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是毛病得治宣飞却顿觉靠近后鼻息间都是她身上蜜桃的香气,还是那天在客栈中他救她时嗅到的那种味道,熟悉又让人身心舒畅。“宣公子。”华锦加深了笑容微微一福,起身之后便漫不经心的问道:“看宣公子此般姿态,是在等人吗小女留在这里会不会叨扰了公子”“啊”宣飞顿了顿,“没有。”他只是刚刚和掌柜的商议事情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就让掌柜的请了她进来,知道她家中的变故,也想要看看她是否安然,这个他一手救下来的小姑娘“公子是来买画的”华锦的目光探过宣飞的脸看着他身前的畅春图,微微扬了扬唇。宣飞摇头又点头,“来买些文房用具,顺便被掌柜的请进来赏画。”“还真是巧遇”华锦走近畅春图,看着画上面绿油油的嫩草和静待开放的花苞春意盎然。她不由贴近画作微微嗅了嗅,仿佛真的能闻到春天的气息。宣飞凝目蹙眉看向身前这个矮她一头的小姑娘,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欣赏画作是用嗅的,难道她不懂画他看到她抬起头来,用纤细柔弱又白得泛光的手指轻轻触了触畅春图,嗅完了又摸可他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只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摸完了之后转过身来问他,“宣公子真的不是来买这幅画的”宣飞眉头微凝,这次来山东是秘密执行任务,以德州为中心,他散了很多眼线在这市井之中,这幅画有时便是他和下属用来联系的暗号,难道被她嗅摸出了什么端倪思忖间,他便听到她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这幅畅春图构图梳密得当,色彩单纯又鲜活,光影明暗有度,笔触自然又流畅。很是能入我的眼。”能从构图、色彩、光影和笔触四个角度评判,可见很是懂画之人,那刚刚的嗅和闻宣飞很认真的看向华锦,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小姑娘。又只见她扬唇一笑,“既然宣公子不是来买画的,那小女便要买下此画了。”她又扬手招了身边的丫鬟,“之桃,去叫掌柜的帮我把这幅画包起来。”之桃很快就找了掌柜的来,那掌柜的看见要买的是这幅畅春图,便有些无辜的看向了宣飞。心中却是道,这内间表面是对外开放的,却极少引客人进来,今日怎的引来了一个进来就要买他们这幅畅春图掌柜的不敢做主偷偷撩眼看宣飞华锦把掌柜那请示的眼神看得仔仔细细,不由暗自发笑。宣飞把她看成小姑娘,她却把宣飞看成小少年。这小少女还有些神秘,但她不准备让他在自己面前神秘太久了,她要一点点揭开他的秘密。“既然这位姑娘要买画,掌柜的为何还立在这里。”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掌柜的如获大赦点头哈腰喜笑颜开的用竹竿把画挑下来,“小的这就去。”之桃跟上他去付账。帘子打起又被放下,风轻轻吹起,内室一时只剩下了宣飞、华锦和白桃,三人静默片刻有些像画上的人。宣飞却觉得鼻息间都是蜜桃的味道,甜入心脾。华锦先打破了沉默,“宣公子明日可去书院,家兄一直惦念着呢”“让章小弟惦念了”宣飞微微颔首,声音也一改刚刚的清冷,“姑娘回去可与章小弟说,明日书院叙旧。”华锦微微一福替哥哥回礼,又告辞道:“时候不早了。”又看看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有些得意又似取笑的道:“公子还没有挑选笔墨纸砚呢,那就不耽误公子了。”说完,便让白桃打了帘子出了内室。宣飞看着那娇小柔弱的背影离去,又转身看到空了的墙面,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画待到那帘子放下,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他便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虽然这抹笑容很浅很淡,在那张俊颜上划过有如夜晚流星般光彩闪耀,却让人忍不住眷恋那一闪即逝的美好。这幅畅春图二十两银子,店内的伙计亲自送到了马车上,之后白桃和之桃才扶着华锦上了马车返程。