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正摇摇欲坠地挂在她足尖。红地金宝相纹的凤头鸾尾翘头履华美秀巧,一针一线无不精致,鞋尖尖上居然落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也不知如何做成,那蝶的翅膀薄如蝉翼,卷曲的触须竟微微颤动着。她在紧张,脩尔绷起了脚背,脩尔又放了放。那鞋子上的蝶就巍巍地翕动起来,衬得她藏在蝴蝶翅膀下,藏在素白罗袜里的小脚可怜可爱之极。罗袜外,她纤细的足踝白得腻人,叫他想起 “吴足霜雪白,赤足浣白纱”,又或者是“新露绣行缠,足肤如春妍”。昔日读书时,只觉得夸张,今日才知其妥帖。不过,比之以霜雪,未免太冷太不近人情,要他说,更像是玉的温润,触手生温。秦王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一个女子的足,尽管是藏在鞋袜里的。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子赤裸的足,宴席之上,那些舞伎们作舞之时,常有脱去鞋袜,赤着双足起舞的场面。他曾很不能理解那些恋足的男子,女子的脚有什么可把玩的呢那么脏。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为何女子的足又叫莲足了。那么纤小秀丽可不就如同濯过清涟,将将吐出一丝嫩黄蕊儿的莲瓣一般可爱,只不知握在掌中,是何种滋味了。还看,还看傅明珠被他看得越发紧张,小脚一抖,那将落不落的鞋子终于“吧嗒”一声落了地,她只穿着白罗袜子的右脚就可怜兮兮地露在空气中了。怎么办她越来越觉得羞耻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他看不着才好。鞋子坠地的声音,让秦王回了神,明明是给心上人瞧瞧腿那么正经的事,他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他忍住脱去她罗袜一睹内里风光的冲动,又将目光移回她的腿上。傅明珠自小习武术练舞蹈,腿不仅长,而且直,骨均肉匀,线条美得恰到好处。尤其她一身好肌肤,腻如凝脂玉,白如敷粉,纵然是在禅室晦暗的光线下,依然莹润通透得如羊脂美玉一般。看得秦王呼吸一顿。傅明珠觉得落在她腿上的视线像是有了温度似的,烤得她嘴巴发干。于是她踢踢腿,催促秦王把她放下来,“明明就没事了嘛,快放开啦。”“我再看看。”耍流氓容易上瘾,耍着耍着就成了习惯。秦王暂时不想捡起他碎了一地的节操,一本正经地道。人的脸皮厚起来,城墙的拐角都比不过。秦王看着看着就摸上了,跪久了会伤筋动骨,表面看着好好的,谁知道内里是不是伤着呢。当然得亲手,细细察看了。“这里疼不疼”秦王严肃探索中,“这里呢”“不疼,”傅明珠只想让他快点放开,“真的哪里都不疼了,否则我阿娘怎么会让我来进香呢”都被吃了这么多豆腐了,如果坦白是她用了夸张手法,感觉好亏。就算现在好了,他想起来还是很心疼。秦王疼惜地摸摸她的右腿,又摸摸左腿,摸着摸着就变了味道。原来,除了小兔子,别的风景也很美妙啊。秦王殿下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眼看他越来越过分,傅明珠顾不得担心掉下来,空出一只手去推他,“你够了,再不住手,我叫我二兄进来了”这个威胁足够有效,秦王好遗憾地收了手。时机不到,看着吃不着好折磨。本就是个毛头小伙子,身轻体壮火气旺,秋天又燥容易上火。他心里清楚得很,再多看几次,吃多少降火凉茶都不管用。真想立刻就把这颗明珠抱回家啊。秦王不满地把傅明珠往墙壁上一压,焦躁地蹭了蹭。然后,他发现这根本是饮鸩止渴,不得已只好将人放到地上站好。傅明珠满脸红晕,刚落地就扭过身子,掩饰地整理着衣裙。秦王也侧过身,不自在地扯着衣裳下摆,语声发沉,“看来是没有大碍了,白玉清瘀散要记得抹。”“嗯,”傅明珠低了头,完全不敢看他。“我衣裳不洁,就不去见你家人了。”秦王悄悄做深呼吸中。本打算趁机拜访一下她家长,刷一刷好感。结果又拐了人家闺女独处,他觉得自己的求娶之路真是越发的道阻且长了。