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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未来至今生死难料,苏婉容甚至是庆幸的。谋反篡位不是小罪,也因了这一件事,她便不必真的嫁给薛砚之,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不仅如此,作为一个被软禁的囚徒,苏婉容觉得自己现下所受的待遇其实是极好的,以锦衣玉食来形容,也丝毫没有夸大。并非她想象中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冰冷地牢,她竟被安排在了后宫内的一处纹饰华丽,雕栏玉砌的庞大寝殿。第010章陛下回了雕花细木嵌理石贵妃榻,茱萸纹绣五福捧寿的大红底被褥。苏婉容闻着香鼎内徐徐飘出来的一股幽沉之气,她趿了绣鞋,披上香枕边折叠整齐的水茜色罩衫,自榻上缓缓坐了起来。她撩开绣了精致龙凤团花的半透明霞色绡纱,眸光落向帐外。是一方红漆金镶玉花鸟四季屏风,边上垂着编制精致的累丝嵌珠流苏。打眼望过去,便可瞧见暖香怡人的外阁里,地上铺了纹路繁复的织花绒毯,约莫十几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年轻宫女,已经低头敛眸安安静静守在东西两侧,时刻等待宫殿主子的传唤。皇宫内的奴婢伺候贵人时,礼仪上面十分讲就,等待吩咐的时候,要站在既能让人注意又不会显得突兀的地方。若是没有分配到差事的,便不能发出半点动静,以免惊扰了贵人。如此,偌大的宫殿内除了香炉内火花爆裂发出的噼啪声响,四周皆是静谧无比。即使苏婉容再没见识,她曾经住过淑妃娘娘的枕霞榭。相比之下,也知晓眼前这一间寝宫对上前朝宠妃的枕霞榭,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一如之前的每一天清晨,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苏婉容心中总是会涌上来一股恍惚之感。仿佛她并非是以与薛砚之同罪的皇子妃之名,暂且被困在此处等候发落的一名生死未卜的囚徒。而是被宫内的某个人,金汤浇灌奢侈娇养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矜贵女主人。可这终归不过是表象罢了。这段时日除了被囚禁在这一间华丽的深宫,半步也出去不得。她身上穿的用的,以及每日吃进口中的都是按照最精细考究的标准一一置办的。寝殿空落落的只住了她一个,有时苏婉容被幽禁在这偌大却仿佛已被遗弃了的囚笼之中,日复一日,感到时间漫长压抑,最起初的时候,她也会偶尔地尝试着同下人套话,试图了解宫外发生的事情。可到了最后,她话越来越少,有时一整天沉默地靠在榻上,半句话也不曾说。从旁伺候她的宫女察言观色,甚至会寻来一些话本或是其他小玩意,试图讨她欢心。苏婉容实在想不明白,即便她在世人眼中早已加入薛砚之府上,也算得拥护太子企图谋反的逆贼一名。但她一介弱质女流,原本威胁不到什么。倘若打算审问出前朝曾与皇太子沆瀣一气的其他人等,苏婉容更是一概不知。无论是抓其他任何人过来,甚至囚禁拷问那薛砚之,在目前看来,远比囚禁她一个一无所知的女流之辈,来得有意义的多。苏婉容还听到另一则消息。登基伊始,乃是朝廷局势最为动乱的时际,境外领国蠢蠢欲动,趁机试探挑衅,晋元帝的反应十分简单粗暴,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便下令御驾亲征,率领五万大军镇压疆北胡狄。对于这件事,有朝臣以为新帝口气过大。刚掌权不久,朝内根基尚且不稳,便打算直接吞并北疆这块肥肉。而也只有苏婉容自己知晓,晋元帝是确实有这个实力。此一战,晋元帝将以闪电之势迅猛结束,不出二十日,晋元帝便会携北疆归降书凯旋归来,从那以后,北疆领主自愿年年给晋元进纳岁币。消息带到的时候,满朝皆惊。此事发生在晋元帝登基大典次日,苏婉容当初抵达皇宫的时候,晋元帝没几天便已经率兵出征,故而现下根本不在宫中。难道晋元帝煞费苦心将她安置在此,甚至派了堂堂辅国大将军护送她入宫,是为了待他彻底镇压疆外反贼之后,再对她亲自审问念头刚起,苏婉容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显然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的情势,皇宫境外内忧外患,不管哪一件,都远比将心思花费在她的身上更加的重要。