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红着眼睛,嘶哑着喉咙朝他大喊,“你从始至终,都在骗我你将我当成你的棋子、你的垫脚石对不对”楚千翘悲愤地望着他,往日种种都成了编织的谎言。“你伪装画师,是为了将计就计,借我的手将韦蕴凉的棋子从我身边除去,这样就只会留下你的棋子”“你所谓的合作,所谓的诚意,在我面前表现的种种,都是为了接近我,利用我除掉你的敌手,对不对”“你假意维护我,为我杀掉韦碧彤,分离杨家和韦家,肃清朝堂官员,除掉楚衍、楚阔等人,都是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是你想要除掉之人,不过假借了我的名头,还获取了我的信任和好感,如此一举两得,实在是高招”“还有晋县泄洪的圣旨,你藏起来了,一直不曾拿出来,不是因为相信我支持我,而是而是你的一步棋若是堤坝真的崩塌了,到时候哀鸿遍野,皇家威望势必一落千丈,横竖那时候你的大多数对手都被除去了,你也可趁着那次机会自立为王若是我赌赢了,你也可以借机说是相信我才会如此你赢了,真的,你赢了”“还有九香,你应该比我先知道她是韦蕴凉的人吧,一定是这样可是你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告诉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向我父皇下药,再一步步引导我按照你的计谋走,就此除掉楚阔一家你设了一个局,将我拉进里面,让我替你铲除所有的阻碍,下一步,应该是把我这颗棋子捏碎扔掉了吧”“你对我的好,对我所谓的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是”第104章 最后一次“不是”孟景闲一字一句道,“不是假的,从来不是。”楚千翘冷笑地看着他,压根不想再相信他。孟景闲自嘲一笑:“你看上去不会再相信我了,但是我必须向你说清楚,泄洪一事我素来信你,无论做出什么决断,我都会陪着你,而绝不会拿圣旨压你,因此一拿到圣旨,我便将它烧了。”“还有九香,她确实懂得隐藏自己,连朝夕相处的慕鹊都让她骗过去了,我又怎能知道些什么。若是事先知道,我断不会叫她有机会下毒毒。害楚皇,他是你的父亲,我绝不想让你有丝毫难过。”“至于其他的事,出发点都是为了你。我若不争这天下,那些人人与我无一丝关系,而你将是未来的皇帝,那么那些人则必须除掉。这就是我的目的。”楚千翘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么说来,你派人监视我,利用我做这些事,倒全是为了我,真真是用心良苦”孟景闲自嘲地笑:“将慕鹊放在你身边,是为了你的安全。没想到造成你对我的误会,早知道我该早些告诉你。”“早到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将慕鹊安。插在我身边的”“她入宫不久。”楚千翘浑身冷了一遍:“孟大人的心机实在太深沉了,我便是拍马也不赶不上。”“你就不能听我好好解释”孟景闲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两个人站得这么近,却好似隔了千万重山水,“多年前,我被林伯偷偷放走后,在安城流浪时遇上了慕鹊,她与我同是孤儿,我们相依为命过一段时间,彼此结为了兄妹。没想到我们在中秋夜却意外走散了,再找不到彼此,后来,我被父亲收养,随父亲进宫后,才发现了她,原来她被先皇所捡,已经入宫为婢了。”“所以你当初为何不把慕鹊接回来”她父皇和孟相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如若孟景闲说出这一段缘由,她父皇不可能不放人,孟相既已收。养孟景闲,也不会在乎多收。养一个慕鹊了。孟景闲眸光沉沉地看着她,静默了片刻,像是做了某种难以抉择的决定,才启唇开口:“因为慕鹊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她知道我想要颠覆大楚,灭掉云国报仇。