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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众,广陵王以重剑击帝心,帝崩前大呼:哀哉吾国。广陵王逼迫随行梁氏击杀掌印徐氏,梁氏应允,徐氏安然赴死,尸首列于帝侧“相爷,皇帝崩了,徐掌印也薨了。”丞相扶腰,一阵沉默,夜色正浓,蛐蛐儿正在葫芦里欢唱。“本官知晓了。秦公子他们到哪里了到邯郸了吗”“回相爷,秦公子携颜公子一同到了邯郸,在秦氏老宅中住下了。”丞相轻轻笑了笑,垂眸看着手中一沓信纸,那是将军写的。他抿抿唇,不知想哭还是想笑,最后挥手让探子退下,颓然坐在了孤灯旁。皇帝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虞氏广陵王领着自己的军队,骑马来到宫门前。他在石桥前停下,抬起下巴望了望皇宫,火光灼烁,碧瓦飞甍,屋顶的琉璃层叠如鱼鳞。天幕浓黑,沉重的浮云压在画楼顶上。梁顾昭在他身后,上前一步道:“王爷,前面就是宫城了。”广陵王点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放得有些长远:“看到了,本王眼力不差。皇宫真是一点都没变过,跟她当年出嫁时一模一样。”梁顾昭没听明白,询问了一句,广陵王抬手擦去铠甲上的血渍,说:“就是死去的太后,那是本王的亲姐姐。”当年的皇后是来自河北的美人,广陵王也是河北人氏。此次造反,他特意下令要护好河北,那是他的故乡。九州十三省均遭战乱,唯有河北幸免于难。说完这话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梁顾昭抿着嘴唇没说话,帝王的家事他不好评判。广陵王勒紧马缰,看着石桥另一边的朱红宫墙,眼梢忽有情意,竟是浅淡的眷恋和缅怀。耳畔有风吹过,似有铃铛叮咚作响,恍然回到当时年月,初阳暖照,春江潮起,昆明湖刚刚化冻。帝都的驰道上迎来浩荡的车队,火红的纱幔犹如天边的云霞,长街十里,都没有排下红妆。广陵王那时年少,按照那时的风俗,阿姊出嫁的那天,弟弟要骑马走在轿子前头。少年王爷穿着朱褶翻金的冕服,眉梢带喜,顾盼有神。那是皇后嫁进皇家的日子,她乘坐三十二个人抬的轿辇,从东大门抬进去。年轻的先皇站在高台上,笑着朝她伸出手来。广陵王在台下看着,那天皇后穿着锦衣华服,但广陵王记得的,就是皇后头戴的凤冠,上面有九龙五凤,最下面那根珠钗是他亲手钗上的。皇后站在先皇身边,接受万民朝拜。皇后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宴会后,广陵王把皇后送入宫中,一干女眷掩面哭泣。皇后只是笑着让她们放宽心,位及国母,是天大的福分。广陵王借着醒酒的由头出宫去,独自靠着柱子坐下来,愣了许久,最后崩溃大哭。皇后七年后就薨了,广陵王得到消息之后在江南的府中独坐良久,最后他还是没有去奔丧。出殡那天他没有赶上,皇帝扇了他一巴掌,骂他没良心。“死亡是很平常的事,在活着的壮志面前不值一提。”广陵王这样回答皇帝,外面的丧葬乐声已经停了,寂静得像千帆过尽。这些都是过去的日子,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常在月明之中。他皱着眉头咬咬牙,把这些回忆都丢弃在脑后。“进去吧。”广陵王骑马走上石桥,“时候不早了。”帝都的内战终于告一段落,城头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昭示着璞照吾的盛世,就这样结束了。战场连着战场,死亡连着死亡,历史循环往复。“叫人去把我那外甥的尸首收起来,葬进祖庙宗祠。”广陵王在椅子中坐下来,“一切都依着帝王的规制来,千万别怠慢。”梁顾昭顿了一顿,拱手应允,复又上前道:“王爷,眼下您已经杀了皇帝,帝都的亲兵全都归顺于您,您看,是不是该准备着登基为王了”广陵王垂着眼睫,他其实年纪与皇帝差不多大,但看上一眼就觉得有种涉世已久的锋芒。“还有一件事没做。”“什么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说说,这些时日来,谁是良弓,谁是走狗”广陵王朝梁顾昭比划了一下手势,看着他的眼睛。梁顾昭心下一紧,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如何会不懂得。