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以牙还牙”才是他一惯的铁血作风可是现在环境已然改变,动手要杀一个武承嗣不比杀那几个西市流氓难多少。可是真要杀了他,薛绍身边的这些人要么从此亡命天涯要么等着一起殉葬,甚至整个薛族恐怕都要罹难死的人,就远不止一个张窈窕了薛绍这一巴掌拍下来很是猛烈,月奴惶然一惊以为薛绍是在喝斥她鲁莽,慌忙跪伏于地不敢动弹,心中更是惊诧杀气好浓烈的杀气公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气这种气息,我仿佛只在义父大人的身上见到过虽然月奴的性格远比一般的女子要开朗和坚韧,但毕竟只是个涉世不深、经历稀少的年轻女子,这时看到薛绍如此震怒仿佛还动了杀机,心里还真是有点慌了。薛绍长吁了一口气,紧握的双拳慢慢放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舒缓开来杀一人必获罪,杀万人者称雄武承嗣,必须死但绝不能是在现在用一把匹夫之刃去杀他唯有挥起权力这把红衣刽子刀,才能名正言顺的斩下他的狗头“公子息怒,月奴万万不敢莽撞”月奴跪伏于地,惶恐不安的道。薛绍看了她一眼,再度轻吁一口气,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免跪,坐好。”“月奴不敢只求公子息怒”薛绍的口吻变得更加轻松:“月奴,相比于以前你已经理智与沉稳了许多,不枉我一番劝导。我非但不怪你,还觉得挺欣慰。”月奴这才如释重负的慢慢坐直了身体,秀眉紧皱满怀忧急的看着薛绍,“公子,我们现在该要怎么办”“替张窈窕收尸、平息谣言或者逃命、发怒、报仇,这些既不是当务之急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薛绍说道:“唯有,釜底抽薪”月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还请公子明示”薛绍说道:“事件的源头,在于太平公主。解铃还须系铃人,眼前的这个残局,只有太平公主出面才能料理。但我估计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她冷静下来幡然醒悟。太平公主是很霸道很不讲理,但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子。眼下她受了他人的挑唆与刺激一时冲动犯下这个错。对于皇族的人来说,没有比受人利用与被人构陷更让她愤怒的了。如果我们能将她点醒,那么她所有的仇恨都会转嫁到,挑唆利用她的那个人身上。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好办了”“公子睿智”月奴眼睛一亮,“那公子要不要去面见太平公主,将事情说清楚”“都说了她在气头上,谁去见她都要触个大霉头。”薛绍摇头笑了一笑,“点醒不等同于劝服,我更不可能跑去摇尾乞怜求她回心转意。因此,必须是她自己醒悟、自己真的认识到了事情的曲折利害”“那如何是好”月奴很是纠结,眉头皱成了一团,“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枯等”薛绍站起身来踱了几下步子,走到窗边,看到微风吹动窗棱上的一片飘零的柳叶,突然心中一亮,“家里还有冰块吗”“地窑里还有一些。”月奴很迷茫,“难道公子要去泼太平公主一脸冰水让她冷静这、这恐怕还是不好吧”“憨姑娘”薛绍真是哭笑不得无力吐槽,“走吧,去地窖”“公子要冰块,月奴去取来便是了。”“别废话了,走吧”富贵人家大多会在寒冬的冰雪天气里取一些冰块保存下来,用来保鲜食物或者夏日镇汤解暑。主仆二人来到阴冷的地窖中,月奴取出一大块干净的冰块来,薛绍用刻刀开始雕琢一些东西。“难怪公子要亲自来地窖,这要是在外面精雕细琢的,冰块很容易就化了。”月奴有点惭愧自己帮不上忙,于是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问道:“公子是要把这东西送给太平公主么”薛绍点点头,“稍后你把这东西拿去交给上官婉儿,请她代为转交给太平公主。记住,只能是由上官婉儿来转交”月奴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公子,月奴见那上官婉儿颇为聪明与机灵,又和公子比较投契。她应该会和我们一起来对付武承嗣吧不如公子就请她代为劝说和点醒公主,那或许事半功倍呢”薛绍微微的笑一笑,月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的这些道理,太简单也太想当然了“月奴,你告诉我上官婉儿是谁的人”薛绍一边雕着冰块,一边说道。