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曾以为这是梦。
1
话说，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的话，那它未免太真实了，太不可思议了，太梦幻了。
怎么会有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呢？
怎么会有这种走不动可以二话不说趴在别人身上当死鱼的的日子呢？
怎么会有这么任劳任怨又做饭好吃长得好看武力值高的美少年还附赠个白毛飞飞每天被你堵得噎死说不出话也只能憋着的好日子呢？！
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简直太！太！太做梦——
2
“别做梦了，给我起来！”
“哐当！”
某人脸着地被扔出睡袋外面。
旅行者抖了抖睡袋，把毯子抽出来，和枕头放在一起团吧团吧整理好后随手一伸，放进了一个你看不见的空间。
几天前你还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你懂的不能再懂。
那是你们仨的全部身家啊。
你皱着脸，哼哼唧唧地试图把草地当睡袋。望风山地整体朝北，夜深露重，你只蹭得一鼻子水。旅行者当做没看到一样，径直跨过你就要往篝火那边去。
你一个鲤鱼打挺，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大腿。
“大人！恩人！帅哥！我我我我是说旅行者！”
“旅行者！！”
他抽了抽腿，你赶紧又往上扒拉一段。少年踢踢蹬蹬，见实在没办法把你弄下来，才低下头看你。
你知道他的目光肯定很微妙。
但你不管。
“大哥！你不觉得，你这种叫起方式太残忍了吗？”
“如果你在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就起来而不是应付了我十句‘最后五分钟’的话，我会更温柔的。”
“……有那么久？”
“你以为呢？”
你吧唧吧唧嘴，决定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你换了副声讨他的嘴脸。
“大哥！你不觉得，你对我和对派蒙的态度区别太大了吗？”
“比如说？”
你仿佛看到了头顶那个人双手抱胸的样子。但你还是不管。
“你看，你就不会把她丢出睡袋！”
“我都说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大声叫着掩盖过他，“你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这么叫我的！我就算不起来你也不会把我丢出来的！你变了啊啊啊啊啊大猪蹄子！！”
“我……”
“啊啊啊啊啊啊负心汉！冷血动物！错付了啊！！”
“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你想被我踢出去么？”
“……”你闭嘴了。
3
刚才幻想的绝对不是梦。
不对，那就不是幻想！
起码在那么几天前，在你们认识还没超过那么一个星期前，在你还没抱着温迪冲他叫“老婆”前，那都还是真实的！
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派蒙，深情地坐在篝火前诉说起那美好的最初……
4
旅行者最开始对你很不放心。
怎么会有人这么缺乏常识的？他拧着眉头看你被芭芭拉治疗。你躺在西风大教堂的空房间里，身上满是爬墙摔出来的青紫，芭芭拉在你旁边吟诵圣文，你专心听着，眼神亮晶晶的，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痛。
对这个世界仿佛充满好奇，爬完风神像不算，还为了帮迪奥娜找猫满蒙德城地爬来爬去，结果把自己摔得够呛。
他忍不住问你。
“你不痛吗？”
“什么？”
你回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现在有什么比看芭芭拉小姐更重要的事？”
“……我是问，你痛不痛……”
“嘘！嘘！！你打扰到芭芭拉小姐了！！！”
“……”
他哽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鬼使神差地，旅行者俯下身去，轻轻在青肿的疤痕上一按——
“我！超！！！”
5
“被赶出来了。”你盯着他。
“但是治好了。”旅行者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爱对陌生人使坏的类型。他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他就是，单纯的，有一点点，想让你吃苦头。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那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
“我还以为你肯定是看我被悉心照料所以也想试试。”
“我……不会摔成那样。”
“没事！我会啊！所以我来替你享受！”
“？”
很快，他发现给你吃苦头是没用的。
