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约”她便不好阻拦,于是扔下了一句“那便候着”,也就没搭理她了。韦氏倒是安之若素,就站在院子里等。少时过后韦司马拱着手退出来了,满面春风的样子。月奴一见他这神情心中顿觉不妙,莫非公子收下他的外甥女啦薛绍送了柳司马到门口,看到院中站着一个人影,于是问月奴:“那是谁”话音未落,韦氏就一摇三晃的上了前来,满面桃花声音甜到发腻的嗲道:“薛公子,奴家特来拜会”薛绍的头皮都麻了一麻,韦氏这个骚狐狸精怎么没有被唐怀壁一同带走今天是什么日子,前有裴公让我去使美男计,后有韦司马送外甥女来暖床,现在又主动傍来一只骚狐狸精这男人长得帅又做了官倒也是个麻烦事儿,就算我不去拈花惹草,身边也自有桃花泛滥。月奴看到薛绍的神情就知道了韦氏肯定是骗了她,公子肯定不会与之相约。于是她很恼火,上前一步挡在了薛绍与韦氏之间,“哧啷”一声宝剑出鞘三寸有余。“站住”韦氏被月奴斗然暴发出来的这股子女汉子杀气给震住了,斗然停步脸色都变了一变,慌道:“别、别杀我我并无恶意”“收起兵器。”薛绍用在军队里发号施令的声音,颇为威严的道:“韦夫人夤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月奴闷哼了一声站到一旁,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韦氏。看到月奴这副母老虎的架式,再又听到薛绍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韦氏也收敛了一些风骚的姿态,施了一礼,说道:“奴家回去之后思之再三,发现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对薛公子说。于是,这便来了。”“那你说吧”薛绍就站在门口,说道。“这”韦氏围着眼珠子犹豫了一下,“如此大庭广众的,如何说来”“好吧,请进。”薛绍道,“月奴,奉茶。”“是。”月奴心中大畅,贱妇,还想与公子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然后找机会主动投怀送抱吗省省吧,公子对你这样的风骚贱妇没兴趣韦氏有些骑虎难下的进了房间,薛绍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请她入座月奴奉茶,然后道:“韦夫人,有什么话现在请讲。”韦氏左看看正襟危坐的薛绍,右看看冷若冰霜的月奴,此前的一点风骚心思都快荡然无存了,讪讪的道:“李仙童,已经和我解除了婚姻。”月奴就在冷笑,这是你的私事,关谁屁事“嗯。”薛绍不以为然的道,“然后呢”“然后,那个卢氏又和李仙童混在一起了。”韦氏有些愤愤然,“那个妇人太有心计了,我终究是斗不过她。”薛绍耐着性子,“夫人能说点有用的吗”“我觉得”韦氏有点迟疑,小心翼翼的道:“李崇义可能”“可能什么”薛绍当真是拿出了耐心。月奴很恼火,这个贱妇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说,分明就是没话找话,还瞎卖关子于是她怒道,“你有话便说,无话便请。天色已晚,公子要歇息了”“我觉得,李崇义很有可能无法活着抵达京城”韦氏,语出惊人第0297章 蛇蠍妇人薛绍的确是被韦氏的这一句话勾起了一点兴趣,眉头一拧,问道:“你是说有人要杀了李崇义”“没错”“何以见得”韦氏非但不答,反倒是嫣然一笑小声的道:“我屡次相助公子,公子就没有半点报答我的,只让奴家无偿的替你办事吗”“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家公子讨价还价”月奴越发恼火了,怒道,“你一个罪人之女、罪人之妇,如今尚能行动自如便是公子给你的最大恩赐,你需得知足眼下,你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敢卖弄风骚、讨价还价,我便一刀送你两个透明窟窿”“呃我说便是,姑娘不必如此动怒”韦氏唯唯诺诺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向来是对付男人有一手,但是面对月奴这样的女汉子那显然是没辄“月奴不得无礼。韦夫人有什么话,不妨一次说清。”薛绍暗自好笑,月奴这飙发的正是时候,我倒想发飙呢,但是对韦氏这样的人发飙,对我来说真是有点失了身份韦氏只好如实开说了“薛公子,或许你了解李仙童,但你不了解那个卢氏。他们两个做了十年的夫妻,彼此就是一路货色。李仙童固然是心术不正手段毒辣,但那个卢氏貌似良善,实际上她比李仙童更狠、更辣,而且她还极其善于伪装。