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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1 / 1)

到旁边去看,看到一排排竖立的兵器,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通体乌黑的兵器闪着微弱的寒芒。他独自站在一排排林立的兵器前,他长久地望着,目光沉沉的,不知远到了哪里。兵器们都默默地立在黑暗里,像是黎明前的武士,千军万马,踏过冰封的河流而来。“沧海波涛兮,自横流。铁马金戈兮,难淹留。金樽美酒兮,解恩仇。”突然有这样的号子从地底下传来,王爷知道那是士兵在下层操练。王爷闭上眼睛,聆听铿锵的口号,心想,力拔山兮振国魂、景明管家正坐在花匠的屋子门前纳凉,花匠的小屋修得很雅致,古朴的木头门楣上缠绕着牵牛和紫藤。院子两边摆着高高低低的花盆,近处是芍药牡丹,远处是木槿桔梗。两棵栀子树下放着青花瓷缸,缸里栽着睡莲,水下有两尾火红的锦鲤。管家躺在藤椅上,一摇一摇地,看着天上刚升起的星星。花匠从屋里出来,把四盏灯笼系上树枝,让院子变得亮堂起来。院子中央的小火炉上搁着茶壶,水声沸沸的,一股茶香混着木柴燃烧的气息蜿蜒而上。童子搬着小板凳坐在火炉旁扇风,火光照着他的小脸,被腾起来的烟气呛了一下。管家不想烟熏火燎,于是就叫童子帮他煮茶。管家一边给童子讲故事,讲山海经,管家读的书多,三言两语里描绘出一个洪荒的上古。花匠把童子抱开,接过蒲扇坐下来看茶水煮开了没有。童子开心地蹦跳起来,坐上管家的凉椅,一边甩着腿,一边仔细地听管家讲故事。童子的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月。忽然有鸽子扑楞着翅膀飞下来,管家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倏尔睁开了。他坐起身,让鸽子停留在他抬起的手臂上。管家从鸽子腿上取出字条,展开来看了,微微笑了一下,把纸条塞进了炭火里。花匠给管家端一碗茶来,问他:“什么事”管家顺顺鸽子的羽毛,把它放在地面上,任它四处啄食去了。管家笑意盈盈地看花匠的眼睛,说:“没什么事,该完成的都完成了。”花匠没多问,他到不是那种爱管事的人。花匠回身招呼童子过来坐下,三人围坐着石桌,语笑融融。花匠把刚才清洗干净的丁香花瓣一片片洒进茶碗里,再辅以姜糖,管家看得颇有乐趣。管家时不时拿花匠打趣逗笑,花匠不太会说话,嘴皮子功夫比不过管家。花匠只是摸着头发笑笑,偶尔挠挠童子的痒痒,逗得他咯咯笑。“别老是欺负人家年纪小,这个小娃娃,可记仇呢。”管家说。“没有看出来欸,你看他长得这么可爱,甚是讨喜。”花匠和童子打闹,笑成一团,惊起了地上那只啄食的鸽子。“看看你们,把鸽子都给吓跑了。”管家嫌弃了一声,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花匠的煮茶古法手艺不错,浓浓一阵丁香花的香味,还有生姜火辣的气息。管家看着面前不消停的一大一小两人,在庭院的繁花和灯笼下,漫生出整个人间的烟火味。管家用诙谐泼辣的语言与他们玩笑,偌大的丞相府里,竟寂静如桃花源。四天前。管家提着一串钥匙在甬道中穿行,他走得很快,兜帽盖住了半张脸。甬道里点着火烛,忽明忽暗,管家的影子也摇摇晃晃。复行了数十步,管家看到红棕色的雕花木门,光线暗,看不清门上的图案。管家轻车熟路地挑出钥匙打开锁,进去之后面前又是一扇木门,两边高擎着蜡烛。管家一连穿过了四扇门,才来到了最里间。刚跨进门槛,管家就听到里头有瓷瓶落地打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老迈的呵斥声,还有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管家揭开兜帽,解下来挂在门边。他轻声哼着江南的小调,绕过竹雕屏风,往点着灯笼的帐幔深处走去。步伐从从容容的,一点不着急。“你看看你,练了这么久都不像个样连个瓶子都顶不好,你还怎么”“欸,老妈妈,少说两句吧。”管家的声音蓦地从外面传来,屋内霎时一片寂静,一朵灯花爆开了,啪嗒一声。管家的影子映在碧纱橱上,但他并不进来。管家抬起手挥了挥,示意老妈妈下去。白发老媪福礼之后就从侧间退下了,只留下屋内一人独自站立。“你叫什么名字”管家过了一会儿才问。屋里的人回答:“我以前姓虞,名景明,但不知现在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很年轻,是个男子。