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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8(1 / 1)

探子将搜查结果递过来的时候,陆昀正在书房里考校陆烁的功课。书房内十分的静谧,只偶尔风吹树叶的飒飒声透过小轩窗传进来,带着些微光。探子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等着陆昀过来。陆昀不慌不忙,耗费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才终于将余下的考校完毕。“不错”见陆烁半点不差,将所有的东西都熟练记了下来,并且能灵活运用,陆昀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将书本丢开来。“看来闵先生果真学艺精进,这些日子你跟着他读书,倒是进益不小”陆烁说了半晌,早就渴了,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茶,方才答道:“闵先生的学问自不必说,在整个京师都是数一数二的,范伯父才高识厚,亦对他颇为推崇,要不然也不会舍了别人,千里迢迢将他请过来做府中的西席了不过儿子却觉得,儿子这学问,有闵先生的原因,也有孙哲的原因,日常跟着他探讨学问,儿子觉得进益颇多”陆昀欣慰点头。孙哲这孩子,他仔细考校过,学问倒是极为扎实。加之这些日子以来,孙哲一直住在陆府前院,陆昀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也算熟悉,对他的人品也有些了解,知道他同他外祖父一样,是个品性敦厚之人。总之,十分的可交。陆昀便道:“善交益友,也是人生的一大修行啊目前看来,你眼光尚算不错,孙哲无论人品才学,都称得上是极佳,与他相交,对你来说,不仅仅是日后多了个助力,亦是多了个挚交啊挚交不易得,你可要好好珍惜”陆烁忙点头表示受教。至此,父子二人才算结束今天的讨论。陆昀这才走到靠窗的长案后,也不避讳陆烁,直接抬起下巴,示意探子汇报状况。探子一句话没说,而是将一份厚厚的卷宗递了上去。陆昀接过这厚厚的一沓,只觉得十分的沉手,心里顿时一沉。他让探子查的,是庞秀平的污糟之处,难不成这厚厚的一沓,记述的全是这些陆烁也让这架势镇住了,也顾不得喝茶了,几步走到陆昀身边,伸着头看那卷宗上记载的东西。父子两个就着光亮,一目十行,还没将卷宗上的东西全部看完,已是惊的一头冷汗。“吧嗒”一声,卷宗掉落在了地上。“父亲”眼见陆昀神情完全呆住,陆烁忍不住叫了一声,并将掉在长案上的卷宗接了过来。他接着往下看,陆昀则一屁股坐到了灯挂椅上。探子半垂着头,动也不动,仿佛摆件一般站在书房内的角落里,一时间,室内只有陆烁翻阅卷宗的哗啦声,真个死一般的静寂。“这个庞秀平,原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料到竟也这般胆大”良久,陆昀才终于回过神来,又从陆烁手里接过了卷宗。他再次快速将卷宗看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将这东西送到蔡府去吧”等看完之后,陆昀擦擦头上的冷汗,又沉吟了一会儿,便直接吩咐起探子来。“是”探子唯命是从,可不管陆昀是如何想的、心中又有震颤多少,陆昀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做。因而他毫不犹豫便接过卷宗,一闪便没了踪影。陆烁给陆昀倒了杯茶,亲自递到他手上。陆昀接了过来,手却仍旧有些颤抖,杯身与杯盖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此时静谧的环境下尤为明显。“父亲”陆烁又唤了一声。其实他心中的震颤并不亚于陆昀,只不过现代时贪官污吏他可没少见,因而,心里震颤归震颤,却没有陆昀那般强烈。陆昀闭了闭眼睛,良久才恢复过来。自做官以来,他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即便当初蝗虫虐境亦是如此。然而今日,陆昀却被庞秀平恶心到了。庞秀平所做行径,与蝗虫无异,甚至这个斯文败类,比那畜生更为恶心,生生作了这么多黑了心肝的事。