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都堵了。围观太有风险了,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要是我家老爷子知道我偷偷放弃了硕士学位跑回国,不打断我的腿”安源翻了一个白眼。“老四平时多牛的人啊。那模样好像全世界都要对他俯首称臣,第一次见他慌成这样,真不容易”宋平凡感叹道。安源绕过黄泽出,给了他一爆栗,怒骂:“你丫有没有良心啊那是他儿子,他能不急吗”本来说好出来开心一下的,结果这一整天,弄得比上班还要疲惫。安源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我都饿了”黄泽出说道。安源与宋平凡自然同意。随便说了一家铺子,那里的生煎很好吃,在淮中市都很闻名。铺子在市中心,离秦初零的房子不远,拐过两条马路就到了。秦初零经常出差,安源便一个人在这一带玩。偶尔刘洋会来陪她。可是最近刘洋也要结婚了,忙得昏天黑地。刘洋打电话让她去做伴娘,安源自然拒绝。其实她们都知道,安源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做伴娘太不吉利了。就算刘洋不介意,她的婆家和娘家人都会背地里说,安源不愿意好朋友难做。“哎呀,我想起一件事,刘洋不是要嫁给你大哥”安源突然叫了起来。刘家在淮中市也算得上高门望族。倒不是他家多有钱,刘洋的大伯是中央领导人,按照古代的说法,安源他们只是富,刘家又富又贵。而刘洋要嫁的人,正好是宋家三房的大公子,宋江南。从前不知道宋平凡是宋家的人,大家本没有交集,所以都忘了这件事。突然之间知道了宋平凡的身世,自然要提起的。宋平凡一愣,半晌突然摇头苦笑。“你干嘛笑啊”安源问道。“没什么啊,刘洋我认识啊,虽是豪门小姐,模样比你还草根,我大哥那种精英,怎么会看得上她再说了,我大哥对苏绾情深意切,谁不知道”宋平凡笑道,“嗳嗳,又多了一怨妇。”安源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宋江南是刘洋去年相亲的时候认识的,回来一个劲讲那个男人如何英俊、如何冷漠、如何有男子味。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宋江南和苏绾的事情喜欢苏绾的世家子弟太多了,安源没有一一去打听,难道刘洋也没有想到这里,安源心口一阵揪痛,紧紧握住手指。刘洋那个死女人,劝她放弃秦初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自己正在走安源的老路,而这条路的结局,已经一清二楚了。刘洋的婚礼定在明天正月十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安源想了想,决定趁着过年的时候约她出来,谈谈这件事。兴许宋江南已经爱上她了吧正说着,安源的手机突然想起了。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安源有点恍惚,居然是秦初零。“接啊”黄泽出敲了敲桌面。安源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推开生煎店的玻璃门,一股子寒流扑面而来,冷风直往骨头里钻。“喂”安源接通后,那边的声音很静,没有什么响动。安源怀疑是没有信号,又喂了一声。“安源”那边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好像睡梦中发出的,亦好像是醉酒的人,舌头有点打歪,“安源”“秦领导,您有什么事情啊”安源客气问道。那边又是长长的沉默,半晌秦初零的声音才响起,很低,有点打颤,舌尖都伸不直:“安源安源我好饿你怎么不回来煮饭安源”安源这才听出来,他似乎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更多像是自言自语,一个劲问安源怎么不回来煮饭。“你是不是喝醉了”安源听出了端倪。“我饿了安源饿了好久除了你煮的东西,我什么都吃不下去安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安源,你是不是又迷路了,你去了哪里”秦初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安源已经明白了,他如果不是故意的,便是真的喝醉了,再说下去也是无益,便挂了电话。进到生煎店,宋平凡已经吃完了一笼,正在叫第二份。安源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才吞吞吐吐:“有朋友找我,先过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回家。回头我自己搭车回去。”黄泽出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好像一瞬间都收回了。他的神情分明就是看出了安源说的朋友是谁,令安源无地自处。“我先走了啊。”安源拿起自己的包准备开溜。