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忽得瞅了一眼袁宜展。“这我娘现在精神不大好,我只怕你问不出什么。”袁宜展跟丁清荷解释道。不是他不答应,是他担心他娘没有精神应付她的提问。“那这样吧,你让令堂惯常服侍的婆子在一旁伺候着,若是令堂精神不济,我也好问那婆子。”丁清荷觉得袁宜展的考虑是对的,是以,她又加了一句道。“好的,周婆子你进来一下,若是丁掌柜问你啥,你就好好回答。”袁宜展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周婆子闻言马上掀了帘子进屋来了。“清荷姐姐,我和我哥去外头候着,你若是问好了,再唤我们进来吧。”袁宜芳得了她哥袁宜展的眼色,忙倾身对丁清荷说道。“这是自然,我肯定会和你们讲的。”丁清荷淡淡道。丁清荷先是打量了一眼周婆子,见周婆子长的周正,圆脸双下巴,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丁掌柜,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周婆子垂首而立,显得很恭敬,这让丁清荷看的有点儿不自在了。“周婆子。你家夫人有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连说话都觉得累呢,这梁氏到底生的啥病症啊为什么那么多名医都查不出来呢丁清荷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却在周婆子身上打量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老爷为夫人请了不少名医,只可惜都是庸医,连夫人得了啥病症都瞧不出来,奴婢心里真是很担心夫人,哎。”周婆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丁清荷见梁氏看向自己,声音柔弱,她便问道。“袁夫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有没有感觉身子哪里痛”丁清荷专注的眼神盯着袁夫人看。“身子倒是不痛,就是没力气,没什么精力讲话。”丁清荷拿起绣莲花的大迎枕放在袁夫人身后,她挨近她,听她慢慢的讲话。即便说的话少,袁夫人也是很吃力的。丁清荷皱了皱眉,又问道:“你平素吃什么滋补品呢”“周婆子,你说。”袁夫人骨瘦如柴的手指着周婆子,示意周婆子回答。“我们家夫人平素吃燕窝汤,银耳人参羹”周婆子讲的都是大补的药材。丁清荷闻言,脑子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让周婆子去大厨房端一碗袁夫人平素吃的燕窝汤。周婆子闻言愣了一下,直到袁夫人出声吩咐,她才迈步走开。“我现在喝不下燕窝汤的。”这是袁夫人讲给丁清荷听的。“我只是想看看。”丁清荷含笑道。“你是怀疑燕窝汤有问题”袁夫人到底是浸淫宅斗多年的人,怎会不知道丁清荷突然把周婆子支开的用意。“我只是初步怀疑,但是这事儿若是真的,我”丁清荷迟疑着没敢讲下去。“你的意思是我袁府内有人暗中想要害我”梁氏不笨,一下就能猜出丁清荷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气的咬牙,问道。“袁夫人,你一会儿品尝下周婆子端来的燕窝汤,可是与你平时喝的燕窝汤有什么区别没”丁清荷想了想,委婉的提示道。丁清荷心想既然那么多名医都给梁氏诊脉,且都诊不出什么问题,那就不是普通的病症,既然不是普通的病症,那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呢丁清荷也只是猜测了一下,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对了,周婆子平时可是袁夫人你跟前的得意人”丁清荷越想越觉得周婆子有问题。“是啊,她自从我身边的奶娘阿满过世后,我看她为人机灵就把她调到我身边来伺候了,怎么了可是周婆子有问题”闻言,梁氏的眼眸处迅速的闪过一抹厉色。“这个不好说,还请袁夫人一会儿先喝了周婆子端来的燕窝汤再说。”丁清荷笑着摇摇头,似乎故意在卖关子呢。梁氏压下心头的好奇,她耐着性子等来了周婆子给她端来的一碗燕窝汤。