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说话完全不过脑子。苏婉容就是闭着眼睛,也猜得出是出于谁的。苏婉容便微微侧眸,目光落在五姑娘身上,半晌儿,笑了。“那么五妹以为,我应当如何做,才能显得有诚意一些呢”五姑娘适才被徐姨娘硬拉来这里,搁这儿听了好些时候,早便看这四房不顺眼了。不就是运气好了一些,嫁进皇宫做了娘娘吗皇后能立还能废呢未来如何,还指不定谁说得准,至于得意成这样吗听苏婉容这样问了,五姑娘便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要跟老祖宗磕头行礼的,你方才惹老祖宗不快,按照家规,那是应当罚你禁闭五日的哎哟”话说到一半,五姑娘忽然吃痛地叫了一声,她奇怪地望向身侧的徐姨娘,嘴里埋怨道:“我这说的都是实话,娘你掐我作甚”徐姨娘不仅想掐她,想狠狠扇她嘴巴子的心都有了。这都是被她养出来的什么蠢货,老祖宗赌气得罪了皇后,那左右还有老爷罩着。她们五房无权无势无地位的,此时做了皇后的四房真真怪罪下来,她们是连丁点依仗都没的。到底是谁借给她天大的胆子,敢关皇后娘娘的禁闭这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徐姨娘急的挤眉弄眼使劲给五姑娘眼色看。偏偏一口气已经憋了一整天的五姑娘直接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你气病了老祖宗,原本就是你的不对,不但要关你禁闭,还得罚你跪佛堂,你”话说到此处再度戛然而止。这次倒不是徐姨娘掐她,而是门外忽然传来稀稀拉拉一连串的脚步声,然后就有门房慌慌张张地扬声在喊:“皇、皇上驾到”身披龙袍的魁梧男人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徐姨娘的双腿抖了,心里哭着喊祖宗。装病躺在榻上的老祖宗也是老眸圆瞪,一时间爬起来下跪也不是,继续躺在榻上也不是。而那苏婉容呢,抬头望向门口背光站立着的那个,仿佛踩着点进来的高大男人。尚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男人便朝她伸出了手。这么多人在场,苏婉容决定给他一个面子。就挑了下眉,格外乖顺地朝他走去。“许久不见你人,朕以为你走迷路了,便亲自过来寻你。”她刚一走近,男人就握住她的手,将她牵至一边。可苏婉容听着男人嘴里的这句话,就不太服气了。心道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这个外人都没有迷路,她又如何可能找不着路呢。而从胤莽这个角度看过去呢,便见小姑娘前额光洁,巴掌大的小脸低低垂着,浓密的长睫卷翘。像是闹着什么脾气似的,红红的嘴儿便微微撅起。这模样瞧着实在可爱的紧,心坎一下便软了,忍住想要狠狠亲她的冲动,只伸出手克制地揉了揉她的脑顶。这场面落入太师府的一众女眷眼底,真真又把她们给看了个目瞪口呆。传闻不是说这晋元的新帝,残暴狠戾,不近人情。可见他低头望向四丫头的眼神,那眸色分明是温柔似水,百般缱绻多情的,瞧着哪里像是不近人情了然后呢,便瞧见那晋元帝淡淡地掀了掀眼皮,他单手揽着如今已贵为皇后的四房姑娘的肩,目光扫向屋内的其他人时,方才眸子里盛满的温情,已是一星半点都不剩下了。“朕方才好似听见,有人要关皇后禁闭,还要罚皇后跪佛堂诵经。朕倒是有些好奇,朕的皇后究竟是犯了什么大过,好好的归宁日,却得受如此重罚”胤莽的嗓音低沉凉淡,甚至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但只因了他是帝王,这么平平淡淡的一行字,被他说出去,便自带一股凌人的气势。这想必便是所谓的不怒而威了吧。屋里都是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妇道人家。平日里再如何尖酸刻薄,也不过只是窝里横。碰上了英姿威仪的皇帝,只被其人漫不经心的视线淡淡地这么一扫,只吓得两股颤颤,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出了,哪里还敢当真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帝,方才发生了什么也就是当家主母的大夫人,胆量稍微大了一些。她强自镇定,硬着头皮凑上前,笑着打起了圆场:“陛下定是听错了,四丫头现下贵为皇后,皇后娘娘凤体娇贵的,咱们尊着供着还来不及,哪会有人罚什么禁闭方才就是皇后娘娘孝顺,过来给老祖宗问安呢,咱们一家子人在这热热闹闹的,哪能出什么事儿呢”胤莽听罢,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这反应,看上去倒像是信了的模样。