所以她决然地留下来了,要在宫中当我的内应。”楚千翘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下去,纵然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亲耳听到,到底是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孟景闲刚才解释种种,看起来是在向她祈求原谅亏她心里还怀着什么期待,原来又是自作多情了。“所以,你既然已经承认了想要颠覆大楚,又何必再虚言假语地说都是为我好为我好到要颠覆我楚家的江山”楚千翘的手在袖子里握紧了,云国小刀的刀柄上的纹路紧紧地压在她的手掌心。“我只是曾经这样想。若没有爱上你,我便会这样做,先夺大楚,再灭云国。”孟景闲低低笑着,似乎在自嘲,“可是我爱上你了。”“可是我不信了。”楚千翘蓦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上辈子直到死,孟景闲也没表现出对她的“爱”来,而这辈子甫一重生,孟景闲便像蛇一样缠上来了,怎么都甩不开。她不信一个人的变化能如此之快,孟景闲一定还有什么秘密瞒着她。而且孟景闲似乎一开始便知道她要灭掉韦家,而那时她才重生,慕鹊是不可能看出这一点的,那么孟景闲缘何那么肯定,一个在众人眼中娇养得天真愚蠢的小公主,会暗暗将韦家视作了仇敌楚千翘咬了咬唇,心中酸涩。除了不能泄露的天机,她对孟景闲毫无保留。而他呢他一直没有对她真正坦诚过,现在却想凭着三言两语夺回她的信任他看着背影,似乎知道她的眼睛已经红了,沉默了半晌,才道:“思悠年轻气盛,尚缺历练,恐怕不敌狡诈的云国大军。若你还信我便让我也上战场,我一定”“一定联合云国,反攻大楚,对不对”楚千翘讥诮地说道,“我可没忘了你是云国人。”“我对云国没有一丝留恋,我恨不得即刻灭了云国。”“你说什么,我便要相信什么吗”楚千翘拂袖转身,眼睛果然红得似熟透的樱桃,她一抽手,便将袖中那把云国小刀扔了出来,“还你”两人交谈的短短半个时辰内,她数次想将这小刀插。入孟景闲的心口,最终她还是只能将泄愤般地将它狠狠地扔了出去。的确是扔得狠了,小刀都从刀鞘中脱出了。孟景闲沉默不语地捡起小刀和刀鞘,将刀刃插回原处。“滚”楚千翘厉声喝道,“你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尽管来”你们都尽管来来瓜分这风雨萧条的大楚她将用生命捍卫,绝不退让半步楚千翘越想越气,索性又转过身去,心里默默给自己顺气,眼泪爬了满脸也懒怠去擦。半晌,才听到孟景闲离开的声音。楚千翘在一片寂寥中站了一会儿,撇下所有政事,往关押慕鹊的地方去了。没想到,孟景闲一回去,便闭门不出。众人都不知道两人的争执,只以为孟景闲这个将来的“皇夫”,大敌当前倒当起了缩头乌龟。倒是张峰前来请缨数次,向楚千翘表明忠心,愿意领兵出征。楚千翘面无表情,每次都摇头不语。张峰便以为楚千翘惧他日后功高盖主,又念及楚千翘与孟景闲的关系,最后一次,他甚至愿意交出兵权,让孟景闲代他出征,只求大楚顺利对抗外敌。与孟景闲交好了数年,共同征战过沙场,他知道孟景闲绝非传言下的“缩头乌龟”,也知道他绝对有这个能力。这次楚千翘倒没有摇头了,只道:“既然你如此真心,便将兵权交与我,至于出征人选,你就不用管了。”张峰怔住了,半晌之后,他咬牙磕头:“是。”楚千翘收了兵权,自然要派去支援楚思悠,正在想合适的人选时,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传回来了桐木的城门被内奸从里面打开了,云国大举进城,大楚损伤惨重,楚思悠不得已舍了桐木,退到了河界。而那个内奸,则是杨未与韦氏一家他们与云国串通了,竟率领镇里应外合,从里面突袭楚思悠的营地,最后趁乱将桐木的城门打开了,迎了云国大军进门。楚千翘不是没想过他们会趁机作乱,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到,不惜在史书上遗臭万年派去韦府的士兵匆匆回禀,韦氏一族果然都逃走了,韦府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混账”楚千翘往桌案上狠狠一拍。