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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霓娘无意间提到过云娘。”霓娘似在刻意替朱祁铭掩藏什么,对方正流露出了些许的戒意。“云娘是锦云阁的院主,第三号人物;这个霓娘是锦云阁北使,受云娘节制。哦,殿下,锦衣卫上上下下都知道见了锦云阁的人,须将他们视为半个自己人,这是多年沿袭下来的规矩,京营莫不如此,但无人明着下令。”方正这次倒回得爽快。方正如此毫无顾忌地抖露云娘、霓娘的信息,想必云娘、霓娘都是明面上的跑腿人物,而幕后的高人恐怕隐在云里雾里,连方正也难得窥其真容。朝中显贵以公器牟私利,还与瓦剌人暗中结交,必定是高来高往,风过无痕但整个京军都在为此大开方便之门,这样的消息还是令人闻之心惊。耳边回响起姜夔的扬州慢,朱祁铭觉得霓娘的献唱是一种巧妙的暗示,她肯定十分敏锐地洞悉了北境的形势,料定大明与瓦剌必有一场血战,日后大明要么征服瓦剌,要么遭受瓦剌铁蹄的蹂躏,所以,锦云阁的财路迟早会遇上天大的麻烦,而届时霓娘她们真的是命如浮萍如此说来,霓娘“施恩图报”一说并非托词,而是真情流露朱祁铭隐隐觉得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她隐藏的深意似乎于一个落难王子的安全无碍,这就够了“锦云阁总该有个门牌吧,它在京城的哪个角落”朱祁铭淡然道。方正摇头以应,他显然真不知锦云阁何在。“殿下最好把心思放在如何回京一事上,回到京中,以皇室宗亲的身份,不难查清锦云阁的底细;若这里总有不三不四的人进进出出,一不小心被人算计了,回不了京,殿下操天大的心也是枉然”霓娘似在刻意将话题往安全回京上引。方正显得很不自在,“殿下,在下粗心,本想找几个通音律、知礼数的乐者前来侍奉殿下,如今看来,在下看走了眼,那三个女子必是雏儿,这样好了,在下将她们暂拘于宅中,择日打发出去。”听方正提起那三个怪异的女子,朱祁铭心一沉。就算那三名女子是刚出道的伶人,不懂规矩,那她们为何要接近荀家护院呢罢了,这些都是该方正操心的事片刻之后,朱祁铭还是给方正投上了绝对信任的一票。“本座信得过方大人。”“方大人,你既然请了霓娘,又何必再去找那些来路不明的所谓乐者霓娘看你如何自圆其说”霓娘的质疑声有些刺耳,显然带着分怒意。“殿下。”方正趋前一步,抱拳分辩道:“在下数日前见过霓娘,找到殿下后,想到的头一个人就是她,毕竟是半个自己人,原本指望她前来侍宴奉茶,谁知她来此后,竟称自己通音律,在下之前实在是不明就里,若早知她通音律,又何必去请旁人”数日前见过霓娘莫非霓娘在保安州州城盘桓已久转眼间,温柔可人的霓娘变成了小辣椒,“笑话霓娘诗词歌赋无所不习,琴棋书画无所不涉,在锦衣卫中早有薄名,不信方大人就没听说过。”“方某是带兵之人,哪会留意此等琐事”“罢了”朱祁铭起身道:“你们下去吧。”他信任方正,又不知不觉地对霓娘少了戒意,见二人争吵,权当是一场误会,就赶紧出言打发二人离去,免得彼此伤了和气。霓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方正抢先止住,“殿下发了话,大家都识趣点,别扰了殿下的清静”霓娘轻哼一声,朝朱祁铭行礼后离去。方正随即告退。望着方正、霓娘分头离去的背影,朱祁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显然,霓娘的善意是可信的,那分真诚是再高明的表演者也装不出来的。况且,方正说了,锦云阁的人是锦衣卫的半个自己人,既如此,当初云娘带给自己的不快就可略去。霓娘似乎对锦衣卫抱有极深的成见,好在方正与霓娘虽然貌合神离,但尚未翻脸,多年的交情嘛,总易让双方磕磕碰碰,其中的是是非非想必由来已久,不是旁人理得清的,旁人也不便置喙,自己大可不必去理会。霓娘总是有意无意地婉言提及方正的可疑之处,朱祁铭却不愿跟着她的思路走,他对那三个怪异的女子也不愿再去多想。堂堂亲卫军千户的身份加御赐密旨,有了这两道光环,方正这边就代表着最正统、最可信的救护力量,故而对方正不可无端生疑。思虑片刻,朱祁铭觉得浑身上下变轻松了许多,当即起身,凭高远观宅中的院落和墙外的民居,心境渐趋恬然。已是午初时分,亭外骄阳似火,微风掠过小池与溪流,捎来沁人心脾的凉爽,把骄阳掀起的热浪消解于无形。离了石亭,徜徉于花间小径,感受着满园牡丹、芍药的娇艳与芬芳,朱祁铭无比惬意地悠然南望,只见牛三就在不远处,一手按着刀柄,正快步巡视负责警戒的校尉。