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舍弃了。现在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大将,手握重权灸手可热,连宗楚客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据说他现在根本不离皇宫,随身常带数百精锐甲士,时常亲自守卫在陛下左右,连睡觉的时候都身着甲胄手握钢刀。”“所以我说,论弓仁,要么是我们最大的助力,要么是我们最大的麻烦。”上官婉儿说道,“若能攻克此关,我们,大事可成”太平公主双眉紧皱,表情严峻的点了点头。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殿下,急报”是班剑女侍回来了,太平公主忙道:“进来说话”一名班剑女侍推门进来,俯耳在太平公主身边快语说了一番话。太平公主脸色骤变上官婉儿吓了一弹,“殿下,怎么了”“出事了。”太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出大事了”“究竟何事”上官婉儿惊声问道。太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薛郎的兄长薛顗,被秘密拘捕囚禁起来了”“啊”上官婉儿的脸色也变了,“如此节骨眼上,竟然”“看来,他们的出手远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要更快、更狠”太平公主咬了咬牙,“时间不多了。我们,无法再等”“可是殿下,时机远远还未成熟我们的准备,也一点都不充分”上官婉儿急道。“我知道。”太平公主的语气也急切起来,“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薛顗有个三长两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上官婉儿飞快思索连连眨动着眼睛,说道:“如果薛顗有失,整个薛氏大族或将难保,连殿下和我们也必会受到殃及。如此一来,夫君必然与朝廷反目一切,无可收拾”“这便对了。”太平公主深深的深呼吸,咬牙,恨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鱼死网破”“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上官婉儿也是一咬牙,一横心,“殿下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太平公主眼睛一亮,“婉儿,可有主见”“婉儿以为,虽然眼下局势对我十分之不利,但我们还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至少,也不能过早的把矛头指向不该指的地方”上官婉儿说道,“当务之急,必须先要保住薛顗性命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我赞同。”太平公主果断的一点头,“以他们这次出手的手法来看,想要通过朝堂和法律这些常规手段来解决问题,怕是难于指望了。如此,只好出一下策”“殿下是说”上官婉儿一时不解,问道。“养仕千日,用在一时。”太平公主悠然道,“是时候让那些飞檐走壁的英雄好汉,替我们做一些该做的事情了”“婉儿懂了”上官婉儿一点头,“我这就派人去联系洪门的堂主,赵崎和樊正”“不。”太平公主说道,“这种事情,知道人越少越安全。你只需要去一趟后院,把冯成刚叫来。”“冯成刚”上官婉儿愣了半晌,不解道,“他不是给殿下驾车的把式吗,怎么”太平公主微微一笑,“他除了是府里的车把式,还是洪门十八鹗的师父,和唯一听命的统领”第1104章 逆鳞深夜,洛阳太初宫。一队千牛卫打着火把排成一串,迈着紧凑的步子,畅行无阻的通过了北面玄武门,进入了皇城禁地。负责勘验令牌的守城士卒,为这一队神秘的千牛卫的突然造访,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人人皆知,皇宫内苑后宫掖庭,那是天字第一号禁地。哪怕是大白天,哪怕是皇亲国戚和阁堂宰辅,未得皇帝特令诏许,也是不敢轻易踏足入内的。这大半夜的,千牛卫的大队人马却紧张又神秘的直奔千骑营地而去,究竟所为何事呢没人敢问。千牛卫长驱直入,直接停在了千骑使赵义节的营房之前。赵义节刚刚回到营房,正准备卸下戎装上床歇息。见到此状,他把刚刚挂到墙上的佩刀又取了上来,挂在了腰间。“将军,似乎来者不善”侍从小声道,“是不是叫兄弟们”“不必了。”赵义节轻拧眉头,沉声低语,“如此深夜,他们能有本事越岗过哨的走到我的跟前,就已经不是你们这帮兄弟能够应付得了。”