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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低语有分自嘲的意味,更透着股恨意。闻言,上圣皇太后诧异地瞥了朱祁铭一眼。“帝王之术是柄双刃剑,一旦使将开来,就难以两全想必你已知晓所有变故的根源,哀家也想清楚了,当初先帝的遗诏唤醒了某些人的野心,可是,不单哀家在借用别人的野心,福安宫的那位更是如此想想你在龙门川那边的遭遇吧,许多来路不明的人追杀你,这番追杀真的是出自襄王的本意襄王何必多此一举他想斩草除根不在社稷面临内忧外患困扰的当口,他又何必拿自己一世的尊荣和满门家人做赌注,鲁莽地暴露在上皇的视野中正所谓国有大难,妖孽必出,有人巧妙利用了上皇的疑心与朝中的权争,逼迫襄王生事,不过是想让你连同襄王永远做那两条惹人注目的浮鱼,而让他们自己躲在更加隐蔽的角落里而已要让自己好受,就得让别人难受,哼,一切都了无痕迹,福安宫的那位堪称天才般的戏子,哀家自叹弗如呀”移目看向朱祁铭,续道:“你再想想,彼时大明社稷风雨飘摇,吴氏如此绞尽脑汁,必是所图甚大,她所图的唯有一事,那就是为自己的儿子乱中取利”不,这不可能朱祁铭难以置信,他不能相信吴氏这么一个深宫女人会有如此精妙的算路,别的不说,单说她若想让自己的野心得逞,便得算准也先必犯大明,上皇必会御驾亲征,明军必将凶多吉少等一系列变故。而对世人而言,这样的算路无异于未卜先知想自己一个久历疆场之人,尚且断定也先一旦入寇,明军最初的胜算应该不下于五成,而吴氏不过是一介深宫妇人而已,何以料定明军必败突然,朱祁铭脑海中浮起了庞哲的身影。早在长胜堡时,庞哲不就谈起过大明的危机么可是,庞哲也不是神仙,他料定上皇亲征易,料定明军必败难莫非土木堡之败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此念无比震撼,朱祁铭直直地望着上圣皇太后:“臣仔细回想过那段往事,连当时的郕王也毫无所察,您何以断定龙门川那件事与福安宫有关”上圣皇太后仰视屋顶,目中似浮动着一丝迷雾,“前不久,司礼监的金英禀告哀家,就在那批贼人奔赴龙门川之前的某个晚上,襄府的人秘密入京,托人捎话给王振,称襄王因先帝遗诏的缘故,想入京面圣详禀,请王振在御前进言,王振择机进言后,当时皇帝一口回绝了此请,不过,事后福安宫的首领内侍却在东华门外秘见襄府的人。金英目睹了这一切。”放平仰着的头,上圣皇太后凝视朱祁铭,“你不觉得上皇当时是想疏远襄王,不愿看见先帝的那道遗诏再被人利用了么可以想象的是,襄王得知天子拒绝他陛见的消息后,必定大感惶恐,这个时候,福安宫见机行事,于是,双方达成了一桩交易。”交易襄王能从福安宫那边得到什么耳边回响起吕夕瑶在龙门川山中说过的一番话,朱祁铭依稀记得,吕夕瑶真的说过,襄王想入宫面圣,而上皇当时并不想见襄王。他心底一沉,随即恍然入座。“越王,哀家劝你不必再打襄王的主意,吴氏是不会让你如愿的,而你信任有加的那个所谓的天子,也未必会为你做主,而今天下有些人的尊荣显贵如何,就看他们如何站队了,襄王恐怕早就站好了队。想想那个杨洪吧,你自会心明如镜。杨洪何德何能朝廷为何要重用他还不是因为他不惜撇下旧情,在众多边将中,第一个翻脸不见上皇,第一个公开拥戴新主”朱祁铭自有定力,难以认同上圣皇太后的一番推论。所有的迹象都清楚地表明,即便福安宫的那位皇太后所图甚大,景泰帝也肯定没有与之共谋朱祁铭坚信这一点,片刻后,心底浮起一道疑问。“您当初执意扶襄王上位,是想在福安宫与襄府之间撕开一道裂隙么”上圣皇太后一怔,旋即轻叹一声,“不错,哀家是有此意,何况那时哀家尚未瞧出襄府暗中勾结福安宫的端倪。可惜,襄王善变,不值得信任。”微微一笑,目中闪过一丝深意,“越王,上皇即将回国,紫禁城里上有上皇,下有皇太子,这里面的变数极大”朱祁铭一惊,这一刻,如有巨石压顶一般,他顿感心头的压力有不堪承受之重乘思绪尚未凌乱之际,他暗中将景泰帝与吴氏做了切分,“臣看不懂变数,臣只知道,大明离不开中兴之主,旁人不宜将当今天子与福安宫的皇太后并提。”