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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停留在杂物折银,徭役折银上,对张居正对一条鞭的改良认识不到。在他们看来,一条鞭之后总粮长权力虽然不如前,但是依旧很有可为之处。比如银子民收民解,自己把钱收上来存在手上,就有了克扣的余地。就算是晚交几天,拿出去做个中转资金也好。是以这段时间,各家有资格做总粮长的人家八仙过海,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用。或是送钱财古董字画,或是安排自己家的女眷来给县令送温暖,让范进不堪其扰。天将傍晚,范进刚刚觉得肚子饿,房门就被敲响。衙役直接喊,不敲门,这敲门声温柔,多半又是女子。他板起脸,准备像前几个一样,接过吃的顺手关门。不想见徐六手上捧着个朱漆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放着一只青瓷碗,模样既像是丫鬟,又像是贤惠的妻子。范进连忙接过托盘道:“怎么能让六妹做这种粗活,这里的人简直该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徐六笑道:“是我主动要来的。要给姐夫送饭的,据说是这村里最水灵的一个丫头,我把她的活抢了,姐夫不会怪我吧”“淘气”范进笑着走回房中,徐六却也跟着进来,看她身后没跟着婆子护卫,范进刚想让她离开,哪知她竟是主动关上了房门。随后来到范进面前道:“姐夫这两天一直忙着公事,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来补身,你赶快吃吧。我们别开门,免得又有人来打扰。”“六妹有心了。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徐六摇头道:“天一亮姐夫就去地头看人量地,再不就是去社学里跟人聊天讲学,也只有现在才有空跟姐夫说说话。”看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范进又有些不忍,想要去开门,又觉得如此一来反倒是把无事当成有事。只好向徐六道歉,表示自己实在也是没办法,冷落了六妹。徐六却不生气:“姐夫也是没办法的,我知道啊。你要做正事么,本来首县县令就不是好当的差,姐夫又要在江陵伯父来江宁时,做个样子出来,就更难了。所以会更辛苦。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总缠着姐夫陪我玩。我昨天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卿姐在,这个时候会干什么”“那你说说看,她会做什么”“她当然会帮着姐夫做事了。把那些帐本什么的理一理,为姐夫的公事帮忙。所以我就学着做了,姐夫你看,我按你说的,把帐目变成虎头鼠尾册。今天刚刚把虎头弄好,明天就能弄好鼠尾,你看我做的对不对”她说着拿出一本自己手抄的帐簿,将负责道德乡的粮官自己记录的帐簿重新整理编写。这种帐册是为收税服务的,编写方式也是按照工作习惯和收税方法,按照每一家有多少丁口,也就是纳税服役人口编序。另外在备注里还会标明这一家是否有享受优免人员,如果有则标明具体情况以及优免人数。排在前头的大户,都是家里劳动力多的,派役时就会优先从这些人家里选。在这些人家里,人比较老实好欺负,以及没有读书人撑场子的人家,还会被放在更前面。在张居正的新一条鞭设计里,派役方式将从按人口派改为按财产派。毕竟以后要折银代役,谁家人多不代表钱多。所以排序方式也得从人口排法变成按拥有土地多少来排序。这是一件极烦琐也极费神的工作,非得是细心的人才能做好。徐六终究是文学爱好者,自己能提笔写故事的角色,字迹娟秀清晰,小楷很有些功底。看起来赏心悦目,一目了然。一遍看下来,排列的很是规范,旁边又详细地列出备注,一家总有田地多少,其中优免土地多少,非优免土地多少,全都一目了然。饶是范进看了这样的帐簿也暗自叫好,没想到这么个娇小姐,居然还有着当女秘书的潜质,不由连声夸奖。随即又想到,这么一份帐簿居然是一个白天完成,又批评道:“六妹一天光景就写了这么多,这么热的天气,你不怕受了暑这活今后你别干了,姐夫自己做就好。万一把你热坏了,那可不得了。”