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当年我家里很穷很穷,根本养不活一个新生的孩儿。再者有游方的道士说我这个新生的女婴极是不祥,不能留在家里养,必须交给玄门中人代为抚养,并且不满十八岁不可相认。否则,就会克死家中所有的男丁。”“然后,你的家人信了”薛绍问道。“最初没信。”玄云子摇了摇头,“可是我满月当天我的父亲就因醉酒而落水淹死,喜事变成了丧事。他们就信了”第0593章 替天行道薛绍皱了皱眉,“这些,全都是武攸宁告诉你的”“没错。”玄云子点了点头,“为了以示补偿,在我们相认后不久武攸宁就在终南山给我造了一所玄云观,让我在那里清修。说是如果想念于我,就可以随时去看望。可是自从相认以来,他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我。倒是武攸暨看望过我几次比起武攸宁来,武攸暨为人要忠厚朴实得多了”薛绍点了点头,“可是,这跟武懿宗有什么关系”玄云子再度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认识武懿宗,都算我倒霉”“怎么说”玄云子说道:“早在我与武攸宁兄弟相认之前,我曾奉命入宫作为太平公主殿下的替身,假意出家以便拒婚吐蕃。后来我就一直住在长安的太平观里,并时常跟随我的师尊潘天师与我的师兄司马承祯,一同入宫陪二圣论道说法。武懿宗的父亲担任朝廷的仓部郎中家住长安,一来二去我就认识了他。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武懿宗就已经开始盯着我了,并有多次意欲对我强行不轨。我的师尊和师兄不便向天后告发此事,于是就开始教我武功让我自保。为了不被武懿宗欺负,我日日夜夜拼命的练,并且一直躲着他。直到有一天我打碎了他的两颗牙齿,就再也没有躲过了。那一年,我十三岁。从此以后武懿宗对我恨之入骨,直到今日。”“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一段宿怨”薛绍点了点头,“后来你与武攸宁相认为兄妹了,他又做何表现”“他当着武攸宁兄弟二人的面,骂我是来历不明的野种,叫他们不要乱认亲戚。”玄云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他的表现。”“武攸宁就没有什么表示”薛绍很好奇,“相比之下,他的官可比武懿宗要做得大,也更受太后的器重”“公子有所不知。虽然同为武家人,但武懿宗的父亲是朝廷的官员,他从小养尊处优在长安长大。我们却是自幼丧父家道中落穷困潦倒,直到成年后有了天后的提携才有所起色。包括太后的两个亲侄儿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在被召回长安之前也是非常的潦倒,一直过着流放的生活。因此,武懿宗在我们这些武家的穷亲戚面前,一向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武家人好像都是习惯了他的这种高高在上和耀武扬威,对他百般忍让。”玄云子说道,“当时武懿宗骂过之后,武攸宁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倒是武攸暨和武懿宗大吵了一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至今已有两年。”“看来这个獐头鼠目的小人,在哪里都是遭人厌弃。”薛绍说道,“尽管如此,我仍是想不明白他来了绥州,为何要刻意针对于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在奉命给太后办事。他就不怕你一状告到太后那里么”“他不怕。”玄云子带着一丝愠意的苦笑,“因为他信誓旦旦的说,他手中握有我的把柄。只要我敢告状,他就敢四处宣扬我与白铁余有奸情。他甚至扬言我早就怀上了白铁余的孩子,因此我才一直躲在清云观里不敢出来见人。”“可事实是,你并没有怀孕”薛绍都有点哭笑不得了,那傻逼真能瞎编“他又会说,我就是躲了起来悄悄的把孩子堕掉了。”玄云子苦笑连连,“总之他就是抓住了我曾经穿上过凤冠霞帔,假意要与白铁余成亲的这个把柄,乱做文章。现在他是身负皇命前来绥州公干的钦差大臣,官府的喉舌都在他的掌握,想要如何向朝廷汇报也是他的权力。