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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7(1 / 1)

晚失礼,请军门见谅”熊立春的神态非常恭谨。他心里有鬼,再见到汪克凡就有些忐忑不安,昨天晚上虽然是装醉,但的确也喝的不少,睡了一晚上后有些记忆就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当时说了什么话,有什么失态的行为。“兴之所至,有什么失礼的。”汪克凡和蔼问道:“熊将军昨夜喝酒不少,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末将素在军中,早起习惯了,睡也不睡不着。”熊立春偷眼看看汪克凡,见他神色如常,心里才踏实了一些。“好闻鸡起舞,正是武将本色,熊将军果然有治军之才,难怪能把宁州兵带成一支精兵来来来,酒醉体虚,先用些热茶饮食暖暖胃”亲兵奉上茶水点心,汪克凡命他坐下相陪,然后很随意地聊起了家常,乱世年间,人人都有摧绝肝肠的痛惜往事,熊立春走到落草为寇这一步,家中早年也曾蒙遭大变,提起来不由得两眼发潮,大家都一阵唏嘘感慨。“逝者如风,生者更要好好活下去。”汪克凡看着熊立春的眼睛,诚恳地告诫道:“所谓男儿当自强,熊将军少年时多经磨砺,如今才能终成大器,如今正值国家危难之时,熊将军若能为国为民建功立业,他日跻身庙堂之高,必可告慰令尊令堂的在天之灵”言尽于此,汪克凡已是推心置腹,熊立春是个聪明人。按理说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唯一让人担心的是,这个人太过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熊立春的眼圈正红红的,连忙站起身抱拳拱手:“全赖军门提携,末将才能立下些许微功,敢不誓死以报”这个时候还在强调自己有功。汪克凡心中微微不悦,脸上却没有带出来,笑容反而更加亲切。“熊将军功劳卓著,本镇都心里有数,以大将之才而屈居末位参将,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不过湖广正在大战之时,前线和鞑子厮杀搏命的营官也大多是个副将,骤然提拔得太快了,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左右还有大战,你只要勤勉努力,再立下几件功劳,副将总兵都是唾手而得。”包括熊立春在内,楚军中的高级将领都是火箭式干部,从军两三年就已经做到了副将参将。如果把他们一个个都升为总兵,暂时大家都很高兴,将来反而不好管理。汪克凡要提拔熊立春。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人的是无止境的,熊立春这种人升官再快,也永远不会满足,胡萝卜挂在眼前吃不着,才是最有效的激励方式,压制一下去去他的野性,反而对他有好处。“多谢军门栽培”画个大饼吃不着,熊立春的心里有些不满,但昨天晚上刚刚被敲打了一回,这份不满只能藏在心里。不敢有丝毫流露。“不要谢我前程功名是你自己挣来的,本镇身为上官,自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熊立春的功劳簿是自己写的,和我没关系的。”汪克凡笑道:“这几日我有件差事要交给你,能用心去办吗”“末将敢不肝脑涂地”熊立春赶紧站起来表态。“好好”汪克凡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摆手让他坐下,夹起块桃酥慢慢吃掉,然后又端起了茶杯滋溜溜喝完,熊立春摸不着头脑,只好拘束地坐在那里干等着下文。汪克凡吃喝了一气,突然转变话题,笑融融地说道:“老熊啊,楚军三万人马不请自来,到你的地盘连吃带拿,这样的恶客当然惹人嫌,那个提调官对程问先生发的一大通牢骚,就是你自己想说的话吧”“不不不军门误会了”熊立春再次站了起来,速度比刚才快得多,一脸惶恐地说道:“末将绝无此意,都是那厮狂言乱语,我回去就砍了他的脑袋”“哎那不是草菅人命吗可不能这么做”汪克凡说道:“他说的其实不错,话糙理不糙,给我提了个醒啊,三万大军不能一直窝在山沟里,我准备离开幕阜山了。”