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效法明清。但相对明清的严苛而言,太祖皇帝在创立科举制度时,明显要仁慈宽和的多。就如眼下这府学,并不强制要求秀才们应学,尤其对那些官家子弟来说,更是宽松的多,即便不去入学,只派人应卯都是允许的。陆烁闲暇之余,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再联系大齐之前的唐宋制度,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大齐前承文气宽松、“恩荫”盛行的宋朝,在改革科举制度时,就不得不将文人的心里落差考虑进来,注定不能如明朝那样严苛要求学子文人。陆烁出身敬国公府,加上又有名师专门教授功课,本打算应卯了事的,还是卫夫子提醒他,说是府学大儒颇多,且所授知识很多都是专门针对科举考试而设的,他若是想在科举上更进一步,不妨到府学中听上两日。陆烁听从卫夫子意见,果然去听了两场,就发现府学中授课的大儒与卫夫子方式极为不同,却让陆烁得以从另外的思路应对科举考试。总而言之,受益颇深。加上岁考在即,陆烁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从此之后,每逢双日,陆烁都要带着小厮到府学胡同去读书。陆烁脚下不停,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知园前院的月亮门处。正撞上迎面走过的陆昀一行人。陆昀穿着一身官服,神情肃穆,双眼却极为明亮,他脚步匆匆,一边走还一边与立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陆烁认得,正是朝廷亲自任命接管雷、雨两所的密使。陆烁见到眼前这一场面,面上不由一愣。现在都傍晚了,陆昀穿着官服、还是和四所密使一起,这是要去哪里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父亲,卢密使。”陆烁顿住脚步,拱手叫了一句。陆昀这时才从交谈中回过神来,见到陆烁,笑着道:“回来了进去吧,你母亲已经在后院等着你了”陆烁应了声是,碍于卢密使在场,即便心中再多的疑惑,当下也不便于问出来。陆烁见陆烁应了,只点头示意一下,就带着卢密使直接出了月亮门。陆烁站在月亮门内望着陆昀的背影出神。他站着想了一会儿,直到身边清泉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陆叔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进了园子。罢了,不管这事是大是小,看陆昀刚刚笑吟吟的样子,此事明显与他无关,那他就无需瞎操心了。、第250章 真相一场秋雨一场寒,尤其是深秋的夜雨,直让人遍体生凉,加之皇宫重重宫殿晦影森森,更觉得阴冷入骨。勤政殿内却依旧是温暖明亮如春。一如惠崇帝此时的心情。“当时那尖叫声极大,整个茂州驿馆全都被震动了,驿馆大部分的人都冲到了十三王子所住的厢房里大王子死相极惨,血染了一地,许多看到的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十三王子吓傻啦,加上有先前派的那四个人有意的阻拦,根本没机会跑出去”陆昀与卢密使你一句我一句,连续不断将茂州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惠崇帝摸着胡子,见与最初的预想分毫不差,越听,脸上笑意越深。陆昀和卢密使见惠崇帝心情极好,对视一眼,觉得眼下正是说出那事的好时机。虽然那事是好事,但毕竟算得上是四所的致命失误,他们难以预料惠崇帝对此的态度,有些忐忑也在所难免。陆昀叩首,颤声道:“陛下当时当时安远侯世子也在场”他说的隐晦,但“安远侯世子”这五个字却让勤政殿内为之一静。惠崇帝见陆昀特意提起安远侯世子,先是有些诧异,等细细一想,立马就回过味来。“你是说,大王子死的时候,曲家大儿是跟十三王子在一起的”惠崇帝有些吃惊,他脑中急速转了转,心里忽的狂喜。