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东方瑶也不瞒她,三言两语说道:“近日回鹘作乱,北庭都护府大都督刘伯礼刚巧病逝,他手下大将苏欲言却带着为数不多的将士奇袭回鹘叛军,一战告捷,因此圣上太后大喜,除了派援军接应,还打算加封苏欲言为新任的北庭大都督。”章怀秋拿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此事可是当真”东方瑶见她神态有异,不免多瞧了她一眼:“是真的。”章怀秋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苏将军当真是勇猛过人,早些年我对他就颇为仰慕。”随即低头来,再抿唇一笑。第六章 别有深意新年之后,太后连续在宫中举办了不少的宴会。若说是普通宴会也就罢了,这流水般的宴会偏偏就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譬如每次宴会之上,都由不少的年轻美貌的高门娘子。作为圣上最为宠爱的儿子,秦王李衡义自然也要出席。不过虽是这样说,李衡义的身份却实在是尴尬。其一,他为庶出;其二,他又颇受皇帝的宠爱。今上还是闲散王爷的时候便子嗣不多,只有三女三子,这小儿子前几年风寒而夭折,除了妾侍冯氏生的一子,便是早早病逝的妾侍余氏所生的李衡义,传说圣上曾对这位余氏情有独钟,只可惜红颜薄命,是以圣上对庶长子李衡义宠爱有加。登基之后,皇后沈氏依旧无子,冯昭仪的儿子年龄尚小,便有人出主意要皇后先将冯氏的儿子养在自己名下,沈如柔自然一万个不乐意,先不说她本就对冯氏全无好感,便是自己如今还年轻,怎么能收养别人的儿子,搞的自己好像一辈子都生不出来了似的可是如今她见了这七八场的宴会,却是心头发麻。太后的意思,难道真的是不顾及自己这儿媳的情面吗五六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全都围着李衡义团团转,这可惜李衡义并非是善解风情的主儿,闻着这一股子的脂粉味儿,只觉得眼冒金星。“哎哎哎,诸位娘子还是让一让,我有些饿了,还是想先去用膳。”宴会设在春芳园中,此时花开正好,宴会便也没那么严格,大家都是想观赏的观赏,想用膳的用膳,总之没人拘束。李衡义正打算偷溜出去和好友玩双陆,这边却又被一群娇声嗲语的娘子们拦住不得起身,实在是心中不快。奈何男子与女子实在不好斗嘴呵斥,李衡义也只好学着好言好语的求饶。当中有个石榴裙的少女却是一声娇笑:“殿下要去用膳,我便来为殿下布让可好”李衡义抬头一看,这少女一身襦裙极其鲜艳,眉眼也极是美艳,只是她今日似乎脂粉涂的太多,脸白的像个死人,李衡义赶紧转过身去,又听一少女道:“殿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何必要你来多管闲事”这声音十分清脆,说起话来也毫不含糊。那石榴裙少女当先不乐意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你又何干”“哼”一身杏黄色的收腰裙,这纤瘦的少女吵起架来可不含糊:“萧十六娘你都能来凑热闹,我为何不能为殿下说几句话”“你都”这两字说的萧十六娘心头刺痛,她表姐虽然在成国公府不受宠,可说到底也是个正牌的国公妃,眼前这杨九娘不过仗着自己的姑姑是端王的宠妾就如此骄横无礼,甚至到宫宴来横插一脚,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萧家惹你了,你若是不愿意,就去找你做妾的姑姑告状啊”“萧十六娘,你”杨九娘最不爱听人说自家姑姑是妾,妾又怎么样,那也是宠妾,那萧氏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货而已,想到这里,杨九娘更是火大,她两步三步冲到萧十六娘面前,快手夺下她腰间的玉佩,伸手就扔了出去。速度之快,看的李衡义是瞠目结舌。