大夫人及一众女眷正准备深呼一口气。却又见立在门口的高大男人,懒懒地挑起四丫头肩头的一撮头发,指腹捏着慢悠悠把玩。嗓音也是懒散的,可听去众人耳中,几乎要舒出去的一口气再次堵进了嗓子眼。“朕的皇后年纪小,脾气却是大的很。今日没发生什么那便是最好的,可,若是往后皇后不懂事,犯了什么大错,听闻太师府家规森严,左右朕是舍不得皇后跪什么佛堂的。你们便直接入宫找朕罢。”直接入宫找皇帝就是这四丫头改天把太师府后院直接一把火给烧了,借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去皇帝面前讨什么说法啊。这般明显的袒护纵容,气得榻上的老祖宗真真是一张老脸哦,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个庶出的婉姐儿,如今贵为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她们太师府嫁出去的姑娘按了辈分,无论今日她是个什么身份,都得孝敬她老祖宗的。现在得意成这副模样,还不是仗着新帝恩宠真是要活生生气死了她。可是呢,对上野鸡变凤凰的四房丫头,她可以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若对象便作了九五至尊的晋元皇帝,饶是老祖宗心中再如何忿恨,面上可却是连半个屁都不敢乱放的。五姑娘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此番一瞧见传说中的天子威仪,只吓得瑟瑟发抖,缩着脖子就躲去徐姨娘身后了,哪还有方才半分嚣张的势头第009章勾了朕的魂儿二更二姑娘苏适雯怔怔地站在一旁,心中是浓烈的不甘,是怨恨。晋元皇帝这般袒护婉姐儿,可是凭什么呢明明她才是太师府尚未出阁的唯一嫡女,这全府上下待嫁的姑娘里,属她的出身最为高贵。无论是帝王的宠幸,或是婉姐儿这一身雍容华贵的凤冠金袍,亦或是,高高在上,能够用着怜悯同情的目光,俯视从前姐妹的资格,理应原本都该是她的。然而,此时此刻,理所应当地夺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的人。是婉姐儿,是这个昔日里她从骨子里面瞧看不起,厌恶至极的四房庶出姑娘。至于那苏婉容呢,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整个屋子里面的人,怕就没几个是看她顺眼的。即便有那么一个两个,现下对她百般逢迎巴结,冲着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皇后娘娘的名号。今日回门,多好的心情也被这一场闹剧生生给搅没了。于是当男人说该回宫了的时候,苏婉容极乐意地点头,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踏出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近一步的太师府南苑。帝王的銮辇极是宽敞,不仅铺设软座、茶几、盛放着点心果脯的各式金银玉器,两侧甚至分别摆放了只镂空紫檀小桃炉,里面熏的香味道极是熟悉,便是苏婉容每夜闻着入睡的那一种。苏婉容双手放于膝盖,规规矩矩地坐在御辇上。她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见他双手环胸,煞是放松地仰面靠在车壁上。男人生得高大,手长脚长。两条结实的大腿大咧咧敞开着,悠然自得地伸展于车厢,直把半个銮辇都给占了去。留给苏婉容的位置,也就只剩下那么丁点一小片,亏得她身形娇小,左右也用不去多大地方。只不过身为一国之君,这等坐姿,也忒的太不庄重了。苏婉容微微蹙起了眉。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男人狂放不羁的坐姿,移向他微微阖在一起的眼眸。他呼吸很平稳,似乎正在闭目养神。苏婉容就不禁忆起,就在半个时辰以前,男人的突然出现,现在回想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是掐着点儿过来的。还有这人方才故意端着架子讲的那一番话,瞧把南苑的那帮女眷给吓成了个什么模样苏婉容弯了弯唇,莫名便觉得有点好笑。走神间,对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苏婉容下意识抬起头,却见那个本以为已经睡着了的男人,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一张放大了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贴向她,四目相对,也就隔了半指宽的距离。