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起:“许镜尘是做什么的”许镜尘沈修文看她,你见到许镜尘了她点头,他正好在那里抄书。沈修文就道,许镜尘是鸿胪寺少卿,也是翰林院学士,时常出使他国,是国中有名的才子。许家曾经也是燕韩的世家,只是后来没落了。几代才出一个许镜尘。鸿胪寺少卿,翰林院学士,时常出使他国难怪对游记和典籍这般熟悉,沈琳心底了然,望了望窗外,只觉得翰林院的那道身影很是好看,教人想多看几眼。这回借给她的书,她读得就更快了。不懂的地方,也统统记下来,明日好问他。日子就隐隐有了期许一般。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小筑里,许镜尘在看书他,她就在一旁写字。明知是梦,睡得不踏实,就蹬了被子,第二日着凉了,有些发烧起不来了。沈修文自然不许她再去翰林院。她就在听雨阁里养病。那几日雨下得又大,她在屋里翻那几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不知道许镜尘那头伏天行迹有没有抄完。大约再过了三日,她才见好,又磨着沈修文带她去翰林院,说要还书。小童见了她,如获大赦,“您可来了,许大人一直在找你。”许镜尘找她,是不是擅自借书给她惹祸事了“许大人来了吗”她问。小童点头,在呢。她就拿了书去找他,也不知为何,她明明是生病了才没来还书的,可心里总觉揣了只兔子一般,怕见到他,又怕见不到他。终是见到了,又觉是欢喜的。“病了”她还未开口,他就先问。她点头。也是,若非病了,她应当会守时来还书的,许镜尘一样都猜得到,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放这里就好。”他没多问,也没有叫她继续抄剩余那本。“书不是还没抄完吗”她主动问。他才抬眸看她,眼中复杂几许,“我问过翰林院帮忙的儒生,没有人带妹妹来这里,你姓什么”是被戳穿了吗沈琳咽了口口水,心跳到了嗓子眼。但转念一想,她三日未来,他竟会去寻了翰林院所有帮忙的儒生来问,心中又觉甜丝丝的,像抹了蜜。“我姓沈。”姓沈许镜尘看她,翰林院里姓沈的学士不多,他都熟悉,不应当有这个年纪的妹妹,沈琳就道,“哥哥不是翰林院的学士,是朝中的官吏,使了些银子让我进来的。”她说的也不假,只是定安侯世子的银子,翰林院没人敢收,也没人不敢透露。“知晓了。”他也不多问了,只是将那里未抄完的笔记和册子给她,她接过,却听他道,“明日别来了。”她怔住。为何不要她来了她可是求了沈修文好久,难道是,他猜到了心中惶惶不安,就听他道,“我明日要随李大人出使,多则两三月,少则月余,你要看什么书,我替你借。”原来是这样,沈琳心里微舒,就点头道:“还是老规矩,你借书,我抄书,你把要抄的给我,等你出使回来,我一道还你。”许镜尘就转眸看她。她也正好抬眸看他。四目相视,就觉有些微妙如同昨夜的一场春雨,吹落了院中一地落蕊花香。许镜尘先低头,“抄吧。”嗯,她也应声。只是心有旁骛,就频频出错。都是翰林院要抄录的书,出错了一日,整页都得重来,她有些懊恼,越急,越容易出问题。也不知他何时起身的,就站在她身后,看她写字。等她反应过来,也不知他看了多久,她刚想起身,他却俯身下来,“你的字写得好看,但这样握笔会脱力。”这话沈修文从前就说过,但她改不了。她习惯了这般写,就写的顺畅,反正平日也不会写很多字,也不觉什么,这几日这般抄书,真觉得手腕处有些发酸,只怕他们说的都是对的。“那要怎么”她话音未落,只觉温和的男子气息从身后贴近,他便握起她的手,在纸上落笔。耳畔,是他温和的声音,句句说的都是如何握力,她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觉得他的鼻息贴在耳后,眼前的案几都有些模糊不清,只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吵个不停。又担心被他听了去。“会了吗”他问。她僵住,她根本没听,只得摇头,他便没有松手,再握着她的手写了一次。这日,她不知如何回府的。手中的书籍垒了一摞,有要看的,有要抄的,怕真是一两月都不必去翰林院了。