于朱祁铭而言,如果说对方正的信任多半出自理性的判断的话,那么,对牛三的信任则完全出于直觉。心中一动,他举步朝牛三那边走去。第六十二章 对峙“牛百户,昨日午间喝令那两名女子出去的人是阁下吗”“是。”牛三的回答显得干脆利索。“她们好像十分惧怕阁下。”“二人进来时,在下拦住她们好一顿盘问,想必是被问怕了。”“哦,原来如此。”朱祁铭就想转身进内室,忽然心中一动,又驻足问道:“阁下当时守在门外,蒙面人入室后,为何阁下反而来得迟”“那两个女子走后,方大人命在下去前院值守,所以来迟了一步。”好钢嘛,就该用在刀刃上,这么一处深宅大院,是得有牛三这样的高手给大门加一道锁想到这里,朱祁铭心情大畅。许多的疑问都得到了令人满意的解答,只有那三个奇怪的乐女罢了,多思无益,残存的疑惑似乎不值得再去理会,否则就是庸人自扰朱祁铭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膳后。用罢晚膳,已是戍初时分,朱祁铭漫步于院中甬道,但觉夜凉如水。一眼瞧见牛三,又动了与他攀谈的念头。恰在这时,方正现身了。“牛三,你去正门前值守,这里交给蒋乙。”牛三略一躬身,招呼自己的手下列队离去,远处一个百户模样的人领着数十名校尉过来换岗。借着灯光,朱祁铭仔细打量着那个叫蒋乙的百户,见他身材如牛三一般粗壮,个头得比牛三高出一头。只是这个蒋乙举止怪异,行动时步态滞缓,四肢僵硬,目光呆滞,如在梦游一般。“蒋乙见过殿下。”蒋乙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木然地抱拳施礼,又木然离去。这边锦衣卫方各就各位,穿堂那边就响起了轻细的招呼声。片刻后,一道轻细的脚步声引去了众人的目光,甬道一端,霓娘美艳的容颜映在灯火中,让四周沉沉的夜色淡去了三分。“霓娘留步,你这是要去哪里”方正冷道。“霓娘不愿留宿此地,我要出去。”说话间,霓娘一眼瞥见朱祁铭,赶紧躬身施礼。转对方正道:“方大人这是何意莫非要拘着霓娘”方正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恐怕要在此住些时日,别急。”霓娘脸色一沉,嘴上顿时失了讲究,“昨日是你邀我前来的,并非我自己寻着要来,替你侍奉贵人,还要遭你拘谨,天子亲军也不能如此强横无理吧”方正不为所动,“方某肩负重任,非常之时,行非常之策,此乃锦衣卫的常例,并非有意为难你。”霓娘嗤了一声,“咱们之间向来是有讲究的,你如此行事,坏了往日的规矩”方正看一眼朱祁铭,略一凝思,脸上浮起一丝怒意。“你受邀而来不假,但你做的并非全是受邀之事,方某邀你,恐怕正中你的下怀,方某有些后悔了。”朱祁铭顿时心念电转,莫非昨日晚膳时霓娘的言语飘进了方正的耳朵里方正为何要留意膳房内的动静片刻后,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又犯了多疑的毛病,方正一心维护自己的安全,暗中窥探膳房里的动静无可厚非。那边霓娘毫无退宿之意,“你敢强留,我就敢强闯,大家撕破脸皮,看你如何收场”“蒋乙,拦住她”方正喝道。霓娘与方正日间闹得很不愉快,朱祁铭本以为那场不快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化,没想到过了四个时辰,二人不仅没有消去心中的火气,反而变本加厉,终至公然翻脸。说到底,朱祁铭与眼前这些人还不熟,看客的身份色彩较浓,他不知双方故事的深浅,故而只能暂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这时,蒋乙慢慢吞吞走到霓娘身前,缓缓伸出一只手,目光依旧呆滞,那副神态表明他根本就不想用强。“蓟州快刀蒋乙蒋百户,武功不下于千影刀客牛三牛百户。”霓娘盯着蒋乙,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可是,你嗜酒,每日晨、暮、夜必饮三顿酒,唯有午间不饮酒,人称半日醒。此刻阁下恐怕已经醉了,哪能奉命行事”蓟州快刀醉了难怪他方才那个样子,原来是个醉汉朱祁铭大感惊奇,一个常醉的人武功竟不输于牛三,看来,方正所言非虚,锦衣卫里果然是藏龙卧虎。原来牛三的绰号叫“千影刀客”嘿嘿,这绰号听起来很不错,牛三真正的本事肯定比他露出的那几手功夫更强大朱祁铭反复品味着牛三的绰号,竟像自己长了本事似的,兴奋得差点大叫一声“牛三”。