“朕生得是不是很好看”呼吸之间,鼻尖碰着鼻尖,男性灼热的阳刚气息就这么迎面扑向她。苏婉容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窘迫地想要低头避开他,可,男人的手臂已经先一步伸了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强迫她贴向自己硬邦邦的胸膛。“害羞什么呢朕晓得朕生得好看,但何必偷着看呢来,朕给你光明正大地看,都给你看。你再靠近点,也好看得更仔细一些”男人面上未刮净的胡茬,来回刺得苏婉容脸颊生疼生疼,背后抵着车壁,身前是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手腕儿也被他捉住了,苏婉容几乎感觉到男人温热的鼻息喷薄在了她的脖颈,真怕他在车厢里做出点什么,她摇着头极力躲闪,喘息着急促地道:“我才不想看你你、你离远一点儿”“方才见你老盯着朕看,朕还以为朕的脸生的好呢。既然你不想看便不看吧,那你别动,换朕好好瞧瞧你”胤莽搂着怀里的小姑娘,低头凝视着她娇美欲滴的面颊,不时就要拿拇指肚去蹭一蹭她已经开始发烫的脸蛋。那触感便是和浸了水的嫩豆腐似的,又弹又润,好似但凡你多加半分力道,就能拧出汁水儿一般。男人眸色暗幽幽的,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终忍不住俯首,在她耳边低哑地笑出了声:“这小鼻子小嘴儿的,都是拿什么做的真真能勾走我的魂儿”男人人粗话也粗,苏婉容真是被他闹得脸红得已经不能看了。屈膝蹬腿咬着牙奋力挣扎,可男人压在上面根本一动不动的,口中又道:“朕的好婉婉”停顿了好一会儿,苏婉容也没听着胤莽后半句话。下意识微微掀开眼皮,抬眸便对上了男人满含幽怨,又似乎委屈十足的目光。他问:“婉婉,你究竟打算何时与朕睡觉”语落,轰隆一下,苏婉容的脸彻底红成了柿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男人所谓的睡觉并非真正的睡觉。大白天的,整日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种东西。苏婉容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没有脸皮到家了。偏偏男人还一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一双黑眸深幽幽地盯着她,仿佛她当真欠了他什么一般。苏婉容瞧他这副表情,便是气极反笑,她硬着嗓音冷冷提醒道:“陛下可是莫要忘了,当日那约书是陛下自己立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但凡我不愿意,陛下你不可以强迫我的。”男人又问:“那你如何才肯心甘情愿地陪朕睡觉”苏婉容:“那得看陛下的表现了。当然如果陛下想用强的,我一介女流,左右也拦不住陛下,陛下自请为所欲为就是。”小姑娘在用激将法,胤莽听了这句,眸光依旧幽幽的。他哼了哼,小声地嘀咕:“反正无论朕做什么,你都还是不愿意,总是甩朕脸色。你说朕言而无信,依朕看来,惯会耍赖的人明明是你。”苏婉容被他堵得莫名有些说不出来话。过了好半晌儿,她才垂下眼睑,含糊地道:“我从不耍赖,你若是好好待我,我自然也不会每每甩你脸色的。”这话说得,胤莽便不乐意听了。他待她还不算好只差把心挖出来端给她面前了,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他就握着她的肩往外推开了一些,瞪圆了眼睛盯住她:“你说话可要摸着良心,朕待你不算好待你不算好今日会准许你回门见你爹待你不算好,早就把你随便摁在哪,那能到了现在还留了你一整个儿”苏婉容不说话了。胤莽便有种一拳头砸棉花上的感觉。说白了,小姑娘不过仗着自己愿意纵着她。不然哪里容得得她这般造作也根本没约书什么事儿了,随了他的心意,搁哪儿还不能把她给吃干抹净了去胤莽很气,气自己心不够狠。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整日被一小姑娘拿捏在掌心。可他转念将方才小姑娘亲口说出来的话,仔细一想。也不晓得忽然琢磨通了什么,双眼便是忽然一亮。“你方才说,只要朕好好待你,你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了朕。但你总得讲个明白,在你心中,朕究竟要如何做才算得是对你好了不然这半年之约,对朕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什么好好待她的说法,不过是苏婉容找来胡乱搪塞男人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