“哦,”傅明珠摆弄着腰间的如意结,脸还是很红。她发现两人独处时的尺度是越发大了,要不下次还是别单独处着了保持神秘感很重要傅明璋觉得他等到了天荒地老,两人终于出来了。某人这时候一脸清心寡欲,再正经不过。傅明璋严肃地审视着秦王,眼神凌厉,这家伙没欺负小玥儿吧秦王十分坦然地与傅明璋对视。他不心虚,一点都不心虚,他抱他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可心虚的。傅明璋瞧不出不妥,只得放弃,率先告辞,“时候不早了,我和阿玥就先回去了。”“我形容不整,便不去拜见了。”秦王谦和回礼,怎么看,怎么正人君子。傅明璋大度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是不会告诉秦王,他将有一大波情敌来袭的。哼,让他们把他关在门外头tgt回去的路上,傅明珠不忘请傅明璋保密。傅明璋扭头,“为何不可说”傅明璋知道,只要把今日两人独处的事告诉家长们,秦王殿下就别想轻易娶到他妹妹。傅明珠眨巴着眼,狡黠地,“说了我倒霉,阿兄你也跑不掉哦。”傅明璋不屑道,“关我何事又不是我私会情郎。”是你私会情郎就老火了。傅明珠忍住笑,正色道,“因为今日是阿兄为我们守的门啊。”卧槽,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兄妹了了啊傅明璋瞪大了眼睛,直视傅明珠。傅明珠一点不受影响,很嗨皮地拍拍她二兄宽厚的肩,欢快地,“要保密哦”有了这个威胁,傅明璋哪还敢提秦王的事,连他揍了那家伙一顿的事都不能说了。秦王殿下在傅家大家长们心中的印象分这才没有持续下滑。“你们跑哪儿玩去了”宜阳大长公主一边搂着一个心肝宝贝,乐呵呵道,“吃素斋时也不见你们回来。我本打算让人去找,可你们阿娘说,你们俩个饿不着”“还是阿婆最疼人”傅明珠腻在宜阳大长公主肩上,甜甜道,“我和阿兄把寺里都逛了一圈好累,走不动了,就在罗汉殿旁边的禅房里吃了。”实际啥也没吃着的傅明璋:呵呵,就两个字“诶哟,今儿怎么这么娇。”宜阳大长公主放开傅明璋,变成双手搂着傅明珠,疼爱不已。“人家一直是您的小娇娇啦。”傅明珠为了撒娇,鼓着脸,装成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阿玥你究竟喝了多少蜜,嘴才这么甜呀”裴七娘有了身孕,夫妻感情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只觉多年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快了。看傅明珠娇得可爱,她不由笑着打趣道。“我本来就这么甜,还用喝蜜吗”傅明珠仰着一张娇艳欲滴的小脸,大言不惭。一屋子人都笑起来,确实,他们家胖珠子从小就是个甜的。“是,你是好甜的一只胖珠子,”宜阳大长公主乐笑了。笑着笑着,她又有些黯然惆怅,孙女儿的婚事眼看就有着落了,留在她身边的时日也不多了罢,真是舍不得啊。回去的时候,卢氏本打算让傅明珠跟她坐一辆车,母女俩个好好说说话,谁知那熊孩子一溜烟就跑婆母车上去了,说是要善始善终,陪着阿婆来的,就要陪着阿婆回去。宜阳大长公主是高兴了,卢氏又火上了。本来听了觉远大师讲经,卢氏得以静下心来,可以来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结果不提也罢。傅明珠坐在宜阳大长公主的车里,悲伤地发现阿娘又变成了活火山。她不是不想跟阿娘谈话,可谁让秦王骚包,熏着香啊。她现在还觉得身上有秦王的味儿呢。阿娘是调香的高手,她可不敢挑战阿娘的鼻子灵不灵。所以还是跟着阿婆安全,阿婆年纪大了,用的香重,闻不到从善缘寺回来,卢氏暂时不想管不听话的熊孩子傅明珠,而是叫住了傅明璋,吩咐他务必明日就把客请了。“是,儿子这就去办。”傅明璋表示保证完成任务。不为别的,就为给胳膊往外拐的妹妹和诱使妹妹胳膊肘往外拐的秦王添点堵,他也是高兴乐意的。“别急着走,”卢氏还记得儿子抽签的异常行为呢,问他,“平安你可是有心上人了”“没有”傅明璋差点跳起来否认。“没有”看这反应就不能信卢氏不信,柔声诱惑道,“你要是有了心上人,就告诉阿娘,阿娘才好为你提亲啊。”