不去翰林院就见不到许镜尘了,她又有些惋惜。这三月,都老老实实窝在家中抄书,少有露面,就去了一次梅嘉言的小聚。梅嘉言身子不好,难得外出,只邀了些亲近的闺蜜,沈琳是一定会去的。来得贵女不多,都是平日里能一道说话的,也不知为何,就说到了许镜尘身上。京中有不少世家贵女是喜欢许镜尘的,学识又好,又温文尔雅,相貌俊朗,又是鸿胪寺少卿,平日里也洁身自好,也没听过什么绯闻,抑或是流连青、楼等不好的传闻,原本当是良婿的人选。只可惜早年丧妻,家中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儿子,底蕴稍好的世家,哪个会愿意女儿嫁过去做继室填房的沈琳就懵住了。底蕴稍好的世家,定安侯府就是。她也不知道这一两月是如何过来的,书抄完了,也看完了,总觉得有石头压在心底,缓缓喘不过气来。又时常回想起桃花树下,他初次见她,问得那句:“书是你的”而后便是翰林院,他俯身教她写字。她怕是喜欢上了许镜尘,越想越闹心。第066章 再遇听闻出使长风的使臣回京了,沈琳却更加不安心。她要不要去翰林院还书,还是她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侯府的门庭都被踏破了,都被母亲一一挡了回去。她的婚事,父亲和母亲当是有安排的,却无论如何都安排不到许镜尘身上,她有些沮丧。朝廷三日后在御花园给出行的使团接风,鸿胪寺的官员都会去。她就让沈修文带她去翰林院。这个时候去翰林院是遇不到许镜尘的,她想得清楚,将抄好的册子和借的书还到他位置上,就不要再见他了。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只是将书放回去的时候,就觉心里有什么被掏空了一般,蜇得慌。再往后,游记也少有看了,就同京中其他姑娘一样,去踏青,郊游,或跟着母亲去寺庙祈福,跪拜,如此过了三两月。转眼便到秋天。她满十四,府中上下都给她庆生,收了一堆礼物,倒是沈修颐,还在外游学,就送了一堆游记和书籍回来。思凡还笑,“姑娘都好些日子没看这些书呢,三公子还在送呢。”她就随手翻了翻,这些游记里提到不少民风记事,她早前在翰林院的书籍里都看过,读起来便不如以前生涩,反而更轻松了一些,拿起来就放不下了。沈修颐送来的十几本书,不消月余便看完。看完就书慌了。“怎么,近来不去翰林书院了”沈修文打趣,沈琳想起许镜尘出使去了,还未回来,就道,“想去啊,就怕麻烦世子。”特别强调了世子两个字,沈修文就笑,明日就去吧。沈琳就应好。时隔几月,翰林院里的陈设没有变过,只是小童换了。她去翻书,小童就在旁警醒,“你可小心些,别弄坏了。”她就郑重其事点头,她就在翰林院看,不借走就是,只是偶尔瞥到许镜尘的位置,还是会愣了半晌,不移目。桌上的书册少了许多,该是抄录得差不多了。他本是翰林学士,翰林院内又有儒生帮忙,她不在,也会不清闲着。沈琳就想,她不过是他认识的一个有趣的丫头罢了,抄抄书,说说话打发闲暇时间,过上几日就忘记了。纤手将书放回原处,又见到一侧放得是伏天行迹。孤本已经收起来了,那这本,就该是许镜尘抄录的那本。她有些好奇,滞了滞,还是从书架中抽了出来,她是头一次见他写的字,工整如一,严禁得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就想起他坐在临窗的位置,抄录的时候聚精会神,一丝不苟。连她偷偷打量他,都不知晓。看了伏天行迹,就认得他的字,这一栏书架上,好似都是他近来抄录的书,便不觉翻了下去。临到走时,才见一袭身影挡在眼前,先前在她身后不知看了多久。许是太过熟悉,转眸一瞥,便认了出来。他不是出使了吗沈琳就低头。他就开口:“原来不是没来翰林院了,是挑我不在的时候。”沈琳不知该如何辩驳。“跟我来。”他唤了一声,就往窗边的位置走去。她想转身出书院,奈何脚下却滞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许镜尘便驻足,“怎么了”沈琳拢了拢眉头,攥紧了手心,也不搭理他,径直往书院外跑去,留下许镜尘独自立在原处。此事一过,她再不想去翰林院了。沈修文只当她一时兴起,又一时兴头过了,也没往心里去。