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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攻门前站着一人,黑色的素布衣裳,腰间扎着白色的缎带。那是一位硬朗的老人,年逾古稀,但精神依旧矍铄,依稀之间能看见他年轻时的风发姿态。蒲川恍惚觉得这个人眼熟,忽而想起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家中曾来了一位老者,仿佛就是这般模样。而那位老者,就是鼎鼎大名的刀客梁顾昭,洛阳梁氏的大家长。蒲川心里忽如擂鼓,整个人都像要沸腾了似的。但他还是拿捏住了分寸,退步作揖道:“敢问先生是何人寻我又作何事”梁顾昭怀里抱着一坛酒,红封还没撕开,他笑起来和气,看着蒲川说:“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小川,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满堂花醉”是梁顾昭的别号,江湖上与之齐名的还有“七宝飞燕”、“衣锦夜行”、“秋水雁翎”。蒲川听到梁顾昭自报名号,心下一惊,继而便是翻涌的激动,他忙侧身请梁顾昭进门,喊羲和去倒了两杯凉茶来。这处院子是蒲川盘过来的,羲和喜欢帝都的贵气和热闹,就说要住在这里。院里隔了四间厢房,上游和神仙各自一间。梁顾昭在堂上坐下,说是堂,小门小户自然比不上将军丞相家里那么阔气,但收拾得倒是妥当整洁。两边挂着乌木联牌,中间是山水挂画,瓷瓶里插着一枝金银花。“梁老爷突然造访,晚辈受宠若惊。”蒲川站在一边,朝着梁顾昭拱手揖拜。羲和学着蒲川的样子,也抬袖作揖。梁顾昭开怀地大笑起来,把怀里的酒坛子搁在桌上,扶蒲川起身,说道:“不必多礼,我与你爹是故交,你以后叫我梁叔就好。”蒲川有些不好意思,梁顾昭又扶起他身边的羲和,端详了一下,不禁疑惑:“这小娃娃面生,先前从未见过,可是你的好友”“我叫羲和,是他徒弟。”羲和并不避讳,指指蒲川,轻快地回答。他不是凡人,身上有种超然洒脱的气质,让梁顾昭不免心生惊奇。他扶着羲和的时候悄悄探了探他的内力,却见其真气醇厚,自己并不能侵入半分。梁顾昭唏嘘,这十三四岁的小儿,身上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而自己自诩少年神力,潜心修炼了十多年才达到化境。果真是芳林新叶催陈叶,世上新人赶旧人梁顾昭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老了,江湖已经不是他那个时代的江湖了。“想不到小川你竟然收了个徒弟,”梁顾昭转向蒲川,笑道,“梁叔今日还想收你入我梁氏的山门,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蒲川一听梁顾昭要收自己为徒,这可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事么慌忙道:“晚辈功夫浅薄,哪能与梁叔并论,入梁氏山门一直是晚辈的心愿,还请梁叔不嫌晚辈愚钝,收晚辈为徒”这个梁顾昭,出现得太及时了,蒲川正愁着自己的刀法无法进步,他就恰逢时机地出现了,不可谓天公不作美也先前踏破铁鞋都没觅到梁顾昭的身影,而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羲和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师父他刀法确实不太行,白浪费一把好刀了。若是您收了我师父为徒,那晚辈就在这里叫您一声师爷了”蒲川脸涨得通红,被羲和说自己刀法不行,他自然是羞愧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觑觑梁顾昭的脸色,见他神色和蔼,未见有丝毫嫌弃。羲和嘴巴滑顺,东说西说,都是些好话儿。梁顾昭哈哈大笑,重重地拍拍蒲川的肩膀,回身撕开酒封,倒了一杯酒递给蒲川,朗声说道:“天地昭昭,日月遥遥,你既入我梁氏山门,当饮一杯苦酒,万千滋味,尽在其中。”蒲川伏身跪地谢过师恩之后,双手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胸中似有快哉之风,豪气横生了。“不怕酒中有毒”梁顾昭问。“徒儿身正,自有神明庇佑。”蒲川回答。旁边的羲和看了他一眼,眼里泛起一点别样的神采来。“你入门匆忙,为师也就不从基层教你了。往后的三日,为师会为你渡气传功,辅授以独门刀法,能把你的功力提升七成;再往后两日”蒲川越听越不对劲,这算是哪门子教习之法听梁顾昭的意思,他是要把自己的毕生功力,都传到他这个外门弟子身上不对,太不对了,梁顾昭恰逢时机地出现,又顺理成章地收自己为徒,再传授给自己毕生的功力,一切是不是进行地太顺利了一点顺利得就好像是早就谋划好的一样蒲川莫名心慌,有些事不能往深处想,一想就陷进去了。