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缶眸中闪过一丝光,他嘴角一扬,慢吞吞道:“真补偿也没有意思。罢了,不若今年摘花飞叶开启之日,让我家的徒弟们一道同去,照顾照顾你们那些还没有独立的弟子就是了。”“您要秘境名额权”望掌门脸色一变。轻缶惊异地看向他:“这算是要名额权论起来,这名额权本就是我名下弟子该有的,不过是这几年没有去罢了,名额放着又不会生锈,抢不了你们的。”“而且啊”轻缶若有所指,“你们这一批弟子太不成器了,变着法儿想请长辈帮衬。我虽然看不上这种卑劣的手段,到底是小徒孙,总不能看着他们死里头吧。所以就按你们的意思,让我家弟子们去陪着走一遭帮衬帮衬,这个亏,我们吃了就是。”正厅其他人已经被这一番话听愣了,目光纷纷转向望掌门。林苏瓷听得只想给轻缶拍巴掌,手一抬起来,还没有合在一起,就被宴柏深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林苏瓷侧眸,宴柏深传音入密:“别动。”好喽,不动就不动。林苏瓷知道分寸,冲动来得快去得快,被按了手就老实了,偏着头津津有味继续看戏。身侧的少年当真听话,说不动就不动,宴柏深有些后悔他动作快了,这会儿按着少年的手,掌心已经发热,松手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望掌门这会儿脸色已经和丁也一个猪肝色,林苏瓷看得心痒痒,都想问问,这涨得红得发紫的统一色调,莫不是玄心门不二秘术“师叔”望掌门才开了个口,轻缶就侧过头来,看向林苏瓷,张口问,“小瓷,你胸不闷了”林苏瓷突然被点了名,还是被喊着小瓷,他第一次被喊了名字,有一瞬间的现实与虚拟交替的呆滞。而下一刻,他看清了轻缶递过来的目光,意识从分离现实的缥缈中回来。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从宴柏深掌心抽出手,抬手柔柔弱弱捂着胸口,眼中水波流动,嘴一瘪,委委屈屈比划着:“还是闷。”宴柏深掌心一空,侧眸看向眸波水意的少年,慢慢收回了手。“师侄啊,我家小徒弟年纪太小了,出来这么久,对他身体不好,”一边说着,轻缶一边站了起来,客客气气道,“今次前来也已经祝贺了小丁,我们的到来闹得不愉快,罢了罢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不用送了。”望掌门急了:“师叔”“哦对了”轻缶笑眯眯回头,“别忘了,我家的名额权。”在众目睽睽之下,林苏瓷认下了胸闷的名头,起身的时候,站不稳摇摇晃晃了下,在他身侧的宴柏深只得伸手扶着他。宴柏深抓着他胳膊走了两步,有些不顺手,索性直接勾住了林苏瓷的腰,把纤细的少年直接揽入怀中,客客气气与望掌门点了点头,跟在轻缶身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离去。身后的人怕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轻缶招来飞剑,占了便宜赶紧就跑。林苏瓷还尽职尽责病歪歪的靠在宴柏深怀里。猫崽还是幼兽期,他的人形也受了影响,看着就是尚未长开的少年,纤细而单薄,靠在成熟青年怀中,正好被宴柏深拢住。宴柏深抱着他,刚要踏上飞剑,身形一顿,抬手在林苏瓷眉间一点。猫儿少年化作巴掌大的小猫崽,落入他掌心。宴柏深顺势把灵罗甲给他一裹,也没有把林苏瓷塞进袖子里,就抱在掌心。林苏瓷趴在宴柏深手心里,看着飞剑凌空而起,下面气云缭绕飞雾,青山重峦之中巍峨的玄心门大殿立天柱隐约可见,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却没有来时的不适。他摇了摇尾巴,小爪子捧紧了宴柏深指头,小心翼翼伸着脖子往下看。