“你竟然夺我玉佩,我表姐定不会放过你”萧十六娘到底是闺阁小娘子,若说平时斗斗嘴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杨九娘如此娇蛮直接动手她哪里见过这般女子,当下便嘴一歪,红了眼圈:“殿下为十六娘做主”“这是在做什么呢”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忽然就从背后传来。在场所有的女子不会不识得,这声音主人的威名简直不亚于夜里的索魂鬼。“太太后”不知是谁慌忙中叫了一声,诸位娘子和李衡义都赶紧转身来行礼。接着头顶上是一声严肃的“起身”,却没人敢抬头。萧十六娘委屈的抽泣着,杨九娘惴惴不安的绕着腰间的结樱带,李衡义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在所有人沉默之际,萧十六娘忽听耳边响起一个柔弱的声音,她抬眼一瞧,是个样貌清秀的小娘子:“十六娘姐姐,这是你的玉佩吗”李衡义好奇去看,身侧这少女生的极为端庄,眉清目秀,一双黑眸尤为耀眼,竟不免看呆了去。韩鸿照见状,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小儿女,一个个倒真是能闹腾”太后这都笑了,下面的人也终于敢大声喘气,抬起头来。李衡义见那不言不语少女退到了太后一边,忍不住问道:“你可是二娘妹妹”太后拉了韩二娘的手,和颜悦色道:“可不就是你二娘妹妹,都这些年了,衡义还记着呢”李衡义小麦色的脸一红,傻傻一笑:“儿自然记得。”一边有医师搭脉,白胡子的老奉御眉挑了挑,始终没有言语。沈如柔看的心急:“怎么样”赵奉御摇了摇头:“殿下未曾有孕。”果然还是这般。沈如柔重重的叹了口气,靠在榻上,只觉得身心疲惫。为什么,为什么她始终再怀不上孩子,想要一个自己的骨肉就那么难吗她此生就未做过多大的坏事坏事想到这里,沈如柔陡然一惊。见皇后忽然睁开眼,侍婢阿伊有些奇怪:“殿下这是怎么了”那件事,那件事是不不不,与她无关,沈如柔赶紧安慰自己,一边摆手道:“没事没事。”赵奉御收拾了药箱,沉吟道:“皇后殿下也莫要心急,您如今还年轻,多调理几番,其实若要有孕不成问题。”“当真”沈如柔都不敢置信。赵奉御笑道:“臣行医多年,从不敢欺瞒任何人,不出两年,殿下必然有孕”赵奉御走了,沈如柔满心欢喜,不出两年她便可以有孕,这是多大的喜事,她一定要告诉阿兄和圣上。然而午后沈俞恩的一句话,却结结实实的为她泼了一头冷水。“什么,母后要为衡义娶韩家女”沈如柔心头巨震,韩家女可不是随便一个人便娶的起,更何况此韩家女还是韩家的嫡孙女。“阿兄,我就说要宜娘也去么,宜娘也可以啊”“我倒是想要宜娘争口气,可是太后选定了韩家女,我又能如何”沈俞恩一脸晦气:“你也莫要逞能了,我看今日这个太子非李衡义不可,你还是认他做义子罢”“不是的阿兄”沈如柔急道:“我没逞能,奉御说我不过两年必定有孕,不过两年,只要你为我拖一拖便可以了,为何非要李衡义不成”“我倒是想为你拖,可是如今圣上身边,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见妹妹一脸死灰,沈俞恩叹道:“沈家在朝中没有位置,说什么都不管用,你不如多讨好圣上和太后身边的人,到时候为兄才能全心全意为你谋出路啊”“圣上原是想的,他都对我说过,可是太后那那怎么能许呢。”沈如柔当然知道丈夫没骗她,太后一直在提拔自己的人,满朝文武哪个不看她的脸色,皇帝想要随便扶植另一帮外戚,那也不是容易之事。第七章 多日不见绮容来到含凉殿的时候,便是见母亲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母后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边说边为沈如柔倒了一杯酪浆。沈如柔没心思喝,了一口便放在案几上,说道:“容儿怎么来了,没在宫里学女工”绮容坐在了沈如柔的身边,眨眨眼睛:“女工这些东西多没意思啊,我还是喜欢摆弄个花草什么的。”