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江源达闻声瞟了一眼,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零钱,将里面最大额的五十块整钱递给外甥女。“跟她们溜达玩去吧。”孙丽摇头。江源芳说:“去吧,闺女,妈没事儿,我和你大舅就说会儿话。”兄妹俩站在原地看着孙丽的背影,听到那两个丫头问:“你耳朵怎么了”孙丽回答道:“耳朵眼发炎了。”“咱俩也走。”“哥,去哪啊”江源达在前面领先了几步:“跟我来吧。”“欢迎光临。”冷饮厅的门刚被推开,就响起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室内放着:“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相约一年又一年,无论咫尺天涯”江源达说:“给我来杯咖啡。”“我们这就有速溶的,行吗”“行,开心果瓜子再来两碟。”服务员笑着点点头,又看向江源芳问道:“女士,您点什么”江源芳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哥哥,又低头看了眼菜单:“我也咖啡吧。”“好的,稍等。”江源达靠在沙发上,先是揉了揉额头:“说吧。”江源芳身体动了动,她不太习惯来这种地方。一直以来都认为,县里这冷饮厅就是为小年轻搞对象准备的,她连路过都懒得瞅。这她居然和亲哥哥来了,哥哥请她喝咖啡,还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说话。那怎么学啊,学他们老孙家骂人没等张嘴就感觉哪哪都别扭。有些话,真是只能在家里那种环境下,才能连哭带嚎学出来。所以,江源芳忽然驴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哥,你是不是总来这种地方啊”江源达疑惑:“我跟谁来”“秦雪莲呗。”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源达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发烧了。他沉着脸道:“我看你还是没事,闲的。”“我咋没事”江源芳嘴一撇继续道:“我只是为我们女人不值,你看你们男的多会活我们女的,得琢磨菜价涨了,得琢磨人情往来,得想着老人孩子。钱钱钱,有多少钱也跑不了琢磨这些,混的也没几个新朋友。可你们男的呢,婚前婚后照样什么也没耽误。小酒喝着,朋友三天两头聚会,那真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啥事也不操心。我们啰嗦几句,你们还嫌我们烦,你们咋不想想,我们女的天天陷在琐碎事里,日复一日,你们找个药片都要问我们放哪了,我们能不变磨叽要是像你们男人一样没心没肺,天天也玩的挺潇洒,我们指定不会那样。”江源达望着对面絮叨抱怨的妹妹,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有点听懂了,又有点“那男人挣钱辛苦,你们咋没看到你们一天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会找事作妖。再说哪家女人嫁人了不这样要不怎么说你们是女的,我们是男的,互补,娶回家就是让你们帮着把家管好。”“哥,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来气”江源芳点点头,咬牙道:“行,你是挣到钱了,你再差劲,你秦二丫秦五丫六丫的,甭管外面有几个女的,你都没耽误过事。最起码我嫂子家有啥大事小情,你能撑起来,你能张罗得了,给我嫂子她娘拿二十万救命不眨眼,就这一件事,你知道我们女的多在意呢别看我嫂子现在跟你离了,你信吗她在心里指定老感谢你这点了,男的对我们女人家人好,比对我们好还感动。可孙建权呢他挣到钱了咱家有什么大事小情他到位了他特么看热闹,他一家子看热闹他就属于本事没有,钱没挣到,浮心倒挺大,脑袋削个尖的想当官,呸,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屁事还贼多的选手,我要离婚”江源芳说到后来,越说越气愤,这说明她在冷饮厅这种地方开始渐入佳境了。江源达端咖啡喝了一口,他拧眉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东一句西一句,说话没个重点。”然后江源芳就开始学,而且不是从回家和婆婆吵架开始,是从在医院给孙建权打电话开始学。整个过程中,当哥哥的江源达只插过一句嘴,那就是:“你那二姑姐夫打着你没”听到没打着的答案,他就没再吱声,一直是聆听状。学到后来到派出所这,江源芳已经边说边用手心蹭眼泪了,她也不看她哥,就歪着头诉说。十来分钟后,江源达拉着脸问:“怎么不继续说了还有什么”这回江源芳怯懦了起来,音量极低道:“哥,我知道龚海成因为啥干架。”江源达瞬间眯起眼睛:“为啥。”“为我,我喝多了,我就”江源芳脸红耳热,手上拿个开心果,将果仁扔了,皮壳在手里摆弄,低头道:“你不是知道跳舞那事吗你不是有一个哥们说在那看到我,跟你学过吗就为那个,我喝多跟龚海成说了,他是帮我出气。”江源达立刻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他也没好意思看妹妹。这回终于明白了,这架打的,为什么能这么奇特。他和龚家人一起跑过去时,那都是干不起来的事了,大成子还不依不饶,怎么瞧怎么像是上赶子要讹人的架势。当时,说心里话,他看到胡厂长那一方,心里还挺生气的,有他们这方挨打吃亏的方面,而更多的是,他也想揍那胡厂长来着,就因为妹妹。要知道,当哥们告诉他,说推错包厢门了,看到你妹妹正陪人跳舞呢,你妹夫就坐在那瞧着,这话是啥意思那相当没面子了,这口气就一直憋着。毕竟,他一个当哥哥的,能说啥咋好意思跟妹妹明说男人的心思。再说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人家自己清楚就好,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像没成家。