“小心晕。”宴柏深抬手拦住了他,把小猫崽垫了垫,抓牢实了。林苏瓷娇里娇气喵了一声。“小猫崽,可以啊你,做得真好。”与他们并肩而行的另一把飞剑上,轻缶抱臂浅笑,白色的发髻散落一缕随风而扬。他心情看着起来不错,笑得挺开心:“我还当今日要被他们逼迫着认下三千灵石的债,你倒机灵,推了债还挑拨他们,最后还要来了个大便宜,哈哈哈哈,做的不错”林苏瓷得意地摇着尾巴,仰着头骄傲地抬起小下巴:“谁让他们欺负人在先”“不过掌门你也是个厉害人物,讨要起来毫不手软啊”林苏瓷也夸了回去。轻缶笑着道:“局势这么好,送上手的东西怎么可以推出去。更何况,我说的也没有错,那名额权,本就是我们的。”“这下好了,有了摘花飞叶的名额,就能让他们进去捞些法器回来,攒点家本了。”轻缶感慨。林苏瓷抬起爪子有模有样拍了拍,吹捧道:“掌门明智。”“小东西”“嗯”林苏瓷歪了歪头。轻缶目光深深,盯着他看了片刻,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付之一笑,清朗道:“以后喊我,就改口吧。”林苏瓷听到这种似曾相识的话句模式,趴在宴柏深掌心想了半天,还好他记性不错,从上辈子久远的记忆中挖掘到了这种话的统一回复方式。小猫崽扣着宴柏深的掌心,甩了甩脑袋,把灵罗甲从头上摇掉,露出毛茸茸的小脸。他抬着两个小爪子捂着脑袋,歪了歪头。碧玉的眸子里有些怯怯的,又有些试探,小猫嘴一张,颤巍巍对着轻缶不确定地喊了声:“岳父大人”第9章岳父三天没有搭理林苏瓷。林苏瓷在玄心门的丰功伟绩让门里其他人知道了,别的不说,他的伙食明显好了许多,回琏变着法儿做了三天特供猫饭,还给他准备了一罐的小鱼干。“一罐不够,起码再给我三罐我要五香的,麻辣的,还有酸甜口味的”摇着尾巴的林苏瓷坐在菜架子上,嘴里叼着一条喷香小鱼干,对回琏竖起了三根手指。在厨房里的回琏一改之前对林苏瓷稍显冰冷的态度,挽着袖子好脾气道:“好,我再给你多做一罐原味的,你年纪小,重口的少吃些。”林苏瓷耸了耸鼻子:“行吧,反正回琏哥你手艺好。”“不是回琏哥,你该喊我三师兄。”埋头剖鱼的回琏随口说道。林苏瓷没当回事:“三师兄和回琏哥不都一样么。”“怎么一样,你现在是我家新入门的小师弟,称呼肯定要改了。”回琏说道。厨房敞开的门被敲了敲,一脸疲倦的阮灵鸪走进来,对回琏说的这话,笑得一抖肩:“他不是已经改口了么,管师父喊岳父。”林苏瓷之前入戏太深,那一声岳父最后闹得全四方门都知道了,如今被打趣,他倒也不尴尬,腆着脸仰着脖子嗦了小鱼干,得意道:“反正都带一个父,一个意思。”“师父可不这么觉着。”回琏递给了阮灵鸪一条鱼干,淡淡道。阮灵鸪笑眯眯道:“说来你也厉害,我们师门有些年没有添人了,现在师父和大师兄,再给你准备设案,添你名字了。”林苏瓷抓着菜架子稳着自己的身体一跃而下,拍拍屁股上的灰,脑袋一偏,眼中有些好奇:“真要收我”阮灵鸪手往正堂那边一指:“不信去找你饲主问呗。”林苏瓷把装着小鱼干的罐子往腰上革带一挂,摇着尾巴哒哒哒跑了出去。正堂里已经设了桌案,翘头案几上,摆了香烛,地上铺了个蒲团。林苏瓷跑过来的时候,轻缶正背着手与宴柏深说道着什么,一见了他,抬手一招:“小猫崽,过来。”叫了林苏瓷过来,轻缶就打量了他几眼。这个在四方门留成长住客的小猫崽,如今已经混成了自家人模样。身上穿着宴柏深少年时的衣衫,长了一截的袖子被挽起来,露出他白皙的手腕,腰间扎着革带上坠着鱼干罐,还有回琏阮灵鸪塞给他的符箓法器,叮叮当当一串儿。一路小跑的林苏瓷脸颊泛粉,额前一缕碎发搭在他睫毛上,随着他的眨眼,微微动了动。“小猫崽,我问你一句话。”轻缶看着林苏瓷,顿了顿,问,“你在掉进我笼子里之前,可有家,有父母”林苏瓷闻言,回想起自己刚有意识时零散的记忆,皱了皱眉:“我还真不记得。我年纪太小了,那会儿眼睛都没有睁开,醒来就孤零零在山间。”