可对于上辈子,她勉强算作有过一面之缘的晋元皇帝,苏婉容也是略有耳闻的。晋元这一代的皇帝,能征善战,文韬武略都能称作人中佼佼。此般英武神勇的帝王,甚至极擅谋略,即便前世自己研究出来的兵阵被敌方窃取,仍旧有办法化险为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样一个人,将自己抓来,必然是有他的远卓。苏婉容现在虽然还猜不出晋元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有一点她现在却可以肯定。她被幽禁于此,既有人仔细看护,她之于那晋元帝,想必仍存有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是以她至少现下是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的。第011章面圣比起自己现下的处境,苏婉容反而更担心自己日益年迈的父亲及爱哭鼻子的弟弟。宫女们在觉察她有意打探宫外消息以后,除了每天的日常琐碎,鲜少与苏婉容透露其他什么别的。故而对于现下太傅府的一切,苏婉容一无所知。她被幽禁于深宫的消息,不晓得传没传去爹爹他们耳中。彻哥儿年纪还小,原本她只是嫁去皇子府,他已经委屈成了那副模样。倘若被那彻哥儿晓得自己此时被当作囚徒,困在这后宫之中,小家伙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而更重要的则是,薛砚之以反贼的名义被关押进宗人府。也不知晓太傅府有无受到牵连此时,她也只能往好处想。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前几日宫女们口风还松的时候,也并未听闻太傅府一并被关押受审,她只能祈祷,晋元帝慧眼如炬,莫要将太子起兵谋反的事情牵扯到无辜的父亲身上。苏婉容黛眉紧锁,正当她满面堆满愁云之际,镶嵌珍珠的帘幕忽然被人掀起。小步上前的宫女低垂眉眼,轻声细气地小心禀报:“四姑娘,领事公公方才带来消息,道是陛下午时就该回了,今夜便准备召见姑娘”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因了结亲这一件事,晋元皇帝也许日后难免会迁怒于父亲。苏婉容从不曾觉得,或是怀疑过,这应该是晋元帝的过失。除去上辈子萍水相逢,晋元帝给她留下的宅心仁厚的印象。晋元帝做出这样的决定,原本也是因了情势所迫。前世的晋元帝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皇帝,至少苏婉容自己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即使街坊市井间总有一些不入耳的流言碎语,但自晋元帝继位期间,他安邦治国平天下,甚至削减了全城田赋。西北羌夷几次侵犯边境,晋元帝均亲自率兵,及时还击剿灭强敌。也确实将晋元推向了一代太平盛世。晋元帝运筹帷幄,能征善战,无人能敌。可苏婉容从前也听说过晋元皇帝出身并不光彩,其母原本是花柳巷中的风尘女子,与先帝也不过是露水姻缘。诞下晋元帝后,不久便香消玉损了。听闻先帝之所以将皇位过继给晋元帝,也是因了心中的那点愧疚之情。这个说法,是否属实,暂且不去考究。可这么一个出身低微,几乎是市井街边长大的贫民皇子,靠了自己强悍的一股猛劲儿,硬是步步击退了人人看好的太子军,登上如今的帝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晋元帝委实并不容易。虽已登基,晋元帝朝中拥护者不过尔尔,倘若这样的节骨眼上,但凡走错了一步棋,便有落得全盘皆输的危险。薛砚之乃是前朝太子麾下第一谋士,坐实了谋反的罪名。而大战之际,欲要与之攀亲的太傅府,情理之中也会被认作暗中支持着太子军一方。即使父亲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意图。无论是幽禁她,还是降罪于整个太傅府。晋元皇帝出于清理朝中反贼,从而立威、稳固权势的立场上,都没有做错。苏婉容没有怪晋元帝的意思,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自作聪明,害人害己的薛砚之。苏婉容不知道晋元皇帝今夜召见她,究竟是为何意。可是她早便打算好了,无论晋元帝现下有无开始怀疑父亲的忠心,她会先在皇上面前,尽己所能地将一切禀明清楚。