亦如此时,江源达仍旧没法深说,深问,深打听。他一个当哥哥的,总不能昨晚喝多,那你和大成子有没有你现在要闹离婚,是不是因为大成子的出现要是没有大成子作对比,你是不是将就了第三百二十五章 江老大示弱了二更“哥,我只就问你,如果你是我,你还过吗”面对妹妹这问题,江源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各种状况摆在这,他现在全知道了。真是不说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在他看来,其实什么都能放一放。就像妹妹和婆家吵架这事,一家子胡搅蛮缠的,这些相比较起来都无所谓,毕竟不在一块过。但是,孙建权那个妹夫,心挺野啊。江源达以男人视角看,这男人该有的担当,那个妹夫被这物欲社会弄的,丢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离没啥责任感不远了。最好别混起来,混好了,说句不好听的,下一步离甩他妹妹也不远了。而且这妹夫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动不动就爱耍点小心思,行,小气吧啦也可以,可那些小心思得有底线,这都不能叫爷们二字了。呵。江源达忽然呵笑了一声,这是对孙建权无语的笑。江源芳看哥哥这样,她有点失落道:“是吧他早变了,你也觉得继续过没意思吧哥,我不是因为龚海成做对比,不是因为他出现,我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我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难怪人说,朋友行不行,借借钱就知道了,丈夫媳妇行不行,家里出事的时候就知道了。咱家还没发生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呢,只这样,你说他就能爹那头不去,丽丽刚才进去找他,他还一口一句胡厂长。我在想,你说这过的不咸不淡的,憋一肚子窝囊气,这么让人拿着不识数,那我要是哪天忽然瘫在床上了,是不是都指望不上他到那时候,几十年,我这一辈子,临闭眼前会不会感觉更不值我想为自己活一回。”江源达不想废话,直接问:“那你想咋活”一看江源芳那样,就知道她早想好了,回答的特别干脆:“我想领丽丽单过,我闺女再开学高二了,得抓紧时间让她用功,白天我上我的班,晚上我陪她去补课,接她上下晚自习,我先把我闺女管好了吧,关键时刻,谁也不行,孩子好就行。”这番话听的江源达很犯愁:“你这也没好好活一回啊,这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江源芳疑惑道:“有啊,我离了,心静,就老孙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就跟我没关系了。他孙建权脑袋削尖爱去钻研啥就去钻研啥,我看不见他那窝囊样,最起码不生气。眼不见心不烦你知道吧我估计我嫂子就像我这么想的,她看不着你,她自然就不闹心,或者说是死心了,因为有个前提,叫你们彻底没关系了”江源达抿唇,这是妹妹第二次说她自己事,往他身上扯,不知道得以为故意的,你说听着闹不闹心“说你的事,少拿我们打比方,我和你嫂子之间,跟你们那扯不上,自始至终,我压根儿就没想过离婚。”江源芳一挑眉:“那对啊,确实是和我们不一样,你是错误方,你当然不想离婚了。”“你知道个屁,你嫂子她生病了,抑郁,我要是不离,我怕她给自己折腾出事,那医生说,她要”江源达话还没说完,江源芳已经激动的猫腰站起,一把拽住她哥胳膊道:“什么我嫂子有病了我咋不知道”“小点嗓门。”这回轮到江源达犯愁了,他掏出包里的烟和打火机,吞云吐雾中,对妹妹说起了心里话:“你们就作吧,唉。你说我这命,你嫂子查出那病,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反正就是什么事到她那,那就完了,总把事情往坏了想。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说李文慧打她那去了,吓的直哭,一天神经紧张兮兮,你侄女领她中医西医的四处看,谁看谁都说,她那病得是长期的。长期不能惹她生气。你嫂子现在彻底成了金贵人,比咱爹还娇气,那一天天得靠人哄,整的你侄女张嘴就是甜蜜话,满嘴跑火车,都不知道孩子哪句真哪句假,啥事都瞒着她妈,我也不敢跟人家大小声。你侄女呢那也不是个消停的孩子啊我和那谁的事,你也知道。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点儿背。你说别的男的,这么的那么的,外面养着,去哪领着,就是有的媳妇发现了,那也屁事没有。到我这,是男男先发现的,她大菜刀耍起来了,追着撵着要砍那谁,你能想象这是你侄女干的吗还把转移财产合同递给我,让我签字,让我净身出户一毛钱没有,你家丽丽能干出这种事吗能对她爸这样吗行,这怎么作也不要紧,我也没那心思了,关键是男男现在气性特别大,半年前直接气的抽过去了,当场抽的口吐白沫,给我吓的,连续多少天做噩梦,梦里全是孩子抽的一口气没上来,醒了我背心都湿透了。我麻溜拉倒,就怕你侄女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这一个闺女啊。最近刚消停点儿,我们三口人关系都有点缓和了,寻思源景那头挺好的呗,那李文慧又不是人了,被俩孩子发现对咱爹不好。到了那,咱叮咣跟人一顿干,我这包里一直装着止痛片,最近也没断了吃药打针,才出院。”江源芳听的有点发傻,这一出一出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哥,你也有病了”“嗯,腰扭伤,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你说源景这头这样,我回去还不知道该咋跟爹说呢。一个是我离婚的事,我含糊爹能不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