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遣人来报时,我正与谢疏、傅祯卿三人泛湖。
“姜小姐今日登门做客,请卫世子闲暇时接小姐回府。”阿媛此来三月,从不曾主动拜访韩家,今日突然上门,恐昨日听到我与谢疏所言,找上了裴渺。
韩家偏厅中,韩二叔屏退了众人,面色甚是尴尬,瞧见我三人前来,只道尚有要事便将二人留给了我。
“姜婵媛,你怎么这般胡闹,竟闹到韩家。还不与我回去,当心母亲生气。”
“二哥哥你且等等,我今日是来向裴先生赔罪的。”
“阿霁莫急,今日也无外人,教阿媛同裴先生说开也是好的。”傅姐姐向来好脾气。
“裴先生,我今日带了许多画来,你且挑一挑,权当为昨日毁了你的画赔罪。”姜婵媛将我珍藏多年的画卷皆带来韩府,一卷卷铺陈开来。
“女公子不必如此,昨日事昨日便了,你毁我画卷,我碎你玉环,亦算是扯平了。”裴渺也不曾见过如此女子,惊了惊将画卷一一收起递于我。
“先生的画卷如此珍贵,今日若先生不收下婵媛的画卷,便是要婵媛日日思过。”阿媛的心思旁人或许不晓得,我却是知道的。她以为世间事皆以自己所想为准,但想法却从不转弯,犹稚子之心,因而时常难以同她顺畅交流。
“阿媛,画卷于先生,恰如玉环于你,石泉山人于先生,恰如阿霁于你,你与他互毁了心爱之物,便算是了结了此事。”傅姐姐瞧着我脸色渐渐青了,浅笑着同阿媛道,“况且你今日拿阿霁的珍藏,向裴先生赔罪,何来的理呢?”
“裴先生,今日阿媛鲁莽,还请先生多多见谅。”傅姐姐一番话说得姜婵媛无话可说,不声不响地站到我身后。
待到告辞时,姜婵媛才从我身后出来,对着裴渺道:“阿媛定会寻一物向先生赔罪。”我清晰瞧见舒了一口气的裴渺,听闻此话,背脊僵了僵,头却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