平平淡淡地,听不出什么起伏,就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管家拢着两袖站在碧纱橱外,不进不退,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春和景明,波澜不惊。”管家轻轻念诵范氏的赋文,“是个文采斐然的名字,让人想起冬去春来,花叶芬芳。”管家嘴角带着笑意,停顿一会儿又说:“身段练的怎么样不如跳一曲琵琶乐舞,好下定夺。”虞景明合拢两袖,微微躬身。他抬手从瓷瓶里拈了一朵牡丹花,把长长的头发别在脑后。等把衣裳整理完毕,方才抱起琵琶,拨弄着弦调音。管家静静地站在外头听着珠玉落盘的琵琶乐音,碧纱橱里,有人跳着敦煌的伎乐舞,旋身甩袖都像壁画上的飞天。虞景明的身段很好,反弹琵琶照样信手拈来。管家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曲末了,虞景明放下琵琶,把牡丹花取下来,重新放回白玉瓷瓶里。在他刚才跳舞的时候,牡丹落了几片花瓣在他脚边。“十面埋伏。”管家说,“水平不错。”虞景明垂袖而立,不说话,他身旁的灯罩上绘着兰花怪石,屏风上写着赋文。管家的身形动了动,他转过身说:“去换身衣服,出来吧。穿过风花雪月四道门,我在最后一道门外等你。”说完管家就离开了,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门边时,抬眼看了看挂在旁边的披风,笑了一下,没取下来,径直往外走去。管家跨过四道门槛,镂花的门上雕着春风杯酒、花海还生、楼船夜雪、峨眉山月。管家说到做到,他在最后一道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管家转过身,看到虞景明躬身福礼,双手捧着他刚才没有取下来的披风。“大人,您的衣服忘记拿了。”虞景明说。管家看他几眼,恭恭敬敬的样子,挑不出一点错处。管家信手取过披风,抖开来披上,重新戴上兜帽,提着灯笼往外走。“算你还是学到了点东西。”管家说,“跟上来,你要出远门了。”“不可能”丞相把一叠纸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原来都说好了的”丞相甩着袖子发泄自己的愤怒,信纸上的内容让他怒不可遏。丞相撑着腰在屋子中央焦虑地徘徊,一如既往的星光漫过窗棂洒在他的床头。这时候是子夜,丞相的怒气一上来就睡不着觉,他在箱子里翻找,把自己平日里私藏的泸州老窖拨拉出来。丞相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下子躺倒在藤椅里,望着窗外的天空重重地舒一口气。丞相一口一口地喝酒,希望通过这样来缓解情绪。不过古人说得好,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丞相在燥热的酒气中愈发烦乱起来。丞相揉自己的头发,皱着眉头想他是不是应该出门一趟。可以是现在还不行,还得再等等,再等一会会儿,也许只要等一个时辰就够了。突然有人从屏风后的黑暗中走出来,他无声无息,像是直接穿过墙壁走来。那人全身裹着黑衣,看不清形貌,他刻意避开了星光照射到的地方,在阴影里朝丞相跪下,说:“相爷,人已经带到了。”丞相蓦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星空,像碧波荡漾的大海,平静无风。丞相从藤椅上坐起来,说把人带来我看看。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拖曳着霜白的绸缎,上面绣春江潮水。他的步子雍容典雅,有从容的气度,走起路来挺拔似松柏。他这样款款走出来,姿势与丞相竟有九分相像。“景明,见过丞相。”虞景明拱手行大礼,深深拜下去,尾音深彻动听。丞相手肘撑在扶手上,斜斜着身子,眉宇自若,神态端庄。他的衣裳像流水一样铺陈下来,泛起金丝银线的光泽。屋子的窗户很宽敞,凉风慢慢送进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平稳地呼吸。“你叫什么名字”丞相问。“小人姓虞,名景明,但不知现在叫什么名字。”丞相轻轻叩击着手背,若有所思的样子。虞景明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眉目低垂,丞相也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抬起头来。”丞相命令他,抬手拿起旁边的酒杯。他看着虞景明的脸,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深到像是要洞彻人心。