熊立春不由得喜出望外,他这些天一直担着心事,害怕楚军在幕阜山停留时间过长,吃干抹净,最后拍屁股走人,给他留下一个钱粮精光的烂摊子,但是楚军却是他惹不起的恶客,请神容易送神难,汪克凡现在主动提出离开幕阜山,他当然求之不得。“末将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得罪之处军门莫怪。”他试探一句,见汪克凡微笑鼓励,就大着胆子说道:“军门能到咱这山沟来,末将当然巴不得多伺候几天,但是宁州是个小地方,三万兄弟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像流水一样,那个,实在是有些供不起了。”“你说的对,这样下去大家都要饿肚子,鞑子守在山外,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想把咱们三万大军困在山里饿死,所以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尽快跳出幕阜山”汪克凡问道:“我准备继续向西南进兵,兜个圈子多走些路,从崇阳和通城一带出山,返回湖广地界,你觉得怎么样”“此计大妙”熊立春拍案叫绝:“鞑子在崇阳通城只有几千人马,绝对挡不住军门雷霆一击,我大军重回崇阳,进可威逼岳州府的勒克德浑,退可从平江返回湖南,是可攻可守,进退自如”“不错,崇阳一带正是鞑子的软肋。”汪克凡笑了笑,又严肃地说道:“不过咱们能看到这一点,耿仲明和勒克德浑自然也能看到这一点,若是他们增兵崇阳,咱们可就没法出山了,所以熊将军得配合一下,在兴国州一带给鞑子捣捣乱,怎么样,能办好这件事吗”熊立春犹豫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皇帝不差饿兵”正文 第九十三章 潇洒野游的乌真超哈兵声东击西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计策,却永远不会过时,因为敌人不知道你是真是假,必须要小心应付。宁州义兵打着汪克凡的旗号,在兴国州方向发起佯攻,再次威胁长江补给线,耿仲明哪怕怀疑其中有诈,也不能置之不理,必然会调动兵力向兴国州集结,楚军主力就可以从容离开幕阜山,跳出清军的包围圈,顺便在耿仲明的屁股上狠狠踢一脚。这个计划简单而实用,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但宁州义兵承担的风险有点大。在楚军系统中,宁州义兵的战斗力不是倒数第一,也得排倒数第二,和张家玉的东莞营基本在一个档次上,东莞营这段时间一直在按照各项条例严格训练,宁州义兵甚至还不如他们,唯一比东莞营强一些的,就是和金声桓的江西绿营打过几仗,对清军有一定的实战经验。但八旗兵可不是绿营,金声桓手下有不少杂牌部队,耿仲明的天佑兵却都是实打实的精锐,宁州义兵连江西绿营都打不过,当然更不是天佑兵的对手,让他们去攻打兴国州哪怕只是佯攻,也要冒很大的风险。佯攻也是攻,想要把戏做足,就必须拿出点本钱,部队展开之后,想撤退的时候未必能及时撤下来,万一被天佑兵缠住了,宁州义兵肯定损失惨重,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可能,熊立春有心拒绝这个任务,却不敢违抗汪克凡的命令。所以他要讨价还价,提条件了。宁州义兵以前都是敲敲边鼓,这回却要真刀真枪的上阵,汪克凡再画大饼肯定不行。得给点实实在在的好处。“要说杀鞑子,宁州兵也不是孬种,将士们都敢和耿仲明拼命,但是军中器械不足,尤其缺乏铠甲弓箭,火药伤药,和鞑子交手难免吃亏。怕耽误了军门的大事”宁州地理位置偏僻,位于赣西北的山区地带,恭义营大闹江西的时候,各种缴获物资都给了其他的义兵,宁州义兵却几乎没捞到什么,所以熊立春的军中严重缺乏军备器械。他占据了宁州之后,自己打造了一些刀枪武器,但铠甲价值昂贵,弓箭制作复杂。宁州义兵最为缺乏,汪克凡却刚刚缴获了一大批,把熊立春馋得直流口水。除了铠甲弓箭以外,熊立春还想要火药和伤药。宁州义兵也有一些火铳,却没有足够的火药铅子,只能当摆设装装样子。楚军却有修械所做后盾,火药铅子非常充足,熊立春毫不客气地提出。要五百斤火药,两万颗铅子。最让他动心的,还是楚军的伤药,黄州战役里楚军有很多伤兵,伤势之严重,让熊立春触目惊心,以为他们肯定难逃一死,但是送到野战医院后,很多伤兵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让熊立春惊讶不已。