从西街到太平巷的章府车程要两刻钟,华锦便让之桃把那幅画拿出来欣赏一番。之桃拿画的时候却发现马车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四方的木盒,“怎么会多了这个,放画上来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呢”“拿过来看看。”华锦看着之桃把那精雕的木盒搬到马车中央的四方木桌上,已猜测出了内中放的东西。“会不会是别的客人买的东西放错了马车”白桃也忍不住问道。之桃答道:“当时门口就我们一辆马车。”手上已经打开了木盒,“五姑娘,这不是文渊阁伙计说不卖的砚台吗”“果然是这方端砚。”华锦抬头摸了摸端砚上头雕得极为精致的寓意着一路高中的花纹,她浅笑,“不卖不代表不可相赠啊”如果说刚刚猜测到这盒子中装的就是端砚,那么现在她更是了然这文渊阁和宣飞的关系匪浅,甚至完全有可能是宣飞与什么人联络的据点。如今海禁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刚刚她又试探过,宣飞会回书院上课暂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意图。那么接下来他会秘密查探的事情是什么呢宣飞,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宣飞这个名字又会是他的真实名字吗第一百三十九章 难测回到章府的时候已经是申初时分,华锦乘的马车从东角门进,在二门口停下来。此时,恰好有两个穿着厚重棉袍的尼姑从垂花门里出来,见到华锦下了马车知是这府中的主子便上前来请安。华锦含笑回礼。之桃则还是那副好打听的性子,“两位师太今日可是为北院之事来的”她笑嘻嘻的问道。两位尼姑又施了佛礼,“贫尼是受了府上大夫人的邀请,在北院中做了一场驱邪法事。”“是这样啊”之桃又嘴甜的道:“那两位师父辛苦了。”两位尼姑又是施礼道不辛苦,上前跟华锦道了别才往西角门上离开了。给北院做法事华锦不禁想起罗氏死的那日在北院门口听到那些下人们的言论。待到和白桃之桃进了垂花门上了抄手游廊之后,她便问道:“之桃,北院之中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桃见四下无人,便悄声说道:“五姑娘,北院最近邪气的很,大厨房那只养来抓老鼠的大黄猫死了。而且,厨房养的大母鸡也死了好几只。”“死了几只鸡和一只猫就兴师动众的做了一场法事”华锦挑眉看向之桃。看着自家姑娘那通透的目光,之桃笑嘻嘻的道:“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五姑娘,奴婢也是怕五姑娘听了害怕,所以才将事情说得委婉了一点儿。”华锦微微一笑,“怎么个委婉法”“哎”之桃重重叹了口气,“五姑娘,北院是死了几只鸡一只猫没有错,可那死状极其可怖。”说完她还靠得离华锦近了些,好似很害怕似的,“那几只鸡都是被咬断了脖子流血而尽死的,而那只猫。”她吞咽一下,“好像是从高处坠落似的,被摔得七窍流血,而且又好似被什么重物碾压过。”又咂咂嘴,“那死状真是惨啊”说完又有些不安的看向华锦,“所以在北院当差的奴仆最近都人心惶惶的,说什么北院当中有恶鬼。不过大夫人竟然已经请人来做了法事,这些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吧。”华锦听了之桃的话又扬唇笑了,其实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神,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鬼神,最可怕和难测的是人心。这挡事情也肯定没有结束,后面恐怕还有好戏要看。回到泓浵院看到空寂无声到仿佛要消失在这个时空中的院落,华锦不禁叹道:恐怕这跳梁小丑还是要出自这个多事的院子啊回屋换了家常衣裳又喝了两盏热茶,也差不多到了哥哥快要下学的时辰。等到嫣然通知她哥哥的马车已经进了院子的时候,同样又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哥哥带着自己的小厮搬了一个奇怪的铁器回来。哥哥自己设计深耕机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想必嫣然口中奇怪的铁器就是这深耕机。