转念开年,京中张灯结彩,团年饭过后,就在家中看烟花守岁,年初一的时候还要进宫给殿下和王皇后请安。沈陶虽是嫡女,却是二房的女儿,也不能一道进宫拜谒。凤仪殿内,王皇后安排了女眷的宴席。坐了些时候,殿内有些闷,她就起身到御花园透气。正月里,天寒着,呵气成雾。她搓了搓手,有些冻,思凡就回殿内去取披风。也由得天寒,御花园内的人不多,连宫女和太监都见不到几个。湖里的水结了冰,树上还挂着冰挂,亭台楼阁都掩在白皑皑的雪里,很是好看。她微微伸手,去触树上垂下的冰挂。指尖还未触到,便闻得身后踩雪的吱吱声。她回眸,却见那袭身影,披着厚厚的大麾,目不转睛看她。他是鸿胪寺少卿,应当会来宫中的,只是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助兴,他也会到御花园这样冷清的地方思绪间,他已踱步到眼前,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当是才从席间出来的,同她一样。他便解下大麾给她披上,就听他道:“白案堂里有云,南顺的冬日偶尔也会下雪,只是雪覆在湖水上,湖水也不结冰。绿树红花上都是白雪,当为美景。”白案堂,这本书他借给她过。麾上的暖意就透过肌肤传到四肢百骸,沈琳有些怔。许是这大雪天,宫中灯火绮丽,也或是酒席间酣畅淋漓,不觉漫上心扉。他俯身揽她在怀中,轻声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提亲。”沈琳心中一惊,只觉心跳都倏然停了一拍,离得这般紧,怕是被他听到的。这树上的雪挂呀,也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看得她有些迷眼,就像梦里的小筑一般。耳旁就继续听到他的声音,“日后便一同去看白案堂里的风景,伏天行迹里的古迹,我写字,你抄书,走到何处,便看到何处,如何”他的声音就像春日的泉水一般,叮咚作响,透过耳畔,缓缓留到心间。她没有应声。他就低头,吻上她的发间:“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要去哪里寻你”沈琳,她也鬼使神差应声。沈琳他唤她。她应了声嗯,时间就仿佛在皑皑白雪里静止,再无旁人。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小姐”思凡喊完就双手捂住嘴,手中的披风“啪”得一声落在地上,惶恐看向沈琳。许镜尘松手。沈琳僵住,想也没有多想,松下大麾还给他,抓起思凡便跑开。他拾起地上的大麾,拍了拍雪,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息。看着她抛开的方向,许镜尘唇畔微微挑起,似是冬日里一抹暖人的笑意,沈琳沈琳到这里停住,孟云卿便问,后来呢方才说到正月里,应当就是今年年初的事。眼下是五月。沈琳就继续道,她告诉了他名字,思凡又唤了她“二小姐”。这京中,能入宫拜年的沈家不多,要寻一家的二小姐叫沈琳的,应当也不难。宫中回来,沈琳就恍然变成了一只惴惴不安的小鹿,终日在苑中来回踱步,时而坐在花坛那里,数着花瓣发呆,倒比那阵从翰林院离开的日子更难熬些。“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提亲”心中暗暗期许,每次爹爹和娘亲唤她去,她都满怀希望,却又失望而归。一晃到了三月,她终于忍不住让思凡去打听。思凡回来说鸿胪寺少卿二月便出使了,许是要十三月末才回来。许镜尘出使了沈琳心思黯淡下来,出使少则几月,他却没有来侯府提亲。沈琳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在梅府聚会时,旁人说得那袭话,许镜尘再是好,底蕴稍好的世家,哪个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做继室填房的所以他才不来侯府提亲的三月初春,却觉池水兀得有些凉了。她就连珍藏的游记都看不进去。来侯府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