“我没那么娇气,再说我带着行军散、紫金锭,没那么容易中暑的。能为姐夫做点事,我就很欢喜了。其实我在家里的时候,大家虽然都顺着我,可是都当我是个没用的人。只会当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干。现在为姐夫做事,证明我不是个吃闲饭的,我倒是欢喜呢。姐夫姐夫,我能干不能干”范进心头一阵恶寒,心道不管哪个答案都充满歧义,换了个说法道:“六妹若是做书办,怕是要打破无数人的饭碗。”“姐夫这么说,那我给你当书办好不好啊”徐六大眼睛眨啊眨的,一脸期待的样子。“我有钱,不会被收买,不会出卖姐夫,也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中饱私囊,欺骗姐夫。我和我的姐妹们去给你当书办,你就可以把那些人都赶走,免得他们总是做坏事。”“又说孩子话了,朝廷吏员哪能那么安排再说六妹何等人物,这些俗务累你劳神,已经是我的不对,怎么还能让你长期当书办到时候伯母还不打死我再说你卿姐也不能答应。”徐六听他如此回答,显然有些失望,叹口气道:“我在家时,娘就教过我管帐收租还有放债的事,我也以为这些本事可以帮姐夫的忙,当个有用之人,没想到还是没有用处。我在家里,虽然吃好住好,可是每天见到的就是那几个人,听到的就是那些事。除了女红刺绣,就是说该嫁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到了这个时节,虽然有冰沙吃,但是依旧是在那个大宅里,就像是坐牢。跟着姐夫身边,我才知道,原来自己除了刺绣,还有那么多事可以做。这几天比我在家里待几个月都欢喜。我以为可以一直帮姐夫的,没想到还是空欢喜”她越说越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就有泪花在闪。对她这种撒娇方式全无抵抗力的范进只好摇着头道:“我怕了你了。这样吧,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来当内记室。我把一些工作交给你去做,但是办公地点要选好,否则人家会说闲话,对你名声不好。”徐六的神情瞬间变得欢快:“我就知道姐夫最好了,只要我一哭,姐夫就什么都肯答应我。其实不光是我,还有我们海棠文社那些姐妹,她们也有很多人愿意为姐夫做事的。六房书吏就仗着是本地人欺负姐夫这个外乡来的官,我们这些人也是本地人,才不怕他们。再说他们不过是些吏目,算什么东西我只要说一句话,就要大哥把他们抓起来打。其他姐妹家里非富即贵,也不怕那些吏员,有我们在,他们就不敢像现在这么乱来了。”平素里徐六在范进面前的表现,就是个大孩子,偶尔还被当成中学生看待。但是她现在说的话,却让范进心内暗自为之喝彩。自己来江宁上任身边没有师爷幕友,所以六房书办固然会怕自己,但不会因为这种怕就改掉多年的工作习惯。该收的常例陋规会收,该做的坏事一样也不会少。自己毕竟只有一个人,可以靠检校役检举衙役公差,但是想要制约书办就费点力气。他们的工作衙役也未必完全了解,检举也说不出什么要点,再说真收拾了人也没人办公。如果这群红粉佳人真的能发挥秘书加监督的职能,等于就是一群女师爷,那些书办再想搞鬼就困难了。而且这帮人还不用担心被威胁,其中不少女子出身仕宦之家,所在的层次远比小吏为高。或许这条路,真是条可行之道。他上下打量着徐六,把后者的脸看的微微泛红,低下头去,“怎怎么了姐夫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发现你这小丫头似乎长大了些,不能拿你当小孩子看了。”“人家本来就不是小孩子。”“既然不是小孩子,那男女授受不亲,尤其天晚了,你还是赶紧回房去休息吧。”“啊要是这样,我还是当小孩子好了。”范进摇着头笑着说了声淘气,无可奈何地起身打开门,又取了棋盘来,“我陪你玩一局斗兽棋,然后你就回房去。明天开始姐夫陪你玩几天,咱们都别忙公事,你也不许再累着自己抄帐本。这活我会找人做的,不能让你当书手。至于女记室的事,我们回了县里就开始办。这几天咱们去各乡巡视社学,你也看看,有没有能入眼的学子。如果有,姐夫会为你做媒。”正文卷 第四百二十九章 流言江南文风昌盛,加上生活相对要比北方以及广东好一些,十八乡里,有十二个乡拥有自己的社学。每一座社学逐个巡视,颇要费一番工夫。