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又似乎回到了兰昭与韩宴刚走的那几日,阿媛还未来,谢疏整日不见人影,唯有傅姐姐与我偶尔相伴,唯一不同的是,阿媛再不会来,韩宴也再回不来了。我不再看话本子,却迷上了听曲儿,长安城里最近新来了个妮子,在一个酒楼里唱曲儿,听酒楼老板似乎喊她什么九儿,我日日往酒楼里去,点上一壶茶便听上一个下午。偶尔也有地痞流氓调戏九儿,小妮子起先尚有些害怕,后来时日久了,晓得那些流氓并不敢做出些旁的事来,便也不在意了,只当听不见,自顾自的唱着。其实这些时日倒也还算有趣,只是一桩事终归不美,便是蘼芜日渐大了的肚子,分明晓得内里事,我却不得不装作关切的模样,期盼着她肚里的孩子落地,她也做出一副贤良的模样,每日为我斟茶递水,低眉顺目地令人作呕。
时光不温不火的过着。那日午后,我依旧在酒楼里听九儿唱曲,今日唱的是卓文君做的白头吟,九儿的歌喉其实比不得许多歌姬,但却胜在一唱三叹,引人入胜。九儿唱到吧白头不相离那一句时,外头突然便喧闹了起来,似乎有人喊了句“卫将军得胜回朝了!”
我推开窗子往外瞧去,只见二哥骑着高头大马,神情得意,时而同两侧百姓招手示意,身后跟着几辆囚车,为首的囚车上赫然便是韩举。长安的百姓其实并未受此战乱影响,却做出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来,拿了白菜叶子往韩举身上砸去,说些狼子野心之流。二哥却很是高兴,回头望了一眼韩举,嘴角扬了扬,复又往前去了,韩举却似乎已有些神志不清,举了块砸来的白菜叶子细细地玩着。我看着很是有些憋闷,关了窗子想着再听一曲便罢了,却不想满堂宾客皆去瞧这盛景,九儿失了听众也不愿再唱,我只得往家中去。
蘼芜照旧为我捧上一盏热茶,我也装作关切地抚了抚蘼芜的肚子,蘼芜偏着头笑了笑,拉着我往桌旁坐了,我晓得她必然有事要提,也不急,只等她开口。蘼芜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抬起头时同我说的话,却叫我按奈不住心头的怒气。
“世子,卫二爷得胜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世子误会了,只是方才卫家的人来送帖子,邀世子明日赴宴,蘼芜自作主张为世子收了帖子。”蘼芜自衣袖中拿出个红色的帖子来,二哥此番想来得意得很,帖子做的很是大气堂皇。
“你倒是贤德,为我收了帖子,接下来你是不是要为我去赴宴?”我拿了杯茶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很是不满身边的人竟如此偏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