月奴眨了眨眼睛,“她是天后的心腹女官,应该算是天后的人吧”“那武承嗣是什么人”“天后的侄儿喽”薛绍点点头,“上官婉儿奉天后之命暂时跟在太平公主的身边效劳,看似对太平公主很忠心,和我的关系仿佛也还不错。但是眼下这件事情涉及到武承嗣,上官婉儿绝对不敢公然和我们站在一起去对付武承嗣。否则,如果天后知道了就会认为,你上官婉儿竟敢轻视与构陷我的亲侄儿,如此的厚此薄彼,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太平公主的人仰或是,你与薛绍之间有何默契密谋”“那便是背主作窃了”月奴惊诧的捂了捂自己的嘴唇,她做惯了下人,当然知道背主作窃会是多么该死小言兑下載噈找酷书网kuunět“没错。”薛绍扬了扬眉梢,“哪怕上官婉儿想要帮助的人是太平公主,是天后心爱的女儿,那也不行背主就是背主,没有理由可讲”“月奴仿佛明白了一点”月奴点了点头,“公子的意思是说,无伤大雅不触及大利害的一些小忙,上官婉儿或许会帮;但是在大事大非面前,上官婉儿只会坚守一个立场牢牢站在天后一边”“若非如此,她必死无疑”薛绍说道,“早年武德皇帝李渊杀了一个原本他一直都很信任也很重用的太原从龙大功臣刘文静,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文静经常或公或私的帮助秦王李世民帝王的心术绝对非比一般寻常之人。敢有二心对自己不忠的人,越是信任的心腹、越是能干的股肱,危害就越大就越该杀”“公子,官场好可怕”月奴心有惶惶的摇了摇头连声叹息,“都说伴君如伴虎,月奴仿佛是真的相信了”“上官婉儿跟随了天后这么久,她还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吗”薛绍道“所以千万不要挑明了去说要请上官婉儿帮忙。那样她非但不敢帮忙,我们还会因此而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月奴心里,永远只有公子一人”月奴突然跪倒下来,声音都透着一丝惊惶。薛绍哑然失笑,“憨姑娘,说你憨你还骄傲起来了”“月奴句句发自肺腑”月奴更慌了,急道,“公子要我生,我便生;公子要我死,月奴马上拔剑抹脖子”“”薛绍摇了摇头很是无语,说道:“东西就快做好了。稍后你拿去将它交给上官婉儿。顺便,替我捎几句话给她。”“是”月奴这才站了起来,好像感觉有点尴尬脸都红了,悻悻的道:“公子放心,除了公子吩咐的话月奴绝对不会多说半句多话月奴很笨,就怕误了公子大事”“谁说你笨了”薛绍淡然道,“有些事情不去亲身经历,永远不会真的懂。不置身在局中,也永远不会真的明白这一次张窈窕的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一次重要的经历,一场血的教训”薛绍停顿了一下,眼睛略微一眯看向月奴,“张窈窕的死,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什么事”月奴感觉浑身都寒了一寒公子为何要这样盯着我“就是”薛绍深吸了一口气,双眉紧拧,“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张窈窕事件的发生”第0090章 冰冻风铃太平公主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伤心的哭泣了多时。没人来劝无人开解,甚至没人敢去靠近公主的寝宫大门。所以她越哭越伤心,简直昏天黑地不能自已。皇族威严不容亵渎,公主这样失声大哭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要是有人敢在这时候不知死活的去劝慰开解撞破了她的尴尬,哪天太平公主想起来了心里一拐扭吃了不兜着走高处不胜寒,越高贵的人往往越寂寞。所以,上官婉儿和办完事情回来的琳琅都站在离寝宫大门十步开外的地方,既不敢靠近也不敢远离,等良久。“琳琅可曾回来了”屋里传出太平公主的声音,仍是怒意未消略带哽咽。琳琅这才上前走到门口,“奴婢已经将事情办妥,在此谨候殿下吩咐”“去把所有跟薛绍有过瓜葛的女人,逐一查个明白”太平公主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乖戾气息,“如若走漏了一个,你们提头来见”说完,太平公主就捂着嘴闷声大哭起来。