范进返回城中,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事实上直到此时,他的社学也只巡视了九个。剩下的几个,只能留到将来慢慢再说。各乡的田土、丁口统计情况已经初见成果,目前十八乡里,七个纳税大乡的信息已经统计完全,其余十一个乡的情形有初步有了了解,整个上元乡村的人口和土地情报,算是初步掌握。于当下而言,农村的情形远比城市复杂,能理清农村的土地人口情况,城市的工作就好做。根据目前掌握的数字,这次检地共计清查出帐目上消失的田地约一万四千亩,其中包括隐瞒不报以及超额优免部分。丁口上则查出了大约九千多人。单是这些土地丁口的,就大概可以保证秋粮收入满足课税要求,不至于再拖欠。每到一乡,范进必约见本地乡绅,与他们谈兴修水利的事。毕竟他们就住在乡下,水灾一发生,自己的田地肯定会受影响。没人反对修水利,但大家都很反对交钱和派丁。这年头官府要修什么工程,首先就要找士绅商量,因为要向他们化缘要人才搞的好。士绅们也不是一味的鼠目寸光不愿意出钱,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他们也愿意出一部分钱来维修水利工程。可问题是大明的官府信用太差,官吏又十分不靠谱。很多时候是钱交了,事情没做成,钱的下落也无从查找。甚至还有捐了钱反倒给自己带来灾难,被官员视为可居奇货而图谋其家产。国家的信用被这些昏官恶吏一点点透支掉,最终导致到官民互相不信任甚至敌对的情形。想要做好事,老百姓都要先怀疑是否目的不纯,乡绅们也对官员的主张充满疑虑,想要从他们手里搞到经费就比较困难。好在范进的群众基础尚可,在处理道德乡问题时,也表现出极强的克制力,没有借题发挥,追缴这些粮长前几年任期内的拖欠。让乡绅相信,这是个可以谈判的对象,于他的提案愿意交流。两下谈判的结果是,兴修水利的事官府负责主导,筹措工款准备工料,这些事官府占大头。即使资金不足,也会以借贷方式,向百姓求借,绝不会搞摊派。乡绅们要做的,就是打破过去的门户之见,以邻为壑的事更是坚决杜绝。各乡都要派出工人,参与水利整修,官府会付给他们工款提供伙食,要的就是这些人出气力。乡绅对于范进的雄心壮志还是认可的,总归是造福自己,没人会白痴到拒绝这种提案。再者范进提出的复式耕作法,也很让乡绅们动心。其实大家都不是傻子,就是眼下限于科技水平和交通情况,消息流通不畅。范进讲了湖州致富的情形后,一些乡绅确实动心,也打算把自己的家打造成湖州那种巨商。当然也有一些人对范进的说辞并不信,认定还是种粮最保险,种桑麻将来正策变动,说不定还会惹来灾难。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对发财没意见,只要能够赚到钱,又不用承担太多风险,大家当然不会反对。也正因为有着这个胡萝卜在前面,对清丈田土的事,倒也没引来太强烈的反弹。真正的反抗,则是出现在城里。除去两个判决斩首的吏员外,其他几个粮官,都要退赔出一大笔钱,来弥补自己的过失。除此之外,还要革除掉自己的差事,未来子弟想要吃这碗饭,只能以书办这种临时人员身份入职,经制吏这个铁饭碗彻底打破。这些人在生死的压力面前,不得不选择屈服,但是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其他六区粮长在这次夏粮风波里损失也不小,每人差不多都损失了半数以上的家当才能免除罪责。财帛动人心。这么大的利益损失,足以让一些人失去理智,如果不是道德乡殷鉴不远,只怕真有粮人会铤而走险,买凶行刺。钢刀不能用,纸刀却是能用的。这半个月里,江宁城里揭贴大起,有关范进的揭贴甚至出现在了江宁县地界,导致范进的乡间旅途被迫提前结束。黄继恩兴高采烈的将几张纸摆在黄恩厚面前,“干爹您看。这是今天的揭贴,居然已经贴到了江宁县衙门的八字墙上。江宁、上元为邻县,范进的搞法又让不少江宁的小商人都跑到上元去贸易,江宁县令巴不得范进倒霉。这些揭贴他必然会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这回有得他麻烦。您看,这上面说范进勾引千金贵女,又和伎女厮混,坏人名节的。国公府那边肯定动了火,听说连六小姐都被叫回了府里,说不定徐家那帮混帐等范进一回城就会把他捉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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