前朝皇子争夺帝位,父亲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父亲答应与那薛砚之结亲,原本就是此人威逼利诱,并非出于太傅府本意。今日就算是需要她自刎谢罪,苏婉容也要竭尽全力地保障父亲及彻哥儿的周全。原本便是上辈子自己与薛砚之的恩怨情仇,这一世的父亲是无辜的。父亲接纳了她两年前的劝阻,一直有意与皇太子划清界限,在朝堂上独树一帜,只不过情势所逼,完全不得已之下,是她自己亲口答应要嫁给那薛砚之的。是以,苏婉容此时心意已决。若是论及根本,此桩祸事原本是由她招惹上身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一再拖累这世上自己的至亲之人。苏婉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故而到了这天夜里,大太监前来通传的时候,苏婉容几乎没有半刻的迟疑。她深吸了一口气,推拒了寝殿内的欲要迎上来扶持的宫女,她自己从软椅上挺直腰背站起身,稍稍理了理裙摆,就一言不发地跟着引路太监的身后走了。夜色沁凉,此时所见的皇宫,与白日巍峨壮丽的朱墙碧瓦相比起来又不一样。清冷的薄光投洒在汉白玉石雕就的光滑台阶之上。飞翘的檐角,在月华的映衬下,泛起一层细浅的淡黄色,蜿蜒而无棱,好似鸱吻怪蛇昂头乱舞。苏婉容眉目低垂,朱唇紧抿,甬道曲折,偶尔有提着灯笼垂头走过的宫女,四周安静得仿佛没有丁点儿杂响。最后在皇帝今夜留宿的养心殿前站定,苏婉容终于抬眸望过去,殿门微敞,有重兵守卫,里面一片灯火通明。她心里清楚,一旦走入了这道门槛,便可以见到如今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而这个地方,倘若最后不慎激怒了晋元帝,恐怕也将是自己今夜的丧生之处。踏入这间华丽的殿宇以前,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婉容神色凝重。可当苏婉容真正进来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却让她错愕不已。引路的公公将她带到以后,便默默退下了。几个同样穿着宫装的宫女随即迎上前来,先是恭恭敬敬地屈膝朝她行礼,而后口中尊敬地称呼了她一句“娘娘”。第012章二人相见乍一听见这个称呼,苏婉容心中就是莫名的“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妥,她立时出言更正道:“我本是带罪之身,如今又被囚禁在这宫中,如何能被你们唤作娘娘。”两名宫女面面相觑,随即不以为意地相视一笑。“娘娘说笑了,罪人如何能够住在凤仪宫这样好的地方又怎会得陛下的亲自召见”说话的是年纪稍小些的粉衣宫女,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两颗酒窝,煞是讨喜。罪人确实不可能被安置在那般好的去处。除此以外,小宫女还有些话没说出口。那凤仪宫原本是前朝皇后的寝宫,能够得天子允许,有资格住在里面的,其身份可见一斑。是以,也不理会苏婉容的推辞,两个宫女不敢怠慢这位身份显然娇贵无比的新娘娘,殷勤地左右扶着苏婉容入了内阁,又寻来先前准备好的一套宫装欲要伺候苏婉容换上。苏婉容自己这两年也开布庄,自然一眼认出,这套宫装采用的布料,乃是千金难买的流云纹彩晕软锦。摸上去如羊脂一般清凉光滑,就比蚕丝厚了一点,最是适合夏季穿用。只是这衣裙的样式却令人有些脸红。宫装外面是一抹烟粉薄纱半透明外罩,内里配的是一件月牙白抹胸长裙,腰线那里紧紧收拢。裙摆垂缀,刺绣了素雅而大气的牡丹花,布料柔软而贴合,由腿根那处舒展,一直延伸至脚踝。虽然长安城民风开放,可这样的衣服却仍显得有些不庄重了。更何况她今夜是要面圣,求晋元帝不要将太子谋反之事怪罪到父亲身上。穿这一套,如何想也不妥当。苏婉容不愿意换,可宫女却一再坚持地说面见皇上的贵女都应该是这样的打扮。还道这套衣裳原本就是圣上亲自吩咐准备的,她们必须伺候她穿上。苏婉半信半疑,听闻这套几乎可以称作大胆的裙裳,竟是由前世那位威仪严谨的晋元帝特意吩咐着备下的,心中总觉有一丝古怪。奈何圣命难为,她蹙眉一番衡量,最后还是在宫女们的撺掇下去屏风背后更衣去了。宫装复杂繁琐,穿法也与苏婉容平日里习惯了的轻便裙裳有所差别。折腾了许久,终于换好出来以后,苏婉容垂眸看下去,自己都一阵耳热。可那两个宫女却是一脸惊艳地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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