李仙童曾经对我说过,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他那个心机深沉、阴狠毒辣的夫人一直从旁怂恿,他肯定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李仙童还说,有时候他都有点害怕,怕自己一觉睡下就被卢氏杀掉了。”薛绍听完心中自行思考,说卢氏有心机这一点不必韦氏来追加认证,那一日她只在李仙童耳边一记耳语,就彻底的改变了李仙童的前后立场。但卢氏是否毒辣,就很有可能是韦氏出于嫉妒的栽赃了。月奴冷笑,而且转过了头去,都懒得反驳与斥责这个韦氏了,心里骂了一句:搬弄是非,无聊妇人“此案已经了解,相关人等都已经交给了唐怀壁带走,我就是想管也管不着了。”薛绍淡淡的道,“不过,还是感谢韦夫人给我说了这些。如果无事,韦夫人现在可以请回了。”“了结”韦氏冷笑一声,“我看未必”“何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韦氏说道,“你们不要太小看李崇义了。”“你这颠三倒四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薛绍有点愠恼的喝斥道:“一会儿说卢氏心狠手辣会要杀了李崇义,一会儿又说此事尚未了解,李崇义仍有后招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二者,有冲突吗”韦氏针锋相对的争执了起来,“李崇义有后招,但是卢氏不会让他把这个后招使出来,就是这个意思”薛绍眉头一拧,“李崇义,他还能有什么后招”“薛公子,枉你自诩英明,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唐怀壁和李崇义有勾结,事情将会如何”韦氏说道。薛绍心头,一震月奴也是一愣,“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韦氏反驳道,“李崇义为官数十年,他私下结识了哪些党羽,你们尽能知晓吗他在朝中铺排了哪些心腹眼线,你们尽能知晓吗李崇义利用我父亲替他对付程务挺和李谨行这样的劲敌,失败之后又杀我父亲灭口。并且,他一直都在让他的亲孙儿李仙童抛头露面,就是利用了李仙童与薛公子的仇恨,不停的趋使李仙童代替他出现去干那些坏事。如若失败,李崇义还有李仙童这最后一个顶罪之人。归根到底,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李仙童,都只是李崇义手下的傀儡与刀枪。李崇义如此的心如蛇蠍精明世故,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准备一个外在的、稳妥的帮手,在他有可能陷入危局之时前来解救于他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唐怀壁”薛绍不由得眉头一拧,“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韦氏一笑,伸手探入了自己的抹胸之中,几乎将整个胸部都露了出来。月奴非常厌恶的直咬牙,骚贱薛绍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回头看向安大将军用眼神示意说不用吃醋,她那点身材比你差多了月奴自然会意,脸上悄然一红,心中暗暗畅慰。韦氏从抹胸里拿出一封书信,说道:“奴家一介女流从未作官,当然想不透这些事情这是我父亲生前留下的一封密信,藏在我家祖庙之中的灵位牌下。如此说来,我父亲是早就料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有被人谋害的一天,因为在他死后,我肯定会去那里给他立牌位、送血食。”说罢,韦氏把带着体温的书信往薛绍面前一递,薛绍没有伸手去接。月奴上前一步接过书信拆了开来,将书信铺到了薛绍身前的茶几上,然后非常厌恶的对着韦氏翻了个白眼。薛绍细致的看了看书信,很长,其中罗列了许多李崇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并暗中筹谋夺取军权、反叛朝廷的事情。而且,信中还分析了李崇义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因为他查觉到了二圣正在暗中调查并意欲将他拔除,他不想死,因此铤而走险看完信,薛绍心中升起一个疑问: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那韦巨源为何不早报朝廷那么很有可能是,韦巨源自己也非常的不干净,他与李崇义根本就是早就勾结好了的一路人,因此他才不敢上报。韦巨源是害怕有朝一日被李崇义利用完了杀掉灭口,因此准备了这样一个后招,在自己死后也能拉了李崇义下马垫背都是狠人,都不是好东西“如果此信属实,倒是很能解释你父亲的确是被李崇义杀了灭口。”