在梁氏仔细品尝了之后,是觉得今天的燕窝汤的味道似乎没之前好喝了。丁清荷见梁氏皱眉,再看了一眼周婆子时不时的瞅着自己的方向,心中更是有点确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了。“袁夫人,你燕窝汤不好喝吗”丁清荷笑着引导她说道。“是有点不同于从前的燕窝汤,我晓得你的厨艺很好,还在咱偌大的巢城县城的名字开了第二药膳铺。你若不嫌弃,可以品尝一口。说来,你和我闺女私交甚好,应该不会介意我喝过吧”梁氏开口说的话,让周婆子听了吓了一跳。丁清荷笑着颔首,说道:“正好我口渴,自是不介意的。”周婆子这时候低垂着眼帘,丁清荷也猜不透她此时在想什么。等丁清荷瞅了梁氏一眼,梁氏微微颔首,于是丁清荷装模作样的品尝了一小口后,就啪的一声摔了碗。“你你何故摔碗”梁氏佯装怒道。“丁小郎中,你好端端的怎的摔碗呢就算你是咱家大小姐的好友,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家夫人吧,你你不识抬举你根本就是来咱府上骗钱的庸医”梁氏还没有破口大骂呢,这周婆子竟然比梁氏还愤怒,好像是丁清荷摔了她的碗似的。“我不摔碗的话,我就要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狠毒老太婆给害去大半条性命了”丁清荷陡然伸手啪啪啪的打了周婆子三个巴掌。“冤枉啊,夫人,奴婢冤枉啊”周婆子被打的声泪俱下,此时还不忘记喊冤。“周婆子你为什么要害我”梁氏使出吃奶的力气,重重伸手捶了床板,愤怒的咆哮质问她道。“不,我没有害你,是这个女的庸医在胡乱撒谎,我周玉娘伺候夫人你那么长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夫人你还不清楚吗夫人,你不可以被她胡乱误导啊,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周婆子急急的扑通下跪道。280袁府龌蹉“你这个庸医,你自己不会医治夫人的病,就拿话诓骗我家夫人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吞了”周婆子越来越气,说的话也开始越发难听了。“是我的良心被狗吞了还是你的良心被狗吞了”丁清荷见周婆子反应强烈,她对心里的怀疑更确定了。“袁夫人,我瞧着应该叫袁老爷进来好好的问下她她为什么要害你”丁清荷见周婆子把头磕的咚咚作响,但是心里对她的怀疑更甚,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袁夫人染有恶疾之说,是周婆子所为。“我待你甚好,你为何要害我性命”袁夫人本来也不相信的,但是在吃了刚才周婆子端来的燕窝汤后,她觉得味道有异,便也怀疑起自己身边人可能有了异心。就如刚才丁清荷私下里和梁氏说的,周婆子再得宠,这手腕上戴的金镯子还是刻字的那种,应该要花不少银子去买吧,想她一个仆人,哪来的那么多银钱哦,你可以说她可能是平时老爷夫人的打赏,那就错了,这打赏又不是天天有的,哦,靠她的一点儿月钱,那也不够的,这金镯子的花样可新着呢,这手上的一对儿金镯子必定价格不菲呢。“夫人你真的冤枉奴婢了,奴婢真没有想害你的心思夫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周婆子再次把头朝着她磕的咚咚作响。“你且告诉我,我为什么这次喝的燕窝汤和之前喝的燕窝汤味儿完全不一样”梁氏恨恨的质问她道。“这这这可能是夫人经常吃药汤,吃的胃口都不好了吧,这不,等夫人刚才喝燕窝汤,自然觉得这味儿不如从前炖的燕窝汤好喝了呀。”周婆子牵强的解释道。“周玉娘,你还在狡辩”梁氏愤怒的听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问道。就这样说个几句话,梁氏都倍觉吃力的很。气愤的情绪充斥在梁氏的心里,她心想自己对周婆子,那是真没有把她当奴仆看待的,她真把她当一家人看待的。丁清荷看见梁氏指着门口,她懂她的意思,这是让她喊人进来了。丁清荷于是走到门口去把袁家人给喊了进来。“清荷姐姐,咋回事儿,我在门外就听见这儿吵吵闹闹的。”袁宜芳一进屋,就走到丁清荷身边,轻声的同她打听道。“周婆子你哭哭啼啼的干啥”袁老爷瞧见周婆子下跪在地上,又眼含泪花,顿时觉得奇怪。