被偷偷摸摸扔出来的这种事,只怕背后还有些不太好的牵扯。林苏瓷想得开,反正他是他,就抱着四方门在这里混吃等死了,这个身体以前的事,与他一概无关。毕竟一只刚出生的幼崽,能有什么。林苏瓷手上比着巴掌大一截:“我就这么大一个崽崽,就被遗弃了,能狠得下心抛弃我这么可爱的孩子的,就算有父母,也跟不存在一样。”轻缶闻言,又问:“小猫崽,那你的名字,是怎么回事”林苏瓷大大方方:“我自己起的啊。”他掰着手指头:“我醒过来在林间,这不是林么,我吃的第一口草叶,是紫苏草,就占了一个苏,至于这个瓷嘛”林苏瓷手滑了一圈,转向了抱臂站在一侧的宴柏深身上:“我化形之后的第一眼,在他眼里看见了我自己。在他眼里,我就像瓷器一样光滑。”宴柏深忽然被指,对林苏瓷振振有词的话反应了片刻,眼角一抽:“胡说八道。”林苏瓷笑眯眯道:”别不承认嘛柏深,我在你眼里,可很好看哦。”他扬着小脑瓜,摩挲着下巴,歪着头若有所思:“或者说,是我本身就太好看了”宴柏深闻言本想反驳,目光落在林苏瓷脸上,反驳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咽了回去。还保留着猫耳猫尾的少年其实看着才十五六的外表,有些天真的稚嫩,轮廓还处于一个暧昧温润的状态,圆溜溜的兽瞳青涩又清澈,给他原本清秀的相貌,增添了几分亮色。总的来说,林苏瓷生的好看,可比起他的相貌,还是他浑身上下透露着这股劲儿,带动着他更招人喜爱。“不过论起好看,还是柏深好看啊。”林苏瓷摸完自己的下巴,眼珠子一转,笑吟吟抬手,好似不经意地从宴柏深的下巴撩过去,得逞之后,飞快往后退了两步,背着手摇头晃脑道嘚瑟的笑,“不得了不得了,摸到大美人了,我这手今天不洗了”宴柏深看向林苏瓷的目光沉沉:“”轻缶白了林苏瓷一眼,扔了个蒲团砸过去:“你小子就别皮了,赶紧过来,磕头敬了茶,老老实实给你大师兄赔个礼。”林苏瓷抱着蒲团有些懵。慢吞吞的,他才反应过来,轻缶这是真的要收他了。四方门地方小,唯一一个正堂,看着也不亮堂,里头空荡荡的,也就是墙壁上挂了一幅林苏瓷看不懂的字符,两张圈椅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小蓝烧好的水,煮了茶来放进托盘中,等着备用。回琏和阮灵鸪都过来了,与小蓝并肩站在左侧,轻缶右侧,只站着宴柏深一人。林苏瓷飞快抬眸看了轻缶一眼。这个之前一直在他面前不怎么有掌门风范的白发青年,这会儿神色端庄,抿着唇看他的目光,倒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风姿。林苏瓷抿了抿唇,这会儿老实了,抱着蒲团去放在轻缶所坐圈椅前,撩起衣摆,跪了下去。他没有过这种经验,直挺挺跪在蒲团上不知道接下去做什么,一扭头,看向他家饲主。宴柏深居高临下,对上林苏瓷求救的目光,掌心一摊,给林苏瓷虚空比划了下。林苏瓷收到救援,冲宴柏深挤了挤眼睛道谢,回过头,交叠着双手,磕磕碰碰给轻缶拜了三拜。“林苏瓷,今日你入我四方门,前尘即断,为日后尔。”轻缶垂着眸,定定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猫儿少年。一贯闹腾的林苏瓷难得有这么规矩安静的时候,还不是那种故意装出来的耍宝,这么看去,低着头的单薄少年,倒是有几分从未在他身上看见的温顺。轻缶顿了顿,在周围几位徒弟的见证下,字正腔圆:“四方门师训:唯一心尔。既入我门,需尊师训,心中有度。”林苏瓷认认真真叩了首,在宴柏深的提点下,接过小蓝煮好的茶,恭恭敬敬递给轻缶:“师父”轻缶接过茶杯,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面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