黄泽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静静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好似无底的深渊,把人的灵魂都很吸进去,安源打了一个冷战。“你要去哪里”黄泽出收起平常的泼皮无赖,紧紧盯着她,一步不让,“安源,你确定你要去吗”“刘洋找我”安源有点底气不足。黄泽出慢慢松开了手,嘴角噙上一丝冷笑。安源转身的瞬间,黄泽出的声音既冷漠又平静:“安源,要想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犯贱”安源脚步一顿,咬了咬嘴唇,转身推门出去了。黄泽出突然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把宋平凡的醋都震了出来。四周的食客都看着他,见他脸色铁青,纷纷掉头继续吃东西。“你这样不行”宋平凡叹了一口气,用纸巾把桌子的醋沾干净,又重新倒了一点,慢慢笑道,“你要是喜欢她,就跟她明说。这样背后生闷气有屁用啊安源那姑娘一根筋,你不说,她一定不明白”“我喜欢她什么”黄泽出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喜欢她什么”宋平凡不敢再说了,慢慢独自吃起东西来。心想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幸好自己没有陷入其中。第二十七章漂亮的转身一家私人诊所,外观并不豪华。里面每一处都是很庄重的色调,凸显不出什么华贵,但是细心的人却会发现,墙上的一副副油彩画并不是临摹的,而是很多享誉全世界大师的真迹;而地板光可鉴人,亦是某品牌的经典版木材。用最隐晦的方式,透露出这家外貌不扬诊所的与众不同。这里的医生并不多,却每一个都是全国甚至全世界行业的翘楚。护士操着流利的国际官方语言交谈,每个人的音量控制很到位,舒服但是一点都不夸张。突然,一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子的中年医生冲进了大厅,大叫了几声。他说的是法语。而刚刚还在用英语交流的护士立马跑去,用同样流利的法语与之交谈。紧接着,大厅里一片慌乱,医生护士各自就位,准备迎接新的医患。“怎么了,这样夸张”一个就医的日籍男子坐在椅子上排队等着进去,看到慌乱的大厅,忍不住问旁边的护士。因为他听不懂法语。而刚刚还在跟他用日语流利交谈的护士马上告诉他:“有病人要来,是宋家的。”男子立马不说话,低头翻阅杂志。能到这间诊所,却不知道宋家是谁的人,定是走错了路。不一会儿,便进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身着乳白色毛衣的小男孩冲进来。小男孩浑身是血,男人的脸上也沾到了。他大声地吩咐说医生护士给小男孩治伤。把小孩子放在推床上,男人被拦在了急救室外。半晌,一个着白色大褂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医生护卫纷纷冲他点头问好,他是这间诊所的所长。所长走到男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去休息室坐会儿吧。你坐在这里,心里只会越来越乱。”男人看了所长一眼,缓缓起身。护卫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男人真英俊,坚毅的侧脸好似神话中的阿波罗神。但是表情很凶残,又仿佛受伤的野兽。他一边跟着所长大步往休息室走,一边低声问了句:“白鸥送过来了吧”“早一步送过来了”所长说道,“她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宋元礼点点头。休息室在诊所的最西边,面积很大,宽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座小型的花园。这个季节本该万物萧败,花园中依旧郁郁葱葱,高瓦度的白炽灯照射下,明亮如昼,而花园中小小喷泉翻滚,清澈的底部版满了灰白色的鹅卵石;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而休息内,显得比较的单调。天蓝色的地毯一尘不染,四面的墙壁是淡淡粉色的墙纸。成套乳白色的沙发,简单舒服,令人心情一下子被净化了。宋元礼坐下后,所长给他倒了一杯开水。他捧在手里,沿着杯口画圈,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所长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元礼,别紧张,笙歌会没事的”笙歌是宋元礼儿子的名字。所长也是宋家的儿子。他是大房的长子宋天涯,却从小对生意不感兴趣,长大了便学了医。在国外磨练了十几年,终于成了脑科方面的权威。年纪越大,老人越是希望孩子都守在自己的身边。前几年便让宋天涯回了淮中市,给他开了这间小小的诊所。而这里,从软件到硬件,却是世界最顶级的,渐渐成了名气,很多人千千迢迢跑来求医。