“真没有,阿娘我还要去写帖子,这就告退了。”傅明璋急急说完,飞也似地跑了。“这孩子,还说没有,骗谁呢”卢氏跟傅淳抱怨,“一个二个都不省心”傅淳忙点头符合,一派好夫君的风范。他涎着脸凑近卢氏,建议到,“玉娘,这几个孩子不省心,不如咱们再生个省心的”卢氏气笑了,伸出手指一戳傅淳额头,“做白日梦呢,我都多大年纪了”说着自己年纪大的卢氏,肌肤依然光滑如少女,粉面含春,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她这一嗔一笑满是风情,将傅淳迷得七荤八素。“在我心里,小玉儿一如初见。”傅淳深情款款地将卢氏抱起,不顾她细微的挣扎,往内室里去了。屋子里伺候的侍女们纷纷退出来,尽管早就习以为常,还是觉得羡慕,阿郎和夫人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恩爱呢。小剧场一句话形容今天的心情。秦王:满意,非常满意。傅明珠:吃亏,非常吃亏。tat傅明璋:心塞,非常心塞。一句话总结善缘寺的一天秦王:挨了次打,换了一顿大餐傅明珠:撒了个谎,被人吃了豆腐傅明璋:明明打了人,可还是好心塞、第73章 秦王府绵绵密密下了大半天的雨,天气阴沉晦暗。谁知到了下午,秋雨一收,竟然放了晴。一时乌金坠地,映得秦王府前的长街金碧辉煌,像贴了一地的金箔,耀眼得很。正是闹秋老虎的时节,哪怕是将近傍晚时分的太阳,也威力十足。刘福顶着这金阳站不了一会,就浑身是汗了。他知道殿下爱洁,自己这满身臭汗的,若是往前凑,必然讨不了好,可他又不甘心,都等了一日了,这时候要走了,岂不是白费心力。刘内侍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奴婢,从来兢兢业业,迎接殿下回府,就是他日常工作之一。自从秦王出宫建府,他就把这活儿霸占了,要他让出去那是万万不肯的。他正纠结是不是到门房处要盏茶喝喝,擦擦汗,秦王殿下的马车踢踢踏踏地来了。“殿下,”刘福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汗,笑容满面地冲着马车迎了上去。然而今日,秦王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在仪门就下了车,车轮辘辘直接往后寝去了。刘福愕然,顾不得自己身宽体胖,急急忙忙就追了进去。等到追到里头,他的老对头,孙喜那小子已经端着一张死人脸,在服侍秦王下车了。嘿,白让人捡了便宜。刘福顿足扼腕,却也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带着越发腻人的笑凑上去,殷勤道,“殿下,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水和晚膳都备着呢。”“沐浴。”秦王略略往旁边跨出一步,往他住的延禧殿走去。刘福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也不懊恼,衣食住行,他一个人就掌了衣食住三样,孙喜再献殷勤也没用。刘内侍自动屏蔽了孙喜管着秦王府府库,又拿住了最要紧,也是他最垂涎的财政大权的事。他谄媚地应了一声,“哎”跟前跟后地伺候着秦王进殿去。孙喜识趣地没有跟进去,浑不在意地对子午一笑,问他,“殿下看起来心情很好”“当然。”子午斩金截铁。除了挨了未来舅子的打,又赔了人家善缘寺的禅房,殿下今日是吃饱了豆腐。“看来咱们府里好事近了。”孙喜想起不久前殿下买的那套十二花钗的首饰,花了好大一笔银钱,他现在想起来还肉痛呢。只不知是哪家小娘子入了殿下青眼。子午笑而不语。同事之间,也不是什么消息都可以透露的。孙喜识趣地没有追问,只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府库里又该花掉多少金银钱帛了。想想就肉疼,娶个王妃可不便宜浴殿里,侍浴的宫女小心地褪去了秦王身上的公服,秦王自己再脱了素白的中单。赤裸了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