此时星光朗照,虞景明正好站在光亮处,眉目五官自然是一览无遗。他的相貌,竟同样与丞相有九分相似,长眉深目,鼻梁挺拔又漂亮。如果不是丞相现在就坐在对面,恐怕真的能以假乱真。丞相垂下眼睫,喝完酒杯中剩下的酒,站起来,带他到后堂去。丞相脱下自己的衣裳,全部让虞景明一件一件穿上。“你现在不叫虞景明了,你叫晏鹤山,国家的丞相。”丞相说。“大人,我这是要做什么”丞相拉住虞景明没有系好的衣襟,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做丞相。你只是我的替身,你不是老是觉得自己没用吗现在,你有用了。”虞景明不再言语,他上手给自己穿好衣服,腰带一丝不苟地绑好,再戴上蓝田美玉,走一步,叮当作响。“你喜欢这块玉”丞相一边给自己扣好夜行衣的领口,一边问。“不是”虞景明摇摇头。丞相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对着镜子穿戴上所有的衣物,腰间绑好皮带,再把靴子用皮扣系好。丞相虽说是个文人,穿起这样的衣服来,也是一身利索。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长长的一声:“皇上驾到”、波澜丞相急匆匆走到屏风旁边,往外头看了一眼:“皇帝他怎么来了”不过丞相此时来不及多想了,他回身扳住虞景明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他:“第一次直面皇帝,紧张吗”虞景明调整一下急促的呼吸,喉头动了动,摇摇头说:“不紧张,我是丞相,我是晏鹤山。”“家里老妈妈教你的,都还记得吧”“大人放心,都记得。”“好,就这样。”丞相松开虞景明,退进更深的夜色中。虞景明快步绕出屏风,到外面去点燃灯笼。皇帝大驾光临,不能怠慢。丞相站在沉沉的黑暗里看着虞景明点燃第一盏灯笼。当烛光亮起来的时候,一直藏在黑暗中的人影走出来,他双手搭在丞相肩膀上,退到墙壁旁。丞相呼一口气,扣住自己的皮带。他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下一瞬间,两人直接穿过了墙壁,一阵气流荡起来,拨弄壁上的风铃,细细碎碎一阵响声。这时,皇帝刚好从门外走进来,他穿着绛紫的常服,祥云蛟龙,相得益彰。“什么声音”皇帝问,他在烛光中穿行而过,一撩袍子坐下来。虞景明叠好衣袖,给皇帝沏茶,说:“没什么,窗户上风铃在响。”皇帝往后头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望了望,一扇屏风绘着江河群山,上面题着名家的诗词。屏风挡住了皇帝的视线,他看不真切。虞景明放下茶壶,转头去看黑暗深处,杳无声息的,只听到风铃的余音。“爱卿,这些天,过得可还好”皇帝轻轻吹去茶水上的浮沫,气定神闲。“回皇上,一切都好。”虞景明躬身回礼,拱手答话。他的姿态语气都与丞相有九分相似,旁人根本看不出分别。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他没有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什么不对,轻轻搁下茶杯后,又叠着双手问:“平日都做些什么事吃穿用度可还行”虞景明在他对面坐下来,斜斜地靠着扶手,整理自己的衣袖。他抬眼看看皇帝,嘴角似笑非笑,说:“平日也就赏赏花,偶尔去钓鱼,旁的也没什么事。”星光照在皇帝的脸上,旁边一盏灯笼明明灭灭,虞景明看到皇帝在笑。皇帝欸呀一声,拂拂袖子站起来,走到窗户下。他垂眸看到搁在凉椅旁的酒杯,里面还有清冽的半杯酒,香气四溢。“好酒。”皇帝感叹一声,继而抬头去看明月。虞景明拱手:“回皇上,是泸州老窖。”皇帝没说话,虞景明第一回看到皇帝的面容,他正惊异于皇帝居然只是一位十八少年,正是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的年纪。更让虞景明过目不忘的,是皇帝眉心那朵朱砂梅花,红艳艳的,栩栩如生。好像用朱笔点一下,它就能开出来。“除了赏花捕鱼,爱卿就没做过别的事”皇帝的声音沉沉的,像窗外落满星辰的湖水。虞景明心下一惊,他垂首掩盖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不想让人看出破绽。景明左右一想,根据老妈妈告诉他的一切信息,实在想不出丞相还有什么可以做。“其他,偶尔写写书法,闲来无事画了几张画。皇上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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