“老爷,老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你快和夫人说说,这个庸医在出言蛊惑夫人。她自己本事医治夫人,却跟夫人胡乱嚼舌根,我对夫人赤忱一片,如何会谋害夫人,她根本就是在诬赖我我不服”周婆子看见袁老爷,简直像见到了大救星似的,她一步步的爬了过来,双手用力的扣住了袁老爷的双腿,她的意思就是她真的是冤枉的,要袁老爷帮她洗脱冤屈。“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袁老爷不明白,狐疑的眼神瞄了一眼丁清荷。“袁老爷,你觉得我是庸医吗”丁清荷也不马上回答,而是笑盈盈的看向袁老爷,一点也不见生气的样子,让别人瞧着她好似云淡风轻的样子。“你你当然不是庸医了。”袁老爷想起去年袁宜芳的病是被丁清荷给医治好的呢,这么一想,便回答道。“周婆子,听到没,我可不是庸医”丁清荷对周婆子说道。“老爷”周婆子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袁老爷问丁清荷了。“你来说,到底咋回事”袁老爷凶巴巴的瞪了一眼周婆子,转眼看向丁清荷问道。“地上怎么还有残留的燕窝汤丫鬟人呢也不晓得进来收拾一下”“事情是这样的”丁清荷把自己的怀疑和判断讲了一遍。等丁清荷解释完之后,袁老爷当即老脸铁青色。“好你个周婆子,夫人她待你甚好,你竟背弃夫人,你个狗东西,发卖你还是轻的现如今只能把你绑了送去县衙了”袁老爷听完丁清荷的话,就对着周婆子一番臭骂。“老爷,老爷,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和夫人无冤无仇的,奴婢做什么去害了夫人呢,奴婢是冤枉的呀”一听袁老爷说要把自己绑了送去县衙,她真是无法淡定了,当即急的人中都吊起来了。“你怎么证明你是清白的”袁宜展许久不说话,这会子问到了点子上。“我贴身伺候夫人,夫人若是得病了,我也没有啥好处啊。”周婆子转了转眼珠子,自认为说了一个很精确的答案。却发现丁清荷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指着她手腕上戴的一对金手镯,冷笑道:“这对金手镯不像是空心的吧,怎么看都很沉呢,成色还很崭新,哎呀,周婆子花了多少银钱去首饰铺子打的啊”“这这我自己的首饰,你莫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周婆子听了丁清荷这样讲,心里莫名的害怕起来了。“宜芳,你现在代替你娘管理袁府府内中馈,你且告诉我像周婆子这样的,一个月月钱多少,能戴的起这么沉的金手镯吗”丁清荷不客气的上前去撸下周婆子手腕上戴着的金手镯,然后递给了袁宜芳,她压根没把周婆子的骂骂咧咧看在眼里。“该死的庸医,小贱人,老爷啊老爷,夫人啊,你们不要被这等小娼妇给骗了啊,奴婢是真心实意的伺候夫人的啊,奴婢没有不诚之心的,奴婢说的都是真真的”周婆子想要阻扰丁清荷不许她褪下她手腕上的金手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金手镯还真挺沉的,周婆子,你还是自己招供吧”袁宜展见自己妹子袁宜芳眉头紧皱,就知道这周婆子的金手镯有古怪,再联想自己娘的怪疾,瞬间火冒三丈,冷语道。“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为什么要招供”周婆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招供的,况且自己真的是冤枉的。“你这金手镯哪来的”袁宜芳的视线定格自己娘梁氏病弱的身躯上,眼底闪过浓郁的愤怒,走近周婆子,厉色质问道。“用奴婢的积蓄买的。”周婆子早已想好对策。“哼,你的积蓄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婆子的月钱能积蓄起来买这么一对老沉的金手镯,你是欺我年少无知呢还是欺我不懂世面”袁宜芳在丁清荷的点拨下,瞬间抓住了问题的突破口。“来人哪,去周婆子的屋子里搜一下”袁宜展马山命令袁府家丁们,他这意思是让家丁们去周婆子的房间里搜搜还有没有旁的值钱的物品。“”周婆子闻言心里害怕,这个时候,她都忘记为自己求饶了。看周婆子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