帝都早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人的命运都交缠在一起,而自己正处在漩涡的中心。罢了,且看且行吧,当务之急是练好武功,管他哪门子邪门妖法,有用就行往后几日,帝都浪静风平。丞相与将军仍是多日没有见面,丞相自那夜之后便染上了严重的伤寒,加上忧思过度,成日头疼欲裂。然而他在病中仍不忘隔三岔五差花匠带点东西到将军府上去,有时是他亲手做的几个煎饼果子,有时是时鲜的花卉。丞相偶尔假装请客,坐着马车上门去请,奈何一次都没请动。回来之后咳嗽得愈发厉害起来,半夜里做梦常听到他喊将军的名字。这一日,中秋节后群臣上朝。丞相硬是像往常一样挣扎着起来换好官服,吃饭的时候手指都在抖,花匠忍不住劝他给皇帝告个病假,别这样折腾自个儿。丞相淡淡地笑笑,咬了一口桂花红糖凉糕,说:“他平时不见我,我就只有在金銮殿上看他一眼了。若是今天不去,日后怕是真的要天涯两隔了。”花匠攥着帕子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殿上,丞相站不太稳,掌印询问过原因,特意命人来给他摆上一张座椅。他斜斜地靠着椅背,怀中抱着个白玉圭,神态淡然地听着百官议事。将军站在另一边,几日过去,他心中的悲哀已经消减了不少。丞相日日来寻他,其实他每次都站在大门背后,丞相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奈何他一直没有开门,等到外头人静马喑,他悄悄往外望去,却见街巷空荡。将军想哭,但他拼命忍住,独自坐在门背后,看檐下飞燕入对出双。上朝时皇帝说的话将军一个字也没听清,他忍不住想丞相为什么要坐着上朝,是不是腿受了伤是不是那夜淋了大雨惹了风寒将军攥紧了手,自己为什么这么作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最后还是忘不了他翁家公子的骨气节操都被狗吃了,被一个男人为情所伤,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他看了丞相一眼,多日不见,他的鼻梁依旧挺直漂亮,南国桃李花,灼灼有辉光的美男子。丞相面色硄白,不住地咳嗽,时常抬起手臂来揉揉眉心,那手腕整整细了一圈。丞相转过眼梢,视线正好与他对上,将军慌忙别过头,心中如遭雷击。丞相面上终于有了笑意,那笑容,跟当初一样,很有弧度,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情意。将军当初就是在这个笑容里沉沦的,日思夜想,寤寐难忘。心中那棵枯萎的小苗隐有重生之势,将军咬着牙压住了,果真是道行太浅,被这只老狐狸抓在手心里,逃不掉了。将军这天是恍恍惚惚地回到家的,丞相在朝上昏倒了,太医都来了,整个朝堂乱成一团,最后是将军把他背出宫去的。恍惚间,似又回到当时年月,丞相喝醉了,将军把他背到马车里去。将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是天生使然,鬼使神差一般。“心肝儿对不起”丞相昏迷时在他背上喃喃的一句,一直在将军心上盘桓。花匠火急火燎地请来了帝都最好的老郎中,老郎中沉稳地把脉,花匠伺候在一旁,屏息凝神等着老郎中发话。丞相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纤长漂亮的手指瘦得只剩下了骨头。“相爷应当是忧思过度,沉郁积心,导致心脉阻塞,逆血上行。”老郎中取来纸笔写药方,“再加上体内湿气过重,风寒上脑以及旧疾复发,才会变成这样。”花匠接过郎中的药方子,还未说话,老郎中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心病,光有药还不够。你们得找点他喜欢的玩意儿,或者是让他想念的什么人来见个面,这人的心情一好,什么伤病都没事儿了”相爷想念的人,不就是将军么将军连面都不肯见,把他找到丞相面前来怕不是比登天还难花匠发愁了,再这样拖下去,丞相着身子真的要垮了。丞相早些年受过的伤多,病根子没一个除干净的。丞相是国家的半边天,虞景明又居心叵测,所以他不能倒下。咬咬牙,豁出去了今天赔上这张脸皮也要把将军骗到府里来老郎中给丞相扎了针,熬了一包药,知道丞相吃不得苦,加了冰糖和蜂蜜才给人灌下去了。丞相又做噩梦了,小半片刻就惊醒过来,嘴里还留着中药又苦又甜的味道,跟他的爱情一样。童子正趴在他旁边睡着了,丞相揉揉童子的小脑袋,浅浅地笑了一下。童子忽地弹起来,额头上一个红印子,看到丞相醒了眼里骤然放出光来:“相爷相爷你醒啦”丞相点点头,噩梦的影子还没散去,他笑得有些勉强。