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严辞拒绝。有翩翩美公子对他垂青,她也不屑一顾。就这样过了五六年,她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这在大唐时代来说,绝对是“超龄剩女”。薛仁贵上任代州都督,自然引起了姚家的注意。但碍于种种情由,两户人家仍是没有互通往来。薛仁贵几乎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老友如今就在乐平县为官。战事发起之后,薛楚玉代父把守朔州几乎战死,消息很快传到了乐平县的姚家耳中。姚女不顾一切的跑到前方寻找薛楚玉,在兵荒马乱之中费尽周折、饱受折磨,终于在代州找到了薛楚玉这时,薛仁贵已经率军向固良小邑进发,薛绍也率军去了代州布防准备换回薛讷。薛楚玉独自留在代州养伤,身边仅有一些军医照料。姚女找到薛楚玉之后,往事种种她绝口不提,只是不由分说的承担起了照顾薛楚玉的责任。衣不解带,朝夕在侧。薛楚玉出于一番愧疚之心努力推辞、甚至佯作大怒的骂辱驱赶,姚女完全不为所动,一味只是温柔倍至的细心照料。料薛楚玉身边的军医和曲部们,全都被姚女的真诚所感动。薛楚玉,终于也被打动了。后来回到代州的薛讷,同样也被感动了。此事,很快就在代州传为了一段佳话。就这样,薛讷做主,带着他的弟弟和准弟媳来到了云州拜见薛仁贵,准备把当年未完的婚礼,真正的举行一次。同时,或许是因为姚女的出现发挥了特殊的作用,重伤难愈的薛楚玉心态也渐渐的平和了下来。他不再执着于冲锋陷阵充一猛将,而是愿意携姚女之手共结连理,从此接受现实去过平常人的生活。这才是最让薛绍欣慰的“少帅若能说和家父与楚玉,则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在下也斗敢要请少帅做楚玉的媒人”薛讷道,“不知少帅意下如何”“那还用说”薛绍已经有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用力的拍着胸膛,“楚玉的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薛讷大喜,“多谢少帅”大军回城之后,一片欢庆。整个大军营里,都相当的热闹。武承嗣在薛仁贵那里讨了个没趣,庆功宴一事也就作罢。薛绍乐得一个清净,马上就叫薛讷带路,去找薛楚玉了。薛楚玉回到云州之事,并未张扬。除了薛讷和他兄弟二人的亲随部曲,知道的人并不多。现如今,他就住在云州一处不显眼的民宅之中,宅里宅外还残留着突厥人纵火留下的烧痕。宅外有几名军士把守,远远见到了薛绍就准备入内通报。薛绍对他们打手势说不用非得给楚玉一个惊喜才行众军士于是按捺不动。薛绍下了马,轻轻的迈着步子走进宅院之中。院落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但是清扫得非常的干净。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还有一片新开出的菜圃和花圃。陈旧的土胚木板瓦房共分三间,虽显平易但一点也不破落,有好几处新加修缮的痕迹。薛绍不由得会心一笑,想必是薛楚玉入住之后,对这座房子进行了一些修缮莫非他还打算在此常住这时,瓦房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薛郎,喝粥了张嘴,啊”一声“薛郎”让薛绍有些恍然失神,脑海里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太平公主“不必如此夸张。”显然是薛楚玉的声音,“我能动,我自己来。”“不许动听话”女子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满含关爱的娇嗔,“张嘴,啊”“好吧我啊啊啊”“咯咯”一片欢愉的笑声,女孩儿的声音很动听,像清风吹拂窗口的风铃。薛讷示大声干咳了一声以作提醒,脸都红了。薛绍则是哈哈的大笑,想不到楚玉也有耍宝的时候啊“坏了,丢人了”里面马上传出薛楚玉惊慌的叫喊声。声音未毕,一名身着鹅黄襦裙、体态纤柔婀娜的年轻女子快步从房内走出,见了薛讷跪地就拜。“原来是兄长大驾光临”女子以额贴地,忙道:“五郎有伤在身不得全礼,小女子代他跪迎兄长,还望兄长恕罪”“姚姑娘快请起。”薛讷忙道,“我与楚玉既是兄弟又是袍泽,彼此亲密无间誓同生死,大可不必如此多礼。”“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薛家名门望族,小女万不敢失礼。”