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王爷掏心对阮姑娘好,可这亲昵而若无旁人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青云不由想起还在京城时,王爷起初一听到“阮蘅”二字时那眼中不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阮姑娘送的东西也毫不留情地丢了,可如今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啧,可男人不也是吗?
即便那声不重的关门声让阮蘅回过神来,可她依旧尴尬地想钻进地缝中去,“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都让人瞧见了!”
李玠见她是真的不自在了,便将她放在榻上,“青云不是外人。”
“是!”阮蘅毅然,还以手指比了比李玠与自己,“你与我,我们之外的人都是外人。”
“是。”李玠听到她这话,眼中的笑意愈发克制不住,在她心中,他终于不再是外人了。
他虽知晓这是她的无心之言,可他依旧欢喜,“是,我们之外的人都是外人,那你便是我内人。”
阮蘅:“!”
阮蘅羞得话也说不利索,“无耻!什么外人内人的,谁是你内人!谁……谁说要嫁给你了!”
李玠将食盒端了过来,淡然道:“昨夜,你自己亲口说的。”
“胡说,你都说我昨夜发热了,我都烧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说这种话!”阮蘅有些心虚,她有时候就是管不住嘴,这夜里究竟有没有乱说什么,她自己也不敢保证。
李玠见阮蘅全身都要缩到床榻内了,他伸手一把将人捞了回来,“先喝粥,粥都要凉了。”
阮蘅躲避着他炽热的视线,慌忙将碗夺了过来,“我来,我自己来。”
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翻涌,阮蘅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并不排斥李玠的靠近,甚至还想去靠近他。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这辈子或许还是要栽在他身上了。
如今她才真正想明白,先前说的那些什么释然、不恨了不过都是假的,只是用来欺骗那时的自己罢了。
如今兜兜转转那个人又在自己心头,并非是重新拾起了,而是因为从来没有放下过。
如果是他,她似乎愿意重蹈覆辙。
“在想什么呢?粥都要凉了。”李玠揉了揉她的脸,出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阮蘅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突然释然一笑。
自重生恢复记忆来,她一直活在勾心斗角之中,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复仇、要抓住幕后指使者,要查清一切真相,规避所有错误,不要再重蹈覆辙。
可她如今才明白,这世上之事没有什么错与不错,不过都是取决于人罢了。
遇到了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那便是错误;可若他满眼都是你,那便是归途。
如今归途承载满天星河待她奔来,她既爱星河,那为何不向星河而去,撞一个满怀。
见她一直愣神,李玠神色微变,“阿蘅,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阮蘅仰面摇了摇头,将碗颤颤巍巍递了过去。
“我手没有气力,拿不动碗。”阮蘅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眼眸含春带露,怕自己不够真,她瘪了瘪嘴,挤出几抹湿润来,我见犹怜之姿任谁见了都不忍拒绝。
李玠眼眸一沉,即便阮蘅变化微乎其微,可他依旧能察觉到。与她昨夜试探性的靠近不同,此刻她眼中别无他物,他与她之间那道屏障已被她亲手卸下,她对他没有一点防备,也没有一丝抵触。
像极了……不,确切的说,此刻的她就是当初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李玠眼中酝酿着翻涌的情绪,他极力克制着,生怕迸发而出。
阮蘅哪里没见过他这神情,昨夜李玠在吻她之前就是这模样!
阮蘅吓得往后一缩,心中泛着嘀咕,是她方才太过火了?可是她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呀。
看着被吓得面色更显惨白的小脸,李玠将情绪压了下去,过了许久他才接过阮蘅手中的碗,顺势坐在了床榻旁,喑哑着声,“过来,我喂你。”
阮蘅哪里还敢,捏着布衾的一角,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李玠舀了一勺,“先吃粥还是先——”
“先吃粥!”阮蘅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可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不,不对,不是先吃粥,是吃粥!这事哪还有个先后之说的!你……你成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李玠眉尾一挑,“成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你以为我要说的是什么?”
就知道要跳进他的坑中,阮蘅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李玠将粥喂给了她,阮蘅很恨地咬了一口,只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想问你,是先吃粥还是先吃小菜?”
阮蘅低下头,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这回真是糗大了,自己心术不正,竟觉得旁人与她也如此。
她喏喏应声,“都吃,小菜也要。”
李玠轻笑一声,舀了一勺爽口小菜递到她嘴边,阮蘅处于弱势,只得乖巧地张嘴。
可她还未贴近调羹,只见李玠将手一收,人便贴了过来,唇间的温热贴上她,与她口齿间小粥的清香四溢交融。
面前的人愣在原地根本回不过神,都忘了推开他,似是被这一吻夺去了心智。
阮蘅也不知呼气,气息都快被李玠剥夺殆尽,脸涨得醺红。
李玠见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缓缓退开了身子,他清隽之声勾着阮蘅摇摇欲落的魂魄:
“这是小菜。”
阮蘅回过神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如此,脸又刷得一下通红,险些没背过气去,他的意思是他是小菜?
可某人似乎还不愿放过她,清越之声吸食着她的魂魄,“再问你一回,想先吃小粥还是先吃小菜?”
阮蘅这回学乖了,讪讪一笑,“我自己来吧,我发觉我手突然间好了,我可以自己吃,我只想吃粥,我吃粥不需要小菜的。”
李玠唇尾冷冷一挑,“是吗?”
他身体力行让阮蘅知晓了吃粥却不吃小菜是一极不好的习惯。
而阮蘅,在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可再直视“小菜”二字。:,,,