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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美人儿。”挽月俏皮一笑,“也不是很罕见。如今倒也算是个实打实的侧妃”她摊了摊手,“便是你知道的那种侧妃,如今还稍微有些生涩,假以时日,便是雍容华贵、瞧不起人的那一种。”“哦。”二人再无话,进了临波镇,也没有特意藏着行踪,大大方方买了两匹适合远行的矮脚马,继续南行。这临波镇既名为临波,自然是跟水有些关系的。董心越原本还在心内计划着或许可以走水路,能更快些。到了镇上,才明白原来所谓临波,临的便是他们两个达成了盟约的那条河,那条健壮男子无需轻功也能一跃而过的河。二人折进一条伴山小路时,挽月瞥见头顶有乌鹰飞过。雪白的肚皮,亮晃晃地越过山岭。挽月心中微惊,目光追着那圆滚的鸟儿行出一段,终于松下气来。是往南面去的。旋即自嘲一笑。如今的那位世子,怎么可能为了找她而动用“眼”呢这一次,借着董心越远遁江东,那位世子应当是不会起疑的,自己可是堂堂正正凭本事被人从王府中劫走的呢毕竟是安朝云的锅,他便自己背着吧到时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遁走,谁也猜不到自己真正的心思至于这董心越,自有他爹罩着,只不过劫了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而已,罪不至死,怕什么。挽月心情大好,这可不是瞌睡来枕头第307章 董心越的抉择天黑时,二人赶到了另一处小镇。绕了三两圈,选定一处挂着半新不旧的大红灯笼的客栈。两层小木楼,条件不好也不坏。董心越嫌弃得嘴角撇到了下巴外。他仿佛识破了挽月的阴谋,知道她一定不会逃跑,冲她扬了扬手,就抱着袖子一晃一晃回他自己屋去。临走不忘扔下一句:“这样的破地方,我的马都不住”挽月也撇了撇嘴。公、子、哥少歌就从来不会嫌弃住得不好。这姓董的小子,还喘上了。一想到也许很快就能见到少歌,挽月一颗心焦急得快要糊掉了,一时竟然按捺不住,想要从窗户往下蹦。幸而她终究是个有理智的女青年,忍了忍,没真做出那样的蠢事来。到了次日,啃过半个馒头之后,董心越的脸更是皱成了一朵雏菊。“呸,难吃这是人吃的吗这就是饲料马也不吃的”“呵呵。”挽月冷笑。到下一处落脚地儿,得傍晚。爱吃不吃。昨儿没用过晚饭,他又嫌客栈的宵夜难吃,算一算得足足饿上十二个时辰。她淡定地啃下去三只大馒头,然后慢悠悠地说:“不爱吃就扔了,到下个镇子,我带你去酒楼。”少年果然把手中一包馒头给扔了。啧啧,挽月叹,太年轻,太天真董心越双眼红红,像是烙了一夜饼。他终于忍不住同挽月聊起了歧王世子:“听说他和徐威里应外合,破了渭城。哼,那算什么本事”“哦”挽月兴致缺缺,“如何算不得本事”她原以为董心越要说男儿当堂堂正正破敌,不该施些阴谋诡计,却不料“那些叛军轻轻松松,就从二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溜了。你说算不算本事”董心越停了停,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要我说,哼,这歧王世子,连人家木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机关算尽,潜进渭城做了那么多手脚,又有什么用跟木师一比哼,不是我瞧不起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挽月怔了怔。虽然不知他口中的“木师”是何许人也,可是单看他这副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不得志的青年嘲讽事业小成的老同学你这算什么怎么不比比人家马淘宝于是心直口快的挽月撇嘴道:“又不是你的本事,你瞎激动什么”董心越一滞,片刻后涎着脸靠近了些:“你和那歧王世子,什么关系干嘛帮他说话”“没有关系”“嘁”“嗯”挽月突然瞪起眼睛,“你,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叛军从二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溜了”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浑身血液争先恐后直往脑门冲。