薛绍道,“但你说卢氏要杀李崇义,从何说起”“很简单,卢氏最恨的就是李崇义,因为李崇义不顾亲情利用自己的亲孙儿李仙童替他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事后追查起来,李仙童当然是必死无疑”韦氏说道,“于是,卢氏很早就劝过李仙童让他不要太过信任自己的祖父,甚至劝他和李崇义分道扬镳,但是李仙童不听还怒斥卢氏离间骨肉亲情。”薛绍心中一亮,“如此说来,卢氏一直都在代替李仙童,在与武家兄弟保持联络”“薛公子睿智,说得一点没错”韦氏笑吟吟的赞许一声,一见旁边月奴冷面寒霜的瞪着她,马上又收敛起了这副狐媚之态,正儿八经地说道,“李仙童曾经与我说过,他最不满意卢氏的一点,就是卢氏老是喜欢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实际上,卢氏一直都在积极怂恿李仙童投靠天后。因为卢氏觉得李仙童的父亲李尚旦与天后交恶,他祖父李崇义也有被铲除的危险,但是他们又不可能斗得过天后,老李家的大船眼看就要倾覆了。卢氏便认为,他们夫妻要想保命唯有投靠天后这一条路可以走,因此卢氏屡次劝说李仙童让他暗中投靠天后,但是李仙童怎么可能出卖与背叛自己的父亲与祖父因此不听她的。”“于是,卢氏自己暗中动手了”薛绍道。“没错这个妇人当真是心狠手辣不知廉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韦氏愤愤地骂道,“李仙童严辞拒绝之后,卢氏就不再当面提及投靠天后之事。但是她暗中结交了武承嗣与武三思的夫人,并且私下里背着李仙童给武攸归、武懿宗送过不少的钱财贿赂,甚至她还亲自陪白脸小子武攸归睡过觉”薛绍有点愕然,卢氏陪武攸归睡觉还真是人不相貌相卢氏继续道:“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有一日东窗事发,李仙童勃然大怒痛打了卢氏一顿,然后就把她休了”“原本李仙童体妻,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薛绍皱了皱眉,“韦夫人,请你说下去。”“看来,奴家的确是有一点用处的。是吗,薛公子”韦氏笑吟吟的道,小有一点得意。月奴闷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公子让你说下去”“呃,好吧”韦氏收敛了神色,说道:“原本李仙童休妻之后是要将卢氏赶回长安的,但是卢氏悄悄的藏在并州没有走,并仍与武攸归通奸。不过实话实说,卢氏做这一切的确是为了李仙童。那一日事发之后,武懿宗与武攸归不就出现了嘛,还不就是卢氏请来的现在看来,她是早就给李仙童准备了这样一条后路,就是在事败之后推说自己是天后派来调查并州大都督府的密使,狠狠的反咬李崇义一口将他彻底整死。非如此,李仙童不能够与李崇义划清界限并洗清自己的罪名。另一方面,那两个姓武的如果帮助李仙童反水整死了李崇义,自己也能落下一些功劳。因此武攸归这个奸夫倒也乐意出面来帮李仙童一把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荒唐”听韦氏这么一说,薛绍心里的疑云顿时扫清了不少,前后的一切就都串联起来了。如果韦氏所言不虚,那么现在基本可以明确的是李仙童并非是什么天后的密探,他是真的一直都在被自己的祖父利用。当然,李仙童的一个重要动机就要对我薛绍进行打击和报负,李崇义也恰是利用了他的这个动机,顺水推舟的就让李仙童变成了他麾下的一只鹰犬卢氏被休,心中必然恼羞成怒。但是她最恨的不会是李仙童本人,而是那个心如蛇蝎利用和操纵了李仙童的人。因为当时出于一般人的自觉心态,卢氏会顺理成章认定,正是李崇义怂恿与鼓动了李仙童的休妻另娶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仇恨了。说卢氏想杀李崇义,那还真是有些动机。再者,无论卢氏是否心狠手辣,有一点薛绍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对李仙童的专一和深情绝对毋庸置疑、无法伪装。现在到了这种时候,如果唐怀壁真的是李崇义的党羽,那么李崇义仍有反水的机会,那就是和唐怀壁合伙一起消灭证据,并借唐怀壁之口来翻案,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已经死无对证的韦巨源和一直都在抛头露面的李仙童身上。没有原始证据再加上唐怀壁的说辞,就算二圣想要干掉李崇义,也是名不正言顺。最多就是斥责一番贬官了事。如此一来,李崇义与唐怀壁都能保命。而李仙童,则必然死定那么眼前此景,李崇义与李仙童这对祖孙必然只有一个能够活下去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