姚女再拜,受薛讷一再请邀,这才起身。“兄长兄长”屋里传出薛楚玉焦急的声音,“适才我听到一阵大笑之声,可是少帅来了”“少帅”姚女微然一惊,看向薛绍。薛绍上下一打量姚女,虽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长得非常的舒服,温柔可人贤淑静雅,眼神清澈而明亮,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绝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古典美女。“男才女貌佳偶天成,好”薛绍不假掩饰的大赞了一声。姚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慌忙矮身下礼,“小女子见过薛少帅”“少帅,真是少帅来了吗”薛楚玉的声音里透出无限的急切。“姑娘免礼”薛绍满心欢喜哈哈的大笑,抬步就往里屋走去,“兄弟,是我来了”“楚玉拜”“少来这套”薛绍大笑,一把上前搀住勉强要从床上下来行礼的薛楚玉,紧紧捉住他的双肩,喜不自胜地说道,“恭喜你了,兄弟这真是一个好姑娘,一段好姻缘我打从心眼里替你高兴”薛楚玉就像是一个大孩子那样,满脸通红腼腆不已,左顾右盼不知道说什么好。“哟,还害羞了”薛绍大笑连连,“我离开代州没几天,你就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妻子。看来我以前低估你了,你不仅仅在战场之上纵横无双,情场之上也是无往不利呀”“别、别千万别这么说”薛楚玉连连摇头,脸红得像擦过了胭脂,尴尬不已的小声道:“她就是我以前许过婚的那个”“我知道啊”薛绍仍是全无顾忌的大笑,笑了好一阵,这才温言说道:“当年你负她而去,一去就是五六年。她不吵不闹更未改嫁,独自一人安安静静的等了你五六年。问世间情比金坚者,还能有几人呢如今听闻你遭受厄运,她非但没有变心放弃,还冒着生死之危跑到战火纷飞的边关来找你,朝夕不离的照顾你。患难见真情,楚玉,恭喜你你遇到了一位当世罕有的好姑娘。你一定要加倍珍惜啊”薛楚玉紧紧咬牙重重的点头,“少帅放心,我一定会的”“别一口一个少帅了。”薛绍欣慰的展颜而笑,说道:“你我原本就是本家兄弟,我在家中排名第二,年纪稍长你数月,你以后就叫我二哥即可。”“嗯二哥”薛楚玉叫了这一声,眼圈突然一下就红了。少帅,二哥,不同的称呼,不同的境遇。想到自己真的要告别军旅、告别这么多的袍泽,薛楚玉纵然是有一颗铁打的心,也难免伤感。“别想多了。等成了亲,你也就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薛绍轻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不仅是你们的媒人,还要当你们第一个孩子的义父不用议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驻立在门外的薛讷和姚女闻言同时一喜,姚女连忙走进屋来拜倒在薛绍面前,“小女跪谢薛少帅大恩大德”“弟妹快请起,以后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薛绍笑道,“我与楚玉相识于军旅,一惯不喜太多的繁文缛节。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以后就像楚玉一样,称为我二哥吧”“是,二哥”姚女仍是又磕了几个头。“好了,快起来吧”姚女这才起了身,挨到薛楚玉的身边。夫妻二人眉目含情的对视微然一笑,万般情意寓于其中。看着他二人情深意浓,薛绍的心中是大为舒畅,哈哈大笑的迈步而出。薛楚玉急了,“二哥别急着走,好歹也要用过午宴啊”“我急着喝你们的喜酒,这就去见你们的父亲大人,说媒喽”薛绍大笑而出,骑上马飞奔而去。薛讷看着薛楚玉小夫妻俩,同样也是欣慰之极并且轻吁了一口气,“成了这件美事但有薛少帅出面促成,就必然是成了”第0648章 铁血柔情傍晚时分,有一位不速之客前来造访薛仁贵在云州的临时官第。来人是一年轻男子,却穿着一身大红镌绿的喜服,头上还插着一朵花儿如民间喜媒婆儿的打扮。正是薛绍看到统帅千军叱咤疆场的薛少帅做这样一副滑稽扮相,将士们无不万分惊奇忍俊不禁,但又不敢放声笑出,因此个个憋到内伤。“笑啊,笑吧,憋住作甚”薛绍双手剪背神情自若地笑道,“本帅今日,就是个媒婆儿”“哈哈哈”众将士全都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进到内宅,薛绍见到了薛仁贵的部曲守在卧室门外,上前问道:“老帅何在”部曲看到薛绍这副装扮也暗笑了一阵,答道:“回少帅,老帅驰骋厮杀了好一阵回来,甚是累了,已然睡下。”