他轻轻笑了一下,淡然道:“王爷您有何打算”广陵王没回答他,靠在椅背上抬头看藻井中曼妙的花纹,思量了半晌,才挥挥手让梁顾昭退下去:“先让人去找找我外甥的尸体吧,别被那些该死的乌鸦给啄了。还有,这几天全城戒严,只进不出。”梁顾昭无法,只得做一个揖,躬身退了出去。广陵王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漂浮着菊花和桂子的苦香,宫殿中很安静,战争和杀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打了一个盹,梦到了皇后。皇后坐在镜子前梳妆,取下珠钗,放到了他手中。广陵王一下子惊醒,看看手心,没有珠钗,只有血迹斑斑的剑柄。梁顾昭差人去把皇帝和掌印的尸体收好之后,骑着快马去丞相府走了一趟。丞相府上没有点灯,仆役们早就被丞相遣散回家了。多日没回丞相府,院子里落着枯叶,丞相正挽着袖子在打扫。战争已经结束了,他感到一阵轻松。趁着最后的终极还没有来到,不如偷来半日闲暇,洒扫自己的院子。秋风偶有萧瑟,他忽然思念起将军来。梁顾昭急急走进门来,掀开兜帽就对丞相说:“广陵王他要杀你,已经叫全城戒严了,只许人进,不许人出。”丞相握着扫帚的手忽地一抖,眸中闪烁了两下,才淡然道:“他要杀我很正常,鸟尽弓藏是自古以来的传统。现下帝都一片废墟,自然需要外面运物资进来修葺。”“相爷现在整个帝都都已经抓在广陵王手中了,您不能与他硬碰硬啊”梁顾昭着急,“趁着现在城门还没关闭,赶紧出城去吧,我有法子护送你”丞相弯着腰把地上的枯叶扫在一块儿,打断了梁顾昭的话:“我不会逃走的,我还有事情没有做,我必须留在这里。”梁顾昭有些火大了:“有什么事情能比自个儿的命更重要您是干不过广陵王的,他有十万军队,琅琊王早就与他串通一气准备瓜分天下,东海总兵也是他的人,您单枪匹马,如何能与之对抗不如先保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说我单枪匹马”丞相站直了身子,衣袍在秋风中飒飒作响,“就像你说的,整个天下都是他广陵王家的,那我又能逃到哪里去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我答应帮他的时候,难道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梁顾昭忽然一惊,方才想起这一点来,晏翎密谋这次造反七八年,滴水不漏,又怎么会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他怕死,送命的傻事他是断不会做的。丞相笑着拍了拍梁顾昭的肩膀,说:“本官分寸着呢,你不用太担心。先回去吧,等会儿广陵王要起疑了。”梁顾昭看着丞相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眼眶。他身子颤抖,矍铄的神情忽有些悲壮,退开一步拱手揖拜,道:“相爷,世道凶险,多多保重。”“你也多多保重,万事小心。”丞相天高云淡地挥挥手,不再看梁顾昭,弯腰扫起落叶。当夜,虞景明偷偷潜出丞相府,来到宫门前。守城的士兵都是广陵王的人,见到人来便喊停,开始盘问,要看令牌。“哟呵,原来是崔秉笔的人。”士兵把掂掂手里的令牌,抬眼看看虞景明,眯起了眼睛,“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虞景明抿着嘴唇没说话,面色平静,手指攥紧了袖里剑。士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无所谓地挥挥手,放人进去了。崔秉笔是广陵王在宫中的内应,自然是格外网开一面。“你眼熟个屁,宫里的太监都长一个样,这个不知又是那崔老鬼的哪个干儿子。我看啊,他这细皮嫩肉的样,估计被崔老鬼操了几回了,啧”虞景明没走几步,就听见两个士兵在轻声交谈,说着些难听的话,并以此为乐。他咬了咬牙,没多停留,趋步往秉笔的值房里去。“干爹,你好几日都没来消息了,现下怎么样了我要做什么”虞景明披着风袍问秉笔,秉笔穿一件中衣,握着两手坐在圈椅里。秉笔抬起干皱的眼皮瞧了虞景明几眼,喉头动了动,才沙哑道:“王爷那边一切顺利,只要再处理掉璞氏余孽,不日便可登基为王。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功成身退了,所以你就只要待在丞相府里就好。”