这时,门外又有人禀告,孟景闲求见。他又来了。该说的话似乎在上次已经说尽了,这次的对话显得尤为简短。“微臣自请出征河界。”半晌,“请公主信微臣最后一次。”“我真的还可以再相信你吗”“可以。”“好。振就交给你了。”他接了旨,却还跪在地上不动,楚千翘便也不动,也不说话,等着他开口。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只是楚千翘觉得分外漫长。才听到孟景闲沉沉开口:“若我这次凯旋而归,我便将我所有的秘密,再无保留。”“好。”第105章 他的安排孟景闲带着振前去河界了。楚千翘犹如做了一场豪赌,赌赢了她就能拾起受伤的心,赌输了她将会失去一切。有时候她自己都会佩服自己的胆量,或者说,莽撞。这几天,刚最开始的惊怒中走出来,她想了很多,和慕鹊也长谈了一番,将这几年的事情在脑中条分缕析,一步步梳理了一遍。她仍旧怀疑孟景闲有秘密瞒着她,他一天不向她坦诚一切,她便一天不能与他交心。但是,她也没有如先前那般肯定了,孟景闲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楚千翘坐在鎏金的椅子上,闭上眼睛缓解心中的疲累。空寂的两仪殿内传来她低声的自语:“孟景闲,你不要再骗我”转瞬过了几日,前线传来军情,孟景闲的大军与楚思悠已经汇合,并迅速地投入到抗外御敌之中。楚千翘心中传来莫名的欢喜,既是为稍显稳定的大局,也是为“公主,梁齐求见。”青苏轻轻地打断楚千翘的沉思,“若是公主不愿见他,奴婢即刻赶他走。”自从上次公主失声恸哭后,似乎与孟景闲疏离了,但是几日前,公主却又将手上唯一可用的兵力都交给了他,这也不是一般的信任。偏生公主什么都藏在心里,让她也越来越摸不准公主的想法。正如此刻,她本不想通传梁齐,免得公主忆及孟景闲再度伤情,无奈梁齐苦苦哀求,她才通传一次,没想到公主眼神微动,便立刻说道:“让他进来。”将梁齐引进来后,青苏便退出去了。梁齐从小跟在孟景闲身边,与孟景闲自然是一条心,此刻求见于她,想来也是跟孟景闲有关。楚千翘面上不动声色:“你有何事”梁齐心底是有些不忿的,在他看来,公子辛辛苦苦陪在公主身边,为她建桥铺路,只不过没有说明慕鹊的事儿,怎么就闹成这样了何况,慕鹊也做任何危害公主的事,左不过让公子更多地了解公主的动向罢了。不过,看到楚千翘掩盖不住的憔悴,他也有点心虚。易地而处,倘或别人在公子身边安。插了奸细,恐怕他也不能心安。唉,希望公子在战场平平安安,早日归来与公主解除误会才是。楚千翘等了半日,他只垂头不语,蹙眉道:“没有什么事,你就退下吧。”“唉哎,有事有事”梁齐如梦初醒,赶紧呈上一个包裹,“这是公子离去前嘱托我一定要交给公主的。”楚千翘疑惑地看着那个包裹,心里还是思索这是什么,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挪步过去,将包裹接了过来,渐次将一层层布料打开。梁齐道:“公子上战场前,这包括里还缺最重要的证据,他千叮咛万嘱咐,等最后的证据来了,即刻将这些东西都交给公主。”楚千翘翻看着这些东西,脸色渐渐凝重。梁齐又道:“公主可还记得中相顾书曾有一个儿子,不过很小的时候便夭折了。”楚千翘目光放在孟景闲派他送来的东西上,耳朵却是听到了梁齐的话,点点头以示回应。顾书的儿子比她还大五岁,死的时候才刚五岁出头,那会儿楚千翘还是个襁褓里的奶娃娃,不过后来也听别人说起过此事。据说他的死是一个意外,好像是芭蕉寺失火,火光吞没了整座庙宇,庙里的和尚和那天前来进香的香客都被烧死了,恰好他也在那里玩耍,因此竟也被活活烧死了。顾相与顾夫人伤心欲绝,后来顾相便再无所出。然而梁齐送来的东西却显示,当年的事情既是意外,也并非意外那个造成顾相儿子夭折的罪魁祸首是韦蕴凉。这些送来的东西里有一封书信,是当年顾府的仆人自书而成,他详细记述了那天的经过。芭蕉寺是一处香火鼎盛的小庙宇,在顾府附近,因此顾书的儿子最喜欢去芭蕉寺玩。那日,这个仆人照旧带小公子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