万一他真的胡说八道大肆宣扬,人言可畏,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到时就算是太后想要保我,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因此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太后,只能自己解决”“疯狗”薛绍恼火的骂了一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管定了。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帮我平定白铁余,你也不会出此下策假意答应与白铁余成婚。再者,现在我已经是新任夏州都督,绥州就在我的治下。我怎能容许那条疯狗在我的治下胡作非为乱咬人”玄云子面露喜色,“公子何时成了夏州都督”“怎么,月奴没有告诉你吗”“没有。她只说跟随于你一同前来征讨突厥,却被你留在了朔方军镇甚觉无趣,于是跑来找我闲叙。”玄云子笑道,“月奴姑娘大大咧咧的,怕是很难弄清你都担任了一些什么样的官职。”“有这可能。”薛绍笑了一笑,说道,“你放心,武懿宗的事情于公于私,我都会一管到底。你只管安心在绥州讲经布道不过类似今日这般,把我弄上台去逼我胡说八道,就不要再有了”玄云子笑了。柳眉弯弯,双眸湛亮。妩媚无双薛绍让月奴暂时留下来陪伴玄云子,两人能够有个照应。随后他与李仙缘马上折回了客栈,把其他各个房间的郭安等人都叫到了一起。“号令”薛绍一声既出,郭安等二十名斥侯全身绷得笔直,有如二十柄即将出鞘的快刀“请大将军下令”薛绍说道:“朝廷派金吾卫将军武懿宗担凭钦差来到绥州,专司接管白铁余留下的那笔钱粮贼赃。我收到消息,武懿宗私下贪墨了大量的赃物,并有其他不法的行为。现在我命令你们,全天候密切监视武懿宗的一举一动,查清赃物钱粮的所有去向和有关他违法犯罪的一切证据随时向我汇报”“是”“去吧”斥候们马上散去,各自准备。李仙缘很好奇,说道:“这些斥侯怎么神神鬼鬼的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一批人他们真有这么大能耐吗”薛绍笑道:“身为军师,你居然对属下一无所知。你可知罪”李仙缘苦笑不已,“这一年多来,你率领军队南征北战,我在长安无所事事。我怎么可能,对你身边的这些奇人异士有所了解呢”“有几分道理。”薛绍笑道,“看来我有必要给你一些机会,增进你对我和同僚们的了解。”“那是当然”“好吧”薛绍笑道,“现在,先来增进一下我们两人之间的了解和同僚感情。”“你、你想干什么”李仙缘做惊恐状。“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薛绍大笑。李仙缘叫道,“我也没有”“去打水,本帅要洗脚”“”李仙缘的表情顿时僵硬,碎碎念的道,“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一个洗脚军师”郭安等人的办事效率和办事能力,着实让李仙缘震惊了一把。他们接到薛绍的号令出发时,已是夜晚。次日天明之时就回报了重要的消息。武懿宗在两天前派了一队与之同来的金吾卫心腹士兵,押送几十辆车子离开了绥州。所用的车马是地方州县给朝廷上缴赋税和贡品的专有制式,并且随身携带了绥州官府开发的通关书文。他们走的时候是半夜。目的地,是长安。“这个武懿宗,倒是想得周到。”李仙缘说道,“他们用的官府特制的纳税车马,手上又揣有通关文书。这一路车马所到之处的关隘都能畅行无阻,不会遭致什么怀疑或是受到什么盘查。”薛绍说道:“但是我们必须将它拦截下来。否则东西一旦运到长安,就会落入他武懿宗的私囊之中。”“可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拦截呢”李仙缘摊开双手,“地方州县向朝廷缴税和贡献财宝谁都无权拦截,否则罪同谋反”“开什么玩笑”薛绍把脸一板,“我可是夏州都督,凡我治下州县的财政我都可以管绥州要向朝廷纳税献宝,经过我薛某人的检验和允许了吗”李仙缘一拍巴掌,“新官上任三把火,烧死他们”薛绍冷冷一笑,今天老子也学一回梁山好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三匹快马风驰电掣的奔出绥州城,望朔方而去。仅仅隔了不到十个时辰,薛楚玉率领麾下五百名跳荡军疾驰出营往东南飞奔,前去拦截武懿宗的车队。军队出行办差,地方州县的各级衙门向来都是怵怕三分。再加上薛楚玉手中握有薛绍亲自堪发的都督府命令,所到之处没人敢拦而且全部予以配合。轻而易举的,薛楚玉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追上了武懿宗的运输队,将它拦截住了。这支运输队是打着官府纳税的幌子出来,一路畅行无阻而且颇受礼遇。负责押运物资的是绥州刺史府的粮曹参军,姓冯。