“中兴之主”上圣皇太后讶异地望着朱祁铭,撇撇嘴,目中透着分不快。时间仿佛静止了,上圣皇太后的脸色几经变换,良久后,她神色一缓,徐徐道:“今日就当哀家什么都没说,正所谓日久见人心,你自己去慢慢体察吧。哀家乏了,去内室歇息片刻。哦,离午膳时分尚有半个时辰,你自便,不必拘礼。”无需宫女搀扶,上圣皇太后离座,自行进了内室。避在远处的内侍、宫女陆续入殿,一名宫女正想近前奉茶,朱祁铭冲她摆摆手,起身走向通往内园的过道。掌事宫女眼尖,很快就跟了上来,在一旁殷勤地引路。远离正殿内的炭火,顿觉过道上寒意袭人。朱祁铭定定神,移目看向身边的掌事宫女,暗中催促自己尽快拂去心头的不适感,以免在宫人面前失态。“本王看你面善,你是那一年到咸熙宫的”“回殿下,奴婢宣德九年就在上圣皇太后身边做事了。哦,奴婢叫子桑。”“子桑有些耳熟。能在咸熙宫做掌事宫女,想必你定有过人之处。”“殿下谬赞,奴婢愧不敢当”子桑笑脸如花,频频躬身指路,态度更显殷勤。二人很快就到了出口处,但见光线一亮,阳光映照着满园的茶花,目光所及处,竟是一片早来的春意。园中传来周贵妃如蜜的声音:“夕瑶妹妹,咯咯咯本我那里新得了一些占城、暹罗番香,极想送你几样,还望妹妹莫要推辞。”“多谢贵妃娘娘。夕瑶一介民女,妄用宫中之物,恐怕于礼不合。”吕夕瑶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冷意,却也未失礼数。“妹妹切莫推辞,这样好了,等你离宫时,我命人将那些番香送到马车上,免得你来回折腾。”朱祁铭驻足,暗忖道:昔日视作芒刺,今朝待若上宾,真是世事无常他转视子桑,“你禀报上圣皇太后,便说本王想去清宁宫那边看看。”:,,第四百零九章 睹物思人“参见越王殿下。”仍在清宁宫当值的宫人全聚在正殿中,三位嬷嬷、九位宫女、五名内侍齐齐向朱祁铭躬身施礼,当先者正是崔嬷嬷。在嬷嬷身后,茵儿、渠清不时笑望他一眼,却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放肆。朱祁铭挥挥手,示意众人正身,随即打量起殿中陈设来。一扇紫檀屏风将正殿来了个八二切分,几案与圈椅、太师椅、杌凳全露在屏风之外,摆放得井然有序;香炉那边青烟袅袅;四壁挂着四副出自宫廷画师之手的花鸟鱼虫画;一条五彩方毯铺在几案前,在方毯之上,一盏硕大的琉璃灯悬在顶上,此刻灯火明亮,只见琉璃灯周遭的屋顶如镀了一层金粉一般。太皇太后已故去多年,但清宁宫的陈设始终无改,一眼望去,景物依旧,时光似乎仍停留在十年之前。从当初的正统皇帝到如今的景泰帝,都曾倍受太皇太后的翼护,在他们的心目中,太皇太后是大明永远的灯塔。故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清宁宫不会被废弃,也无人胆敢移居此宫。依照祖制,太皇太后身后附庙,灵位供奉于太庙之中,列于景泰帝屡屡提及的“七庙”之内。鉴于朝廷每年祭祀有时,朱祁铭不便擅赴太庙祭拜太皇太后在天之灵,只能跑到清宁宫暏物思人。回望一眼崔嬷嬷,崔嬷嬷立马心领神会,亲自燃香备纸。眼前虽无灵位,心中却有祖母,朱祁铭无比恭敬地跪伏于地,口中念念有词,就这么简单而又隆重地行了祭拜礼。礼毕,朱祁铭默然良久,转身出了正殿。崔嬷嬷、茵儿与渠清跟了过来,其他人识趣地留在殿中。走过熟悉的甬道,进入东阁,只见东阁内窗明几净,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书架上各类书籍码得整整齐齐。“奴婢等人知道这是殿下曾经读书的地方,所以不敢马虎,每天都来这里收拾一番。”茵儿笑道。朱祁铭回以一笑,拿起那本,随手翻了翻,重新归入架上,而后移步至西窗。渠清快步过去撑起窗轩。隔窗望去,那片熟悉的梅林映入眼帘,在满园的冰雪背景中,隐约可见细小的花蕾挂满梅梢。渠清眼波一动,把一分成年少女的清丽秀色挥洒出来,“翻过年后,殿下再来此地,想必那时梅花初放,园中的景色不似眼前这般萧索。”