受过伤的老兵都是最宝贵的财富。楚军伤兵的死亡率之低,超过了熊立春的理解能力,他特意到野战医院里看了好几次。却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最后把这一切归功于特制的伤药,今天得着机会,就一起向汪克凡讨要。“你的胃口太大,得往下减减。”汪克凡笑了,熊立春狮子大张口,当然要拦腰砍一刀:“铠甲五百套,刀枪一千把,火药二百斤,铅子一万颗,伤药若干,你看怎么样”楚军以战养战,又有修械所做后盾,哪怕不和熊立春还价,也能拿出足够的东西,但是宁州义兵只负责佯攻,没必要给太多的赏赐。“多谢军门”熊立春却很满意,他本来就是漫天要价,汪克凡就地还钱很正常,只要他佯攻兴国州的时候小心些,这些武器物资就算白赚的,可以再装备一支上千人的精兵。“还有什么困难一起讲出来吧,看看怎么解决。”汪克凡问道。“嗯,其他倒没什么了”熊立春暗暗腹诽,除了武器装备之外,他当然还缺银子和粮食,但明知汪克凡不会给,干脆就不提了。“真的没有了吗再想想看”汪克凡意外的体贴。“嗯,能不能派些教官来,帮我练兵”熊立春这些天亲眼所见,楚军的战斗力之强,远远超过了宁州义兵,羡慕之余就起了仿效学习的心思。“这个简单,我军中有不少伤兵,挑一百人留在宁州半年,帮你练兵好了。”汪克凡考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他们的层次太低,有些东西还是教不了,真要练成一支强兵,还要把宁州兵好好锤炼一番,这样吧,回头我再派几个人来,帮你把队伍重新编练一下,免得兵不像兵匪不像匪的,打不了真正的硬仗。”“多谢军门厚待”熊立春脸上带着笑,嘴里却隐隐发苦,心中一阵阵后悔,一句话没说好,这就要派人来监视了,却想不出推脱的办法。“等打完这一仗吧,我会给你派来个监军,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掣肘,宁州义兵还是你说了算。”汪克凡笑道:“顺便给你吹吹风,大概再过两三个月,樊员祥就会迁任他职,宁州知县恐怕要换个新人”信息量太大,熊立春来不及一一琢磨,只是不住地点头称是。连军官都派来了好几个,再派一名监军理所当然,熊立春自信能把这个监军架空,并不是太在意。比较而言,他对谁来接任宁州知县更感兴趣,知县掌握着地方行政权,对他的确有一定的牵制作用。“应该是这次恩科的新员吧,听说广州已经放榜,选了一百九十多名进士,朝廷人才兴旺。”汪克凡说道:“一百九十多名进士,总得有一百多人外放,宁州新任知县自有归属。”隆武帝正在用人之时,这次恩科的标准就放宽了不少,选拔的进士数量之多,大大超过了平常水平,不过长江一带属于交战区,到底谁来接任宁州知县,朝廷吏部说了并不算,还得要汪克凡点头才行。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熊立春告辞离去,待他出门后,方正铮向汪克凡一拱手,“此人品性刁滑,纵然出兵兴国州,也必然推诿怠慢,十分力能使出七分就不错了,军门何必待他过厚”“能使出七分力就行了。耿仲明不是诸葛孔明,哪怕熊立春只去摆摆样子,他也不敢拿长江航线开玩笑,否则湖北战事正紧,十几万清军已经摊开,粮道被断会出大乱子的。”汪克凡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熊立春嘛,我已经给他机会了,希望他不要走错路。至于那些军械铠甲,我不是给他熊立春一个人的,而是给几千宁州义兵的,宁州义兵也是我们楚军的一份子,不能厚此薄彼,否则将士们难免心生怨望,被宵小之徒挑拨生事”楚军在宁州休整两日,随即又踏入了大山,向着西北方向行军,过太平山,九宫山,接近修水河上游,楚军来到了崇阳和通城的交界地带,根据斥候的探报,已经发现了清军的哨卡。白石寨,位于崇阳南麓,幕阜山西侧。这里原本是一座瑶家村寨,后来湖广战乱频频,瑶民为了躲避战火,南迁到广西地区,白石寨就成了一座废弃的山寨。几百年的寨子修得很坚固,清军选中了这里,屯兵两百,卡住了幕阜山的山口。这支清军是佟养和手下的乌真超哈兵,勒克德浑派了五千人马占领崇阳之后,随即南下攻打通城,楚军汪晟所部在通城有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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