某一天，你不知道和派蒙说了什么，两个人捡起地上的树枝，把它笔直地竖起来，然后“哇啦哇啦”地冲着落单丘丘人冲过去！
旅行者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只见远方的丘丘人一个激灵，它扎耳挠腮，发出一声大大的“ya！”反手抽出棍子示威一样乱舞。
你很兴奋地指着它：“派蒙你看！它慌了！”
派蒙用力点头，眼里也闪着诡异的光：“你说得没错啊！只要看起来比别人更凶，我们就是无敌的！”
“冲啊！”
“冲啊！”
丘丘人盯着你们两个，看起来很急躁。它跺跺脚，又叫了两声“ya！ya！”。这回还没等你们说话，它身后的灌木丛就猛地被拨开，从后面刷啦啦地涌出来五六个黑影！
一二三四五个火把丘丘人，还有一个六是丘丘人暴徒。
“ya！”
“呀！”
你和派蒙极有默契地同时拉住对方，对视一眼。
然后齐刷刷地往回跑去！
“旅行者！！”
“救——命——ya！”
“ya！！！！！！！”
这是丘丘人暴徒的声音。
“呀！！！！！！！！”
这是你们哭喊的声音。
6
当天下午，你和派蒙被旅行者吊在树上反省。
7
又过了两天，你感觉雨过了天晴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可莉告诉你星落湖的鱼很好吃，你兴冲冲地邀请她一起去整点生鲜，人还没出骑士团大门，背后就传来了风压剑的呼啸声。
你退而求其次地把砂糖带了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着眼镜，脸色通红：“那，那个，我不会炸鱼……”
“嗯，啊，没关系，我来想办法抓！”
旅行者看着你拍胸脯的可靠样子，心里实在没底。你真的会抓鱼吗？
仿佛是要证明给他看一样，你走到星落湖边上，松开砂糖的手转而一把抓住他，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想明白。”
“我们四个人今天的晚饭就靠你了！亲爱的荣誉骑士！”
“……我不想明白。”
“砂糖想吃蒙德烤鱼！派蒙想吃烤鱼串！旅行者你忍心吗！”
“我并没有，是你说……”
你噗通一下抱住他的大腿。
8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但是你被他踢下湖去抓鱼了。
9
“这好像是旅行者第一次对我动手。”你抱着派蒙坐在篝火边，呼哧呼哧地喝早汤——早餐做的绝品美味胡萝卜炖蘑菇汤。
“你还连累我了。”派蒙补充说。
“你我一起招惹丘丘人的一起上树合情合理，我讨饭讨来的烤鱼人人有份，我温你哭。”
“你那明明是为了砂糖！！你个色胚！！”
“你夸我！”
“……”
这叫法挺贴切的，旅行者默默地想。
他专心搅拌小锅，盯着火候到了，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日落果来，三两下切成薄片加进去，整锅一起端到平地上。你和派蒙看了眼，自觉地把碗往前伸。
“后来还干啥了来着？”派蒙问你。
你想了想：“爬风起地大树掏鸟蛋。”
“用树枝逗水史莱姆？”
“学着小迪奥娜的样子射箭结果被弓弦崩了。”
“原来提米上次哭是因为你啊！”
“我道歉了！”
……
旅行者抵着额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你穿越前的世界一定很不太平，不然没道理你怎么是这种上蹿下跳的性子；他又觉得你过得一定很太平，不然没道理你弱得这么天怒人怨，毫无常识，还能活到现在。
当他把这话跟你说了以后，你反而笑得很开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什么？我是这样的吗？”
看到他犹豫地点头，你变本加厉地笑趴在地上。旅行者不知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哈啊哈哈哈哈……哈……要说不一样，那确实是不一样啊，大大的不一样。”
“就比如说，我在穿越前，过得风生水起！”
嗯……是假的吧，旅行者想。
“还有，我在穿越前，是个富二代！超有钱！”
也是假的吧。
“而且我在我们的世界，我会飞！还会变魔法！会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旅行者看着你，也懒得戳穿。他总觉得听你扯些不着边际的话挺有意思的，看你在草地上说得眉飞色舞，看你像个江湖老骗子一样说的头头是道，直把派蒙也骗了进去；看你把自己吹到天上去，飞得很高，很高，然后又像个瘪了的气球一样满天飞，直到牛皮圆不回来被派蒙闹着打，他不知怎么的却笑了。
就这样坐在早晨的草地上，看你和派蒙在晨光中打闹，两个人身上都沾着湿湿的露水，混着泥土和草屑的味道。然后越折腾就越起劲，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朝他身上扑来，三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笑骂声不绝于耳。
于是此时此刻被折腾得脏兮兮的旅行者才觉得，有了那么一丝生活的味道。
10
他看向顶上枝繁叶茂的树伞，阳光在他脸上打下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