那边的蒋乙木然回头后望,大着舌头道:“方大人,霓娘是熟人,还是放行吧。”霓娘在锦衣卫中显然颇有人缘,许多校尉满含期待地举目望向方正,似在无声地求情。“放肆你敢抗命么”方正转向众校尉道:“困住她”突然,东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移动的灯火映红了夜空,次第映出了墙外造型各异的民居屋顶。瞧那动静,似有许多人朝这边奔来。脚步声骤停,一道熟悉的女声隔墙飘了进来。“方大人,一月不见,恍如隔世,你防锦云阁的人就像防贼寇一般,外面的人不让进,里面的人不让出,方大人这是何意呀”云娘朱祁铭大吃一惊,暗道:她是何时到保安州州城的方正口中的可疑人莫非是指云娘那帮人方正一震,稍作凝思,旋即快步跑到朱祁铭身边,低声禀道:“那些人总在附近窥探,神出鬼没的,十分可疑,殿下千万别受他们的蛊惑”朱祁铭淡然笑道:“方大人放心,本座自有分寸。”方正抱拳施礼后,快步回到霓娘身边。“想不到你竟能给外面的人传递消息,你是如何做到的方某十分好奇。”霓娘却无好脸色,撇嘴道:“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锦衣卫惯于以焰火为号,霓娘可不想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弄得尽人皆知这天上眨动的星星说不定就是霓娘的暗号。”对霓娘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方正了然于胸,脸色一沉,正待发作,却听见墙外云娘的声音又飘了进来。“方大人,你还没回话呢。”方正朗声道:“方某使命在身,对形迹可疑之人自然要有所防备,虽熟人不能例外”墙外响起云娘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之后是冷酷的质疑声:“马指挥使数次派人向方大人传讯,方大人总是敷衍了事,莫非方大人的上司另有其人”马指挥使朱祁铭听云娘提起马顺,有那么一瞬,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紫禁城里的往事片段,一想到自己落了难,马顺却升了官,心中就泛起一道怪怪的滋味。不过,听云娘话里的意思,马顺似乎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下落,他有此心,也算尽职了想到这里,朱祁铭収起杂念,举目望向方正,见方正一脸激昂之色,昂首慨然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方某奉皇命出京,早有赴死之心,方某忠心一片,可鉴日月你不必在此枉费口舌,扰乱视听”朱祁铭听到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辞,当即心中一动,对方正的信任感无形中又添了数分。“三妹,不必多费口舌,凭你的身手,锦衣卫还留不住你”墙外的云娘显然是在示意霓娘强行闯出去。“快困住她”方正的喝令声唤醒了四周神情恍惚的锦衣卫,大多数校尉踌躇不前,只有十余人遵命扑上前去。霓娘目光犀利地瞪了方正一眼,随即转身面向朱祁铭,盈盈一福,脸色变得十分柔和。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从容不迫,真不可思议朱祁铭为霓娘急难之中不忘礼数的举止所打动,竟替她担起心来。十余名校尉团团围住霓娘,霓娘徐摇螓首,灿然一笑,明眸皓齿令繁星无辉。突然,灿烂的星空下,灯火映出一条数尺长的彩练,似天上嫦娥垂下的广袖。彩练翻卷灵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吸引住了几乎所有校尉的目光。彩练之上的夜空中,赫然是霓娘远去的身影好一招金蝉脱壳朱祁铭不禁为之轻叹了一声,他万万没有料到霓娘柔美的身躯竟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神机手、弓弩手何在拦住她,有擅出此院者,杀无赦”方正断然道。忽见东墙边人影绰绰,数十名校尉自林中闪出,有的端着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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