侍从无语以对。“去吧,请他们进来”赵义节大马金刀坐了下来,“别让人以为,我们千骑全然不懂待客之道。”片刻后,只有一人进了房来。赵义节打量着眼前这人,身材高大,全身罩着一领防雨避风的远行大斗蓬,从头到脚都遮得十分严实。油灯之下看不清来人面目,赵义节却感觉此人的身形,似有几分眼熟。“赵将军,别来无恙”来人发声,随即自己揭开了斗蓬的头罩。赵义节瞬间错谔,不由得站起了身来,“王孝杰王将军,怎会是你”王孝杰一脸玩味又带嘲讽的笑容,“不请王某,坐下吗”“在下失礼了”赵义节连忙回过神来,命人取座,上茶,招呼王孝杰。两人分宾主坐了下来,各自沉默了半晌。仿佛都在回想昔日往事。曾经,赵义节只是一名流囚,被薛绍从御林军当中扫地出门、流放西域被充了军的犯人。几番辗转他加入了安西虎师,并从一名戴罪流配的囚犯变成了吃皇粮的下级军营,可谓咸鱼翻身。那时,王孝杰已经是王方翼的左膀右臂,堪称安西虎师的第二号人物。后来,王孝杰接替了王方翼,正式成为了安西虎师的统帅。再后来,就有了王孝杰率领安西虎师,和薛绍一同在河陇失复失地的诺真水之役。也就是那一战,让赵义节真正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得胜回京之后朝廷论功行赏,他从一名小小的八品骑兵队正,扶摇而上做到了御林军五品军官。乃至于做到今日的三品千骑使,都和王孝杰、薛绍这些十六卫大将军平起平座了。甚至因为他在皇帝跟前当差执掌最为致命的千骑,赵义节隐隐都快要压过了十六卫大将军一头。所以,现在二人这样一对坐,气氛着实的有些诡异。二人仿佛都在拼命的猜想他心里在想什么呢片刻后,终究还是王孝杰首先拉开了话匣。“想必赵将军内心定然是在猜测,王某深夜造访的因由”赵义节面不改色,“王将军,你我之间,想必不用拐弯抹角。”“对味”王孝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那我便直说了。”“还请明言。”“王某即将挂帅出征,却苦于缺一臂膀良佐。”王孝杰道,“适才王某奉命入宫觐见陛下,陛下也是当面问起,说爱卿出征,谁人为副王某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将军你怎么样,考虑一下”赵义节眉头一拧,“征讨何方几时出征”王孝杰笑得诡谲,“怎么,赵将军还得事无巨细的问个清楚明白,才能给出答复”赵义节深呼吸了一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形势其实已经十分明朗,王孝杰表面客气是在发出邀请,其实自己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随他出征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仅凭一点便可得出如此结论他王孝杰一介外官边将,能在深更半夜进得皇城玄武门来,便足以证明他已经从皇帝那里讨得了钧命。而且这钧命,仿佛还透着一股森森杀气。但赵义节仍是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我若拒绝,又当如何”“那也无妨。”王孝杰淡然得很,“王某此来只作邀请,别无他意。”“曹仁师,苏宏晖,张玄遇,阿史那忠节个个都比我赵某人更堪此任。”赵义节一口气说了好些个名字,个个都是安西虎师的旧将,他王孝杰的铁竿心腹。王孝杰呵呵直笑,“如此说来王某当真只能,另请高明了”言罢,两人不约而同的凝神对望。四目之间,似有电闪雷鸣在激烈震荡。赵义节身后的心腹侍从,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王孝杰扭头看了那侍从一眼,呵呵直笑。“我答应你。”赵义节吐出这四字,重重吐了一口气,“容某回家,稍作安顿。”王孝杰站起身来,脸上尽是那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笑容,淡淡道:“卯时初刻,白司马阪见。”白司马阪是个地名,在洛阳城之外,设有官家驿站。现在已是半夜,王孝杰却约见于黎明时分,这话意思很清楚时间紧迫,你别再瞎耽误工夫,更甭想回家了赵义节很是愠恼,咬了咬牙,“赵某,遵命便是。”王孝杰从袖笼里拿出一份早已备好的敕令纸卷,朝赵义节一递,“告辞”说罢,转身就走。赵义节眯着眼睛杀气溢溢的目送王孝杰离开,慢慢的展开了那份敕令纸卷,愕然瞪大了眼睛说了两个字,“河北”夜色深深,密林之中。几乎是在赵义节发出那一声惊叹的同时,刚刚获救的薛顗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完了,全完了”他身边气都还没喘匀的冯成刚闻言一惊,问道:“君侯何出此言”薛顗再叹一息,“壮士难道就没察觉到,今日这场营救,实在太过顺利了么”“什么”洪门十八鹗,同时惊愕。