朱祁铭含笑冲渠清点点头,脑中闪过正统元年正月十六的情景,彼时也是这么隔窗一望,就见顺德公主、常德公主从梅林中款款现身,如画中人一般。舍了西窗,他移步至书案处落座,回想着十余年前的其乐融融,温馨的体验就写在脸上。“紫禁城里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殿下虑事深远,最终救了大明。太皇太后在天之灵若是有知,一定会为殿下的所作所为倍感欣慰”有心的人料紫禁城里看得出玄奥之处者不会超过四人,莫非崔嬷嬷就是其中之一朱祁铭敛起那分笑色,吩咐茵儿、渠清道:“你二人下去吧,本王与崔嬷嬷说会话。”“是。”眼见茵儿、渠清出门上了甬道,朱祁铭微微低下头,凝眸间,目光如炬。“嬷嬷近侍皇祖母多年,心思想必异于常人。嬷嬷,宣德十年的某个雨夜,那时本王还是一个王子,曾在越府游廊上巧遇一名壮汉,事后皇祖母可曾说起过什么,譬如,皇祖母是否提起过襄王”崔嬷嬷一震,躬身近前,直直望着朱祁铭,“天下大势已定,殿下终于有闲心翻旧账了”沉吟片刻,幽然道:“不错,太皇太后的确提起过襄王。想必殿下已知先帝留下的那道密诏,唉,帝王之术也无可厚非,不过,它终究是发端于密室,总能伤人于无形,这是因为许多时候,帝王之术难免被人利用先帝殡天前后,朝中暗流汹涌,连殿下的父王也不能置身事外,大家明面上是在为北境的战与和争论,背地里却是在为继位权较量。那个时候,殿下的父王不为皇位所动,坚拒朝中兄终弟及的主张,若非如此,当今上圣皇太后又怎么会念念不忘越府的好呢”“襄王却不这么看,他念念不忘先帝的密诏,是么”朱祁铭咬咬牙,“越府当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为平息事态,皇祖母本想让本王的先父王,还有当时的十叔王赴藩,可是,有一天青松道长秘赴清宁宫,带来了一份帛书。那份帛书名为事关辅政的某种暗示,实则是在提醒皇祖母,即便赴藩,越府也依然是别人的眼中钉,越府一旦失去了京中势力的保护,便极易遭受某些人的暗算,与其让越府两代人临不测之地,还不如将本王留在太皇太后眼皮底下,假以时日,本王能助社稷度过难关也未可知。皇祖母一向喜爱本王,可想而知,见到这份帛书后,皇祖母该有多难受于是,越王与卫王赴藩一事就此作罢。”“奴婢知道,许多事是瞒不住殿下的”崔嬷嬷再近前一步,“殿下,一切都过去了,不宜再翻旧账啊”“过去了”朱祁铭霍然起身,“先父王生前只想做个逍遥王,可别人仍不肯罢手,祸端还是在那个雨夜寻到了越府。嬷嬷,此事过得去么”“殿下太皇太后早把一切都看清了,殿下在宣德十年的那场遭遇并不离奇,当时只有越府、卫府两个亲王能决定大明与瓦剌是否生战,所以朝中许多人都不愿意看见殿下的父王参与政事,而掳走殿下,越府何人还有心思问政襄王的用意多半仅限于压制居京亲王的势力,以对得起先帝的托付,可别人的想法未必如此简单,谁都想过太平日子,设法让两个亲王淡出朝政,或许就能维持北境的和平大局。殿下应该明白,太皇太后不是不想还给越府一个公道,只是襄王的那点算计与辅佐大臣的心思搅在一起,真假莫辨,太皇太后也是无奈,牵一发而动全身呀”朱祁铭目中闪过一丝怒意,“正统元年,本王在灯市遇刺;正统三年,本王于逃难途中遭遇方正,又差点死于非命,嬷嬷,这可是赶尽杀绝的架势呀”“殿下”崔嬷嬷跪伏于地,一脸的焦急之色。宅男福利,你懂的在线看:第四百一十章 余恨难了“早在殿下从镇边城返京之前,太皇太后就已断定,赶尽杀绝绝非襄王的本意。”隐忍多年,憋了一肚子邪火,朱祁铭可不想就此淡去心中的那分怨恨。只是崔嬷嬷是清宁宫的老人,就这么跪在那里,他可承受不起。“嬷嬷请起。”上前扶了一把。崔嬷嬷毕竟上了岁数,跪伏一顿,陡然起身有些头晕眼花,摇晃几下,借着朱祁铭的搀扶之力,堪堪站稳身子。“当时瓦剌人也在打殿下的主意,正月十六那日殿下被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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