陆昀点头,道:“不仅如此,他还和十三王子一样,满身是血地被呼啸赶来的奴仆侍从们堵在了门口如今如今”“如今怎么了”惠崇帝急切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追问道。陆昀微微抬起头,扫视到惠崇帝睁大眼睛、脸上压制不住狂喜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松。,“因这驿馆所在的地方不算偏僻,得知动静的人不少,如今茂州城内在疯传,说是安远侯和世子就是与十三王子交易害了五皇子的真凶”“当真”惠崇帝大笑。“当真。”陆昀点头,继续道:“也是巧合,安远侯世子之前听说大昭两位王子住在茂州驿馆时,就断然拒绝了茂州知州史大人的邀请,非要住到驿馆里去因为这些事,许多人更加深信不疑,觉得安远侯世子和十三王子原本是趁夜密谋恶事的,谁知叫大王子撞破,几番争执,这大王子就被安远侯世子和十三王子两人合谋杀害了”“好”听到这里,惠崇帝再也忍不住,失态大叫了一句,哈哈笑了起来。“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好一会儿,惠崇帝才重新恢复冷静,只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原先那番安排,朕还忧虑着,这大昭王或许不会相信的损失了一个优秀的大王子,会不会逼得他反而更向曲靖靠拢哈哈哈,眼下倒是好了,不仅大王子的死因合情合理,还顺带把曲家父子都拉下了水这可是杀子之仇,只要大昭王一日不死,滇南跟大昭就一日势同水火”“恭喜陛下乱贼得戕,滇南祸患去除不远矣”陆昀与卢密使反应过来,齐齐跪地,大声贺道。“好好好”惠崇帝笑意更盛,胸腔跟着笑声不断地震动。过了好一会儿,君臣三个才又重新回归到政事上来。“陛下此时您觉得何时公布为妙”陆昀和卢密使已被允许坐在了下首的锦凳上,陆昀的态度却更加的恭敬,弯身问道。惠崇帝食指一声声敲着长案,细细想了一会儿。“不必公布”惠崇帝摆手,“这风声就跟野草一样,见风就长,恐怕不出多久,北地各道就要传遍了人云亦云,事情就会越穿越遭,十三王子和曲玢处境就会越来越糟糕你等无须特意公布,免得弄巧成拙”陆昀懂得惠崇帝的意思。京师距离茂州有一段距离,若是公布时间过早,反而会让人怀疑消息来源。陆昀和卢密使连忙应是,见惠崇帝兴奋之后面上渐显疲惫,就直接告退了。翌日午时,京师一院落。园中零散几间房间,稀稀拉拉很是陈旧,木质的门窗旧漆掉落,破败不堪,加之园中几棵花树尽数毁于西风中、枯枝败叶,更添萧索。少年立于略显陈旧的窗棂前,深秋的寒风顺着窗格呼啸进来,吹乱了读信少年板正的青布儒衫,也吹皱了他平展的眉。他一双细长的眼睛只淡淡看着手中的信件,一行接着一行,很快就将信件前后看完了。阿树和十余个布衣暗探立在少年的身后,抿嘴望着少年清俊挺拔的背影,不发一言,唯恐惊扰到了世子。少年放下信,长长叹了口气,负手静立了一会儿,望着窗外的花木出神。室内窒息般的宁静。良久,少年终于转过身来,对阿树道:“那园中的花木根茎已死,明年怕是抽不出新芽来,我看着也厌烦,你出去直接砍掉算了。”啊阿树一愣,眨了眨眼睛,往少年手中的信上看了一眼。不是看信呢吗还是很重要的信,怎么突然扯到花木上去了“叫你去你就去,啊什么啊”后头进来的管事见阿树呆愣愣的,斥道。“哦。”等阿树出去了,管事才走到少年身边。少年已经从床边走回到灯挂椅上坐下。“世子爷,这信中如何说”管事心里着急,也顾不得之前警告过阿树的话了,顺口直接问道。“你自己看吧”管事接过信,一目十行读了下来,惊的不能自已。“这这这这”“忠叔也觉得可惜是吧”少年了然点头,面上却依旧平静,好似没有什么事能令他动容一般。何止是可惜啊唤作忠叔的人想到。“十三王子经了此事,怕是彻底废了”少年半歪着头,以右手抵住,半闭着眼睛,掩盖了眼里的愤怒与嗤笑。“辛辛苦苦,前后张罗了这么久,才选中个合适的人选,结果这么轻易地就被皇伯父给用计按上了个弑兄的罪名”说到这里,少年抿抿唇,抬头看向忠叔,“忠叔,你说,是不是天意如此,注定父亲与我永远争不过”“不是”少年话还未尽,忠叔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第251章 安排“不是的,世子爷”忠叔肃容重复道,语气更加坚定。