“勿惊”冯成刚沉喝一声,再道:“君侯的意思是,这根本就是一个诱人入彀的陷阱”薛顗面如死灰,“没错,本官确实身陷囹囫,但终究是被他人所诬陷。虽一时困窘,但毕竟身正不怕影斜,或有沉冤得雪之机。如今你们仗义来救,却让本官落得一个杀官越狱、畏罪潜逃的罪名。此前那些被人栽赃的罪名,岂非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冯成刚闻言不由得也错愕了几分,当即道:“君侯勿忧。主上如此安排,必有他的道理。”薛顗眨了眨眼睛,“壮士口中所称的主上,莫非是指”“君侯迟早便知此处并不安全,还请速离”“不,我不能走”薛顗突然大叫起来,“我若走了,便是畏罪潜逃便会害了二郎,害了公主,害了整个薛氏大族”冯成刚狠一咬牙,“君侯,得罪了”一掌击下,薛顗晕了过去。一行人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密林之中,很快消失无踪。次日深夜,太平公主府内。听完了冯成刚的一番汇报,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同时吁了一口气,也同时绷紧了心弦。此时此刻,薛顗所能想到的最坏的结局,无非是连累薛绍、太平公主和薛氏大族。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也并非没有想到。但是权衡利弊,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仍是一致认为,哪怕是落下一个“杀官越狱畏罪潜逃”的罪名,只要薛顗仍能活着,一切就都还有挽回了余地。反之,假如薛顗有个三长两短,薛绍和女皇必然彻底决裂。那到时,非但是薛顗仍旧性命难保,恐怕整个太平公主府、整个河东薛氏大族、乃至整个天下,都将生灵涂炭今日之薛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随父兄一起流亡房州的薛绍。相比之下薛顗对薛绍的了解,早已经远远不如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至少在薛顗看来,他家的二郎再如何过份,也绝然不会干出“犯上作乱”的出格之事来。但是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的心里都很清楚,在薛绍的内心一直长有一片不可触碰的逆鳞。但凡有人敢动了它,薛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哪怕是让整个天下给它陪葬。而其中有一片逆鳞,上面刚好就写了“薛顗”这样一个姓名。天方初亮,宫中一名快使就到了太平公主府来,专宣太平公主进宫面圣。这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太平公主并未妄想过,这等事情能够瞒过她那手眼通天并且疑心病重到无以复加的母亲。登车之前,太平公主执上官婉儿的手,低声轻语,“即刻起,大小事宜,或许只能全委于你了。”上官婉儿神情肃重,轻轻点头。太平公主登车入宫,武则天端坐正殿,专候于她。见面之时,别无闲杂。母女二人几乎连君臣繁礼都给省了。武则天开门见山就是一顿炮轰,“太平,你干的好事”太平公主含低眉颌首而立,不辩解,不抵抗。“你竟一言不发”武则天勃然大怒,“莫非,只在等死”太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看着她的母亲,“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便是犯了薛郎之大忌。此中必有小人挑唆,母亲万万不可中计”“莫非你,只知薛郎有大忌”武则天拍案而起,“却不知,朕亦有逆鳞”第1105章 糟糠之妻面对女皇的震怒,太平公主出奇的镇静。但不是因为她的内心真的没有恐惧,而是她深深的知道,此刻如果她表现出恐惧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反观武则天,看到太平公主如此的平静如水,她的怒火越发不可掩盖,咆哮的嗓音几乎都快要变得尖锐起来,“太平,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把朕当作是你的母亲”太平公主依旧保持安静,低着头,不吭声。就像她小时候做错了事情,在乖乖挨训一样。巧了,武则天的怒火突然就消去了大半。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