虞景明有些不放心,追问:“那晏翎呢”“这个不用你来担心,王爷自有定夺。不过依咱家看,王爷对晏翎颇有忌惮,断是不会留着这个祸害。”秉笔说完,去端桌上的茶杯,他枯槁的手臂有些颤抖,把茶水洒出去了一些。虞景明见状,忙上前去帮他端起茶杯,伺候他喝了一口。“干爹,您跟广陵王说起过我了吗他对我可有印象”“怎么会,咱家早先就跟王爷打过招呼了,他知道你的。”秉笔按按虞景明的手背,眼神有些飘忽,“等王爷一登基,就封你为丞相,赏赐黄金千两和世袭爵位。现在皇帝已死,大势已去,整个天下都是王爷的人,他一个晏翎能折腾到几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需要做的,就是等。”“那北疆不是还有个翁渭侨么他是晏翎的人,手上还有不少兵力。”虞景明忌惮道。秉笔吹吹浮沫,摇摇头说:“异族已经把北疆整得够呛了,不被磨死也被耗死,他哪还有工夫顾及其他再说,要是晏翎真敢把翁渭侨叫回来,他也不照样是个勾结边将的死罪先皇懦弱,不敢把晏翎怎样,可王爷是铁血政治,这种人他会留”听秉笔这么一说,虞景明略微稳了些心神。秉笔拍拍他的背,温言道:“你且回丞相府去等着,若是情况有变,我会派七宝燕去接你。”秉笔都这么说了,虞景明也不好多留,拱手便告别了。他感到一阵轻松,自己所期待的日子,很快就要来到了。虞景明走了小半刻,秉笔才慌乱地搁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身子颤抖得厉害,茶杯里的水洒了他一身。“崔秉笔好口才。”有人从屏风后面的阴影中走出来,秉笔死死抓住扶手,不敢回头。丞相走到秉笔身后,腰间盘着链剑,手上提着一个人头,鲜血的腥味灌进秉笔的鼻子里,差点让他呕吐。丞相把人头丢在秉笔脚边,血水溅起来打在衣摆上。那是暗卫头子的头颅。秉笔身子往后缩了缩,尽量把脚移到没有血迹的地方去,颤声道:“相爷,我都按您说的做了,您是不是也要信守承诺”丞相很轻地笑了一下,道:“当我把这把剑缠在腰上的时候,我就不是丞相了。崔秉笔别忘了,我当年是走江湖的人,江湖上那一套,崔秉笔应当有所耳闻吧”秉笔绷紧身子,丞相把手按在他肩头,俯下身轻声说:“那个在东厂叱咤风云的崔秉笔去哪了怎么这会吓成这样是不是以为我只会写写文章吹吹墨水,没想到我还会杀人”“你派濮季松来刺杀我,难道就没想过他为什么没有刺杀成功”“罢了,不说这些往事了。”丞相叹了一口气,“多谢崔秉笔。”语毕,寒光划过,一瞬之间,秉笔的脑袋就落在了地上,月白中衣被鲜血浸透了。丞相提起秉笔的头,再把他的尸体斩碎,丢进后院的池塘中。池塘下是连接护城河的暗流,很快就把一切冲刷干净了。旧纪载:梁氏谓王:晏氏藏身于丞相府。,王信之,带三百兵马至丞相府。彼时虞氏仍于府中等候,听闻墙外马蹄声,黄门高呼:广陵王到,大喜,提袍而出。广陵王见虞氏,着旧臣上前辨认,旧臣曰:确为晏氏。。虞氏忙否认,欲寻秉笔崔氏作证,无果。几番挣扎,毙于广陵王剑下。随后,广陵王回到宫中,颁布诏书,诏丞相晏翎已死,赐号“文安”,葬于城西。遣使者前往泸州,告知其父母。父母得闻,皆抬袖掩泣,晏氏上下,皆着缟素。后世史书谓之:奸相祸国。作者有话要说:虞景明终于领盒饭了,大快人心。、七宝河北邯郸,秦氏老宅。管家正扶着栏杆走路,他一条腿的膝盖骨被挖掉了,平时只能躺在榻上,花匠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地。秦家主母从厨房出来,正端着几碟杨梅乌枣走过廊子,见管家一步一跳地沿着栏杆走路,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住。“颜公子你的腿脚还没好利索,怎么就私自下地走路了呢”主母责怪两句,说着便要把管家扶回房间里去。管家扯了扯袖子,让开了一点身子,靠在柱子上拱袖道:“多谢夫人照顾,颜某在屋子里憋了好些天了,就想出来透透气。夫人莫要担心,颜某早些年走过江湖,身子硬得很。”他说话温和,举止文雅,常年生活在丞相府中,身上沾染了些许世家大族的庄严的贵气。主母看这位自家儿子带回来的“朋友”还是颇为顺眼,毕竟这样的谈吐和气质,是很少见的。主母见状也不好逼迫,只是掖掖袖子,把果盘端起来,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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