那卷宗上记载的东西实在是骇人,全是自庞秀平上任以来接受贿赂偷改成绩的记录。今年乡试因贿赂记载在案的不在少数,但最主要的还是上一科的乡试和会试,竟达三十家有余,所受贿赂高达两万两白银。这是何等高额的数目,这是何等可恶的行径。一向以士之精神要求自己的陆昀,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罢了罢了,四所是不会有错的不管太子目的在何处,这样的蛀虫是留不住了比之当年的宋轶还要可恶半分让太子一脉去解决吧不然对那些寒窗苦读十余载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公平。”陆烁对此未加置喙,但他心里却是赞同的。“父亲就放心吧眼下又出了白茶的事,太子想要掩盖流言的心情更加迫切,依儿子来看,这件事只会往大了闹”陆昀点点头,深深叹口气,望着窗外的湖水没说话。太子府邸。书房灯火通明,外头有一层层的内侍守着,把守严明,半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书房内亦是十分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里头突然有了动静。“哈哈哈哈哈”是轩德太子的声音。轩德太子除了金冠,只穿着葛布素服,很显然是在遵从惠崇帝的吩咐面壁思过当中。“这个陆家,别看别的能耐没有,这探子的本事倒是不小短短两日,边将这些东西都查了个清楚若是孤果真能借此事翻身,当给陆家记上一大功”蔡绍虞站在下首,听到轩德太子提到四所,眼睛顿时一亮。四所,确实是个好东西行动力让人忌惮,但若是能握在手里,那可就是一个大筹码。他眼睛亮了亮,须臾就恢复了平静,应和道:“殿下说的是,这么详细的东西,别人可没能耐得来万幸陆家跟咱们是一伙儿的。”轩德太子只顾着高兴,可没听出蔡绍虞的言外之意。他从灯挂椅上站起身来,面色突然一变,狠厉道:“既然有了证据,那就不必心慈手软了,明日一早就安排人行动吧,这身葛布粗衣,孤真是穿够了”、第375章 改人选他堂堂太子,竟被排挤着到了这个地步,当真是屈辱。而身上这身忏悔穿的衣裳,便是屈辱的证明。“是殿下安心,微臣明日便安排人手,将这些东西当朝呈禀上去,保证打他个措手不及”蔡绍虞跟庞秀平倒是没什么交集。虽然蔡行霈考了上科的乡试会试,但庞秀平胆子倒没有那么大,虽说接受贿赂,但被安排的都是排名靠后的,真正排名靠前的,他是万万不敢动的。“爱卿一向忠心稳重,由你亲自办,孤自然放心。”轩德太子自知翻身有望,心情也开怀起来,难得笑着赞了一句。蔡绍虞自是又表了一番忠心,临到最后,似无意间说道:“陛下一向看重嫡庶,您是正宫所处,这太子之位堂堂正正,依我看,只要殿下近日低调些,眼下这尴尬局面应该很快就能破解”“但愿如此吧”轩德太子很是惆怅。他驻足叹气了一会儿,恍然才明白过来蔡绍虞的潜台词。太子便安抚道:“父皇重嫡庶,孤自也该效法父皇,蔡氏乃我结发之妻,她这地位是稳稳当当的,如今只差个嫡出的长孙了”蔡绍虞听到前头,心里一喜,等听到皇孙的事,顿时就又泄了气。几年前从陆家打听来的药方,倒是极为有用,太子妃服用了半年有余,便立刻怀上了。谁料到天意弄人,圣上皇后重视此胎,蔡家亦是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以致孕期补充太过,竟导致难产了。最后好不容易艰难生下来个孩儿,却是个女孩儿。女孩儿玉雪可爱,可再玉雪可爱又有什么用没有那命根子,搁在皇家里头,那便是个废物的命。蔡家没少为此事担忧,此时听太子无意间又提到此时,一股忧愁便又爬上蔡绍虞心头。看来要好好做打算了。太子妃不行,蔡家多的是女孩儿,不管怎么说,辛苦了这么多年才奋斗出来的结果,可不能临到头来让个外人摘了桃子。君臣两个仔细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散了。太子跟蔡绍虞保证的倒好,但一出了书房的门,二话不说便去了姜菀的宫殿。姜菀虽位份最低,但有太子宠爱,加之太子府建在宫外,陈皇后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时时盯着。因而,姜菀的住处是除太子妃外最为宽敞舒适的,衣食亦是最为挑剔的。就连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在她面前,也不得不矮上一头。