“那我们就去看看哥哥这个奇怪的铁器吧”华锦让白桃又拿了她的披风,一起去了哥哥的外院。浅云居内,华琛正带着陈汉、秦兵和赵波几个小厮正围着一个状似爬犁的巨大铁器。见到她进来,他喜笑颜开迎过来,“妹妹快来看看哥哥为佃户们设计的深耕机。”华锦走到那深耕机旁边,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铁器,“哥哥真是用心了。”她还有微微的歉意。当初她没有帮着画图,一来是因为她确实不懂机械设计,最主要的是原身是个没拿过画笔的。她敛起这点小情绪笑了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德庄上的佃户有了这部深耕机又有陈庄头的照顾,以后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艰难了。”华琛笑着颔首,“妹妹,等到立春开垦土地播种的时候,哥哥也想到庄子上去亲眼看看。”“这很好啊”这样的事情当妹妹的岂有不支持的道理。华琛笑得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如何宣大哥回了书院上课,哥哥也想请宣大哥一同去庄子上,因为这部深耕机能够打造出来也多亏宣大哥帮忙。”“哦”这华锦到有所不知。华琛便细细讲了当初打造的时候怎样遇到无铁铺肯打造的困难,又说是因为宣飞认识那铁铺的人最终才打造出来。华锦听了之后也给华琛吃了一颗定心丸,讲了出门时遇到宣飞的情形。“宣大哥回来那真是太好了。”华琛自然更加高兴。难道那打铁铺也是宣飞布下眼线的地方华锦却在心中如是想。华琛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间。哪怕是在书房中挑灯夜读的时候,他也嘴角弯弯。今个儿是兮香值夜,到了戌初时分便提了食盒进来。华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晚又要,于是华锦掏了银子给公中大厨房,让他们每日给哥哥做点宵夜。公中大厨房离外院比较近,在这冬日里做好了端到浅云居还不至于凉掉。兮香将食盒放到书案对面的矮几上,看着自家少爷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也露出了浅笑,柔声说道:“四少爷,快来用宵夜吧,凉了对胃口不好。”华琛放下手中论语,笑着问:“今晚吃什么”如今,他已经与身边的丫鬟相处得很好了,不像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要身边站个丫鬟都觉得全身都不自在。特别是兮香,她在身边伺候总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今晚是薏苡仁粥配银芽鸡丝和油盐炒枸杞芽两道小菜。”兮香把食盒中的吃食拿出来,“五姑娘真是细心,每晚的食谱都是亲自过目的,这些吃食都是滋补又容易消化的。”华琛颔首坐到矮几边的锦杌上,“所以我才最疼妹妹啊”说完,他似想起什么似的对兮香道:“去把书案上那个红漆匣子拿过来。”兮香把碗筷摆好,又去案边拿了东西过来。“打开看看。”华琛说完便用羹匙喝了口粥。兮香打开手掌大小的红漆匣子,便看到一支嵌珠红珊瑚花簪静静的躺在青色绒布上,鲜活靓丽如有生命一般。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呢,她小的时候有许多这样的首饰,只是还没来得及戴就被兮香垂眸敛住了情绪。d看就来第一百四十章 圆缺华琛品着嘴里的粥,觉得味道寡淡很是难喝,他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兮香,却正瞧见小丫鬟黯淡的眸子。他囫囵把粥吞咽下去,急急问道:“怎么愣住了”兮香回过神来,看到华琛脸色不虞,忙把匣子扣上,“奴婢不该看着您送给五姑娘的发簪愣了神,请四少爷恕罪”听了兮香的话,华琛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啊”“啊”兮香瞪大了眼睛,黑亮的眸子又闪了闪,“我的东西”华琛索性放下碗筷,“是你的啊妹妹的我刚刚已经拿给她了,这个是送给你的。”“送给奴婢的”兮香有些不解,一颗心却已经像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