“那好,我就在这里等老帅醒来。”薛绍难得心情如此放松,征战之苦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但薛仁贵毕竟已是七十高龄,他需要休息是肯定的。部曲给薛绍取来几份小点心并温了些酒,薛绍就在庭院里坐下,独自小酌一杯静静的等候。转眼入夜,弦月如钩。薛绍的一壶酒也快喝完了。部曲上前来劝请,说天寒夜露,少帅不如明日再来。“也好。”薛绍不想打扰了薛仁贵休息,正准备走,房内传来薛仁贵的声音。“可是薛少帅来了”部曲连忙入内答话,薛仁贵请薛绍入内奉茶。薛绍走进房内,看到薛仁贵正坐在一张铺了棉褥的宽大帅椅上,双眼微闭合衣坐着,显然是刚刚醒来。“深夜打扰老将军休息,薛绍之罪。”薛绍上前拱手一拜,说道,“老将军没有上床安睡吗”“老了,睡不安稳。但逢征战,更是如此。”薛仁贵微然一笑抬了抬手,左右侍从将他大椅上的被褥取走,再在他身上披上一领披风,这就算是起床了。油灯之下,薛绍斗然发现薛仁贵的气色不是太好,人也苍老了许多。看来一场血战,消耗了他太多的精气神。老人家,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薛绍有些不忍,便道:“我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来面见老将军。”“但坐无妨。”薛仁贵不由分说的道,“来人,上茶”薛绍看他神色,仿佛也是有话对自己说,于是不再矫情要走,安心坐了下来。军士煮来两碗苦茶炒了一碟黄豆,二人就着一盏油灯对坐。薛仁贵眉宇微沉,仿佛心事重重。“大战得胜,老将军为何满副愁容”薛绍问道。“仗虽然是打胜了,但老夫看到了比战争本身,还要更加可怕的东西。”薛仁贵说道。“是什么”薛仁贵白眉紧皱,严肃的沉声道:“大唐在混乱之中日益衰落,而突厥人建立的草原汗国,在趁势日益崛起。”薛绍点了点头,“没错,这已经是事实。”“可是我们的君王和朝廷,未必会认清其中的道理。”薛仁贵的表情越发严肃,他说道:“至从太宗皇帝陛下讨平突厥,屹今已有五十年。在这五十年里,大唐已经习惯把草原部族当作我们的属臣。每逢征战,朝廷必然征发突厥骑士参战,视其为牲畜奴隶不予善待。与此同时,朝廷又准许各个草原部族由自己的酋长自治,对其缺乏管束与教化。五十年,我们的朝廷没有看到这许多的弊端。乃至于到了今日草原接连反叛,最终突厥自立汗国完全脱离了大唐的统治。云州一战我军虽然得胜,但老夫察觉到突厥之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他们的军队有规模有战力,他们的统帅和将军有了对汗国的忠诚和热爱,他们每一名普通的卫士都不会轻易投降。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大唐已经不是他们的国度,突厥汗国才是”“没错。民众和将士对国家有了归属和感情,这个国家也就有了兴旺的基础。今日之突厥已是往日之突厥,他们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汗国,我们不得不认清这一事实”薛绍不得不认可这一点,因为自己的麾下就有一部分突厥降卒。就目前而言,他们是被强制从军。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想要回归于突厥本国。“可是我们的朝廷仍在盲目的乐观,他们仍把突厥的进犯视为臣属部落的反叛,以为一棍子即可打死。可事实证明,突厥人险些吞下大半个河北”薛仁贵说道,“若非朝廷不予重视放任自由,突厥汗国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前两次裴公主持的北伐,就有机会将他们完全扑灭。可是我们的朝廷没有做到,上次处斩伏念,更是错上加错”“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薛绍恼火的闷哼一声,“伏念是我捉的,我也赞同裴公的主张不杀伏念,这样至少可以暂时安抚草原部众,尔后再徐图治本之良策。可是裴炎出于对裴公的嫉妒,害怕他依仗军功而入朝拜相威胁到他的地位,因而力主诛杀伏念以儆效尤。当时我在长安听闻此讯,曾积极活动想要阻止。结果失败了,还差点把中书令薛元超都给害死时至今日骨笃禄建立起突厥汗国已成大患,裴炎要负很大的责任”“只叹我等一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