“成王殿下,是先帝爷亲笔诏书定下来的天子,本就是天命所归是明王狡诈不悌,使奸计害了你皇祖父、也害了你父王世子爷万不可因一点小事就自暴自弃以往有多难,您不都挺过来了眼下这事算的了什么”少年见忠叔一脸严肃,眼神黯了黯,面上却是一笑,轻松道:“我不过随口感叹了一句,忠叔不必紧张”忠叔也不开口说反对的话,只眼睛里却写满了不信。少年没法,也不相劝,转而说起信上的事。“忠叔觉得,这事可还有扭转的必要”“事情已成定局,世子爷不必在此事上耗费功夫了”忠叔道,“十三王子身份本就尴尬,这回又杀了大王子,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大王子母家那里都绝对不会放过他十三王子已成废棋,咱们还是另想法子吧”少年听罢,微微点头,虽心里有些不甘,但也知道忠叔所说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他抚了抚身上的儒衫,垂着眼睛接着道:“至于曲玢那里,我看还是派个人”没等少年说完,忠叔就直接插话道:“世子爷,老奴有件事还没向您禀报。”少年不由一愣,抬头疑惑的看向忠叔。他对忠叔崇敬有加,但忠叔却一向谨守规矩,这次突然插话,必然是觉得他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妥“忠叔有话尽管说就是”忠叔直接道:“世子爷,就在刚刚,咱们埋伏在京师里的暗探来报,说是自从出了杨洁被抓之后,敬国公府派出的探子不减反增”“什么”少年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书房正中央来,踩着上面陈旧的地板缓缓踱步。”“看来他是起疑心了”良久,少年才转身看向忠叔,轻声道。忠叔点头不迭。少年见忠叔与他意见一致,眉头皱了起来。“依老奴看,咱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南边有吴江领兵,您尽可放心,眼下您最重要的,是保住您现在的身份,万不可暴露了”少年踱步想了想,点点头,“那就先把人手撤掉些,先看看安远侯和大昭王会作何反应再说吧”忠叔低头应诺。茂州。阴雨仍旧连绵不断,整个茂州都浸润在凄风苦雨当中,天地也因着黯淡了几分。此时的茂州驿馆安静一片,只有雨珠滴落在地上的啪嗒声和木门轻轻关闭的吱呀声。周雨安抵住木门,无声嘱托了守着的侍卫两声,就转身顺着长廊向外走。刚刚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长随后跟上。“大人,世子现在有没有”“已经同意了”周雨安转头看向侍卫长,心中颇松了一口气,“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总算骗过了他。”侍卫长也跟着松了口气。那晚大王子在十三王子室内遇害,虽说是他们这百余护卫此番护送的真正目的所在,但突然出现且涉及其中的安远侯世子,却着实让侍卫长慌了神,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还好。还是周雨安率先反应过来,立即下令将十三王子和安远侯世子就被分别看押了起来。周雨安虽只是太监,但他在几人中身份最高,且常年跟在惠崇帝身边,见识并不比一地长官低,刚一见到室内的状况,就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依他来看,那时最重要的就是要稳住安远侯世子,并尽快将他送到京师里去。而目睹这场“谋杀案”现场的仆从们,也都被严格看管了起来。这些都是此案的人证至于茂州知州,早已吓得不能自已,只顾着哀嚎他要完,半点忙也帮不上想到这些,侍卫长看向周雨安的眼神更加恭敬。“多亏有大人在,若是只余下官一个,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好”“大人这话就见怪了”周雨安摆摆手,笑的和煦。“我等都是替陛下办事的,自然要相互扶持才对”侍卫长低头,直称惭愧。周雨安与他客气了几句,就压低声音,严肃问道:“事不宜迟,之前请侍卫长安排的事,不知现下如何了”“已经妥当了”侍卫长低声应道,“人选已经找好,大人明日一早带着他按照既定的路线往京师走就是”“不”没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