沈如柔忍不住笑骂:“你这疯丫头,好的不学,倒是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绮容笑嘻嘻道:“阿娘说我是疯丫头,又说我和你年轻时一个样,那岂不是说你自己是疯丫头”“死丫头,又叫错了,怎么半年多了还改不过来”沈如柔轻戳了绮容额头一下,嘴上这样说,心中却甚是欢喜,打量着女儿这愈发美丽的容颜,她心中也极是熨帖。自家女儿在外那是皇室第一美人的名号,就算是这辈子就绮容一个女儿,她也心满意足了,何必非要再生个儿子去夺宠呢不过想到这里,沈如柔又眉眼愁苦起来。“母后,你你这是怎么了”见母亲又是没了笑颜,绮容一时未反应过来。“唉,和你这孩子说,你又懂什么呢”沈如柔叹道。“母后,容儿容儿知道,”思量半响,绮容一手缠着鬓边的青丝一边低声道:“母后想为我生小弟弟是吧”良久无声。绮容抬首看了母亲一眼,见她闭目无言,又嘟囔道:“母后不愿意收阿兄做子,又所以才会如此。”“容儿”沈如柔忽然睁开眼,看上去有些生气:“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件事”“那又怎么了,阿兄是我的亲阿兄,他待我那么好,我为他说句话又怎么了,”绮容顿了一下,又忿忿道:“母后你不就是瞧不上阿兄么,可是阿兄又做错了什么,就算他出身不高,可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欺负过我,我就只认他做我阿兄”“住口”沈如柔看上去真的生气了,厉声斥道:“我早就对你说过,他不是你亲阿兄,她是你阿爷和别的女人生的,我对那个贱人厌恶至极,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别怪母后不留情面”绮容也是个倔脾气,本来是想为李衡义说好话,撮合一下两人,谁知竟吵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管不顾了叫了起来:“母后你就是小心眼,阿兄从没做错过什么,你就瞧不起他现在父皇要立阿兄太子你就不乐意,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父皇说,和我阿兄又什么干系”“啪”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就这么打在了绮容白皙娇嫩的脸上。“住口,你这个畜生”沈如柔说完,气喘吁吁的瞪着女儿。绮容倔强的睁着眼,眼泪在眸中打转:“母后你为何打我,我哪里说错了”这脆弱的声音说的沈如柔心口一痛,她咬牙看着女儿:“你出去”“我不走,母后不说清楚,我就不走。”绮容一步也不让道。东方瑶本是要来含凉殿替太后慰问一下皇后,听说她这几日身子不适,就连宴会也没怎么去,便带了些上好的滋补汤药,叫人通传了。谁知正在外面等着,忽然有个青衣的小婢女慌忙跑了出来,正是紫珠:“婕妤来了,谢天谢地,婕妤赶紧去看看吧,我家公主和皇后殿下正吵的不可开交呢”东方瑶赶紧进去,面前便是一副母女二人对峙的场面。皇后坐在小榻上,一手撑在隐囊上,一手抚额喘着粗气,看上去气得不轻。绮容立在皇后面前,一手捂着小脸,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把衣服揉的像团乱布。“臣见过皇后殿下,见过公主殿下”沈如柔一见东方瑶进来了,正打算下榻来迎接,东方瑶忙不迭制止:“殿下莫要动身,臣不过是来代太后娘娘聊表心意而已”沈如柔按了按眼角,将脸别到一边去:“劳烦婕妤了,也让婕妤看笑话了”东方瑶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绮容,心中微微一叹,示意灵芷将东西交代好,便上前去柔声问道:“多日不见容儿,怎么愈发生疏了”绮容猛然转过身来,闷头扎进东方瑶的怀中,东方瑶只觉怀中小小的身子颤抖,心中颇为怜惜。沈如柔见绮容这般,正待又训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