明知道得知了真相会很痛苦,偏又忍不住要去查知真相迷失于爱海中的许多人,会如同着魔一般的同时憎恨和爱上“虐心”的滋味,就如同有人嗜好致命的毒品“是”琳琅应了诺,姐妹俩的眉头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薛公子对我们有救命大恩,此前杀完了张窈窕回来才知道是因为薛公子的缘故,勉强可算作是“不知者无罪”;可是现在又要去对付他的女人,听公主这口气她们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命大于天,虽说是奉命行事但终究是我们亲手所为,今后如何面对薛公子老虎打架,真不好掺合啊正在这时,朱八戒碎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小跑了进来,在上官婉儿身边耳语了一阵。琳琅转身正要走,上官婉儿伸手一拦,眼神示意她们在殿外稍等片刻,然后自己走了出去。月奴将一个厚厚棉布包裹的盒子交给了上官婉儿,“这是公子送给殿下的东西。”上官婉儿不动声色表情淡然的点了点头,“我会转呈。”“公子还有两句话,命我转达给上官姑娘知道。”月奴说道。“给我”上官婉儿皱了皱眉头,有点警惕的道:“什么话”月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面带微笑的道:“公子说,佛教之铃作为法器,有惊觉、欢喜、说法之三义。另有一首风铃偈浑身似口挂虚空,不论东西南北风。一律为他说般若,叮叮咚咚叮叮咚。”“”上官婉儿美眸连眨,感觉有点满头雾水。“这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副,公子亲手为太平公主殿下做的,风铃”月奴说道。“风铃”略感迷茫的皱了皱眉,当下也不好多问,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请回去转告公子,婉儿必当竭力而为”“好。”月奴深看了上官婉儿两眼,虽然此前听公子说了那番道理,但有了上官婉儿这一句话,多少还是能增加一些安稳。大忙她或许不敢帮,小忙,她应该还是会尽力的片刻后,上官婉儿拿着那个厚厚的棉布包裹的盒子走进殿内,感觉到里面微微散发出一股异常的寒意,不由得狐疑:风铃怎会发寒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殿下,薛公子差人送来礼物”上官婉儿站在离公主寝宫有十步之远的地方,说道。太平公主趴在榻上哭得正伤心,听到这话愕然一怔,礼物这时候,他给我送礼物见屋里没反应,上官婉儿给朱八戒递了个眼神。朱八戒干惯这样的活儿,提高了嗓门大声道:“殿下,薛公子差人送来礼物”太监独特的尖利嗓音,向来都是极具穿透力,这一嗓子下来怕是隔了百步之远都能听到了。还是没反应。朱八戒猛吸一口气,“殿下”“别叫了婉儿,拿进来吧”太平公主不耐烦的道。朱八戒吼了一半被喝停,差点一口气呛死,脸都涨红了不停咳嗽。上官婉儿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拿着盒子走进了公主寝宫,小心的掩上了门。太平公主的眼睛都哭肿了自觉十分狼狈,藏在床幔里不大好意思出来见人,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放在那里吧”“是。”上官婉儿放下了盒子,生怕撞破了公主的尴尬没敢多看她一眼,低着头转身就准备走。好不容易能见到个大活人,太平公主很想跟上官婉儿倾述一番又撇不下公主的颜面,因此心里很郁闷。看着她要走,心里更是没来由的一急。“你将它打开看看”太平公主突然说道。“是。”上官婉儿轻手轻脚的一层层剥开包裹的厚棉布,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盖子,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同时,见到里面用柔软的棉絮包裹着一些经过了雕琢的冰块,形状大小各异,都有细小的红蓝线绳串着。“何物”太平公主坐在床幔里问道。“婉儿一时也不认得”上官婉儿也有点惊讶,“像是一些冰块雕琢的小物件”“冰块”太平公主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你将它拿出来看看。”“是。”上官婉儿端详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提着一个做有标记的线头。或方或圆或大或小的冰块,全由丝线串连,上官婉儿将线头一提,所有冰棱子都跟着被拎了起来,彼此相撞,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响音。一串,冰块做的风铃“好漂亮啊”上官婉儿发出了惊叹,原来这就是“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