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屈腿坐了一晚,却很是精神,只是略有些口干。我伸了伸腿,小腿麻木无甚知觉,我揉了揉小腿,预备下床倒杯水解解渴,却不想自外头传来了战鼓声,似乎是往东方而来,我自知不好,取了衣裳,强忍着往东城门而去。
待我到时,东城门已紧闭,二哥却不见踪影。我急急上了城墙,极目远望,却不想目之所及皆不可想象。卫家的战旗早已被折成两半,散落在城门口,穿着赭色的卫家军被许多韩家军冲的四散分离,每个兵士皆孤立无援,虽战至最后一刻,却不过绝望无助地死去。二哥亦被打落了马,平素用惯的青冥剑立在不远处,二哥手中拿着的却是最为普通的大刀,自然无力与韩宴的红缨枪抗衡,节节败退。战鼓声亦愈发急了,却也愈发乱了,反倒叫卫家军更是乱了方寸。我方欲回转身夺过鼓槌,却听见耳旁风声略过,鼓声忽的停了,鼓手已断了气。卫家鼓声一停,韩家军士气更是旺了些,写着韩字的大旗更是往上挥了挥。
我心中很是急躁,忧心梦中所见当真应了验,正欲捡了鼓槌,却被个守城的兵士扑倒在一侧。
“世子当心!”原是有只箭直直的往我奔来,若非他奋力一扑,只恐我同鼓手无二。
“今日为何突发此战!”我原本以为二哥烧了韩家的粮草,虽不至立时退了韩军,却也不至于今日落得如此地步。
“将军听信王先生,率部众烧了韩军粮草。今日韩宴带了不过百人前来叫阵,要将军出城迎战,将军以为韩家必然方寸大乱,便应了战,却不想中了敌军奸计。待将军出城时,便涌出许多人来。”
“为何不开城门放二哥入城!”
“将军下令,不得开城门,城门一开,敌军便如入无人之境。”
我此时方明白了许多。那道士大抵是韩举派来,嗾使二哥烧粮草,想来二哥烧的必定非韩家的粮草,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物事。今日韩宴再做气急状前来叫阵,二哥志得意满必然中计,我若再不想些法子,二哥便要交代在此处。
我夺了那兵士的弓箭,起身往城下望去,左手持弓,右手取了箭搭在弓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拉满了弓,照着一个批头往卫家兵士头上砍去的韩家军便是一箭,立时便叫他毙了命。我长了许多年,平日里连只鸡亦不敢杀,今日却亲手诛杀了一人,心中很是忐忑,持弓的手微微有些抖,然此时此景由不得我为此神伤,右手如惯性般又是一箭,携着凛凛风声而去,接连三箭,每一箭皆有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