但是昂贵的医药费,又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如此名声反而更大了。宋元礼舒了一口气,眉头仍是蹙在一起,半晌没松开。有德国医生敲门,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宋天涯起身,向宋元礼道:“元礼,你坐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宋元礼蹭地一声站起来,拉住宋天涯的胳膊:“大哥,是不是笙歌”“不是”宋天涯果断说道,“放心,是别的病人你坐在这里不准动。你的老婆和孩子进了大哥的诊所,定会健健康康出去,否则大哥拿命陪给你。你坐着别动,听话”宋天涯走出去关上门,宋元礼突然把手里的水杯砸向墙壁,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霾。他拿出电话,给闫文拨通了,声音冷如千年寒冰:“派人去那个混蛋的家中,把他的儿子给我带走”闫文沉默了一下,继而说了一句什么。宋元礼眉头微动,冷漠说道:“回头给安家备一份大礼。姓赵的儿子,立马去给我带来我儿子伤了哪儿,我要他们一家人加倍偿还”闫文只是秘书,也知道宋元礼的性格,不敢再多说什么。宋元礼歪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他不敢再去急救室门口,那种心焦与难捱,他一辈子都没有承受过。要说这个世上他在乎过什么,大概便是这个孩子吧笙歌自小便懂事听话,特别的可爱,像个天使一般。如果这个天使般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宋元礼止住自己,不敢再往下想可是耳边,总是笙歌稚嫩的声音在环绕。“爸爸,今天老师给了我小红花”“爸爸,在外面早点睡觉,不要喝酒”“爸爸,你没有刮胡子不准亲我”“爸爸,你回来给我带礼物,不要女孩子玩的布娃娃”“爸爸,爸爸”吱呀一声,休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宋元礼下意识地弹起来,见宋天涯进来的模样有点阴郁,心口顿时一滞,手指捏得发白。宋元礼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如今才算是真的明白了宋天涯的脚步同样沉重,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捏得有点发皱。他似乎不敢走到宋元礼的面前。“大哥,怎么了”宋元礼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问道。宋天涯把头偏向了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没有开口,站在那里木木的。嘴唇发干,试图说点什么,仍是说不出来。宋元礼被他的表情镇住了,一颗心直直往下沉。他一把拽下宋元礼手里的文件,急忙打开瞧。半晌,他抬眼双眸,寒光乍现,紧紧盯着宋天涯:“这是什么意思我和白鸥都是b型血,笙歌是a型,这是什么意思”宋天涯重重叹了一口气:“老四”宋元礼双膝发软,他一步一步后退,慢慢坐在沙发上,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剧烈。“笙歌出世的时候,有血型报告,当时是o型,为什么现在变成了a型”宋元礼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当初笙歌出世的时候,宋元礼和白鸥还没有结婚。白鸥生下孩子之后,逼宋元礼娶她的。当时,老爷子叫人送笙歌去做了亲子鉴定。而那份报告宋元礼突然眼眸深处蹦出寒光。“宋行舟”他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宋行舟是他的亲大哥,当初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就是他亲自去帮老爷子拿回来的。宋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当初替你和笙歌做亲子鉴定的医生和护士早已销声匿迹。老四,这是个阴谋而行舟的嫌疑最大”宋元礼坐在沙发里,微微后靠,眯起眼睛把头搁在靠背上,绷紧的下巴弧线依旧完美,却尽力忍住颤抖。半晌,宋元礼才道:“大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宋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慢声道:“老四,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件事越早办了,大家都能保存颜面”“我知道了。”宋元礼轻声说道。宋天涯点点头,起身出去了。宋元礼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手指早已撕破了皮肉,没入掌心,鲜血蹦出染红了掌心,他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