董心越得意起来:“便是渭城中的叛逆,在木师指挥下,避过了徐威的大军,逃到洛城去了”挽月深深地吸一口气,胸口更是被心跳撞得发痛:“木师是谁”董心越道:“自然是个能人神人了”挽月恨不能仰天大笑。还能是谁还能是谁还能是谁董心越狐疑起来:“你做什么为何一脸便秘的样子”挽月眼珠一转,用力压制着嘴角弧度:“你这样吹捧一个叛军头子,不知道你爹晓得了,要作何感想。”董心越挥了挥手,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什么叛军,不都是老百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嗬挺明事理的嘛这董尹怎么会这样教儿子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灭了安家满门的作派,难不成误会了那真是太可惜。董心越以后会不会歪掉不得而知,就眼下看来,少年虽然有些热血冲动,却也不是个无脑莽夫。只因为一个口头婚约,便锲而不舍认定安朝云是妻子,对旁人不起心动念不错的人呀果然自己从前的认知过于偏颇,除了少歌,世间还是有痴情好儿郎的可惜安朝云已经覆水难收,如今的她,恐怕也不愿意收吧挽月暗暗一叹。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呢董心越虽然自大一点,傲娇一点,做夫婿却一定是比如今那个歧王世子更好的。当然,得有个前提董尹不是安朝云的杀父仇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可不包括血海深仇。见挽月又不说话了,董心越催了马:“来,我们赛跑”“不就仗着马比我的好吗可把你小人得意的”“来来来换换换”董心越歪着嘴角,“一个女子,吃那么胖,马儿都不堪重负了”挽月一怔,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绑着一身沙袋哪已这般行动自如了她微微一笑:“好,赛跑,你骑着马,我牵着马和你比”说罢,她飞身下马,甩了甩胳膊和腿,噌噌噌就跑到了董心越前头。他们买的矮脚马并不是什么神骏,只是用来驼运货物的马匹,耐力尚可,速度就不尽人意了。董心越嘲讽地笑着,扬起马鞭催马赶上。没赶上。还是没赶上。“嘿有意思”少年一撩衣袍,稳稳地飞身下马,也奔跑起来。他很快就后悔了。饿。挽月不时偏头看看,见董心越一张小脸青白青白,忍住笑,严肃道:“你这样的公子哥,耐力肯定是不行的。我从前干活的时候,扛着两袋米,能跑两个时辰你不要和我置气,我并没有跟你斗的心,我要赢的,是我自己”董心越的脸又白了几分,梗着脖子道:“哼,赢过了我再说废话”“哈”挽月一个漂亮的错步,漂移过弯,“早上吃得多了,正好运动消消食”咕咕董心越脸色发绿:“我干”怎么能输给这样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女子日后还出不出来混了董心越咬紧了牙,苦逼地跟上。到了下一处镇子,挽月笑吟吟望着他:“少年,你还记得你的初衷吗”董心越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气喘如牛,拄着腿扶着马:“老、老子要吃馒头”“安朝云和馒头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个”“馒头”第308章 一个馒头引发的挽月和董心越坐在一间宅院后门的青石阶上。这处镇子依旧畔着那条小河,镇名给足了小河面子临江镇。比那临波镇更恬不知耻些。临江镇虽然距离京都不算远,可惜位置很偏,依着大昭国的城市化进程来看,恐怕两百年后这镇子还是如今这副模样。董心越那件白狐裘的长毛黏成了大股小股的络子,裹足了灰黄的尘土,他破罐破摔,屁股一拧,想照哪儿坐就照哪儿坐哪怕坐到水里,这狐裘还有一层内皮,防水不湿身挽月反倒显得有些矫情,沿一条青石铺得高低不平的小巷子走了许久,终于挑中一扇小木门前的青石阶,俯下身子吹了吹,才不甘不愿落了坐。董心越撇了嘴:“也不见你多讲究,这会儿四下无人,又矫情给谁看哪快点,馒头拿来要凉了”挽月哈哈大笑,一面打开刚买到手的大大的油纸包,取一个热腾腾的白胖馒头递他,一面坏意道:“你这种公子哥,哪里懂得人间疾苦你知道你坐过的那个地方,是什么人进出的吗”她指了指不到一丈的对街,“这里是背巷,左右两旁都是人家的后门。”“三岁小儿都看得出来。”董心越不屑地啃起了馒头。