太子到时,姜菀将将沐浴过,肤白如凝滞,面灿似桃花,双眼若即若离,轩德太子瞬间看的心魂一荡。不得不说,姜菀倒真的生了副好皮囊,加之她一直善于伪装,看起来纯洁无害,以至于太子对她死心塌地。甚至,因那几个闲汉的事情被惠崇帝训斥之后,太子心里虽恼火,却终究没有跟姜菀计较半分。这也使得姜菀摸到了太子的底线,行事愈发大胆了起来。两人亲热了一番,姜菀才问起前院的事。太子心里喜欢她,从不避讳这些,姜菀又是有意无意的打听,因而,进府不久,姜菀几乎将府中以及朝堂上的事情摸了个差不多。轩德太子事无巨细将事情交代了一遍。姜菀听得烟眉微竖,太子看的心乱,又上去胡乱亲了几口。姜菀顺从着,眼睛却骨碌碌乱转,想了一会儿,方才颤巍巍道:“依妾身来看,与其将这事交给蔡大人,倒不如交给我父亲去办”太子乱亲的动作一顿,蹙着眉看她。姜菀便又柔柔弱弱起来,轻声道:“庞秀平再怎么可恶,终究只是小人物,小人物死了无所谓,殿下这万金之躯却不能受半点损害蔡大人掩饰的再好,终究会漏了痕迹,科举可不是小事,万一一个不好,惹得陛下疑心,认为您暗中势力滔天,想整谁就整谁,那该如何是好而妾的父亲之前一直是高卓手下的,由他出面,旁人也只以为是高卓命人做下此事的,您平安不说,反倒能泼高卓脏水岂不刚好”说到这里,她便又滴下两点泪来,如梨花带雨,好生惹人怜爱。太子看的心里一酥,当即将她搂在怀里。他仔细想了想,亦觉得姜菀所说没错。要知道,当初岳阁老指定对庞秀平下手,就是因为庞秀平两边都不靠,身份低调,爆了他的丑事不会引人怀疑,同时也能令事情安稳解决。若是任凭蔡绍虞派人去禀报此事,惠崇帝何等精明,定然会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想到这里,太子松了口气,叹道:“还是娇娇想的周到,倒是孤疏漏了只是,若派了你父亲过去,岂不给他添了危险,倒是若是有旁人追究”太子还没说完,姜菀便又抬起头,敬慕的看着太子。她说道:“在妾心里,殿下便是天,若是天塌了,妾又该何去何从父亲有危险,且自然担心,只是跟殿下比起来,且只想要殿下平安。”进了太子府,姜菀方知之前设想的,借着太子的手扳倒姜景华有多天真。不管怎么说,姜景华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是她的靠山。她在太子府里本就卑微,唯一的依仗就是太子的宠爱,但这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唯有强有力的娘家支撑,她心中所想才能实现。姜景华好,她便好待日后大局定了,想怎么收拾姜景华,还不是她说了算太子满心感动,抱着姜菀的手又紧了几分,连连承诺日后要如何云云。可比承诺给蔡绍虞时,要真心的多了。太子改了主意,趁夜送了消息到蔡府。蔡府没有岳阁老那般投鼠忌器,本是想借着此事赢一番功劳的。谁料竟被半路截了胡,只恨的七窍生烟,差点没讲一口银牙咬碎。只是气归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将此事转交给姜景华去做。姜景华却是乐坏了,这事要是做好了,与投名状无异,日后谁还敢笑他是墙头草。有了这个想法,他半点不敢怠慢,当晚便准备好了说辞,第二日一大早,早朝才刚开始,他便头一个站出来弹劾了此事。、第376章 证据金銮殿的氛围有些压抑。惠崇帝高坐在皇座上,两手重重抵着两旁金灿灿的扶手,眼皮下垂,面色发沉,嘴唇微微蠕动着,很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下首百官安静一片,半点声音都没有,整个大殿内,只有姜景华高亢的声音在来回回荡,在空旷的金銮殿内显得极为清晰。“四年时间,竟私收五十余次贿赂,银两高达两万两。”“科举关乎国家大计,理当公平公正,此人如同硕鼠一般,竟借此谋利”“如此大罪,便是千刀万剐亦不为过,还请陛下严明公正,将之绳之于法,为万千考生平冤哪”姜景华说的慷慨激昂,到了最后,竟痛心的哭了出来。他这一哭,大殿上站着的面目呆滞的百官们,凡是由科举出来的,也都跟着嚎啕起来,纷纷请求惠崇帝查明真相,还考生们一个公道。这热闹的嚎啕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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