冯参军最初还挺嚣张大骂薛楚玉“罪同谋反”。等到薛楚玉把都督府的命令一亮,他就彻底的蔫了,乖乖的带着他的押着三十多辆满载钱财珍宝的车子,随薛楚玉一同折返夏州而去。薛楚玉看着满车的金银财宝心里一阵暗喜,这下好了,朔方军不愁没军饷了车马走得挺慢,还在延州境内的时候薛楚玉迎头碰上了一大队兵马,被团团的包围了。薛楚玉一眼就认了出来,其中有一半是金吾卫的士兵,另有一半如不出所料,应该是廷川府的府兵。其中有一些人薛楚玉还眼熟,当初他们追随薛绍一起参与过平定白铁余一战。对方的兵力人数不下两千,全副武装来势汹汹。第0594章 薛人屠面对四倍于己的拦路虎,薛楚玉和他麾下的每一名士兵都很淡定,淡定到有些冷漠。对于他们这些骁勇和无畏的踏荡军骑兵将士们来说,别说是四倍于己,哪怕是四百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一向的做法都是挺枪而上血战一场。但眼前的这些人,毕竟不是突厥骑兵。于是薛楚玉扬了一下手示意不可妄动,义正辞严的大声置问:“本将奉军令办差,谁敢阻拦”“本将奉皇命办差,你却敢拦”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随即对方的队伍分开了一条道,从中间走出一匹神骏的大马来。“奇怪,为何只见马,不见人”薛楚玉好奇的直轮眼睛。“瞎了你的狗眼,本将分明在此”尖锐的声音愤怒的咆哮起来。薛楚玉再定睛一看,乐了好嘛,原来是武懿宗。那猥琐又佝偻的小身板儿完全被那匹高头大马给遮住,看不见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还以为马匹开口说话了”,薛楚玉和他身边的军士顿时哄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混账玩艺儿,竟敢取笑本将”武懿宗气得三尸神炸跳,“来人、来人予我上前,将那几个混蛋拽下马来,全都绑了”薛楚玉很想捂一下耳朵,武懿宗的干嚎实在太难听了,如同一只待宰的鸭子被人掐住了脖子,在拼命的扑腾和呱唧。一声令下,武懿宗那边居然没人动弹。军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暗暗的相互推诿,希望能有傻子不怕死的跳出来,接手这个“致命”的差事。京城来的金吾卫士兵没人不认识薛楚玉,飞骑玉冠的名号如雷贯耳;在绥州一带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府兵当中有一些人还曾经和薛楚玉并肩战斗过。无论是出于对他的敬畏还是战场之上结下的袍泽感情,都不可能会上前来捆绑薛楚玉。“混账,你们为何不动”武懿宗大怒,轮起马鞭狂抽身边的两名贴身近卫。那两名军士捂头捂脸的挨着揍,不吭声,但也死活不肯上前。“违抗军令者,斩”武懿宗更加生气了,马鞭一扔就抓住了腰间的佩刀。用力一拨却没能拔出来,反倒失了平衡险些从马上掉下来。大唐的横刀挺长,但是武懿宗的手臂太短又不会使刀,以至于横刀出鞘一半时就卡住了。薛楚玉等人再度笑作了一团。武懿宗身后也有一批军士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拼命忍着,脸都憋红了。“混蛋混蛋”武懿宗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塞刀回鞘,抢过旁边一名骑兵将士手中的漆枪拼命的抽打那两名近卫。“再不上前,一枪戳死”无奈,那两名金吾卫的士兵只好走上了前来,瑟瑟缩缩满头大汗,眼神之中布满惶恐和惊惧的仰望着薛楚玉。薛楚玉骑在马上,静静的注视着他二人。“飞骑玉冠,莫予争雄”其中一名军士小声的念叨,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小肚腿儿拼命的在抽筋发颤,感觉就像是走向鬼门关。另一人狠咽了一口唾弃低声骂道:“缩脖子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别瞎嘀咕了”“他能单枪匹马的在十万大军当中斩将夺旗毫发无伤,有种,你上”“一、一起上要死,一、一起死”这人的牙齿在上下磕绊。“站住。”薛楚玉不过说了这两个字,那两名士兵双膝一软当场就跪倒了地上,拼命磕头痛哭失声地叫道:“玉冠将军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逼不得已哇”薛楚玉等人反倒是一愣,然后都笑了。“熊将带熊兵,哈哈哈”武懿宗快要吐血了,“丢人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