,“怎么没为难,都上门打过两次,一次程相公正巧在叫他给护住了,一次程相公在外头跑贸易我正巧去送东西,护了一护但那小娘子也叫那太太刮破了手。那两次后程相公便买了好几个结实的婆子,如今那太太知打不过也不再来了,只是将程相公的钱拽的死紧。”宝璐皱眉“呀”了一声,不禁流露了几分情绪,“那样的人品,遇上这样的事真是糟心。”杏娘也陪着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那小娘子便是叫那太太闹了这么两次,当着程相公的面当真我们的面一声抱怨也无,程相公对我们也说过,十分对不住小娘子,只是老母亲这般闹也没办法,只是请我们多多照顾宽慰着。”宝璐皱眉看杏娘,问她:“那程兄就准备这般对不住那小娘子了吗”杏娘也叹一声,“除却此件程相公对她那小娘子样样都是好的,那小娘子也是个心慈的,我去宽慰小娘子,小娘子还叫我宽慰程相公,道是她那样的出身能得程相公这般真心相待已是满足,孝顺母亲乃是人之常情,还要程相公莫要为她烦扰。”宝璐听了也是心疼,情绪万千终不能说出口,只是低低吐了一声:“委屈小娘子了。”杏娘也道:“程相公也是愧疚的不行,只是没办法,如今他也道,待她母亲百年之后立刻迎了小娘子入门做平妻,只是这些年委屈小娘子。”宝璐左右想了下,日后若是那样对吴姐姐来说也算是遂了心愿。宝璐又跟杏娘道:“杏娘你们随我入府住上一段时日,我瞧着程兄这般也艰难,到时候我另包些细软给那小娘子捎去也算是帮一帮程兄,你们在小娘子面前也莫说什么,免得程兄的觉得欠我人情,心中不安。”杏娘倒是笑:“有姑娘那一份银子已足矣,多了只怕我们心也不安,谢大人高官府邸,我们不敢去叨扰。”宝璐佯装生气道:“咱们三个情谊不比别个,来了京城都未过来喝口茶是何礼数,再说你就不想去看看绿萝、翠芸两个”杏娘一听倒是笑眯了眼:“她们二人如何怎样了”第270章 抛金引玉宝璐捂着帕子一笑,“都叫大人身边的人骗了去,绿萝生了个小子,翠芸肚子也有了。”“真是和和美美的事,她们都在姑娘跟前待着太好了。”说罢又道:“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因我们出来也有一个月。恐店铺无人照料下个孩儿也想爹娘,今日船钱都已经付了,所以只道下回孩儿大些再来看姑娘罢。”宝璐惊喜道:“有孩儿了多大了男孩女孩”杏娘羞涩的望了宝璐道:“回杭州生的,是个姑娘。”杏娘又忙从袋中掏出两只金锁与一对金镯,道:“幸好方才买了些东西,这些都是小小意思,姑娘不要见笑。”宝璐道:“小小的人儿那要这么贵重的礼,莫要折煞他们。”杏娘定是不肯,说是宝璐不收便是不认他们了,宝璐无法这才收下,拿了那两条长命锁并一只手镯便罢。宝璐极力邀请杏娘往府里去,杏娘定是不肯说是打扰,兼而开船时间又近定是要走了。宝璐无法只得问了他们的船次,道是未能尽心回去叫人准备一些点心船上吃,定不许杏娘他们推辞,杏娘他们无法只好应了。宝璐与杏娘在酒楼里吃罢饭先使马车送他们往码头,这才转回谢府。宝璐回了思我院,卷帘见了忙上来道:“夫人怎么不等我们去接,”宝璐一路往里间去,打开嵌螺花梨木,从里面拿出方才从瑞祥阁买的长命锁和一对手镯,对卷帘道:“这个帮我包起来,明日你再去买一副,另外去后楼取些鹿茸、人参之类的药,马上使人往码头下杭州的船上送给杏娘两口子,具体位置方才的车夫知道,你使人坐他的马车去便罢。”卷帘应下,忙上前接过锁与金饰,从衣橱里放出一条正红的绸布将其包了起来,随后出房门往后楼安排别的事项。谢峤回府,哼着小调一路脚步轻快回思我院,竹青攒枝帘子一掀,卷帘端端正正站在帘子后,手上捧着一床藏青软绸轻被,一床雪白云棉垫被,并四五身秋裳。谢峤看了眼,道:“近日府里来客人”卷帘低头垂眸,声音战战兢兢,用力一闭眼,出声道:“夫人说让爷往内书房歇息。”谢峤眉头微拢,他没听错吧“夫人说爷做过什么自己知道,夫人原说过再发现爷糊弄她骗她的事绝不原谅爷。”卷帘一口气把宝璐交代的话说完,双手一伸头低低的垂到被垫万不敢看谢峤的神色。谢峤上下瞥了眼这被垫与衣裳,心中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曾又骗她了,这段时日二人琴瑟和鸣未有不愉之处,再说自打成亲后除了中毒那一次再没有别的隐瞒之处了。谢峤移步准备往里间去,一叠锦被一晃又移到他跟前去。卷帘吓得双腿打颤,双手发软,若是往时打死她也不敢这般对谢峤,但是如今夫人当家威名在外得罪爷还有夫人护着她,得罪夫人就没人护她了。卷帘迅速的权衡利弊一番,低头奉上锦被,颤声道:“夫人说,爷反省明白了再回房,她如今在永安堂,让爷不必找她。”“你”谢峤横眼便欲斥喝。“夫人说爷想明白了方有争取原谅的,若是蛮横不讲理便绝无取得原谅的可能。”卷帘抢在谢峤斥喝之前便将宝璐的话如数奉出,求这位爷千万不要再为难她了,再为难她她真的抵消不住了。谢峤气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摆明了就是冤枉他,他也不是那等没骨气的人,不让进房就不进房,日后别来求他回来。谢峤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