童子心细,见他消沉,便凑近了点问他:“相爷你笑得好难看啊,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刚才那个老爷爷说,只要把你喜欢的东西放在你面前,你的病就能好啦”童子天真浪漫,丞相捏捏他的小脸,说:“我想将爷了,可是他一直不肯见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原来是想将爷啊,童子抿唇深思一番,蹦蹦哒哒地跑出去,一会儿功夫就跑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叠行头。童子三两下把胸甲护臂套上,头上戴着紫金冠,小手一扽,一把红缨枪赫然挺立。“将军在此相爷,我来看你啦”童子装模作样地大声说,在床榻边迈着方步走路,一手执枪,一手负在身后,小身板挺得笔直,颇有大将之姿。丞相被他逗笑了,恍惚间,面前真的站着将军,身量纤长,体格高挑,穿着绯袍轻甲,腰间佩着黑刀,对他说:“相爷,我来看你了。”“相爷,相爷,你看阿宁扮得像不像”童子兴奋地跳上床榻,舞着手里的红缨枪。丞相回过神,笑着摸摸童子的头,眼尾叠起浅淡的皱纹,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像,阿宁以后就去做个将军,准是威风凛凛。”童子嘿嘿哈哈喊个不停,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丞相的心情慢慢好起来,苦甜苦甜的滋味爬上心头。花匠紧赶慢赶赶到将军府门口,怀里揣着老郎中写的药方。他急急地去敲将军府的门,也不说话,就是敲门。将军正心烦,被这敲门声搞得不得安生,只当是谁家顽童,便支何老去把人轰走。然而花匠一手推开何老,跨进院子就朝着将军走过来,劈头就是骂:“屁话一堆你眼瞎了吗得罪你的不是我家老爷就因为你那点破事,我家老爷病得都快死了你好歹也去见见吧老爷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听他说完再报好吗”花匠把那张药方单子摔在将军怀里,然后又捂着脸蹲下身子,拍着大腿叹息:“哎呀呀,真没见过你们这么造孽的哟”作者有话要说:花匠戏精上身,为自己疯狂加戏。特别感谢老郎中、童子、掌印的倾情演出,为了主演的xg福整个剧组也是操碎了心。、徜徉花匠声泪俱下,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诉他家老爷的病况,花将这时候表现出来了无比惊人的文采,引经据典,骈俪句,四六体,张口就来。他说丞相半夜里时常惊醒,醒来就喊将军的名字;还说丞相今天强撑着去上朝,就为了看将军一眼;又说丞相在油烟里咳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就为了亲手做一个煎饼果子;再说丞相坐着马车到将军府门前去,敲了无数次门也没人应“将军,得罪你的不是我家老爷,我在丞相府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老爷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花匠哽咽一下,双眼哭得通红,“什么跟公主早就两情相悦都是屁话,我跟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身边出现过女人”将军攥着薄薄一张药方单子,目光在那上面流连。他神色安宁,眼下有淡淡一层阴影,花匠说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砸在他心上,鲜血四溅。老管家垂袖站在一边,觑着将军的神色,再不敢言语。“那天本官去晏大人府上,晏大人亲口对本官说,这种爱情,也就本官这种傻子能当真。”将军在圈椅中坐下,把那张药方搁在茶杯旁边。“放屁那根本就不是老爷”花匠站起身,跨上一步揪住将军的衣领,“那个时候老爷正在酒楼里,根本就没在府中,你看到的那个就是个冒牌的贱人他的目的就是想离间你和老爷,将军你现在这样做,正中他们下怀“将军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转而又平静地抬起茶杯盖子刮去茶水上漂浮的沫子,他叠着腿,没说话。“那天老爷喝醉了,是我把他背回去的,你知道他当时说了句什么吗他说渭侨你要给我好好活着。”“回到府中听说你来过,酒还没醒就赶紧去找你,将军你还记得么那天下着多大的雨,他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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