挽月神秘一笑:“专门留给下人进出用的。”董心越继续啃馒头。挽月狡黠地眨了眨眼:“一扇门比一扇门修得小。你看我们身后这一处,健壮点的人只能侧着身子进出”董心越不耐烦:“到底想说什么”挽月同情地笑了:“你方才选了那处台阶坐上去,是因为门够大,你觉得宽敞舒服,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一些门会修得稍微大一点呢因为粪桶没有小尺寸的啊那便是担粪专用的通道啊哈哈哈哈”“呕咳咳咳咳噎”顺过气,董心越急急脱下外袍,盯住后臀那块黄褐色,表情比哭还难看。他用两个手指拈了那件狐裘,大踏步走到方才染了“黄金腐”的地方,恨恨地将那大氅摔在了台阶上。挽月笑笑地看着他,心中已有了计较。果然是个性子较为偏执的少年呢。如此“喂,姓董的,你为什么非要吃馒头”待董心越气哼哼地走回来,挽月笑问。“小爷高兴”挽月又取出一个烫手的馒头递过:“要我说呀,你是不服气赛跑输给了我。因为早上我吃了馒头,而你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董心越有些不自在。挽月再次神秘一笑:“你知道安朝云是怎么被那世子抢走的吗”“嗯”董心越双目一凝。“因为他设计破了渭城,安朝云以为他是个大英雄。”“嘁他哪有木师厉”挽月急急打断他:“董心越如今,你什么都不如人家,闹上门去,也只是个笑话那世子风头正劲,你说一说,在安朝云眼中,你是不是一个小丑”趁董心越发怔,挽月一声断喝:“吃饱了馒头,你可敢与我再比上一比”“哈”董心越连接往嘴里塞完了四五个大馒头,袖子一撸,“来”二人热身一般,小跑着离开临江镇,到了乡路上,一前一后,拔足长奔董心越扔了大衣,在这冬日的寒风中,便也只能靠着奔跑出汗来驱寒,挽月底子薄,又有心放水,此消彼长之下,竟被董心越拉下一大截。少年一心求胜,连马也不顾,径自狂奔而去。挽月替他收了马,牵一匹骑一匹,悠哉而行。待董心越发现视野中已没了挽月,回头来寻时,她已坐在马上打起了瞌睡。“我赢了”“啊哦,你赢了。”挽月茫然四顾,“果然是那馒头的缘故啊,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有马,我便躺在路边了。”董心越醍醐灌顶。他抽了抽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伸出一根食指虚虚地点着天:“等等等等,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挽月不动声色,重新眯起了眼睛:“我再困会,养养力气再同你比过。”偏执的少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命运的力量。和歧王世子争夺女人,他输了。早些时候和秦挽月赛跑,他又输了。前者,他输在没有用兵之能;后者,输在少吃了几个馒头。这不,馒头一吃,秦挽月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那么如果学会了计谋和用兵歧王世子哪里又是自己对手秦挽月说得没错,如今自己一无所有,拿什么去争要争,也得先吃饱了馒头,公公平平去争那么那么让父亲给自己寻找兵法大家不,太慢了那些迂腐的夫子,动辄便是什么做学问十年起步。哪里等得了十年啊对,眼前便有一位天纵鬼才能人所不能者,谓之为神若是若是何愁不能一日千里拜师拜木师为师挽月掀了掀眼皮,知道少年在她的刻意诱导之下,将会自觉主动地把她带到那个人的面前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原来谋算人心这么简单不,只是面前的少年太单纯了。挽月无语望天。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朝着狼外婆的方向义无反顾地一头栽去方音怒了。这是第八次,清小姐在亥时敲响院门,要和孙玉珩“谈心”。用月儿的话说,这叫我谈你老母最可怕的是,这清小姐根本不要脸皮的。曾经的白文秀好赖在人前还要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圣女模样,这清小姐,当着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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